Brown paper packages

今年送出的很多聖誕禮物，都簡單的以褐色再造紙包裝，或甚至只繫上一條小絲帶，除了環保一點，也因為我真心的覺得那紙，很親切。

《後記》晚上偶然問起我心目中的歌王肥仔會不會彈這首我記憶中是初中學的歌，他竟說從沒聽過﹗我還以為這是家喻戶曉的歌呢。

Dinner for four

小花跟男友渡完假回來，便來電說一起吃個飯吧﹗於是，在送走外甥後，我再次有機會練習做菜，四人家常餐，三位吃葷一位吃素 (還好小花也吃海鮮)，從來都覺得素菜不好做的我，當然不敢怠慢，加上我明白了，每每做三人以上的晚餐，我都會有點壓力，時間總抓得不好 (上次小花來時我的晚餐簡直遲大到﹗)，於是，最近做三人以上的菜，我都會先把菜單清楚寫出來，並把它貼在當眼處。哪些可以先前一夜準備的，都先準備，再把當天的程序在腦裡預演一次，幾點鐘開始做什麼，幾點鐘要完全什麼。今年聖誕的飯餐，我總算都準時而沒壓力下完成了，美味近乎滿分之餘，份量也不多不少，席上滿滿都是色彩 (我愛多色的菜)。我終於覺得自己開始會做點見得人的菜了。而肥仔這幾年一直為我做的廚櫃架子，也總算沒白費。

是日菜單︰

1) 法式雜菜湯 (跟先前為外甥做的是同一個湯，因為實在既香又好喝更超容易做，肥仔也沒說喝厭了，所以我一連幾天，都做它。)

2)  釀甜椒 (用的當然是先前一晚食剩的奶油海鮮飯，加點蕃茄醬換個味道，便能跟甜椒合二為一。這次因為沒有芝士大皇肥仔監工，我忘了把芝士混進海鮮飯裡，所以只好最後把 Parmesan 芝士加在椒頂。味道，當然是差了一點，但也沒辦法。)

3) 芹菜紅蘿蔔片炒腰果 (肥仔很愛的菜，有營養又非常容易做。)

4) 秀珍菇木耳薑絲炒紅蘿蔔絲 (當然是有麻油風味才香。席上小花的德意志男友說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薑，嗅上去像男廁的小便盤一樣，我馬上問他這道菜會不會不對他的胃口，因為我用的薑比半個乒乓球還要大，但他，竟沒察覺到有薑﹗我想，那一定是人見人愛的麻油做的好事。)

5) 咖哩烤雞腿 + 土豆 (即薯仔。這次的烤雞，非常成功﹗這次的調味，是我自己亂來的。所有的皮都是脆脆的，烤出來油不多，因為我醃前已弄掉了一半的脂肪。我想，下次可以再弄掉更多，那在雞塊底下陪烤的土豆便會更乾身，不會慘被雞油滿頂。)

6) 小捲心菜粟米沙拉 (本來我想弄蒸水蛋，但又怕吃素的小花不夠飽，所以做了這個更飽肚的。)

7) 白飯 (當然沒有人說要吃飯啦。)

8) 甜點 (我竟然離譜的忘了﹗幸好我們的土耳其鄰居給我們烤了一盤聖誕 cookies。)
 
從六時半吃至九時半，飯桌移到客廳去，小花的巨人男友不用再屈在我們小小的廚房裡。杯子碟子都像外國人一樣一早放好了 (我以前都是等客人來才派碟子的)。這回我不用像從前那樣跑來跑去上菜什麼，因為吃的都在桌上了，飯後也不用洗碗，所以，我終於開始享受請客的樂趣， yeah~~~﹗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飯餐實在太小，我該再催催肥仔快點把它加長。其實才五分鐘的工夫，叫了他兩個月，還是沒有動工，天啊。

而吃剩的，就只有圖中的三小碗﹗

《後記》用心的做了好幾餐，在 YouTube 看了好些的烹飪影片，我也開始學著用手去醃肉了。我本來是個從不用手醃肉的人，魚還可以，但肉，無論是做肉丸還是什麼，我都會用湯匙去醃，以前肥仔總說我這樣不行，我就說，感覺太髒了，真的不行。看了那麼多大廚都說肉是要用手醃才入味的，我好像被迷住了一樣，鼓起勇氣把雙手插進肉堆裡反覆的揉呀揉，首次的感覺是有點惡心的，但之後用肥皂一洗，雙手回復乾淨，留下的只是淡淡的香料味道。我，想起我上中一的姪女曾說，她很愛抓著媽媽的手，邊嗅著當晚的菜香邊進入夢鄉，當時我想，手上怎能有菜香呢？現在，我手上的，大概就是那種香。

聖誕不太大餐

聖誕其實吃了好幾餐好的，先是能幹的中國太太請吃飯，於平安夜晚上。一桌七大一小人兒，她幾乎一手包辦有條有理的把滿滿的一桌菜做好，有魚有菜有蝦有肉也有湯，還有甜點﹗天啊，我家裡只來兩個客人，我已感到壓力了。她的能幹，真的不是說笑的。感覺好像好一會兒沒見能幹的中國太太的小姑娘了，這回再見，高大了話也多了。三歲半的小姑娘，雖然生於德意志，卻非常會以中文表達自己的所思所想，字裡行間再沒像前陣子那樣夾雜著零碎的德語，好多自己的主意，好玩得不得了。

平安夜吃過了好的，之後當然更有力做飯 :) 。於是聖誕節當天，我見肥仔媽仍在醫院，便主動的說替他做個四人聖誕餐 (當然所有傳統的聖誕菜式都欠奉﹗因為我都不會做嘛)，讓他拿去跟老爸、外甥和外甥女友過過節，最後一夜加半天的功夫，因為溝通的問題吧，全都吃進自己的肚子裡。我一開始是有點氣的，但還沒正式發出來，便煙消雲散了，高高興興的跟肥仔吃了兩天熱熱暖暖的。我的 EQ ，大概在新一年來臨前又高了一點，實在不錯不錯。

而圖中的三人餐，是我特意為回家過節的素汎娜做的三菜一湯，包括蒜頭土豆烤雞腿*、亂來的咖哩排骨、小捲心菜炒煙肉粒，和這個法式魚頭湯湯底 (沒魚頭也一樣好吃，我最後還會加 150ml 左右的奶油)。這個孩子，自大半年前到離家七十多公里的宿舍去進行職業治療後，認識了一位細心又深愛她的新男友，讓她對未來多了點希望。儘管她仍搞不懂為什麼自己值得擁有如此好的男友，她說自己已不再想自殺了，她希望能結婚，學一門手藝，開始工作，再跟他一起組個真正的家，有自己孩子、屬於她的家。那一夜，我們聊至凌晨四時才去睡，她說，其實她不愛回家過節，能在朋友家過節 + 過夜，真好。

之後，終於要請外甥跟他的女友來家裡吃飯了。我明知肥仔愛請外甥上館子 (或該說借外甥之名上館子去)，但今年我先旨聲明，別在人家面前要求上館子，讓我當壞人說不。最後，他當然又忘了，在美麗而貴氣的 Strasbourg 提議一起上館子去，唉。

我一向很喜歡這位德國長大的外甥，也覺得其父親與繼母把他教得非常有禮得體。每次到我們家吃飯，無論我做的菜好不好吃 (以前真的做得很爛)，他都高高興興的吃掉，從沒說半句不好吃不要吃。有次肥仔說什麼什麼菜不好吃，他不要吃，外甥便教訓起叔叔來，說他們在家裡都是有什麼吃什麼的，飯後更要自行清理自己的碗碟刀叉，家裡仍在裝修還沒安裝洗碗機時，兩個孩子每天還得輪流洗碗。

愛屋及烏，還沒見過外甥的女友，但我對她已滿有好感了。沒想到，還沒請來家裡吃飯，直覺已讓我不喜歡她。該怎麼說呢？我並不討厭她，只是一些小動作、一個眼神、字裡行間的交流或欠缺交流，讓我覺得，她除了文靜與害羞，還欠一份友善。

當然我幾天裡一直告訴自己別如此快下結論，但那天請兩位青年人來家裡吃飯，我便不得不對這位女孩下個小結論。一進門，我彎下身去給她拿拖鞋，還滿臉微笑的說，hier sind die Hausschuhe für die Dame. (Here are the slippers for the lady.) 抬頭看她一眼，她就站在玄關那裡，沒半個微笑，也沒有道謝，定定的看著自覺像個傻瓜的我。

開飯時，我先給每人上一碟湯，她說，我不喝湯的 (也沒半句謝謝)。當下，我呆了一下，之後馬上說，那試試我做的咖哩牛肉鍋吧﹗我烤了兩個半小時，配牛油香草薯仔，該很好吃的﹗她不置可否，我想了想，再問︰你不喜歡牛肉？你不是吃素的吧？她終於說話了，說，不，我就是不吃牛。好吧，還好我還做了個奶油海鮮芝士烤飯，繼續熱情的向她推薦，不如試試這個吧，不愛吃留著也沒問題 (外甥也在旁幫忙說，不愛吃我可以替你吃掉)。換來的，又是個不置可否 (唉...)，於是我問，這是 seafood rice ，Meeresfrüchte (seafood) ，你愛吃嗎？我不認識這個。就這麼簡單的幾個字，把我準備了好幾小時的一餐，打敗了。

但當然，我不能讓她碟子空空的坐著看我們吃，於是，我說，不認識就試試吧﹗來，給我你的碟子。她，就坐著，讓我自己伸手跨越我們的四人小餐桌去取她面前的碟子。(天啊...) 之後，那一碗左右的海鮮飯，她一丁點一丁點的靜靜吃著，我坐在她對面，看得也有點痛苦，於是我問她，你最愛吃什麼，平常都吃什麼？ Pizza。那平板的語調，簡直有種一言驚醒夢中人的感覺﹗哈﹗

就像我們帶她到差不多八十公里外的 Strasbourg 去玩、去大城的駕駛練習場讓她練車、或是到大城去讓她 shopping ，飯後期待這位客人道謝一聲，當然是多餘的，因為一起出去玩了三整天，她半句謝謝也沒說過。送兩人回到外祖父家去後，我跟肥仔說，這女友安靜得有點怪啊，聽她跟外甥一直很多話，但跟我們，卻半句也沒有，肥仔很喜歡人家，所以說人家不過害羞吧，十七歲的孩子，都是這樣的。(我真心的以為她是七歲，天啊。)

或許，是我這個香港阿姨對孩子的期望過高，但那一聲謝謝，無論什麼文化，不都是從會說話開始便學的嗎？不過，或許是我看錯了，希望是我誤會了她。

* 雞腿的處理方法，我照他的方法做，做出來的確好看，吃起來也真的又方便又乾淨。但也正因為用了他的方法，我發現我的刀，唉，真的鈍得不行，加上我的手實在無縛雞之力，所以有時切的東西一多起來，第二天我的雙臂總酸得要命。

百五歐快樂聖誕

星期五晚上超市關門前一小時，突然醒覺聖誕節真的要來了，我想做的菜，仍未買好所有材料，於是，連晚餐也顧不了，便跟肥仔匆匆開車到超市去。

我其實越來越怕過量的購買食物，尤其是蔬菜水果，還沒吃便爛掉，總讓我心痛。 但大節當前，肥仔的外甥第一次帶女友坐四百多公里的火車來過節，說好兩天在外祖父母家吃，兩天在我們家吃 / 住，讓我有點緊張。於是，有多沒少，又在 Aldi 特價超市花了 25.93 歐。

我一直都覺得德國物價低，但其實，該更改為 Aldi 物價低才是。那是我們常去的超市，每次我買菜後出來，都非常有滿足感。還記得在香江隨便一所超市購物，一二百塊感覺上買不到什麼， 26 歐在德國的 Aldi ，又可買到什麼呢？

我的 26 歐，換來了︰
1) 1kg 有機紅蘿蔔  (0.85 歐)
2) 1.5kg 洋蔥  (0.59 歐)
3) 175g 特瘦鹽醃火腿  (2.29 歐)  (貴，但他想吃，就讓他的肥肚腩也過過節好了)
4) 500g 免治肉 (豬牛混合)  (2.39 歐)
5) 700g 新鮮牛腱排  (4.19 歐)
6) 400g 維也納香腸  (2.69歐) (以前常買，現在極少吃，這回買來作外甥及女友的早餐) 
7) 400g 埃文達芝士 (Emmental)  (1.99 歐)
8) 178g 帕馬森芝士 (Parmesan)  (3.02 歐) (不算便宜，但很香很好吃)
9) 125g 蘑菇奶油芝士  (0.99 歐)
10) 400g 濃縮茄醬  (0.9 歐)
11) 4 粒蒜頭  (0.69歐)
12) 1kg 荷蘭蕃茄  (1.89 歐)
13) 1.5kg 甜椒  (3.45 歐)

聖誕的到來，除了要吃好一點，當然還要穿好一點。肥仔雖然比以前胖多了，但精神好起來後，又回復以前愛美的本性。愛美本無罪，錯的只是錢包不夠滿。每當換季時，肥仔總有的無的找理由為自己添衣物，而價錢，從來都不在他考慮之內，這是我幾年下來觀察到的。

我嘟嚷了幾年，他的惡習依舊，他自以為自己今年儲了點錢 (其實才可憐的八百來歐，在他媽口中是很多的錢，所以她要求兒子與她分享) ，可以放心的花。我不想再像往年一樣嘟嚷，於是任他去買 / 去入油 / 去吃喝。吃喝玩樂了近兩星期，到後來 (即今天)，我真的覺得逛街逛得太煩厭太多太不必要了，但仍叫不停他，最後只好黑著臉請他先去看看自己銀行裡還剩多少，再決定是否繼續他的撒金熱。

看過銀行帳目後，他眉頭深鎖，再也笑不出來。一百五十歐，他說，就是他現時的所有*。他的臉苦了一小時，我便笑了整整一小時。我，再沒像過往那樣生他的氣，在這樣的時候，生氣或說他活該，其實都沒用。所以，我換了用笑，笑他怪可憐的震驚狀，笑他的真天 (以為自己真的是王子，要常穿新衣)，笑他有其母必有其子。但當然，笑中也帶點讚美，讚我的節省，讚他有眼光選了我這樣精明的妻子，讚我的先見之明，早知他會花出事來。

財散人安樂，這一刻的我，的確非常安樂，因為我知道，聖誕過後無論東西如何減價也好，我們也不用再去逛街了﹗我，可以安心的在家吃睡拉，Yeah~~~﹗肥王子萬歲﹗

* 其中花掉的二百六歐是車稅。

P.S. 當然，我也有非常同情的問他，要不要我向他的戶頭注資，但他說，不用了，他怕自己又亂花掉，錢還是留在我那裡比較好。果然是孺子可教也﹗  :D

Gordon Ramsay

第一次看他的節目，是多年前香江明珠台播的 Hell's Kitchen，喜歡得不得了。別人說他口太粗太爛，我卻覺得，他不過在扮演嚴師的角色。罵得有理，再恨再爛其實也不是問題。朵他老師當初也是句句帶 f word 的，無論在罵人還是說話。當時的我，完全沒複習理論便去開車，又真的不會開，所以覺得挨罵也很正常。

喜歡 Gordon Ramsay 更勝於大紅廚 Jamie Oliver，因為他動作快，極少自我吹噓。而材料，很多時也非常大眾化，像這個蝸牛沙拉，法國上等菜的材料，原來一分錢也不用便可以到手 (但當然我不會試，因為處理過程太煩瑣了。但這魚子醬矮瓜，我有時間一定會試。)。才幾分鐘，便讓你知道怎麼做一道菜，記性好的，基本看一次便會做了。我試著做了他的辣椒香蒜蝦與炒蛋 (scrambled egg，我以前真的不會做，每次想吃都只能到麥噹噹去) ，一試便愛上。

P.S. 近來執筆望字情況越趨嚴重，看來要讀讀書了。

A big hand for HIS cooking!

肥仔再接再厲的下一個菜，最後並非減肥湯，而是釀甜椒，他最愛的菜之一。這菜看起來不難，但我們做過幾次，都不像樣，所以這次我特地在 YouTube 找了一位廚師的食譜，讓他照做。但他當然像我，沒完全照足食譜，自行加加減減，加了肥死人的豬腩煙肉 (還好只是一小塊)，和 Parmesan 芝士，並減了烤的時間與火候。

這位從不愛入廚也對電腦幾乎一無所知的肥仔，要他獨個兒跟著 YouTube 的大廚做菜，一開始我真的怕他應付不來，但死線在前，我的屁股不得不緊貼電腦座位，於是只好放手，任他自由發揮。除了開初的五分來鐘他找不著用具要我去幫忙找外，其餘的時間，從廚房傳來的只有大廚斷斷續續的教授，和肥仔斷斷續續的獨唱。肉與汁料一下鍋，我的鼻子就告訴我，當天的晚餐壞不到哪裡。 :)

飯後我問他，覺得這樣學做菜難嗎？他說，那挺好玩的，原來一點也不難。

除了為他鼓掌外，以後還要多製造機會，讓他一展身手﹗

雞肋

難得的去了一趟俄羅斯超市買菜，因為我的財都散盡了 (所以非常安樂﹗:D )，買菜錢，當然再次由肥仔負責 (他這方面是個十全十美的丈夫，身家才那麼一丁點，但他卻從不吝嗇)。說難得，因為很久沒去了。我現在到十公里外的超市，都會先看看是否真的有需要。這回，因為聖誕快到，我想弄幾餐好的，少不了一點肉，見俄羅斯超市的豬排骨 (ribs) 和梅頭豬肉都特價，就決定去一趟，順道到大超市去買點什麼。

到了俄羅斯超市，在肉檯要了兩大包梅頭肉和排骨後，看到一大盤的魚頭，我其實不懂吃魚頭 (雖然我知道魚頭是好東西)，但看著它們靜靜待在那裡，大概等待被丟進垃圾桶裡，感覺很可惜。

到德意志四年，越來越覺得德意志人在吃方面很浪費。或該說他們真的不懂吃，來來去去也是香腸火腿肥肉跟豬排牛排，海鮮基本上除了大蝦就是三文魚魚柳。記得曾在電視看過一個節目，說德意志人每宰一隻牛，好像便會把同一隻牛的 40% 左右丟掉，因為很多牛的部份在德意志人眼中，都是吃不了的。肥仔，當然也是其中一員。我就常常半開玩笑的對他說，感覺就像感謝上主賜德意志人一隻牛作晚餐，他們誠懇的謝過後，對上主說，我們只要牛排和 Goulash 肉就好了，其他的請您丟掉，你想上主聽了會怎麼想？？

自從數月前肥仔主動在開飯前禱告起，我一見他浪費食物 (或不願吃我做好的晚餐)，便不再像以前的說很多貧窮國家的人連做夢也沒想過可以吃你丟掉 / 嫌棄的，而改為說，你先向上主道謝，之後卻又把食物丟掉，那就像你送人家一份禮物，人家由衷謝過後覺得不夠好而把它丟掉一樣，你會有何感覺？這一招，很湊效，有時家裡冰箱明明有菜，他卻鬧著要到麥噹噹去，我就說差不多的一番話，漸漸的，他好像就明白了，無論自己喜不喜歡食物，買回家裡的，都該吃掉。加上我們這半年來消費模式有了點變化 (主要就是不再被送上門的特價超市單張牽著鼻子走)，所以家裡浪費的食物，大大減少。

再次到久違的俄羅斯超市和離家十公里的超市，感覺肥仔對吃開放了一點 (也可能因為最近心情好，所以什麼也願意試一下？)。我看著各種豬牛的內臟，不到兩歐便有一大包，連新鮮牛舌也便宜得很，但因為怕他的膽固醇爆燈 (其實早已爆了好幾棧)，也知他不大喜愛 (他奇怪的說那有血，他不吃)，我已好久沒吃了。他看著我在那兒徘徊又徘徊，竟沒像以前的說他不愛那些，而是鼓勵我買 (!)。

說回俄羅斯店的那盤魚頭，我看著看著，最後真的買了一個四百來克的回家做湯 (雖然魚頭滿是血，但肥仔並沒有因為覺得恐怖而抗議，這，是個大躍進﹗) 在 YouTube 找到這個片子，有點後悔沒多買一兩個。下次吧，還要買兩包三文魚碎做湯，但這回精明了，不再花時間挑肉，煮好後用篩把湯跟骨分隔，便大功告成﹗(怎麼我以前那麼笨‥‥)

《後記》最後做了的法式魚頭湯，肥仔讚不絕口，我可能期望太大，反而覺得湯的味道沒預期的濃，但一大鍋我只用了個中魚頭和一點蔬菜，實在不該期望太多。還好我處理魚頭時他不在家，要不，看到我去除魚鰓時的血淋淋場面，這位歐洲人的胃口大概會減半。

是日晚餐

星期天，好滿足的一餐。肥仔在我的鼓勵下，照著我年前買的一本快樂減肥食譜*做了這個至今我喝過最最最美味的檸檬咖哩蝦湯 (本來是用魚的，但家裡只有蝦)。而我，最近起了股烤肉癮，參考人家烤羊腿的食譜，烤了一隻雞腿，嘩，也很好味﹗﹗

趁他有興趣弄，明天要再試一個減肥湯譜。

* 奇妙的是，這一餐，他只喝了兩碟薄薄的湯，和半隻雞腿，份量最多只有平日的三份二 (更可能是一半)，但飯後一直沒喊餓要吃雜食。或許，晚餐讓味蕾得到滿足，才能消滅飯後吃雜食的意欲？

末日

這年裡一直在媒體盛傳的世界末日，我其實一點也不關心。身邊的很多很多，我該知我該關心的，其實我也沒有。這幾天，我突然醒覺，原來傳說中的世界末日，是本年的十二月廿一日，即，還有一星期而已﹗

可能聽上去有點傻，但我在腦子有空檔時，真的去想，要是世界末日一星期後真的來臨，這星期我 / 我們該怎麼過呢？該做點什麼特別的嗎？

想來想去，我唯一想到的，就是去上館子吃餐好的。但老實，我真的不覺得這兒的館子有多好吃 (好是好，但味道仍趕不上價錢)，唯一值得一上的館子，位於離家差不多一百三十公里一個叫 Worms 的城裡 (當然是正宗泰國菜﹗)。在這樣的寒冬日子北上，路上滑一滑，世界還沒末日我們已沒了。

在面書上看到一列二十項人生最後悔的事︰

1) 外遊太少，未能擴闊眼界。(我雖然也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未去，但也算什麼也看過一點點，美好回憶也不少。)

2) 沒跟舊朋友保持聯絡。(一生人那麼多朋友，哪保持得那麼多？我有幾個要好的已很心足。)

3) 運動太少。(我覺得自己前半生運動過多，所以沒什麼好後悔，呵呵。)

4) 儲不夠錢。(多少才是夠呢？我不愁三餐，已很足夠了。--- 但也不代表我會容許肥仔亂花錢。)

5) 染上吸煙習慣。(還好我怕臭。)

6) 讀書時不夠努力。(我讀書時也不算很努力，但該努力能努力的，我都盡力了，所以一點也不後悔。)

7) 入錯行。(雖然收入卑微，但我總算找到自己愛的一行。)

8) 選錯伴侶浪費時間。(還好這一刻的我真心的覺得他很好，而他也對我很好。)

9) 飲食不健康。(我反而覺得自己該多讓自己享受點 junk food﹗)

10) 祖父母過世前沒好好關心。(對，所以我想回港看奶奶。)

11) 沒用心學一種外語。(能力時間或精力有限，或不是自己興趣，又何必強求呢？)

12) 沒多花時間陪伴親友。(我其實是個極需要個人空間的人，昔日尤甚，所以常常是有選擇地自閉家中。)

13) 沒在親人在世時說愛他。(我家裡都不說這個的。)

14) 喝太多酒。(不多，但不喝沒能睡，也不行啊。)

15) 沒經歷一生一次的挑戰。(一生人怎會連一次挑戰也沒有的呢？？)

16) 沒好好學一種樂器。(只因我不想為害人間。)

17) 跟朋友鬧翻後沒修補關係。(我沒有嗎？沒有的話請---在末日前---提醒我。)

18) 在大學選錯主修科。(有一陣子，我的確有點後悔自己大學選的科。但後來我想通了，要是沒選那奇怪的科，我的人生可能會很不同，可能不用經歷那些起伏，也來不到現時這點，也就是說，不會在德意志落地生根，吃不到美味的德國肉腸，喝不到美味的德國牛奶、果汁與啤酒，看不到黑森林的美，也教訓不了讓我哭笑不得的死肥仔。那，太不好玩了。)

19) 向惡霸低頭。(要是我懂低頭，大概可省下不少火氣，可惜啊。)

20) 沒放 gap year 空檔年。(我 - 有 - 啊 - ﹗)

若這真是很多人的遺憾，我想，我也算不過不失吧？

好，既然沒什麼好後悔，那就不用為末日而特地幹點什麼了。明天繼續做飯吧﹗

P.S. 怎麼沒有「後悔工作過量」這一項的？

P.P.S. 星期六晚上跟肥仔說起去 12 月 24 日開市的 Strasbourg 聖誕市場應應節 (我們兩隻悶蛋其實極少幹這種應節的事)，他竟出乎我意料的說，要是我們在世界末日後仍安然無羔的話，就去吧﹗

好，這也是個挺不錯的慶祝方式﹗

獨食難肥

這陣子肥仔又開始他的三分鐘(減肥)菜湯熱，所以有時，我們雖是同桌吃飯，但還是我吃我的，他吃他的。尤其是骨頭多的魚，像這尾鱒魚，雖然已不算多骨，也不油膩，就是把最精選的部份送到他碟上，要他吃一點，仍是比登天難﹗所以，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吃掉了這尾魚，雖然明知獨食難肥，但卻超級滿足﹗﹗哈﹗

因為有時覺得他實在難搞，我開始採取放任不干預政策，他要吃什麼由他吃，他不吃什麼也由他。原來這樣，學著看開點，我真的會快樂點，而他，能自主每天吃多少雜食 (總之就是有多沒少)，當然也高興多了﹗ (結果，他一星期吃掉近 1.5 公斤的果仁，三天便吃掉一排巧克力，還敢自稱正努力減肥﹗)

唯一他從不說不的，就是燉肉 / 烤肉，我最近學著 (亂) 做的菜。今天晚上，我又做牛肉鍋了。繼續用小烤箱烤，因為實在沒時候看火候。實際準備時間才十五、二十分鐘，一烤九十分鐘，大概這次亂來的香料下對了，出來的肉軟軟的之餘，味道也奇好，跟電飯鍋裡的飯香混合起來，牛肉鍋還沒出爐口水已流個不停。

所以，本來聲稱不太餓的他也說，今天，他沒心情喝菜湯，他也要吃牛肉鍋﹗哈哈。

以防下次又忘了，這次用了什麼香料，在這略略記一下︰一小片檸檬頭 (少肉多皮，香而不酸)、(沒加味的) 蕃茄醬、小量茄汁 (太甜也不好吃)、鹽、兩片薑、適量蒜頭、一丁點 (乾的) 迷迭香、半碗水、半隻八角 (因為肥仔覺得八角味道太濃，我獨食的話一隻才覺得香﹗)

開飯前花五分鐘弄兩個開水煮青菜 (後加煙肉粒、調味或辣椒)，三菜一飯的一餐，就完成了﹗ :D

看雪

星期五下大雪，難得他有閒情，一早起來便說要去巴登小城看雪，於是，我們便開車去了。

雪，原來要趕在遊人到來前看。人多了，雪白的大地便不再寂靜而完美，他說。

牛肉鍋

我這生的第二個牛肉鍋，第一次做時以文火煮，因為家中電爐像我，火氣大，害我在爐邊站了個多小時，不斷開關開關，以取得適中的火候，真的腳都軟。

所以這次，改用烤箱。繼續無譜煮食 (因為我最近雖然想吃，但卻有點懶)，隨便一堆調味與蔬菜，加瘦牛腩肉，進小烤箱， 250 度烤 60 分鐘，不用看火，乾手淨腳。烤出來的味道雖好，但肉質，還是文火煮的軟。

從不擔心明天有沒有飯開的肥仔，聽我說牛肉待至第二天再煮會更入味，所以在我還沒飽時，便把我叫停，說，別再吃了﹗要不明天便沒了﹗

* 一直想找個適合二人份量的烤盤，但捨不得也覺得沒需要花十來歐買新的，於是一直等二手店的緣。昨天到巴登二手店，終於給我等到了。還一次過兩個，IKEA 與 WMF 貨色，都是我要的中、小號，最開心的當然是，它們都是 zu verschenken 的﹗ :D

禮物

還有不到二十日便聖誕了，今年的我好想慶祝一下，也想為家裡添點節日氣氛，但如何慶如何添，其實我毫無頭緒。不想買大堆聖誕掛飾，因為總覺得那佔地方又不環保。自己動手做又如何？我卻沒有那種閒情 (雖然暫時不用學車，的確閒了一點)。去買株聖誕樹回家吧﹗肥仔卻不喜歡為一個節日而特地種植特地砍伐那麼多樹木，更怕事後的清理，所以也否決了。

於是，除了請三數好友聖誕前後來家吃個家常便飯外，聖誕的事前準備，就只剩下挑禮物、送禮物。

我其實喜歡送禮，但有時這卻是件讓我頭痛的事，因為除了真心真意，我們送不起什麼名貴的東西，自己負擔得來又覺得好的，人家可能已有或未必覺得好 (因為我沒什麼眼光和品味嘛)。今年看著肥仔趕及聖誕到來前精神起來，我不想為著給誰送什麼的煩事讓大家有壓力，所以，送得有點隨緣，遇到合眼緣的，或想跟朋友分享的，能負擔的就買下來，遇不到想不到，便再等下一個節日再送好了。

而這隻叫 Sebastian* 的巴伐利亞小熊，是我們今天在巴登小城外的二手店找到的。本來說要在那兒為我找一份聖誕禮物 (我其實什麼也不想要 / 不需要，但他硬要送，我就說去二手店尋個寶吧)，但他在店裡遇上 Sebastian 後，便馬上想起我們的好友 Beatrice 婆婆。她喜愛這種小熊，也像小熊一樣老是背著背包歐洲到處跑，所以肥仔說，無論我有多喜愛，也要把小熊送給 Beatrice 婆婆作聖誕禮物。我嘛，雖然真的很想把 Sebastian 據為己有，但一想到 Beatrice 會有多喜歡牠，也覺得，就割愛好了。

今年聖誕，我們選了三數份我們特別想據為己有的禮物給我們喜歡的朋友，感覺很滿足。 :)

* 名字，是肥仔起的。從一開始，他就覺得，牠叫 Seb，巴伐利亞人對 Sebastian 的簡稱。

後記︰星期六回家時在屋前遇上樂太太 **，今年聖誕她大概不會外遊了，問我們聖誕有什麼計劃，我們兩個悶蛋，當然說沒有。沒想到她之後兩眼放光的向我們說想來個荒野街 25 號平安夜野火派對。看她的眼神跟語氣，我覺得她是認真的。好，我不善於作派對東道主，但若有人肯帶頭，我絕對願意跟尾。

** 其實怎會起樂太太這個名的呢？人家明明是單身‥‥以後就改叫樂媽媽好了，這名字更貼切﹗她其實是個酷媽﹗

久違了的笑容

好久沒見他笑得如此開心了 *。自夏末，日間的他都害著他的怕，直至太陽下山，他已累得像當完一整天苦力一樣，什麼也幹不了。晚上要他幫忙點什麼，簡直妙想天開。

想來這新抗抑鬱藥，的確神奇。還好他在我回港時冒險偷偷的試了。試新藥要背著我進行，因為以前試過三種不同的抗抑鬱藥，副作用都大得嚇人，所以我一直非常反對他再試。但他，就一直說自己抑鬱，要服抑鬱藥。

我，這陣子其實也想通了一點。我覺得好的，無論再好，在他，也不一定好。但他要試要做的，無論後果是好是壞，我都要恨心的讓他自己承受。像他很著緊的減肥大計，我雖然嘴邊仍掛著，但其實早已放棄了，放棄到一程度，我再也不管他深夜吃多少果仁與巧克力，或喝多少啤酒，做飯時也不會再在意他該避免吃什麼，而只去想我想吃什麼，什麼可讓我的血壓提升、在嚴冬裡飽一點暖一點。我甚至覺得，圓嘟嘟的他其實也挺可愛的，別回到中碼也罷﹗

這陣子，他生活的興頭回來了，自己去理髮、自己去買東西、自己去做了很多事，加上每天都得跑到醫院去陪伴病榻上的父/母，我的被需要度直線下降，終於能收復自己的一點空間，我當然高興﹗

這陣子的他，也體貼得很。雖然飯仍不會做，但在我實在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也會自告奮勇的走進廚房 (當然更多時候是自告奮勇的跑去麥噹噹)，做他的飽肚鬼佬湯。我對吃其實要求很低，總跟他說，只要他肯煮，再難吃的我也一定會吃掉。那次的湯，離奇的好味，我問他，你下了什麼？他指指調味架上我極少用的過期清然雞粉說，我下了一匙半 (即一個大山加一個小山)。哈﹗怪不得﹗

除了幫忙做飯，還自動自覺的跑到樓下去倒垃圾、洗衣、曬衣，甚至夜裡要拉大垃圾桶到路邊，他也願意走下樓去拉一把。

以往，因為他的抗精神病藥物服後總讓他很快入睡，經過一整天的煎熬，晚上才那麼一點難得的透氣時光，他當然不願睡去，所以往往待至凌晨三四時才服藥，寧願第二天睡至日上三杆，因為反正早起也只是讓心魔早早找上心頭，他最不情願受這種苦。這兩天，他竟自動自覺的提早服藥，像病發初期，晚上九時多，便乖乖的把小丸子吞下。他說，這樣他便可以早點起床，多幹點什麼，多享受點日光。

* 他的快樂，雖然突然回到臉上，但心底深處，他總說，仍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感覺不到。但無論如何，已比先前好了一點，對吧？我總如此提醒他。

字條

昨天下午本來去練車的，但一夜頭痛後累極了，所以讓自己睡個夠。二時起床，肥仔不知何時已起行到醫院去探望父母，看到電腦旁放著仍然微暖的無糖咖啡，還有他的德式英語字條，下款用自己出生時的名字 "菲利芙" ，我笑了。

我知，他就是要逗我笑。

P.S. 我也知，我的書桌真的很亂。

Zu verschenken

Zu verschenken，意思是無償贈予，在德意志分類小廣告裡，是少不了的一欄。贈予的一般都是家裡不再需要但丟掉卻又太可惜的東西，從一箱箱的雜物 (業餘或專業跳蚤市場賣者會拿去變賣)，到舊電器、床、沙發、建築材料、樹幹 (我見過無償贈予的樹幹，都是要領者自己去砍的，但這樣也不錯，一石二鳥，兩家都受惠)，什麼也有可能找到。

肥仔在認識我前買下的千四歐 designer 沙發，因為病後的他體重劇增，總把羽毛沙發坐出個坑來，每隔一天便要把坐墊靠墊都徹徹底底的打一身才能坐得舒服。當打手的，當然是我。如此費力才能換來一點舒適，幾年下來，那沙發成了我的眼中釘，所以去年初我終於批准肥仔另買單人床墊與新的人造纖維靠墊去取代原裝的墊芯。*

把坐墊芯與靠墊芯都換掉，坐得當然舒服多了，我不必再當打手，但原來的怎麼辦好呢？我想也不想便把它們放到 eBay 免費分類小廣告的無償增予欄去，還建議說這兩個 80 X 95 X 12 cm 的羽毛坐墊，最適合作為孩子房間或遊戲室的地上坐墊。

我以為那麼好的坐墊，一定很快可以送走。廣告從 2011年 3 月初刊出後，查看的人不少，但問津的人就兩個，回覆後都奇怪的石沈大海。肥仔看著巨墊子塞在家裡快兩年了，曾建議付點錢把它們處理掉 (這種大型垃圾，在德意志丟掉是要按重量付款的)。雖然處理費不會多，但我當然不會批准。直至前天，終於有人再次問津，那位在電話裡聽上去不太像本地人的男子，原來是個廿歲出頭溫文有禮的德國金髮青年，完全沒聽過格根流這鬼地方，看來不是這邊的人。開著一輛長長的平治房車過來的他，說家裡想弄個榻榻米，要的正是這種坐墊與靠墊。

我們冒著冷雨送了五個不同大小的墊子上車，除了高興，我更真心的欣賞德意志人無論貧富都不介意用二手貨，甚至愛舊貨的美德。要是香江也是這樣，我們的下一代便有福了。

* 眼光總被我形容為 princely 的肥仔，趁我在港時竟去專門店訂造靠墊 (他說沒想到 IKEA 有平價的靠墊芯 ~_~" )，結果，三個薄得可憐的 50 X 60 cm 靠墊芯，竟要天價 50 歐﹗肥仔王子還覺得價錢合理‥‥‥但因為是訂製貨，我回來後再反對，也無濟於事。

炒了

炒了，英語叫 fired, 德語也是同字同義，叫 gefeuert。我今天，真的很想跟朵他老師說， you are fired! / Du bist gefeuert! 但我很不喜歡那種米飯班主恃勢凌人的口氣，所以最後沒說出口，看著老師打開自己的時間表要跟我預約下一課的時間，我只平靜的說，我下星期不重考路試了，我打算等明年春天再考，打算另找駕駛學校。

聽到這個，她當然不悅，開始說自己有十五年經驗，叫我不要教她如何教車 (因為我請她讓我自己想想該如何泊車，不要每次也替我調好方向盤)，又說她的新車子售價是多少多少歐羅，要是我撞壞了有那麼多錢賠嗎？(那是她說明自己不能讓我自主泊車的理由) 我當下當然語塞，明知她的車子只是租回來的，明知自己在過去四個月內 (因為夏天有兩個月我沒有上課) 真金白銀的付了她二千歐 (即近乎我二百小時的半斤四兩﹗她不到五十小時便換了去)，明知她除了一位我不久前介紹給她的非洲新移民外，她換了新車數個月以來連一個新客也沒有。

既然忍也忍過了，忍不了跟她對罵也罵過了，罵完後再重申我的學習方式也不知重申過多少遍了，最後她仍覺得我的提問與要求只是無中生有的要找她麻煩，我只好付過了最後兩課的學費，下車，說聲再見，很不禮貌的頭也不回便走回家去。沒想到，她竟高聲的喊過馬路的這邊來，說， Little trouble maker﹗

那一剎的我，真的很想讓她看看我的本色，高聲還她一句︰原來讓你賺兩千歐是為你添麻煩嗎？那我以後都會叫人別替你添麻煩好了﹗但我想起那時候可怕的我，便把話吞了回去，只邊走邊故作輕鬆的高聲說，Just call me names, blah, blah, blah!  (隨便羞辱我吧，啦~啦~啦~﹗)

回到家半天，從當初想起，越想越氣。當初很多忍了下去以為忘記了的氣，突然湧上心頭。還記得當初連在燈位停車再起步也會死火時，有次她問我︰你是故意這樣的嗎？當下的我，努力的學著去起步，歉意的回答，不是啊，對不起﹗現在想起來，那是個怎麼樣的問題？為什麼我要說對不起？故意的意思難道是，成年的學生在拿自己有限的金錢、時間與精力開玩笑嗎？難道我會覺得在燈位前死火很好玩嗎？真的越想越氣。

這個三萬人口不到的小鎮，原來的真不能不信流言蜚語。當初在朵他老師那兒報了名後，已有幾位相熟的少女與一位中年舊移民對我/肥仔說︰你怎麼會選她？她很不行啊﹗很情緒化﹗我，當下只看到她的勤奮、她的誠實 (我至今仍認為她是如此一個人)，但卻看不到她作為一位駕駛導師的不足。

每次我學完車哭著氣著回家 (沒記下因為不想記著)，肥仔都如此說，換老師總比不換好，換吧換吧。我不想把本來還好的關係搞垮，總向好的一面想，她脾氣可能是差一點，但也不過想我緊記一些路上的教訓。我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車開得有多糟糕。我總覺得自己開得不夠好，但她卻說我開得很好，可以報名考試了。我的自覺不夠格，她總歸咎於我的信心問題。但當我在十一月底路試前三天跟她鬧翻了，決定私自跟肥仔到練習場作試前準備時，肥仔一看我的車開得如何爛，便直言說，你根本沒可能這樣去考試﹗﹗

之後，肥仔一點一點的教我，前後在練習場苦練了三小時，我本來很差勁的拐急彎與完全不懂的斜坡上起步連帶加速，都趕及在路試前學會了。正因為有肥仔，我的駕駛技術才能順利通過路試。唯一未能在路試前學會的，是倒後拐彎與泊車。(而倒後拐彎，老師一直也沒有教，大概因為考試用不著吧，但我覺得作為駕駛者，這技巧是挺重要的。)

既然老師已炒了，怨氣也噴了，趁肥仔這陣子精神爽利，明天起，就去離家三十九公里的練習場努力練習吧﹗春來時再去新的駕駛學校報名，到時候大概會考得更有自信﹗ :D

加油﹗不要氣餒啊﹗

Festina

Festina 回家後的一星期，我們嘴邊仍常常掛著牠。這狗狗，雖然只在我們家住了三日兩夜，卻已成了肥仔的良伴。

本來的三星期試養期，三天未滿狗主便因為聽到狗狗吃過草後嘔吐而擔心得一夜沒睡好，最後決定帶 Festina 回家，而我，才那麼兩三天，其實已累得不能自已。所以我們並沒有覺得可惜或失望，反而替 Festina 高興。狗狗明顯很想家，再次與家人重聚，高興得尾巴一百八十度的左右搖擺。主人說牠回到家裡的第二天仍不肯出門，生怕主人又不要牠了。

有失亦有得，失去了狗狗，家裡回復寧靜與清新 (我當然是說空氣﹗)，我們多了一隻四腳和好幾個兩腳的新朋友，其實很不錯呢。

而再次收養，試了這一次，暫時大概不會考慮了，因為早上散的那回步，足以拿我的命﹗

塞拜奶繩弓知無

雖然第一次駕照實戰考試敗北了，我其實還好，沒太失望，因為我心知，自己真的還未夠格上路。能只犯一錯而敗北，算是很不錯了。

有了敗北這事實，我便乘機要求去巴登二手店逛*，肥仔也任我買，於是，我選了個漂亮但我們沒需要的玻璃湯碗，和我兩、三星期前看中了但肥仔反對所以沒帶回家的迷你瓷鍋，還有一件挺好看又新淨的夾克，我的第二件二手衣，才 2.5 歐。

離開二手店時當然不忘在肥仔面前吹吹自己，說他多幸運，有個愛買二手又節儉自律的妻子，嘿嘿。

* 肥仔其實也愛逛巴登的二手店，每次我要求去，他都從不說不。但最近，他爸媽因不同原因進進出出醫院，四十八孝子每天都在醫院待四至六小時陪伴父母，我連買菜都得計劃得很好，以免讓他疲於奔命，所以到二手店逛，在這陣子對我們而言，實在有點奢侈。

15mg

這星期很忙，日程排得密密的。小狗只留了三日兩夜，便回到主人的家。

只想記下，今天凌晨，我趕著死線，他在沙發聽著莫札特時，他突然對我說，他的新嘗試， 15 毫克的抗抑鬱藥，好像開始管用了。這幾天開始，他感覺好像舒服了一點。

尋狗

我知道，這決定聽上去有點瘋，在一些人眼裡，或許更像自打麻煩，但，我們認真的考慮過後，決定，要收養一頭小狗。

小狗明天便會搬到我們家，我是期待的，但同時，已感到一丁點無形的壓力。今天早上在睡夢中聽到屋頂有鳥兒過路，我馬上醒了過來，想，是小狗在催我們起床嗎？

我跟狗，以前總答不上話。我是個所謂的「貓人」，無貓不歡。但五年前硬著頭皮替小花照顧了「雞仔」一個月後，我開始不太怕狗了。看著肥仔無論心情有多糟，只要在鎮裡遇上可愛的小狗 / 大狗，樣子再醜味道再大的，都會有一剎那的快樂，漸漸的，我想，或許，小狗會是他的快樂良方。

尋狗這回事，在網上進行了兩個月左右吧，才知道原來在德意志收養一頭狗，除了愛心，還要本錢。收養費從二百來歐到一千歐不等，另外還有每年一次的七十五歐狗稅。一般叫價一百歐以下的狗少之有少，有的話也很快便會被人領養。這隻叫 Festina 的六歲小狗女，耳朵長長鼻子大大的，樣子怪可愛，叫價才五十歐 (給動物協會的捐款)，卻在分類小廣告裡一個半月仍未有人收養，於是我們決定聯絡狗主，看看小狗是怎麼回事。

上週末終於與小狗見了面，狗主看來很愛小狗，但家裡第一個孩子還未走得穩，第二個孩子又快要來臨了，夫婦覺得再沒時間照顧一頭需要極大運動量的六歲小狗，於是，希望替牠另找一個溫暖的家。

跟小狗與狗主一家和動物協會的協調員朱迪一起到森林散了差不多一小時的步，我覺得一切都好，小狗除了活力爆燈外，一切也合乎我們的要求 (聽話、短毛、安靜、中等身材)。我想，活力爆燈的話，讓我們 / 肥仔自己帶牠出去多走一下就好了，反正肥仔急需一點運動量 (醫生說我血壓偏低，也需要多點運動)。我差點一口便要答應了，但親切的朱迪卻說，你們先花點時間考慮清楚，再告訴我們吧。

或許因為帶過雞仔，我滿腔莫明的自信，覺得我們必定能把小狗照顧好，小狗也可以讓我們多點運動量 (小狗其實也急需減肥)，以為肥仔也會一樣雀躍，沒想到他仔細考慮了一整夜，差點憂心得睡不好。最後他說，小狗愛自由的奔跑、愛在泥巴裡滾、愛在地上掘洞、愛玩得一身臭臭的，回家後會弄得一屋子髒髒的，我們得每天替牠洗澡，每天替房子大清潔，這將會是我們承受不了的。

我當然不覺得那是問題，無論到哪去，都扣著狗帶，不讓牠自由的走便是了。但為著這個解決方法，肥仔不高興了兩整天，他說這太太太殘忍了，他希望小狗快樂，不想奪去小狗最愛的活動。

就小狗的自由反反覆覆的討論了三天後，肥仔無論如何也不贊成在森林裡用狗帶 (在鎮內當然要)，幸好我們偶然遇上一位有訓練狗隻經驗的鄰居女兒，人家一聽到我們打算收養的是頭 beagle 混種狗，便說，那是獵犬啊，上街記得扣上狗帶，以防走失。

就這樣，肥仔順利通過了這個心理關口，欣然的期待小狗 Festina 的到來。而我的兩隻小兔與小熊和小象，為了安全起見，從明天起，得迴避到睡房裡去，不能再與肥仔和我一起看電視了。 :(

27/11

剛完成了最後一小時的夜間駕駛課，因為只是一小時的課，去不了太遠，朵他老師其實可以隨便找些容易的路線讓我開，輕鬆的賺我的四十五歐。但她一點也不馬虎，前後三小時的夜間駕駛課，都要我開九曲十三彎的森林山道。第一次一連兩節的晚課，開進漆黑的森林時，有些路段，又窄又彎，開得我頭皮發麻，呼吸停頓。這次因為有了心理準備，我的頭皮再沒發麻，只是摒息靜氣，握緊方向盤，一眼關七，右腳就緒隨時剎車，駛過一個又一個的彎，一邊跟老師閒話家常。

下課前她說，兩星期後考路試吧。這回我沒死命的說不，只是打開自己的日程表，把這重要的日子記下。

昨天去學車前，我一邊穿鞋子一邊想，緊張是開不好車的。我的問題是，在市內開車遇著什麼突發情況時會信心不足、反應不夠快，有時在燈位前想偷懶少轉一兩次檔而不去減速或加速。我要做到的，是讓自己的駕駛技術慢慢的純熟如我的鞋帶打結技術。小時候學習打鞋帶結時，錯了，也是不慌不忙的再來一次的。慢慢的一步一步打，只要不偷懶，結一定會打得好打得緊的。幾十年下來天天的練習，這技術已成為不用動腦便能完成的生活小節。

就慢慢來吧，十一月底考不過，就再多練一會好了。

是日餐單

小花說好久沒來我家吃飯，我見未來幾星期大家都忙，於是便約好星期五，到我家來個煮飯派對。快五時到步，七時才開飯，兩小時內，小花、她男友跟我，三個人六隻手，做出一飯三菜一甜品*，雖然我還是不太會估計材料的份量，時間管理也欠佳 (客人餓壞了但卻沒敢出聲，真的不好意思呢)，但起碼再不是以前的一菜起兩菜止，我想，還可以吧？

我其實很喜歡朋友來家裡吃飯，尤其因為現在不用洗碗，只是有時怕不夠時間準備更怕自己的菜太爛，所以沒勇氣請客。有小花這樣會主動說要來我家吃飯又喜歡一起準備的朋友，真好﹗ :D

* 是日餐單︰芝士焗海鮮飯、蒜蓉西蘭花、 Gordon Ramsay 的香蒜蝦 (既容易又超好吃﹗)、芝士香草玉米烤茄子 (只可惜烤的時間估計錯誤，茄子最後沒烤熟便上碟，很失策啊﹗)，和提拉米蘇 ( Tiramisu )。當然，還有小花男友的精選飯後水果。

Hope is a stubborn thing.

又一夜未眠，本想灌醉自己，但我邊灌邊上網，最後當然越灌越醒，於是，早上快八時，一枝白酒快喝完了，仍金精火，天啊。

今天晚上，奧巴馬連任了，看到面書上的美國朋友說，你投了 (他) 便得承擔後果，以後我們擁有槍械的權利將會被奪去﹗之後卻又說，還好我的主仍在，仍主宰著世界。天啊，我想，怎麼會有人能說出這樣自相矛盾的話，那還是我的朋友啊﹗我本想刪了她，但最後還是改變了主意。

之後，給朋友寫了兩三個電郵，跟家人聊了一下，再反覆思量泊車技巧，想得又開始發車瘟。

奧巴馬的連任演說，很喜歡，尤其那句，hope is a stubborn thing。這陣子的肥仔，其實病情少上多落，我，大部份時候都只做著主煮的本份，告訴他我真的只能承受那麼多，不斷提醒他要努力減輕我的壓力。其實，我知他有多苦的，但我想，怎麼也要他學著咬緊牙關的過，要不，以後怎麼辦？他，其實一直也很努力。我，在好友突然到來吃飯時少有的大讚他 (少讚才珍貴嘛)，這幾年學會了做多少的家務，他聽著，又開始向朋友訴苦，我好狠的打斷了他，說，現在主旨不在你﹗朋友看著我，暗笑了。
 
今天晚上，我還得上駕駛晚課呢。現在，太陽起初升，是時候試著去睡了。

老師說，三星期後，大概可以考路試了。

145km/h

順利通過駕駛理論試，或該說幸運地，因為其中一題機件題我是亂猜的，還有一題停車題，好像只做了一次，印象近乎零。幸運地這兩題都猜對了，要不是，真的有可能肥佬 ( fail)。

考官即場跟我說我只錯了一題三分題時，我難以至信的問，即是我合格了？當然我問得非常多餘，但我這個機件白痴，真的不相信自己能順利通過﹗一房間滿滿的考生，男孩子們十來分鐘便交卷了，我完成後認真的複卷 (可能是人生第一次考得如此認真)，結果用了半小時才完成三十題。

走出考室，告訴朵他老師我通過了，她高興得給了我一個擁抱。

跟這位老師的關係，八月份可說差無可差。我不喜歡她的一些教法，但一直沒說，直到某天，我真的開得很不在狀態，她卻一直的為著一個錯誤罵著我，越罵我越緊張，開得也越差，最後忍無可忍之下，我也開口罵起她來。車子仍在山路上行駛著，兩個女的在小小的車裡高聲對罵，後座的學生一定汗顏吧？那次以後，老師大概明白我是個開車要十來分鐘熱身、狀態時好時壞又非常沒信心卻不能多罵的怪人，所以沒再為著錯誤而把我罵個狗血淋頭，那些 F 起頭 K 收尾的字，也全都收起了。

我以為筆試過後可回家輕鬆一下，老師卻說，去開開 Autobahn (公路) 吧﹗我當下當然說不﹗但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去了，一開兩小時。起初我不在狀態到一個程度，連怎麼起步也忘了﹗

第一次上 Autobahn，下著細雨，路面像被蓋上一層輕煙，還好車不算多。我最怕的不是在 Autobahn 上開車或超車 (換線還是有點難度的，但這是信心問題，我覺得)，而是進入 Autobahn 那段加速道 (德語叫 Beschleunigungstreifen)。但原來，從加速道開上 Autobahn 並沒我想像的難 (可能因為今天車不多)，只是我一直不想去試，才讓它的難度翻幾倍。在 Autobahn 上開車，除了要夠快，的確沒什麼特別。起初我只開 100 km/h ，老師不斷說太慢了太慢了，叫我加速，加到後來，我到了沒速度限制的路段，天啊，開著 145 km/h ，跟路上其他汽車相比，仍不算快。老師雖然說要是我想，可以再開快點，但我當然不敢，因為我自知自己是那種在路上一出事腦裡會一片空白，只會失聲驚叫的女人。

人生中第一次開 145 km/h，除了開初一分鐘有點不能想像外，其實也真的沒什麼特別。

不過，天氣真的冷多了，下次再上公路課，須緊記要穿保暖的運動鞋，因為今天，我的雙腳冷得一點感覺也沒有﹗

Good night!

從香江回來後一直早睡早起，兩星期準時九時起床，晚上十二時便睏得要睡了。像前世的生活一樣，已好久沒試過了。

老友傳來六十多條德語格言，以前的我會一一閱讀，但現在，感覺人老了，什麼格言也不想看不想記，只想吃得好睡得香笑得響亮，其他的，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零就是了。

像昨天，肥仔夜裡開車不小心把車子弄壞了，我聽到後，只氣定神閒的「嗯」了一聲，一點也不想去在意。

錢能解決的問題，並不算是問題，大概就是這樣吧。

十月底於二手店找到的明信片，好喜歡，於是帶了回家，並貼到廚房的門上，要自己緊記，只要睡得好，萬事有希望。

It's Halloween!

我們其實是不太懂 / 愛應節的(懶)人，而這個守孝的時期，有很多事情我其實也不該做。但我想，有些事，總可以例外的吧？

上星期五遇上單親媽媽坦尼亞，我見天正下著雪，她跟大女兒連帽子大衣也沒穿，便步行到鎮內超市去買乾草給家裡的葵鼠。見小女孩的長髮都濕透了，我主動問她的媽媽，要不要我們載她們回家。

就讀小四的大女兒，上車後一邊擦著一雙小手一邊問道，你們星期三晚會在家嗎？我們呆了一下，除了一聲「會」外，不知該如何回應。坦尼亞馬上補充道，那是萬勝節，她想去你們家要糖果﹗恍然大悟後，我們當然說我們會，你來吧﹗

這位單親媽媽，春夏秋冬也穿差不多樣的運動服，我從未見她像其他同齡女人那樣打扮過，穿著雖尚算整齊，但總讓人覺得有點寒酸，一頭短髮也好像從不梳理。認識她，是因為她是肥仔老友 U 的鄰居。這五、六年間，我一直看著她如何掙扎，靠政府的救濟金與育兒金度日，照顧兩個還小的女兒，還有家裡無業並酗酒的丈夫。去年初她終於離婚了，有時母親會到家裡幫忙一下，她說自己快樂多了，孩子也快樂多了。當孩子仍上幼稚園時，我只要早上仍未去睡，都會準時的見她踏著單車帶著天真爛漫的女兒到我們家對面的幼稚園去上學。因為窮，要去較遠的大型商店購物，她也只能帶著女兒回來的踏十公里單車過去。

萬勝節在德意志其實是個新興的節日，當天晚上在街上只見零星的孩子穿上應節服裝挨家挨戶的去要糖果，比起德意志的傳統狂歡節 (Karneval / Fasching)，冷清千萬倍。但我仍把答應兩個孩子的糖果準備好，家裡還準備了一大盤糖果，等著其實孩子的門鈴聲。

但可能因為坦尼亞怕打擾我們，最終她們都沒來，也沒有其他孩子上門。肥仔說，不如把糖果送到她們家吧。老友 U 碰巧在家，於是，我們在她家裡邊聊邊等，兩小時後坦尼亞跟女兒回到家裡，大女兒獨個兒到 U 家讓 U 看她拿到的一小包糖果，見我們在，還有兩包漂亮的糖果等著她，那按捺不住的快樂，在她禮貌的接過糖果後，在小小的臉上顯露無遺。

為自己正名

出生三十八年零八個月後才發現自己出生證明上的名字串錯了，我想，世間沒多少個這樣的個案，而肥仔，卻是絕無僅有的幸運兒。

若換了是我，一定會一笑置知。反正已錯了近四十年，再錯下去又如何？但他，卻執意要更正，因為那不僅是一紙證明，那，是他。的。名。字。﹗

於是，兩個多星期於三個政府部門之間來來回回的遊走，起初我還尚算認真的對待 (當然同時也勸他放棄)，但最終，我只能笑了。

必須打交道的頭號部門是凱爾市戶籍登記處，亦即肥仔的出生地。人家說，您本人並非德意志國民，亦已不在該市居住，所以請過主，到現居地的戶籍登記處辦理吧﹗

於是，他自個兒 (因為我仍在香江) 跑到格根流的戶籍登記處問，那兒的老先生說，對不起，您的出生地是凱爾市，那是凱爾市的工作，我們管不了﹗

就這樣，來來回回的，盡責的愛爾蘭領事館也來電說，這是德意志當局的事情，他們最多只能替肥仔寫封什麼信，為國民在德意志的改名程序開綠燈 (但那封信該怎麼寫，他們卻毫無頭緒)。最終，不知怎的，老先生竟又說，只要肥仔能得到愛爾蘭領事館發出的名字更改許可 (還要付加認證蓋章，即 apostille)，凱爾市的登記處是可以替他辦理的。

以為這回好辦了，只要拿到愛爾蘭領事館發出並認證的許可，再給德意志政府付一百歐，便能為自己正名。

沒想到我們再致電凱爾市的登記處時，人家卻說辦不到，還大聲的告訴我們，名字本身不是一個錯誤，所以改不了﹗想再去問格根流的老先生，人家卻放假去了。我們以為，問誰都一樣，沒想到老先生的同事卻說，程序上根本不可能做到。一來，德意志政府沒權替非國民辦理名字更改申請。二來，就算是德意志國民 / 拿到愛爾蘭館事館的許可，更改名字也必須有充份理由，而肥仔的理由 (即他的出生證明上的名字串錯了)，很明顯，並不充分，因為出生證明的申請書上，肥仔的父 / 母明明清楚寫上 "Philiph" 而非 Philipp (沒想到政府連這樣的文件也保存著﹗)，而他的父 / 母，也在正式的出生證明上簽了字以示同意，這，本身沒可能是一個錯誤，所以申請不會受理。聽著登記處官員這樣有條有理的解釋，我又忍不住笑了，人家見我覺得好笑，當然又加了一句︰您該回家問問您的爸爸，為何當年把名字寫成這樣﹗(我當然更大笑起來﹗)

肥仔以為，等老先生回來，或許還是能辦到的，於是先致電愛爾蘭領事館，要求拿個付有認證蓋章的名字更改許可。寫封什麼信當然容易，但要拿個認證蓋章，看來是件大事情，所以領事館的職員來來回回的解釋說這樣的文件他們發不出，於是，最關鍵的大門最終被關上了，而肥仔的出生證明，從今以後，只能成為一張見不了光的廢紙﹗

(回想起來，要是當年我沒主動要求在香江登記結婚，或許，我們根本不能成婚 ---- 因為在德意志結婚，雙方必須出示出生證明。而我，也不用流落異鄉﹗)

雲遊四海

人去了，原來，並不是一切都成過去。生前的，身後的，想讓人知或不想讓人見的，都會突然無選擇地變得一目了然，於人前。若人死後靈魂仍在，看著家人把自己埋藏多年的秘密、與不想告人的一面，都從遺物中一一翻出來，那一刻，他會想什麼？

雖然人已離去，雖然在喪禮上看到他冷冰冰的身軀與面容，但感覺一點也不真實。我仍覺得，他仍在，仍在世界的某處遊玩著。我，其實是個極不孝的女兒，從不致電回家，但這習慣，與實際的距離，卻讓我能相對平靜的接受這個現實。

死亡，在我，從來都是人生必經的階段，一點也不可怕。一個人去了，我相信，痛苦與疾病都會隨之消失。剩下的，是無憂的心，與無重的靈。世界，於是也變得無邊無際。

但願，現實的確如此，而他，早已拋開俗世的煩瑣，雲遊四海。

小悉妮

寫了好幾篇，都是七零八落。我無心寫，所以也無意發。但這篇，我執意的要自己發，因為我實在喜歡這孩子，以及她的父母。

這位小悉妮，其實認識自面書。我很少追蹤別人的面書 (除了小馬田)，但她的，我每天都會去看看。孩子的父當母職，母卻當父職，即爸爸在家照料起居，媽媽每天朝九晚六，成為家中的經擠支柱。這，想起來，要是肥仔沒病的話，本來也會是我們的生活模式。如此的性別角色大反轉，一看便讓我感興趣。

七十年代出生的我，的確跟八十年代的他們有一段距離。我二十六七歲時，根本沒想過要孩子 (三十有四的我，在顧慮肥仔的病之餘，有時也會懷疑自己當母親的能力)。小悉妮的父母，卻如此欣然的接受孩子的到來，並幸福的生活著 (希望不只是我單方面的幻想吧﹗)，我其實不知有多羨慕，但我欠的，就是那麼一點驚人的勇氣。

歲半的孩子，跟著爸爸到歐洲兩個月，媽媽繼續在港上班，等待假期的來臨，在父女倆最後一星期的歐洲之旅中會合。我在面書上「跟」了兩父女一星期，真的搞不懂兩父女倆要到哪去，心血來潮，給他們寫了個短訊，說我們家裡有個床舖，有興趣無任歡迎啊﹗緣，就這樣，結上了。

原來，別人眼中摸不著頭腦的路線，其實是小悉妮父親讓小悉妮踏踏歐洲草地 (要知香港的草是嚴禁踐踏的﹗) 與親親歐洲人情的路線圖，當然還要讓她看看天有多高鳥有多肥樹有多壯足球有多勁 (悉妮爸是個十足十的球迷)。於是東南西北的來回遊走，兩個月下來，小悉妮大概以陌生為平常，於是，第一眼在 Stuttgart 火車站見到我，晚上十時四十多分，小人兒雖然累，但不消三數分鐘，便開始的的嘟嘟的跟我說起話來，可愛得我好想親她一下。

這一家三口，可惜只在我家待了一日一夜。他們離去後一星期我們仍談論著他們，悉妮怎麼怎麼樣、悉妮媽爸又怎麼怎麼樣。我們，尤其我，在他們到來前其實為著家裡的清潔工作有點後悔，因為我在死線與駕駛課的逼迫下，真的有點透不過氣，他們來前我們說過，以後都不要這樣了。但他們來了後，我們都說，以後再有這種機會，要好好把握。

我爸總說，生孩子沒什麼難，生了出來找個人帶便是了。但我，一直不想生，因為怕自己仍未能當個完美的母親、好好的教育孩子，但這年青的一家三口，讓我真心的覺得，其實當父母不需太多準備，只要有愛、時間，與開闊的心，其他的，其實是一段父母與孩子的共同經歷，大家邊走邊學，沒什麼太沉重的責任。

溢滿了

當年於帝力買的玻璃杯溢滿了啤酒的泡泡，我每每用上這簡單的透明杯子，都會想起那兒的夕陽與海岸、以及那些遙遠的人和事，和一去不返的青春狂妄歲月。

回過神來，我站在仍在半完工狀態的廚房，這個狀態，已維持了四個月。人有點累，頭有點暈眩，但未能入睡。過去的三個多星期，自重新起動後，都是這樣。

未能勤於記錄自己這陣子的生活，有時因為實在忙，發生的要做的太多；有時，就因為不想再吐苦水，怕自己越寫越厭，越寫越沉，更怕越吐越沒朋友；有時，就是覺得自話自說，太沒意思。

這個暑期閒了兩個月，我起初還好，但後來無明火氣上心頭，堅決的要搬離這個死地方，北移到大城去找工作，另覓新生。他，聽著我的堅決與決絕，當然很不好受。之後一忙，又覺得欠了他，後悔先前閒著的最後一個月沒好好跟他一起享受，總在埋怨東埋怨西。我，有時就是想不通，就是犯賤。其實好好的什麼也不缺，除了空閒，空閒突然站在門外，我卻像遇上瘟神一樣不予歡迎。

犯賤的另一病徵，是越忙越起勁 (對，那的確是個病)。我，在死線與駕車理論仍未熟讀的情況下，竟又翻起書來，更答應了替鄰家小妹補習英語。當小英語教師，的確是我的興趣。只是中國人教英語，除了鄰家小妹，誰會願意學呢？

紫陽總理的回憶錄，擱在書架上快兩年了吧？一翻開，便愛不惜手，在此要再次感謝布藍達。

朋友

朋友這回事，有時，走到了盡頭，無論多少年，都得放手。人與人之間，來去有時，不能強求，只要一直向前看，新朋友，總是有的。

這，是我昨天跟我家肥仔說的。

最近，夏的尾聲，(感覺)見了好多朋友 (但實際上連一隻手也不滿)，但有更多，想見，但又沒體力 / 動力去找 (所以請見諒)。

老友 C，又來法蘭克福，才三日兩夜，我們於是開著小車，北上去會她。這幾年醫貓通得最多的，大概算她，事無大小，她總會關心。以前，中六中七時，電話聊得最多的，大概也算她。每次再見，都不敢相信我以前這位同學仔已蛻變成眼前遨遊四海的天鵝。偶然翻開中學時代的詩禱文集，讀回她幼氣的布丁狗字條，那早會禮堂內的一遍青春藍海與歌聲，猶如昨天。那些年，既遠亦近。

素珊娜，我們家徒四壁的朋友，最近差不多每星期都見一次面。語氣總溫和柔弱而有禮的她，說得一口流利英語，年青時「逃」到英倫去尋找自己的愛與人生，但一時路走歪了，一病不起。後來無奈回到格根流，承繼了父母的房子與花園，卻一直生活在憂鬱、無業、窮困、與一屋子的垃圾之間。屋子園子我們替她清理過兩次，也送上電動工具，但一切仍在長期失控狀態，我對自己說，真的無能為力了。但有時又實在覺得她可憐，每當她要求借用我們的網路時，我都會順道請她留下來吃個晚飯。而每次，她都會客氣並帶點受寵若驚的問，妳真的有準備我的份兒嗎？

看著她，有時我會想，日後，當我老去時，日子又會如何呢？

馬田，其實還未滿三歲，是我最喜歡的小男孩。一年沒見，孩子已大多了。我們開了幾小時的車、帶著小袋鼠大力去看他，出發前跟馬田媽通電話，小馬田興奮的喊道︰Holly，快點 (來) 啊﹗快點啊﹗到步後他送了我一個好大的擁抱，之後媽媽問，你知道她是誰嗎？小馬田老實的說，我不知道。那無辜的樣子，足以讓我回味再回味。在馬田家的幾天，基本是全心全意的跟馬田這小子玩。小馬田讓我看他如何大小便、放屁 (這可是他首要讓我看的大事﹗後來才知道，原來孩子是想我讚他﹗我還說臭臭呢﹗真沒趣... ~_~ )、如何撘建沙發房子、如何建火車路軌、過馬路時如何舉手把車子叫停。對兩歲零八個月的小人兒來說，樣樣都是大事。

本來想偷一星期的閒，讓馬田媽照顧我們的飯餐 (嘿嘿)，但最後，因肥仔狀態欠佳，才三日兩夜，便要跟小馬田一家道別了。離別那天他突然問我，你明年還會再來嗎？我說，會的，會的。後來他媽媽說，明年這兩個字，從來也沒聽他說過。這個仍未上幼兒園，廣東話基本只跟媽媽學的孩子，有時候，真讓人稱奇。

老友 U ，其實是肥仔的十多年的朋友，嚴格而言已四年沒見了。最近見的一次，已是去年秋，我們「突擊」到她家去，不得不讓我們進門。肥仔對這朋友珍而重之，但無奈，人家忙，忙得四年間我們屢屢邀請她來家吃飯，她都沒空。最近肥仔又想再與她聯絡，一連三天從親自上門、醫貓到手提，一律石沈大海。看他垂頭喪氣，很是傷心的樣子，我為 U 想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理由 (簡直日新月異)︰可能人家很忙呢？或是太累呢？或是正在洗澡聽不到門鈴？或是改了電郵地址？手提號碼可能也換了？

有時候，不找朋友，也不因忙，就是沒動力、沒心情，或乾脆想自己靜靜的過點日子。但朋友找上門，我其實也想不通，怎麼不回個電話或留個言呢？所以最後，我得讓肥仔明白友誼這回事，有時像流水，流過了，不再深了，也是自然不過。

素汎娜，我們的柬埔寨小妹，在一個離家三小時車程叫拿高的小村子進行職業治療已好幾個月了。初夏聚了一次，再次見面，在她的廿一歲生日會。她以為我們不能赴會，非常失望，所以當我們出現在她家園子門外時，她整個人呆了。聽著她說自己現在好多了，藥吃少了一點，也不再以酒消愁。生活中難以解決的問題仍在，但這位小妹，感覺比以前自信了，知道自己想要點什麼，她的過去，也不再如千斤枷鎖緊緊的繫在腳上。雖然真正認識才大半年，但，感覺卻非常親切。我心裡總莫明其妙的想叫她飛，飛到遠遠的地方去，去找真正屬於她的快樂人生。

冬去秋來

夏末終於來了，那種涼，其實更像秋。

「被放假」差不多兩個月，首五個星期，我總叫自己隨遇而安，有時間去玩時該盡興。而我，的確也跟他一起非常盡興了一個多月，所以這邊才一直被冷落著。到了第六、七星期，我假裝一切安好，車照開菜照買，但其實暗地裡想出一堆的或許，或許我其實不夠格，或許，人家找到了更佳的人選，或許，政策有變令身不在港的譯者都得掉飯碗。

一個人的焦躁，無論埋得多深，要傳到朝夕相對寸步不離的人身上，其實一點也不難。那五星期炎夏好時光所創造的好心情，就因我深藏的焦慮，在一件又一件的小事中被我一點一滴的擦去。他的孩子脾氣遇上我的低迷時期，那難以避免的化學作用，足以令我們倆都炸得體無完膚。

心知這樣下去不行，我，前所未有的積極起來 (四年來一事無成，可知我平日有多積極)，把自己前半生至今的所作所為以本地人的方式列出來，再寄出，沒想到竟有回音。當下，我真的以為，是老天要我另開一扇門，試一門新的手藝。但最後，那扇德中翻譯的門，我只是觀摩了一眼，聽了德米班主一番頗有說服力卻又讓我有點不舒服的話後，我便頭也不回的關上了。

以為半斤四兩是雞肋，但起碼，這位已共事三年的米班主，雖遙遠而摸不著，但當我需要他時，他總在左右，也總讓我覺得被尊重。工錢雖只四兩，但比起德米班主，其實已算出奇的豐厚。

或許，老天要我學的，其實是隨遇而安這大課題。

無論如何，秋來，我的寒冬，總算暫時告一段落了。(最大受益也是最大受害者 --- 即肥仔 --- 當然是首個為我歡呼的人啦﹗)

嘟嚷

我的白髮，人生中的首三根，最近出現了。其實不算什麼，但發現那刻的確有點驚訝，又有點傷感。早已滿頭銀髮的肥仔，當然不覺得是一回事，一邊替我拔，一邊嘻嘻笑的說我快老了 (嗚~~~)。

這陣子，人好累。跟之前死線臨頭的那種累不同，那是腦汁乾枯的累，現在的，是體力透支連思考也無暇又無力的累。

每天，他叫我起床後不久便要我出主意，我們今天去哪？他總會這樣問我，在我起床五至十分鐘後。每天都得找個離家不遠的去處，比每天都得想出三菜一湯更難。經過過去三星期的遊走後，離家不遠而值得一去的地方，已去得七七八八。而我的體力，也耗得八八九九了。八月中旬，外甥臨別前夕，我著他自己跟外甥出去玩，讓我在家閒一天。這樣我才有半天的時間替自己的衣櫃換季，讓夏衣重見光明。

但當然，我不該抱怨 (儘管有時我仍忍不住口，聽到自己在喋喋不休)。經過連日的漫遊治療 (我所謂的 travel therapy) 後，肥仔的確好起來了，但同時，也遊上了癮。本來日間不能缺的特效藥，現在已不再需要了，但每天都必需開車到外邊走走，目的地是其次，遊車河才是主題。有次，我真的想不出去處，讓他隨意的開，於是，他往南慢駛六十公里，去了他出生的大城，在那兒的萊茵河畔散了個步後，便慢駛回家去。*

他說，他想趁夏熱仍在，向我補償我們先前錯過了的好時光。我說，在家也可以有好時光啊，我想休息，想專心在家溫習駕駛理論，想在深秋前拿到駕照。或許他是聽到了又馬上忘了，或許，他是不明白我在說啥，或根本沒聽到，一時半刻後他又問，那我們今天去哪好呢？

有時我真的好想大叫，去我的命好嗎？

P.S. 或許，他好來好去也好不到哪裡，是因為我這個妻子，既沒耐性又欠缺一個超正面的性格。

* 每次要加油，我都會精神分裂的一邊要自己放寬心一邊又自然反射的肉痛起來。

巧婦的考驗

巧婦最難為的當然是無米炊。我們，這陣也每天也趕著出門去玩，我去了兩天後，已花掉差不多一百歐，覺得開支很大，如此繼續下去未夠一個月已得宣告破產，於是，我去買了三個漂亮又大食的食物盒，建議說，不如帶便當上路，好不？

每次也同行的外甥，第一次聽到我說常在外邊吃飯會很貴，已連聲讚同。我想，這個十六歲但已跟著爸爸看了好幾年店子的孩子，真的成熟。於是，我更大力的推銷肥仔，不如省點錢，帶便當上路吧﹗

說時容易做時難，一天的旅程完結，九時半趕在超市關門前的半小時到超市買菜，我一下子除了當天晚餐需要的菜外什麼也忘了，於是，深夜，當肥仔改變主意說明天要去 Stasbourg 時 (本來的計劃是待在家的)，我想，糟了﹗我竟忘了第二天可能需要帶上的三明治材料﹗

就這樣，第二天中午起床後，我想來想去，最後用了冰箱裡僅有的材料，做了三個 (挺飽肚的) 沙拉 (起碼我這個大食妹覺得飽肚)，連飲料帶著上路，以為路上不會有多少消費，但最後，還是在肥仔的半哀求下花了五歐買了四件超甜蛋糕 (在歐洲水平算超便宜)，最後他吃了三件 (儘管每天都說要減肥 ~_~ )，回程時還差點要到麥噹噹補給，天啊。

星期天，他又突然說要去 Nancy ，我，以為我們又會按原定計劃待在家裡，所以什麼三明治材料也沒有準備，於是，又得再次上館子。貴族肥大少在古城餐廳裡看著十三歐的三文魚千層麵兩眼放光 (德意志人的國民通病，就是看到三文魚這個字，兩眼會情不自禁地放光)，對我說，這跟八、九歐的菜有什麼分別呢？這兩星期已跟他與外甥上了三次館子的 Mrs. Scrooge (即是我)，當然有點緊張開支，看著餐單上三歐才一小支汽水 (預計兩位男士每人各要兩支才能止渴)，面開始變黑，以極度克制的聲線，扭曲著臉裝作和藹的說，我們平日兩人吃土耳其餐也不過七、八歐，你說一份十三歐的千層麵是不是貴了點呢？就這樣，才消了他兩眼的三文魚光芒。

話說回來，也只能怪自己，在德意志呆了四年，都沒學會幾個野餐的菜式。所以，昨天晚上，我終於認真的打開了從圖書館借回來已四星期的野餐食譜，一個個的拜讀，才發現歐洲人的野餐不只講求實際的溫飽，還得美味和好看。(天啊~~~~﹗)

趕著去玩

每天起床便趕著出門當然沒人想。這兩星期裡，雖然每天起床也有不同的理由被趕出門，但，我仍暗地裡對上天說，這樣的日子，別那麼早離我們而去，我就心滿意足了。

自兩星期前露營回來，一直忙著，忙得連駕駛課也沒時間上，老師同學都來電問我怎麼特然消失了。我說，我仍在放暑假，駕駛課，待假期完了再開始好了。

其實，這並不是真相的全部。我，其實很想上駕駛課，但放暑假，在我們，的確要緊。這並非因炎夏的到來，非放暑假不可，而是我看到他，在 Offenburg 半天遊後，一聽到能外遊，人便精神起來，這兩天，甚至精神得連半粒特效藥也不用吃，一整天，也能挺過去 (不舒服還是有的，但日間不用服藥，已是一大進步)。於是，我想，先放下駕駛課，讓他開心一下，比什麼都重要。

湊巧外甥從北部來外祖父母家渡暑，我們的小車又剛巧修理好了 (Turbo 出現的小問題終於修理好了，還只花上 30 歐﹗我們的小車終於能 190km/h 了﹗)，肥仔便拉著他的牛頭馬大十六歲外甥，和我這個香江阿姨，每天找個離家不遠的地點走走看，放個真正的暑假。

不去不知道，原來我們小鎮附近，除了巴登小城與卡亞大城外，還有很多好去處。* 當然，我們不是任何地方也能去，自駕遊的選址，都得在兩小時的車程以內，要不，我怕我們唯一的司機 (即肥仔)，會太累，而弄巧反拙。我作為行程策劃，當然選擇向西走，過河到法蘭西的 Alsace 與 Lorraine 去，可以順道到法蘭西超市去買菜。

前天到 Lorraine 省一個叫 Bitche 的小鎮去，因為車程兩個多小時 (連走錯路的時間)，去完了景點一 ( St. Louis 玻璃博物館)，肥仔已累得說要回家去了。我得像哄小孩一樣，哄他多走幾步，到山上的堡壘去，一定好玩的。還沒看到巨堡前，他當然不斷埋怨那山坡 (或自己的年紀)，但當巨堡出現在眼前，他連連驚嘆。我以為他可能累得不願繞堡一圈，沒想到他一聲好﹗便跟我們一起起步了。

只能繞堡一圈，因為我們抵達時，已是下午六時半，巨堡早已關門了﹗

* 在此得向曾來探望我們的朋友賠個不是，那時候沒有好好做 research ，害大家難得的假期如此不精不彩﹗

後記︰三星期沒上駕駛課後，我以為自己會把所學的都忘得一乾二淨，錯誤連連。沒想到，我竟一點錯誤也沒有，只是，加速加得慢了一點。以前所謂的高難度動作，我竟也應付過來，連老師也說，三星期沒開車，但仍開得很不錯哩﹗我有點急不及待，想快點考到駕照，出發去個遙遠的地方。

隨便走走

天氣預報說星期一將會風和日麗，本來我雄心壯志，天馬行空說，不如來個火車之旅 (因為車子又壞了，唉)，用一天時間，以 25 歐的特惠票在省內打個鴿子圈，從格根流小鎮經黑森林山城  Freudenstadt 到德瑞交界的名城 Konstanz 再回到格根流來。

翻過火車時間表後，發現，自己實在有點貪。這樣的計劃，要在上早九時上火車，才夠時間玩。以我們的作息時間，根本是痴人作夢。於是，我把計劃改了又改，最後在午夜一時決定，我們星期一就去黑森林山城 Freudenstadt 走走吧﹗肥仔，邊看電視邊聽我痴人說夢，什麼建議他也贊成，因為，他只想到外邊走走，希望車窗外流轉的風景能讓他抽離自己的心魔。

原定一時出發 (上火車﹗) ，最後到二時才起床 *，我不慌不忙，說坐三時的火車，四時便到達山城了。最後趕上了三時的火車，我這個瘋婦，坐了沒久卻突然建議，我們還是南下到 Konstanz 去吧﹗愛極了博登湖的肥仔，當然馬上說好，並坐言起行，在深山不毛之地下車，坐回頭車去趕 Konstanz 的火車。

但最後，我們兩隻懶惰鳥當然趕不上南下的火車，下午四時半，我在中途站把火車時間表翻了又翻，想著那不設退款的 35 歐雙人票 (連單車)，反反覆覆的問自己，已那麼晚了，去哪好呢？ (不用問他，因為他對什麼地方也不感興趣，除了北海與博登湖。) 最後，我選了一個回程只需四十五分鐘的黑森林小城，六時到達，隨便走走，九時上車回家，能趕在天黑前到家，也算很不錯。

Offenburg 這個小城，感覺寧靜而有趣，一到步我便喜歡。雖然我很想多看一點，但肥仔還沒下火車已說累了 (第一次乘帶著單車坐火車的他，一點也不習慣)，我只好提醒自己放慢腳步，以他的需要為先。

於是，第一站，當然是趕在咖啡店關門前充充電，之後，再慢步到城裡，在怪鳥銅像腿間坐坐，就這樣，一個半小時便過去了，他，累得說要回家去。於是，晚上八時，我們又帶著單車擠上回家的火車上去。

* 這陣子他，晚上越來越晚睡，因為日間的心魔實在太磨人，晚上感覺好一點時，他總想多活一下，有時凌晨一二時建議到外邊去散步，有時三四時仍不願去睡。雖然我寧靜的夜晚就這樣沒了，但我當然不敢囉唆，畢竟病的是他，不是我。

續第一次露營

第一次的露營，星期一出發，星期二回家，星期三他說要再出發，經過三天兩夜，看過天氣預告，最後我們還是決定，得趕在週未的風雨到來前回家去。

不過，我覺得，有了這次短暫的經驗，下次再去，我會知道要帶上什麼。除了基本的帳篷、桌子、椅子、床鋪、睡袋、煮食的爐具、二人的餐具與衣物外，其實什麼也不需帶。

這次，我認真的什麼也帶上了，我想，不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聞的野外嘛。沒想到，營地旁邊便有超市，還讓我找到跟維他奶同味的豆奶呢，哈﹗

我以為露營都是以簡約為本，學習回歸大自然，以最簡樸的方式去感受最原始的快樂。但到了營地後，才發現，歐洲人的露營，跟香江的實在不同。營地裡當然有五湖四海的人，來自意大利、瑞士的家庭、比利時的情侶、本地的德意志家庭當然也不少，大家都非常友善。有些人像我們，開著小車帶著小帳篷過去，也有些，很認真的，開著露營車或拉著露營拖卡，裡頭廚廁設備齊全。營地裡的除了基本的廚房、廁所外，每十來二十米便有供應清潔食水的水龍頭，還有冰箱、洗衣機、乾衣機、洗碗機，和我有生以來用過最乾淨的公共浴室。

第一個晚上肥仔說沒能看電視很悶啊，我還想，既然要露營，當然要放棄萬惡的電視啦，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在營地上走了一圈，竟發現很多人的露營車裡都有電視，營地更有電視室﹗歐洲人那麼注重家居整潔，我暗地裡想，或許有人連吸塵機也帶上哩﹗自以為很好笑，沒想到第二天真的聽到有人在露營車裡吸塵﹗

總的來說，雖然這次的準備工夫的確累人，雖然當地的天公極不合作，雖然我沒能再次看到如鏡的湖面，雖然兩個半小時的車程對他來說有點兒吃力 (但總算挺過去了)，雖然他沒能如我所願的去參加營地舉辦的水上活動 (即，我沒能放一下假)，但我仍覺得，只要帳蓬不漏水、床墊夠厚 (確保睡個香甜)，有一、兩本好書相伴，夏季露營，是個很不錯的親親大自然活動。

希望這個夏天，還能再去一次長一點的露營。我最享受的，其實是沒有電視的連夜轟炸、沒能上網、沒有他媽的來電的時光﹗*

* 他媽不能來電，因為我們都沒有手提電話。

第一次露營

第一次露營，有點突如其來，我還以為，二零一二年的夏天，又要浪費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旅程，全因稿子突然停了，我沒問因由， 也沒擔心往後會斷糧，只如實的向肥仔說，從今天 (星期四深夜) 起，我再沒有死線了。他，開心得馬上說，不如去北海吧﹗

這不是說笑，往北海，我知他是認真的。於是，我也認真的應付他。

上網看路程，一氣呵成跑高速公路也需差不多十小時，你怎麼行？分兩天開就可以了，深夜感覺總比日間好的他自信的說。那不會太累人了嗎？不會不會。只要能到北海去，他，什麼也說沒問題。

一番討論後，我當然說服了他，路太遠了，我還沒有駕照，不能分擔路程，萬一路上不舒服，怎麼辦呢？我也答應，當我考到駕照後，我們便可以去。

退而求次，去哪好呢？北部他只知道北海，南部他只知 Bodensee ，我說， Bodensee 也有點遠，不如我們去 Schluchsee ，好不？沒聽過的都先說不，這，是他慣常的反應。於是，我打開谷高，讓他看了一大堆 Schluchsee 的照片，我說，那天然水庫也很大啊。被美景打動的他，還是有點保留，支吾支吾以後，我說，要是那兒不好玩，我們可以再南下 Bodensee，好不？

就這樣，突如其來的旅程便定下來了。兩天半的準備時間，我本來也沒想過要收拾什麼，除了去年新買的超市帳篷，睡袋與墊子，還有兩人的椅子和桌子。但能幹的中國太太提醒後，我想想，便認真的列出一張行季清單，二人數天到一星期的露營，從沒什麼要帶，到最後，一車子的東西，我想多帶幾本書去挑，肥仔也說，沒位置了﹗選三兩本帶上就好了﹗

起行前兩天他還非常興奮，心情大好。但出發前一天，他突然又沈下去，說魔頭又扣門了，好害怕啊。我知道，那其實是旅程的壓力，怕途中不舒服，怕他自己也不能好好享受，更怕他會因而壞了我難得的假期。於是，從出發前一天起到出發當下，我反反覆覆的安慰他說，不怕的，不好玩就回家吧，只待一天也沒所謂，反正不遠嘛。

最後，才兩個半小時的車程，他已累不堪言，到達營地後，什麼也幹不來。還好我們選了個安靜的角落，左右也沒有人。他可以坐著，吃點巧克力 *，什麼也不用管，除了聽我半說笑的提醒︰你還說開車去北海﹗

人生中的第一次露營，沒想到去年買還沒用過的帳篷竟然漏水。晚上十一時他說，你看，帳蓬裡都濕濕的﹗我以為他又小題大作，沒理睬他，沒想到，晚上一時，他已呼呼大睡後，我再摸摸帳篷，發現夜裡的霧水，真的無處不在，整個帳篷都濕透了﹗又冷又濕，好想家裡的床，最後，爬到外邊去，開爐，給自己做了兩件烤芝士三明治在車上吃，再草草睡了幾小時，到早上六時，被外邊的零星人聲吵醒後，我看著帳篷上的水點，一點點的聚起來，像小溪的緩緩流到我的睡袋上，心裡一邊罵著這個無良製造商，一邊卻想，要是我現在把腳往上一跌，我們的帳篷便會下雨了﹗哈﹗心情又好了起來。

六時半走出帳篷，看到湖面波平如鏡，早起，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肥仔九時半也醒來後，說一夜沒睡好，人很不舒服，很害怕。著他去梳洗後，他說，我們不如走吧。去哪呢？不知道，不如回家吧。雖然有點可惜，但看他真的很不舒服，我只好順著他意說好吧好吧。著他吞下半夥特效藥後，再去問問管理員提早離開的手續，我，便獨個兒把所有東西收回車上。

離開山區的湖泊前，他看著一大伙年青人嘻嘻哈哈的，快哭了的說，自己再不能笑了。我，只好把他拉到湖邊去走走。我想，他看到那一大遍的湖水，一定會喜歡的。結果，我們的車離開湖區才半小時，他便回魂了，並說，不如過境去法國的 Decathlon 買個帳篷再回湖區去吧。我，其實是無所謂的，但怎的，在 IKEA 吃過什飯後，大家都累了，所以決定，先回家，買新帳篷 (有問題需退貨也比較容易嘛)，再看看我們這邊的營地合不合胃口，合的可以再去，不合的，回家睡也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就這樣，離家才廿五小時左右，我們又回到家裡來，幸運的避過了今天晚上湖區的風風雨雨。

他說，明天，我們再出發去湖區吧﹗
 
* 其實我上星期開始替他戒砂糖，因為聽聞砂糖吃了會壞腦，也可能跟抑鬱及精神分裂有關。他是明白我的用意的，看著他老媽的糖尿病一天比一天差，他也願意改吃果糖 / 葡萄糖，其他有添加糖的東西全不能吃。但當然，當他真的不行時，我還是得讓步。

圖︰大概是我不自覺的按多了一下快門而拍下的。每每看到這個沈沈的他，都讓我好懷念好懷念昔日那個陽光簡單而快樂的大孩子。

特別課

星期一老師說星期五要讓我自己開車，不再提點我了。星期四的課開始沒五分鐘，老師已得緊急剎車，之後說我開車開得像 mafia 一樣 (哈哈，我的確有點像)，課上到一半我說我從一開始開 30km/h 都覺得太快，到現在經常超速 (不過幾公里吧，但初學者是嚴禁超速的)，可見我真的進步多了，老師馬上回了一句，你的是非常危險的進步 (哈哈)。

星期五來了，我暗地裡希望她把自己的話忘了，繼續提點我的一舉一動，但可惜，她沒有忘記，一上車便說今天由我自主，我說，不如我先問你一聲再自主？但當然，老師說我得自行決定如何開，我是沒有議價餘地的 (就像她超時不收學費一樣，我問了兩遍，她說超時是她的問題，她就是不肯多收學費)。就這樣，硬著頭皮的開，還好，自從開始學車後一直也留心看肥仔如何開，日子有功，真的要自己一手包辦時，轉波、加減速、超車 *，基本都做到了，沒了老師分分秒秒的提點，其實反而自在。因為不用再提點我，老師一路上又跟我吹起水來，說說自己，問問我們，四十五分鐘的課，很快便過了，把引擎關掉後，老師用法語說︰非常好啊，小姐﹗

以後希望維持每星期上三節課，這樣，進步會快一點，每次也不會太累。下星期再開兩節課，老師說，要是沒問題的話，星期五，我們便開始上特別課吧。一聽到特別課，我只能想到公路課，當然馬上說不，但原來特別課，除了公路與夜課外，還有山路課，而身在黑森林，這課，真的不能不學。

雖說不能不學，但回家後我其實有點擔心。這兒九曲十三彎的森林山路，加上週末路上發瘋似的鐵騎黨，想想也害怕。但再想想，老師先前帶一位男生上公路課時，竟有膽讓人家試開 190km/h (男生開完後當然明白飛車可以有多危險)，她的理論是，學生在她的陪同下飛車，總比在沒人陪同、自己又不知危險更不懂反應下飛車安全。有她在再錯也不怕，記著這句，便有信心跟鐵騎黨爭路了﹗哈﹗

* 我還是沒信心超車，主要因為，我仍沒有看後鏡的習慣，很差勁﹗不過話說回來，上一課我以百多公里的時速一連超了兩輛運載巨樹的重型貨車，雖然感覺驚險，但總算做到了。

不復再的樂趣

以前，他總會開車時做點所謂的危險動作 (即其實不危險但足以嚇死我那種) 來嚇我。

自從我開始學車後，我發現，我被嚇的次數直線下降 *，兩手也很少緊張得抓著座位，左腳也很少按無影剎車掣了 (對，以前我就是用左腳剎車的)。他，當然也少了很多開車的樂趣。

星期一，上理論課前，老師說，再多上兩節實戰課，若你完全不用我提點，便可以上公路課和學晚間行車了﹗我嚇了一起，因為我覺得自己的基本功仍未做好，於是一味說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的﹗老師問，你沒有信心嗎？對，我真的沒有信心。老實說，才上了十三節課，每次都是照老師指示行事，我仍不會聽引擎的聲音 (所以也不太確定什麼時候換排檔)，仍不太會超車 (只試過兩次)，上一節課開著 125km/h ，雖然沒覺得太快，但心知肚明自己的手不夠定，以至方向盤輕微的左右搖擺，這，我知，是信心的問題，是時間與練習才能解決的。

老師這樣一說，讓我緊張起來，回家後跟他說，糟了﹗老師說快要上公路課了﹗之後當然難以入眠。平日我去上實戰課時肥仔都必定會回娘家去的，星期二那天，他突然說，今天，我跟你一起去上實戰課吧，看看你開得怎樣。老師當然沒所謂，但我，卻不知怎的有點緊張起來。

本來不怎麼帶腦袋去上的實戰課，我開始用心多了，不只因為肥仔，更因為怕自己到星期五再上課時沒了老師的指示會出亂子。老師的車子還沒來我已開著無影車，記著什麼情況幹什麼，兩家鄰居在陽台上看到，都興高彩烈的問我開得怎麼樣？又紛紛拿出手機，說要替我拍照，放上面書去 (我當然不讓她們拍啦)。

上次肥仔來觀課，大概是我的第四節課吧，當時我仍未會控制方向盤，走上時速上限 50km/h 的小鎮道路，已怕得要命。這次肥仔再觀課，嘩，老師要我在不同路段上一直開一直開，除了學習新的停車技巧外，再沒有那些起步小練習 (我覺得自己仍需要的)。上課的語言，當然也從平日的英語換到德語。她跟肥仔兩個不斷的聊啊聊，我在時速上限 120km/h 的道路上加油加至 125km/h *，老師才溫馨提示我慢一點。不過也好，這樣試過有人在旁天南地北，才知道原來開車時要專注實在不容易。

上完四十五分鐘的課，肥仔說我除了有時手腳慢了點和轉動方向盤的手勢 * 仍需改善外，實在開得很不錯。雖說開得不錯，但他每坐過我的車子後，晚上都會造噩夢。

我被他嚇了近四年，現在，是時候讓他嚐嚐那驚嚇了，哈哈。

* 不過，這也跟我們這陣子真的很少開車有關，因為他的狀態有時實在不宜開車。

* 有時我就是這樣，只顧著看路面，會有數分鐘忘了看標板上的速度顯示，還好德意志一般道路都容許駕駛者超速 10 - 15 km/h。

* 他試著教我單手轉動方向盤，說這比較容易，但我的手，就是不夠力，沒法啦。

身體在投訴

我這個沒有耐力的煮婦，飯餐好不了多久，水準便會回軟，回到一個地步，我的指甲，又再投訴了，還是四隻一起投訴﹗

看著甲線一直的退了又退，連皮膚也開始出了丁點問題，於是，我不得不再次努力的煮呀煮、吃呀吃。但因為時間關係，花時的家常菜再不是我的首選，退而求次，幾乎每天都來個德意志人叫的 Auflauf ，即烤盤。幾乎每天都來一盤，滿滿的新鮮蔬菜、魚 / 肉 / 海(不)鮮，加白飯、Crème fraîche 和滿滿的奶油，還有雞蛋與豆漿，吃個十天八天，怎麼也該好起來吧？

芫荽

一直很想種芫荽 (即香菜)，因為這種伴菜，在德意志不算便宜， 2.6 歐才有一小包 (五六株罷)，有時候買到不新鮮的，在冰箱裡放兩天便爛掉，好可惜。試過從種子種起，但如常的失敗。

這兩天碰巧有點間時又有材料，便包了點雲吞作緊急糧食 *。我想起馬田媽說過，把蔥的根部放進泥土裡便會長出新蔥來，於是，我把剩下的幾株芫荽根部，種到盆裡去，沒想到兩天過後，原來的葉子長高了，被我切成平頭的兩株更有新葉子長出來。我們陽台上的新成員，希望它能快高長大吧。

* 我們的緊急糧食，以前是超市 pizza，一人一個，十來分鐘，便解決了忙碌一天的溫飽問題。自從學會了包雲吞，我一有時間便包一點，留在急凍冰箱裡，太忙、太累或太懶的夜裡，便做兩大碗雲吞麵，並加一大堆沙拉菜在湯內，比 pizza 有營養，需時也不過十來分鐘。

零碎

星期一下午有點釣腳的時間，不想翻稿子也不想溫習駕駛理論，於是，鼓起勇氣到鎮裡新開的理髮店剪髮。這，是在德意志第三次吧，已有心理準備離開理髮店時會哭，但已五個月沒修剪頭上那堆亂草了，實在忍無可忍。不過，這次我聰明了點，進理髮店時先問年輕的女理髮師︰您有剪過亞洲人頭髮嗎？理髮師肯定的說有，於是，我就安心的坐下，心想，再差，也不會比亂草差。最後，在十來個髮型中選了一個短髮，理髮師安靜專注的剪呀剪，最後長髮落滿一地，鏡子前的自己看起了變得精神萬分﹗

回到家裡，有些鄰居竟認不出是我，土耳其先生太太都被我的一頭短髮嚇了一跳，樂太太看到我便走來摸了兩下，說酷啊﹗昨天去巴登城外的二手店，平常只點頭微笑的店員以為我是新顧客，竟主動向我介紹二手店的各部份，哪裡可以找到什麼。那刻我很想告訴她，其實我是常客啊。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星期三再上駕駛課時，我的起步再沒有問題了，從時速 110 km/h 急降至 40 km/h 再轉 S 型的急彎，也總算應付得了。整節課幾乎沒有出錯，老師又教了我兩個新技巧，其中一個，就是一字形停車，以前看肥仔停車，覺得挺難的，沒想到原來那麼容易。還記得開初的五六節課，自己開著 40km/h 已覺得快得不得了，但昨天，我的第十二節課，我開著 120 km/h 並換線，已再沒覺得是什麼回事了。

原來，我還是有點希望的，哈。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真正的夏天來了，我決心今年夏天把我們小車的所有問題處理掉，於是，一擲九百五歐 (本來是更多的，但好人的史提芬最後主動給了我們折扣)，但這次，我一點也不肉痛，因為，路上安全與安心，實在千金難買。啊，還有，小車到我們手後一直不存在的空調，終於起死回生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因為歐洲國家盃的關係，肥仔每天晚上都變得精神奕奕。我們把飯桌從廚房移往客廳，以免錯失任何精彩入球。而我，很多個晚上，都在他的歡呼或大罵聲中卷縮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一般一睡便九十分鐘不醒人事。他總問我，他那麼吵我怎可能睡得了？我只能說，因為我真的很累嘛。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最近不停的遲到，有時一小時，有時兩小時，有時甚至四小時，還好米班主不介意，大概因為合作久了，更因為城市中的獵人故事實在有點難又太緊迫。遲到成了習慣便很難戒掉，我本來守時的金漆招牌，早已蕩然無存，唉。

結構課

今天上完一節實戰課再上了一節理論課，這課，我們學的是汽車的機械結構。朵他說的其實不多，很多我覺得有趣的圖，她都略過了，因為與考試無關。我想，這一課，我聽懂了五成吧。沒要緊，不懂的部份，都寫了下來，以後有時間再向維基請教。

而這一課的重點 (在我)，是一個叫  Katalysator 的東東。朵他說的時候，特別提醒我，要是我起步時常常死火，這東東，有可能會受損。我，因為對自己常死火的問題仍介懷，除了私下上山習訓外，上實戰課前更叫肥仔致電我們的修車師傅史提芬，問問起步常死火會損害車子哪部份，要修理的話要多少錢 (對，能負擔的話，我是打算事先向老師聲明，壞掉了由我賠，讓她可以安心 ---- 讓我繼續死火) 。沒想到史提芬竟說常死火根本不會損害車子，還叫我不用擔心。(朵他明明說車子死三四十次火便會壞的了)

晚上上完理論課，聽到朵他說常死火會損壞這個叫 Katalysator 的東東，我回家後問肥仔，那究竟是什麼東東呢？要換的話貴不貴？一連串問題，肥仔當然都答不了，他只說，這個‥‥該‥‥挺貴的。

夜深人靜，我又想起這個 Katalysator，於是又到網上翻，但翻來覆去，也找不出這東東跟死火有什麼關連。它的功能，主要是過濾廢氣吧？與開動車子其實沒多大關係 (除非完全閉塞了，車子便可能開不動)，而它的壽命，有說七至十年，也有說受用一生，那死三四十次火，又怎能讓那麼長壽的東東報廢呢？

再翻下去，我用我的聯想力去假設，或許 Zylinderkopfdichtung * 的損壞，會讓未燒盡的汽油流進 Katalysator 內，讓它閉塞？而起步死火的次數增加，流入 Katalysator 的油便會相應增加，以致 Katalysator 的壽命銳減？但，我能肯定的是，老師車子的 Katalysator 並沒有閉塞 (因為完全沒有相關症狀)，而這款四歲的平治 A 級小車，根據德意志汽車會 ADAC 的統計，路上故障比率非常低，而我也相信，它的品質是有保證的，所以薄薄的 Zylinderkopfdichtung 也應該不那麼容易受損。

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為什麼死火會與 Katalysator 有關。明天，又要再請教史提芬了﹗**

* Zylinderkopfdichtung 這個長氣的名字，我其實五年前已不斷聽到，因為肥仔老巴士的 Zylinderkopfdichtung，就出過兩次問題 (這東東一出問題，都只會是大問題﹗)，所以現在再讀到它，感覺異常親切。

** 尋根究底，其實主要因為好奇，也想讓自己死火死得安心。

偷偷摸摸

週末睡足了後，不斷想起上一節駕駛課老師衝紅燈的事，我問肥仔，在德意志衝紅燈會有什麼後果？他如實的說，可能會停牌一個月，扣三分。聽得我真的開始擔心，要是有無聊人真的告發老師，那我真的過意不去了‥‥

為改進自己的起步技巧，星期天德意志對丹麥的歐洲國家盃賽事開賽前夕，我要求肥仔帶我到山上一幽靜處練習起步。樓下的樂太太一聽到，便叫我們千萬不要這樣做，要練習該去四十公里以外的練習場去。唉，我雖然知道人家只是不想我們被抓惹麻煩，但我真的只想找個不擾民的地方以龜速練習起步停車再起步，為著這個小練習要肥仔來回跑八十多公里到練習場去，先不說這會對他現在的精神造成壓力，為這麼一個小練習而跑那麼遠的路，我也覺得有點無聊。(遲些，若他精神好一點，我是不介意到練習場去苦練一兩天的。)

沒想到，就這樣，引來她一屋的客人 (唉‥‥‥)，大家七嘴八舌的說我的老師不是 (我覺得她很好啊，很耐心‥‥)，怎可能上了十節課已要求我懂得起步 (不是人家要求，是我覺得自己很不濟，想私下練習一下‥‥)、與其跑那麼遠去練習場，不如多付點錢跟老師學好了 (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怕我再連環死火會弄壞老師的車﹗﹗) 當然，我以破德語說的大家都好像沒聽到，肥仔又不替我向大家好好解釋，最後，又累又無奈的，我借故說我們去遊車河好了，便跟關心我的一眾人告別，去跟肥仔遊了一會兒車河，再到麥噹噹注滿正能量，之後，我鼓起勇氣的 (對自己) 說，上山去吧﹗

其實，私下練習的地方，不同的人也跟我建議過，但全都在鎮內，主要是這個或那個露天停車場之類。土耳其先生說，晚上去練習，沒人抓的，他的三個孩子，都在那兒練習過。但新手如我，根本沒膽晚間開車。加上那麼接近民居，膽小如鼠的我，真的害怕會出事或被告發。

想了又想，我想起離家九公里的森林裡有一條二百來米既平又直的車路，那是遠足人士起步進森林前停車的地方，遠離民居。我想，要是今天沒人到森林去 (大家都要回家看球賽嘛﹗)，我以龜速練習半小時到一小時的起步停車再起步，大概不會有問題的。如我所料，我們到達後，最後三位遠足人士都走了，於是肥仔大膽起來，建議我在路上練習﹗但我，當然仍是小心為上，選擇在六十來米長的寬闊路肩上練習。

我以為，我將會在肥仔面前表演無限次連環死火了，沒想到，開著自己的十年老車，三個腳踏都異常順暢 (老師的車才四年車齡，馬力比我們的大 40hp，不知有沒有關係)，在那六十來米的路肩上開了兩回，停車再起步十來次，一次死火也沒有﹗我甚至連平日很害怕做的動作-----倒車，也完全沒有出錯。肥仔說我哪有什麼問題呢？之後，便馬上連環死了兩次火了﹗

[ 圖 ]  今年採得的櫻桃，僅此一碗，吃完肚子還有點鬧别扭。平常六月才熟的櫻桃，今年，大概早了三四星期。所以，當我們上星期一走進森林裡去採時，櫻桃不是被人家吃光了便是爛掉了﹗以往，我們有陽台外的櫻桃樹提示我們，但去年，櫻桃樹被斬了，而我們今年再也不到森林去散步了，因為肥仔說自己無法再欣賞大自然，覺得森林感覺孤伶伶的  :( 。明年，要吃樹上熟櫻桃，便得認真一點到森林裡去了。

It's red!

第十節駕駛課，一星期沒上課，一切歸還老師，老師看著我在燈位前連環死火，激動得在鎮中心眾目睽睽下衝了紅燈，十四年來第一次，她說，因為我快讓她瘋了。

所以不得不記一下。

下課後我向老師賠了個不是，我說我實在太差了。老師說，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只是對不起自己，但沒關係，一下子要兼顧那麼多，有時時間當然不夠用，下次再努力吧。

我，其實沒因此而沮喪，只是覺得好笑， 很好笑﹗

週末來了，要好好睡個飽﹗

我不能送你草莓嗎？

星期三那天，因為朵他突如其來的一小時空檔，本來一節的駕駛課突然變成兩節。這，可是我自己要求的，因為想多練習一下，也不想太早回家。朵他本來說，不要了吧？那太長了。我說我可以啊，對你會太長嗎？她想了想，說，那好吧，隨你。

但我說，我頭有點痛*，可以先休息一會嗎？於是，她叫我把車子開到一個空地去，碰巧那兒有個草莓攤，售這裡出產的草莓。她買了一盒，說現在的草莓又甜又便宜，問我要不要吃，我說我怕酸，不用了。沒想到她試了一顆，說不酸啊，著我試了後，我說我也要買一盒，之後，她示意我留在車上，自己跑到草莓小屋去，買了一盒送我。其實那盒草莓，才兩歐，但我，就是不好意思收下 (我已開得那麼差了，她不嫌棄我已偷笑，怎能還收她的東西呢﹗)，堅持要把兩歐還她，她就溫柔的反問我︰我不能送你草莓嗎？

我當天的狀態，的確不太好。朵他後來也察覺到，問我怎麼今天開車開得怪怪的。於是我又輕描淡寫的說了家裡的一點點。這位老師，開車時跟上理論課時的她很不同。上理論課時的她總是那麼搞笑的，跟我們分享她的各種相關或不相關的經驗**。我聽著總覺得自己在看棟篤笑，加上她長長的直金髮、胖嘟嘟的樣子跟非常潮的粗黑框眼鏡，我想，要是有天她不想再當駕駛教練了，以她十五年的教車經驗作本錢，去當 stand-up comedian，必定受歡迎。但每當上實戰課時，她總是那麼耐心，就算我不在狀態，或重犯很基本的錯誤，她一般也只會輕輕的說聲，再來過吧。有時，當我不用太專注於路面時，她便會問問我家裡的情況，肥仔的病等等，而每次，都讓你覺得她有把事情聽進去，不是沒事找事聊那種。

當天的課上完後，她如常的讓我簽上課記錄，我看到時間還是原定的一節，便提醒她，記得改改時間啊﹗但她竟輕輕的說，沒關係。那麼好的老師，真的讓我越來越不好意思。

* 那天我其實頭痛得要命，前後吃下四片 Ibuprofen，也止不了痛。我以為是因為睡眠不足，但原來，是每月例行紅事，還好只痛了一天，以後要記得喝玫瑰花茶了﹗

** 例如，入停車場前得緊記看看開放時間，要不便會像她一樣，半夜去完夜店後才發現車子出不了停車場，結果要在車子裡抱著急救毯過夜。

Lars & the real girl

昨天跟他一起看了這齣舊笑片，其實笑中帶淚。我好想告訴他，他跟他姐甚至他媽的「神」，其實就好比戲裡的塑膠公仔。但最後我什麼也沒說，就當笑片看完算了，不要帶出這一觸可能會即爆的話題。

P.S. 六月四日，神推鬼擁的，我竟天真的跟他談起他一家的「神」。最後，當然像跟牆說話一樣，得來的，除了他一向的堅定不移外，就是我的一汪眼淚。我本來天真的以為，我用四年時間，終於讓他明白了他的那些恐懼，都不過是病的徵狀，現在，有了基礎，或許再多說一點，他會比從前容易吸收？結果，我發現，我再沒有那種毅力了，一說，只讓聽者不悅，更讓自己心灰，灰得有一秒，我再次懷疑自己為何要過著這樣的生活。

所以，算了算了，一切保持原狀，他要繼續擁著那個讓他生不如死的「神」，我管不了。我只能當個平凡的妻子，把起居照料好，希望有一天，他會如 Lars 一樣向自己宣布，那個「神」走了﹗

Just not my day.

一星期總算過了，感覺很累，累得，有點脾氣，為著他起床便趕去父母家幫忙，自家連髒髒的灶台也不擦擦。但我仍記得小孜爸說，男人，只要你清楚說明你要他幹什麼，他，其實是很樂意幹的。於是，我說，我的最低要求是，每天起床要看到閃亮的灶台，即使你老母來電要你馬上去救火。
 
或許，我該減一點我的半斤四兩，但回頭看看，這星期才送走一大兩中，一個月下來，也不算特別多，怎麼會那麼累的呢？或許因為新片子有點花巧，我花的時間心思也比平常多，希望適應了會好一點。

或許，我該讓自己吃好一點，但我們，幾乎每天也自家做飯，菜多肉少，要再好，既累人也感覺有點技窮。

或許，我該上少一節駕駛課，雖然這星期上了三次，每次一節，其實也不算多。星期二那天，我的第五節課，我像突然開竅的終於對車子行駛的方向有感覺了，上車後朵他老師沒建議到停車場去練習，我，因為也覺得自己應付得了路面，所以，也沒有主動要求去停車場練習。那天連朵他也說我有進步，我說，好奇怪啊，我沒有自己偷偷去練習 (其實很想，但怕被抓，萬一)，但自己好像突然懂了。

星期三再上課時，天啊，不斷的錯錯錯錯錯，方向盤又抓得牢牢的，朵他問今天你幹嗎了？我只說，我今天好累。於是，她結論說今天只不過不是 my day，這種日子，總會有的。不過，再累再錯，我已夠膽在 Bundesstrasse 上開 75km/h 了，也不用朵他在旁幫忙。只是，一路上朵他得不斷叫我加速加速再加速，我以為自己開著 50km/h 已很快了 (哈哈)，但朵他說，這是時速 100 km/h 的道路，你最少得開 85km/h ，要是你考試時這樣開，早已不必再考下去了。於是，我只好放膽的一直加呀加。

今天，再上課時，我，其實仍累著，尤其手臂 *，但既然約好了，這課不得不上。早上七時才送走前後兩道死線，下午四時，便得上實戰課了，我想，我好想死啊。本來想告訴朵他我想練習在斜坡上起步停車再起步 (因為前一課她教了我仍做不到)，但我仍沒說，朵他已叫我駛到一個山丘上的住宅區去，在那兒，讓我練習起步停車再起步，還有上坡與下坡時的感覺 (像過山車一樣，雖然我只開著 30km/h !!! )。我走到自己害怕的路段，總會半自言自語的跟朵他說︰嘩，我好害怕這段路啊﹗她，總是安然的說︰但我一點也不害怕耶。今天這課，其實算不過不失，下課後我打趣的問朵他，我是否讓她很頭痛？ (因為我今天練習起步時不斷死火 >.< ) 她一邊抽著煙，一邊哈哈笑著說沒有沒有，這是她的工作，要是她得到幼稚園去工作，可能她會更頭痛﹗

 我想，或許，我該找方法讓自己睡得好一點、長一點，每天平均五小時的睡眠，實在有點不足。這，是我下星期的目標。

* 我大概潛意識中非常緊張，所以，除了開車時緊握方向盤外，睡覺時也緊緊握著‥‥‥ ~_~

夏綠

夏真的來了，一天冷一天熱的日子不再，天天家裡也二十六七度，外頭，時晴時雨，天氣，卻總是和和暖的，真好。

我們家的小陽台，又再綠起來了。去年種下的，本來以為都死得一乾二淨，沒想到，去年夏天買回來但在冬來前已枯掉的菊花，卻起死回生。去年看著它一去不返，我把其中一株掉了，另一株，一氣之下把它的枯枝剪光，一個冬天，罰它在陽台上乾站。以為春來後再把它鏟除也不晚，沒想到，春來時，它竟長出綠得動人的嫩葉，讓我驚嘆這小生命的頑強。才兩個月，本來被我剪光的枯菊，已長得高高的。

印象中，在種植方面，我從未如此成功過 (我從來都是失敗收場)。但老實說，功不在我，因為除了不定時送它一點洗菜水外，我什麼也沒做過。大自然，想想也覺得奇妙。

而小花年初送來的小杜鵑，在花店的細心照料下，花開得很美。連一向不主張在廚房種植的肥仔 (因為引來很多小飛蟲)，也沒說半句話。我看著花開花落，心想，又是時候丟花了。但小花的心意，我捨不得丟掉，於是，把它從蚊型小盆換到較大一點的盆子裡，不定時澆一點水，不知不覺間，這株半死不生 (這在我家算正常不過) 的小杜鵑，終於吐出新綠﹗

當然還有我們家的新成員烏鴉 Rabbi。找牠其實已找了兩年，今年春天一歐店終於有售。有了 Rabbi 日以繼夜的守衛著我們的小陽台，荒野街的小鳥們再不敢肆無忌憚的在我們陽台上放下兩両。這個已困擾了我們好幾年的屎問題，總算解決了，真好。

還有，我的玫瑰，買回來後一直生長正常，但上星期開始，感覺它有點原地踏步，為什麼呢？難道它像蕃茄、鬱金香、秋水仙等等一樣，不喜愛我們的東向陽台？

等肥仔精神好一點，我要叫他做個陽台小架子，到時候便可以多種點什麼了。(我其實想種無處不在的蒲公英﹗)

飯後小記

今天晚上吃了頓豐富的，走油香腸咖哩飯、薯仔蔬菜沙拉拌希臘 Tzatziki 醬、紅蘿蔔洋蔥湯。好像好久都沒吃過那麼豐富的了，自肥仔決志喝奶油雜菜湯當飯後，自夏的到來，肥仔說吃不下熱的東西後。所以，我的家常菜，已好久沒能登場了。 :( 我這個骨子裡超懶的煮婦，做完他的湯，已沒心情與動力做自己喜愛的，所以，就隨便拌個沙拉，當自己的晚餐，在過去的一星期裡。

那鍋肥仔最喜愛的香腸咖哩飯，今天晚上他連碰也沒碰 *，因為試過好幾個晚上，他不吃菜湯去了吃土耳其卷，第二天上磅，體重原地踏步，所以大少說，以後也只會以奶油雜菜湯當飯，才能每天減五百至八百克。天啊。

飯後，我坐在今天到手的免費二手電腦椅上 (全新的七八十至一百歐以上才有交易，我一直也捨不得，於是一直等呀等，等到這張既合身又免費更離我們家不遠的，真好)，聽著電視傳來 Mary Poppins 電影音樂，我好奇的偷看了兩眼，問那是什麼老劇？肥仔說是 Mary Poppins 啊，過來看吧﹗但我，有死線在身，實在看不得。

今天，從深山小村取過二手電腦椅後，他的魔頭又扣門了。前天他狀態大勇，連半顆特效藥也沒吃，但昨天，卻過了艱難的一天。今天，他好想透透氣，但，人在深山，在迂回曲折的山路上，得緊握方向盤，於是只好吃下半顆特效藥，咬緊牙關繼續專注路上發瘋的交通 (超多鐵騎士﹗)，直至回到山谷中的家裡。回到家後，他說好難受啊，我，不知怎的，竟沒主張他吃藥，卻送上一杯冰凍的啤酒。哈，神奇地，啤酒竟把他的魔頭送走，在日落前。

於是，他能享受一個美好的晚上，而我，也不用再擔心他，可以安坐鍵盤前，記下今天的一點，再繼續努力打打打打。

* 所以我能盡情的吃，那是三碗白飯加香腸蔬菜﹗好久沒那麼痛快過﹗(他，看著我不停的吃啊吃，連沙拉也差不多吃光，滿頭問號的說︰你怎麼能吃那麼多？我不要臉的說︰因為我是勤勞的小蜜蜂嘛。)

我家的妹仔

我家的妹仔，身材苗條，卻非常能幹，工作時都不囉唆。她到我們家那天，我們急不及待讓她開始工作，兩口子三天的碗碟，才半小時，九公斤水，20毫升的洗碗粉，便洗出九成八的閃亮。

妹仔來自土耳其，土耳其先生一家聽到她叫 Beko 後，都說她是個好東西。我其實半信半疑，因為她始終不是德國出生，身價，也沒有德國出生的高。但看來，二百五歐的她，的確超值。過去個多星期裡試了四回工，幾乎每次都讓我們滿意 (怎麼說幾乎每次呢？其實，妹仔洗出來的碗碟，比肥仔甚至我洗出來的，都要乾淨閃亮百陪。有些地方洗得不好，只能怪我們沒把碗碟放好)。今天晚上，我讓她吞下幾乎大半肚子的碗碟，卻只用半肚的設定讓她洗，結果，洗出來的，竟然比正常設定的更乾淨 (即十成十乾淨﹗)。

有了她以後，我終於明白為何德意志煮婦不能沒有洗碗機。這個多星期，我們的生活，的確輕鬆多了，他不用每天同時與魔頭及碗碟拼，我，也不用擔心煮飯時用太多碗碟 * 或邊做飯邊手忙腳亂的洗碗，更不怕飯後留著等肥仔清理的髒碗碟把廚房弄臭。我想，四年保用期過後，要是妹仔不願再工作了，我仍會願意再花數百歐另請一位洗碗妹仔。

兩星期的退換期還有五天才過，我今天晚上已急不及待，要肥仔週末動手改裝廚櫃，讓妹仔能有個正正當當的立足之地。希望他週末情況大好吧﹗

* 我們現在是不夠碟子用，所以，我有理由多買點碗碟了，哈﹗

奇怪的練習

累得有點不知如何是好，雖然今天，只上了一整個小時的實戰課。

一星期前上第一課，天啊，我今天再上車後竟然害怕起來 (大概因為朵他試著放手讓我控制方向盤)。好幾次我也走到對面的行車線去，朵他停了車子後總問︰你以為你在英倫或香港開車嗎？我，於是找個機會，告訴她，在香港，我過馬路什麼也是左右完全不分的，學會分辨左右，是上個月的事。她聽了後，只 aha 了一聲，便什麼也沒再說了。

上這課前，其實肥仔跟我在自己的車裡原地練習了大約半小時。鄰居們都知道我剛剛開始學車，所以，當樂太太看到我坐在方向盤前原地轉來轉去，便八卦的走來問，你在幹嘛？？我不知羞恥的說，我的雙手在轉動方向盤時總打結，不知如何轉下去，轉換排檔時也分不清一、二、三、四、五，所以得練習一下。樂太太聽了，當然笑死。肥仔也說，他從未聽過有人這樣練習開車的。而樂太太的小兒力高，在我上第一課時，看到我坐上老師的車後手忙腳亂的轉動著方向盤，笑得頭也差點掉了下來。我，其實也覺得自己打結的手，笨得非常搞笑，哈。

週末，趁肥仔的情況好點，於是每每開車外出，我都在旁邊手持長身水瓶，眼看前方，眼角久不久偷看他的方向盤，一路上跟著他一起轉左轉右。看上去非常搞笑，但，對開車完全沒有感覺的我，硬著頭皮要上路，就只能先記著多大的彎路要轉方向盤多少圈。

這一課，一開始便不停的走到對面的行車線去，我自覺不行，也越開越怕，於是問︰我們可以先在停車場學嗎？於是，一整個小時，我幾乎都在停車場裡轉來轉去，學著轉彎、走直線、打圈、起步和加速。我想，朵他起初大概受不了我駕駛時近乎零的方向感，於是認真的說︰你只要花上比全人類更多的時間去學，大概就沒問題的了﹗我自知自己有多糟糕，也明白老師冒著生命危險每小時只收我三十歐教我開車需要無比的耐性，於是不敢怠慢，認真的回答︰這很可能啊﹗

或許，當朵他回想起第一課她如何大膽的把我帶上繁忙的路上去時，會抹一把冷汗，並慶幸自己仍好好的活著。

不過，起碼我的雙手在轉動方向盤時已沒再打結了。

明天下午，繼續第三課。先前朵他說一般剛開始學開車時，都是一連上兩節課的，但今天她說，我，每次上單一節課便好了，因為一次上兩節課，我吃不消，她也受不了，哈哈。(最後她當然說自己只是開玩笑啦，不過無所謂，我覺得她挺好的。)

錯錯錯錯錯﹗

星期一又要上駕駛理論課了，開始學車一星期，仍未碰過那份五十歐的試題，覺得自己很過份，所以，雖然星期天明明想趁肥仔情況大好一起做點家務 (家裡除了亂還是亂﹗)，但想想，再不開始學點理論，真的不知何年何月才有動力開始。

於是，星期日淩晨三時，吃下草本安眠丸，拿著駕駛試題，(提早)上床去，心想，讀不到兩頁一定會倒頭大睡﹗沒想到，越讀越精神，讀了近百題後，竟精神得起床去查字典、做答案卡，直到天大亮。

之後，一整天，除了跟肥仔去散了個步吃了個雪糕外，我，就一直坐在書桌前，做了二百題，改正，再把錯誤的題目抽出，複習，再製成問答卡，還有上網查資料、製作德英中生字表。

一向自以為路面知識不賴的我，二百題錯了五十三題，我跟肥仔說，他，就笑了笑，說差不多啦。沒想到考駕照除了日常的路面知識外，還要懂拖車、一點點的機械知識和各種各樣路面安全距離的計算。從我那堆問答卡看來，我最弱的，就是拖車的技巧與計算 (因為仍未學方程式，現在只能瞎猜)。

一千二百八十題試題，要全部熟讀，理論試才有機會通過，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天啊﹗

P.S. 還好聽能幹的中國太太與小花的忠告，以英語考理論試，要不，我想我會放棄的﹗

默默承受

星期四過了難過的一天後，晚上再去散步時，他告訴我，其實他一整天都好害怕好害怕，又要我下回病魔再來纏擾他時，記得提醒他，那是會過去的。

這星期首四天都不靠特效藥獨力抗衡病魔的肥仔，雖然在別人眼中什麼也沒幹，一整天遊手好閒，但每天晚上，他都累得半死，像跑完一次馬拉松、或像連續工作四十八小時。這個多月來，看著他一直咬緊牙關，害著怕仍想著不要給我多添壓力，很多時不舒服也裝作沒事，真的很感動。病了四年，他從無助而不知所措的孩子，變成今天默默獨自承受著自己病魔的男人，感覺他真的改變了，變得很 man。

四年來我大概跟他說了數十萬遍他的病有什麼病徵，他，總算明白了，並親口跟我說，他那種種可怕的感覺，其實都只是病徵，是不真實的，是會過去的，但當他在其中時，怎麼也不能自拔，誰也幫不上忙，有時連藥物，也失靈。

星期五重遇 Helena 後，在回家的路上，我們一邊聊著 Helena 的「重生」，我一邊想著如何再跟肥仔說那所我偶然在網上找到、專治跟宗教有關的精神病的醫院。我說，日後要是你再嚴重起來，我會開車了，我們就給那醫院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嗎？

他聽了，依舊堅決說不，因為幾年下來，巴登的醫院，漸漸令我們失望 --- 希望的望，也令他討厭住院。但 Helena 以前也覺得沒有醫生能幫得了她，最後，找對了醫院，還是能夠從鬼門關走出來的，我提醒他。

或許是我一廂情願，我真的覺得離家二百八十公里的那所醫院，會醫得好他。但，夜深人靜，再想想，或許我自己先不該對那醫院抱太大期望，更不該要他像我一樣把僅餘的希望都投資到這所自命德意志唯一治療他的病的專科醫院裡。畢竟，醫院，在德意志，是門非常賺錢的生意。

難過的星期四過去後，星期五，他聽我的建議一起床便吃下半粒特效藥，之後一整天，無時無刻也在等待病魔的到來，但最後，大半天都感覺良好。我說，以前日服兩粒才見效，現在，半粒便足夠了，那就證明你沒有上什麼癮了。星期六，精神不錯的他，想逗我歡喜，於是建議開車到巴登的森林跳蚤市場去趕個尾集，我以為他也會享受風和日麗的一天，但看來，先前四天的恐懼仍揮之不去，他低著頭邊走邊作心理準備，一直想著那魔頭什麼時候才來呢。

逛完森林跳蚤市場，雖然魔頭仍未上門找他，但他已不敢到別處去了，匆匆的又要回到家裡。還好遇上肥仔喜歡的鄰居，跟樂太太、土耳其先生一家與每事知太太在屋前閒話家常，不知不覺便消磨了一個小時。下午四時許，他確定魔頭今天放過了他，人才鬆了下來。

希望這突如其來的幾天好日子，會延續下去吧。

重遇

一早 (雖然其實不算太早)起來，為要上正午的駕駛課，沒想到上課前十五分鐘，朵他老師打來說，要取消了，她的朋友提早來接她去渡週末。才起床十五分鐘睡眼仍惺忪的我，聽到當然高興。於是，星期五的一天，意外地早早便開始。

每天如上班一樣的定時定候出去漫無目的的散步，他有時迷茫得半點主意也沒有，我便亂找一通藉口，說我們要買點什麼什麼，所以今天的路線就從什麼什麼店子到什麼什麼店子吧。今天，因為睡得不好，心裡真的只想留在家裡，但看他的樣子，坐立不安的，非出去走走不可。於是，我們又去了離家差不多三公里的鷗迪超市。

在超市裡亂看了一通，我正把自己的臉埋進一堆香草中嗅個夠時，聽到有女聲跟離我不遠的肥仔打招呼。那女子異常熱情的說，好久不見了﹗但聽肥仔的語氣，有點古怪，我抬頭一看，是誰呢？眼前是一張陌生的臉、似曾相識的眼睛與聲線，我想，她是誰呢？女子仍著緊的說，是我啊﹗你們不記得我了嗎？肥仔不好意思的問，請問我們是在哪認識的？女子更著緊，說，你們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你送我的包包還在哩﹗

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眼晴，但聽到她說我的包包，看著她像按著深愛的寶貝一樣的手勢，我想起那個我很喜歡但已送人的包包，也想起好久不見的一位病友，嘴裡吐出她的名字︰ Helena？眼前這位中等身材、面色紅潤的女子，興奮的說︰對啊﹗

一年不見，以前那個骨瘦如柴語氣眼神都總帶哀傷的 Helena ，完全換了一個樣，除了她的眼睛外，一切一切也不同了。沒想到上次道別，原來是一年前的事，這一年發生的一切，仍像昨天。那時候她先被巴登的精神病院禁止外出，再別無選擇的被送到一所專治厭食症的醫院去，一住十個月，兩個月前才出院。想起昔日像剛從 Auschwitz 放出來的她，再看著這個「重生」的 Helena，我完全不能相信，更開心得說不出話來。

第一課

終於上完我人生中第一課駕駛課，回家後心情好久才能平復下來，之後，還要面對一個小死線，累得差點哭了。

不過，這第一課，可真還算順利。

 星期一傍晚上完第一課半遊魂的理論課後 *，我問老師，我什麼時候可以上實戰課呢？朵他老師說，明天下午吧。我不自覺的反應，當然是推，因為真的沒有心理準備那麼快便上車。朵他老師大概知道像我這種完全沒有道路經驗的人可以有多害怕，於是我每說一個推遲的理由，她都能找方法讓我不能再說不，幾下推託不果後，我說，好吧，那就明天吧。沒想到第一課不是一節 (四十五分鐘)，老師說第一課要一連上兩節，我有點擔心，但既然老師如此說，就只能照做了。

為著這第一課，星期一晚我整夜都不安。天啊，連汽車鎖匙也不敢碰的我，明天竟要開車了﹗怎麼開？？天曉得﹗鄰居樂太太聽到我要上第一課，打趣的說明天她不會把她的(新)車停在路邊，還會通知荒野街的所有鄰居要小心。

睡了五小時便被送洗碗機來的工人吵醒，之後，當然無法再入夢。聽著外邊豆大的雨打在窗上，肥仔說， my poor girl，第一課竟下雨。我嘛，因為睡不足，人有點呆，反而緊張不起來，算是因禍得福。

準四時半在家門前等老師到來，我以為老師會把我帶去一個空地什麼的，先讓我練習些基本技巧，一個半小時，大概不會太難過。沒想到老師要我坐在駕駛盤後面，之後便開始說這按鈕是什麼那是什麼，之後，便出發了﹗(雨竟在我上課時停了。)

第一課要學的，主要是駕駛盤與排檔桿的控制，還有其他一點點的零碎東西。我在首一小時都只需控制駕駛盤，那三個腳踏，都由老師控制。駛出荒野街後，我們經過鎮中心，在進入鄰鎮的小迴旋處上轉了三兩個圈，連直線也不會走的我，在迴旋處內當然萬分緊張。駕駛盤要轉多少才夠呢？？我問老師。朵他老師說，你看看車子走向哪，覺得不夠就再轉一點吧。但，我哪知車子走向哪了？？向左偏一點跟向右偏一點還是走在路中心，在我，完全沒有分別﹗

就這樣，一直走啊走，每經過一個迴旋處都轉兩個圈才可以走出來 (我們這邊的迴旋處是無處不在的，所要必須好好練習﹗)，經過一些我從未到過的鄉郊小路，再回到大路上去，我那才發現，原來我們已離家十三四公里，到了鄰近的大鎮去。而回家的路，老師竟選了走時速 120 公里的聯邦公路 ( Bundesstrasse) ﹗可能因為聯邦公路不像住宅區的路，路旁都沒有泊滿車，所以我反而沒那麼怕，老師開著 100 公里 (其實我一直也沒有看時速多少，但感覺很快很流暢)，我什麼也沒看，除了自己的駕駛盤。之後，總算回到格根流了，但遇著塞車，不得不離開簡單的大路 (唉)，轉回小村小路去。我最怕的路，就是一邊停泊著車，另一邊有大貨櫃車迎面而來的小村主道，新手如我如何能從中間走過去呢？？老師竟又帶著我，走過了 (抹一額汗....)。

開初一小時老師的手都幾乎不離我的駕駛盤，尤其在迴旋處內和轉九十度彎時 (有時我會顧一忘二，進入迴旋處時只記著要看車而忘了轉駕駛盤﹗)。之後，在一處沒什麼車來往的小路上，她放開了手，任我溜，有好幾次，我真的溜到對面行車線去，自己仍不知 (因為中間沒線)﹗最後的半小時吧，老師竟要我試著開車與加速。原來從一檔轉到二檔，真的不太容易。後來聽鄰居阿里說 (他也是朵他教出來的)，老師的車子大概馬力很大 (大概 160PS 吧)，所以我只稍微碰到油門 (我明明沒有踏下去﹗)，車子已在加速。

回到家後，肥仔在土耳其先生家裡閒聊著等我回來，我一進門大家便問我怎麼了怎麼了，聽到我竟上了聯邦公路，土耳其先生的兒子阿里說，以前他的第一課是在停車場上的，朵他大概教得膩了，所以第一課改在路上上，比較好玩啊。

上完這第一課，我覺得，她每節課只收三十歐，實在太少了。要是我是老師，教這樣一個學生，大概每節課會收她五十歐﹗

* 因為我沒有課本，全德的理論課，我只聽懂看懂八九成。課後再問，才知道原來先前付的五十歐，只是買一套英文試題，用英文學駕駛理論，原來是沒有課本的﹗  (為何沒人翻譯呢？難道沒這個市場？我想要課本啊﹗) 不過，話說回來，德國孩子都不買課本，讀熟試題便足已應付筆試，老師說。

廚房新助手

從香江回來後，我一直遊說他添置一台洗碗機。洗碗機這東西，其實能幹的中國太太一直建議我們買，一手好二手也好，廚房夠不夠位也好，總之，這台廚房助手，能舒憂解困，少不了。我曾經獨力面對排山倒海般的碗碟，能添一個好比 painkiller 的好助手，當然不會說不。只是，我們這個半 DIY 的廚房，設計時並沒有把洗碗機計劃在內，現在說要添，的確有難度。

從一月底遊說肥仔遊說到四月底，外甥跟能幹的中國太太也幫了一下口，但他，就是一直堅決對洗碗機說不，連半分商量的餘地也沒有。如此大力反對，是因為他不想自己一手一腳建做的廚櫃被「破壞」。我紙上談兵的向他保證，我只會小心改建，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洗碗機破壞你的櫃子。

他，當然覺得我沒有說服力。於是，幾個月一直努力的洗洗洗洗洗，總在我仍未起床前便把先前一夜我製造的大龍鳳清理好，灶台，也擦得閃閃發亮。他要以行動證明，他會照顧我，我們真的不需要洗碗機。看著閃亮的廚房，我當然滿意。但總有些日子，他精神不太好，又或是朋友來吃個飯什麼的，讓平日的大龍鳳變得更大，大得有點不知從何洗起。於是，我又會趁機再建議，還是置一台洗碗機吧。

直到四月底，他的情況沉多浮少，我，明知他已沒精神洗碗，但仍恨下心不替他洗。他終於軟化下來，說，還是買個洗碗機吧，其實我也很想買。於是，我開始搜啊尋啊，在各國的 ebay 上看了很多，比較了三星期，心想，要三百歐以下買得一手好機，實在太太太難了，只好碰碰運氣，等待一台離我們不遠的二手好機吧。沒想到，網上店竟在我正要放棄一手市場時，推出為期兩天的大特價，大小、功能、容量、及最重要的耗水耗電量及價錢，都非常合我心意，最令人安心的是，生產商 (竟) 保用四年﹗

於是，左思右想了一個下午，我們決定以二百九歐 (包送貨﹗) 買下我們的廚房新助手﹗

而肥仔的寶貝廚櫃，最終，他接納了我的改建方案，新助手運作無誤後我們便會動手改建。

後記︰ 沒想到用洗碗機原來也有那麼多學問﹗明天收貨後要好好研究一下﹗


這個短片，解決了我一大疑問︰較貴的三合一 tab 洗得較乾淨還是較便宜的洗碗粉較乾淨呢？
答案是︰洗碗粉大勝﹗

新手要上路了﹗

今天，終於下了這個大概一生人只做一次的決定-----報名學車﹗

我，的確是個不能迫的人。思想掙扎了好幾個月，找過很多似是而非莫須有的籍口，太貴了太難了我太蠢了我太忙了我太累了，能幹的中國太太去年已把駕駛課本送上，珊娜也從老遠的曼海姆送來她剛用完重如磚頭的一大堆教材，小花不斷跟我分享學車及考試的經驗。但我，一想到自己的生活難得過得寫意點，一想到每四十五分鐘便要雙手奉上三十五到四十五歐的學費，一想到德意志最貴的學車地可能就是我鎮格根流，我就不願開始學了。

說來說去，還是捨不得那幾千歐。但想想，一生人只付一次學費，早點學會便能早點自駕上路，保險也不用多付半分錢，這就是說，越早學會越超值，不是嗎？

迷思想通了，看著肥仔情況少上多落，我想起能幹的中國太太的叮囑，別等他真的復發才去學啊。於是，一鼓作氣，死就死吧﹗硬著頭皮去上全德的急救課，課從早上十時至下午四時十五分，我八時便得起床，自己坐火車過去。課堂上導師說話像連珠炮一樣，還要不斷輪流答問題 (所以不可以遊魂)，兩個小息合共只有三十五分鐘，我，連午餐也不敢多吃，怕包氣攻心，打瞌睡而拿不到證書。還好，最後聽懂了十成十，順利拿到證書，也學到了不少。

昨天拿著急救證書與驗眼報告，到鎮內能幹的中國太太推薦的學校去報名，未進門已看到大字標題大減價，啊﹗﹗﹗去年底我們問過的特價二百歐報名費 (鎮內公價三百歐)，現在再減至一百五十歐﹗正常實戰課每四十五分鐘由三十五歐減至三十歐 (公路課和黑夜課都是四十五歐)，實在太太太棒了﹗

所以，這個星期四便會開始第一課 (理論)。替我辦理手續的是老師的媽媽，她說，先考完筆試再上實戰課太慢了，理論課與實戰課同步進行更好﹗看起來，她們也不想我拖得太久，這，正合我心意。只希望我的手腳協調，在路上不會發瘟就好了﹗

你有吃過嗎？

忙裡偷閒，在死線面前做大菜糕，我跟肥仔說，這個叫 agar-agar，是我小時候很愛吃的布丁，現在都買不到了，你有吃過嗎？他，當然沒吃過。

待我上完一天的急救課回家後一起試「新」甜點，因為是布丁，他半點保留也沒有的一大口便吃了下去。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這東西，在他口裡，是完全無味的﹗(因為我做的 200 ml 實驗布丁裡，只下了一湯匙的果糖)，吃過第一口後，鳴金收匙，再也不吃了。

後來，在街上經過香腸小攤檔，我嗅到陣陣肥油煎腸的香，肚子正開始打鼓，以為他會嚷著要吃，沒想到他竟說，以前他聞到腸香，一定會情不自禁，但現在，他只能嗅到裡頭的肥油，讓他反胃。(怪不得現在完全不吃老媽的菜了)

我聽了不禁樂觀地說，或許很快你便會接受無味的大菜糕了，嘿嘿。

Soup kitchen

看上去像嬰兒吃的糊仔，但其實，這是個忌廉湯，我們家這星期的指定晚餐湯水，肥仔的主食之一。

除了蕃茄湯和雞湯，一直也很少作其他湯，因為一來，肥仔不受喝中式湯，往往一碗起一碗止，二來我一直視薯仔為增肥物，所以老外的薯仔忌廉湯或青豆湯，我從未做過。

四月大病那星期，滿滿一口的痱滋，什麼也吃不了，只能喝點什麼，要充饑，最方便的當然只有甜飲料，一兩天下來，真的讓人甜得要命。後來想想，自己不是買了手提式攪拌器 (hand blender) 的嗎？不如做個薯仔忌廉湯充饑吧﹗

就這樣，我用四大個薯仔， 加一整盒忌廉(這不是平常的我，但當下我實在太饑餓了)，再加半盒煙肉粒 (這，也是因為太饑餓)，做了個極 creamy 的薯仔湯，那天晚飯後，人感覺像回魂一樣，不再餓了，真好。

肥仔雖然喜歡我為他準備的中式家常菜，但有薯仔忌廉湯在，怎能錯過？這麼一喝後，便停不了口，隔天便叫我給他做，有時多下個蕃茄，有時下點西蘭花或煎香了的洋蔥什麼，有時下青豆。再後來，因為他發現湯很飽肚，又怎的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輕了兩公斤 (我懷疑是鎊壞了)，於是，他其他什麼都沒興趣了，只想喝湯。現在，幾乎每天晚上，都要我為他做個薯仔忌廉湯，那麼容易又不用思考的菜，我，當然樂意做，但忌廉薯仔這些增肥物的份量，我當然不會太慷慨。

而那個十三歐非高尚品牌卻超好用的 500W hand blender，它在短短一星期內已贏得我的歡心，成了我們小小廚房的常設工具。

小結

每月一小結，是半斤四兩的指定動作。三月中還罵著自己好貪那額外的兩個銅板，四月份，老天爺像說，勤勞的人有福了。寶島遊戲節目一擊 (打擊的擊) 後，新片子簡直是短而美，還讓我邊打邊笑，我跟肥仔說，這樣的四兩，真的多多無拘﹗

勞動節為自己做了個小結，四月份大大小小共三十一件，大半是笑著完成的，而肥仔，也沒覺得我只顧四兩沒顧好我們的散步時光與飯餐。三年多來，我的半斤四兩首次追貼前世的糧水，看著辛辛苦苦打打打出來的小結，心想，這幾年的努力，總算沒白費。

老天爺好像要用這個小結跟我說，四兩散盡還復來，去馬吧。於是，猶豫了好幾個月怕貴怕難怕東怕西怕左怕右的駕駛課，我終於下定決心，去馬吧﹗*

這個星期天，先去上個急救課，拿到證書的話，便可以開始燒錢駕駛課了﹗

* 當然，老實說，這也因為肥仔越來越不樂觀的情況。

一頭煙

星期天趁天氣好，第一次自家野火會，弄得名符其實的一頭煙。還好有肥仔在，要不，火一定起不了。我以為他除了開車了得和會做點小傢俱外什麼也不懂，但我實在低估了他。

因他開宗明義說自己從未起過火，於是，我大口氣的說，那由我來吧﹗以為小時候學校旅行看過同學起火，也不算難，只要照版煮碗，在爐裡放點炭於點報紙，打火機一點，以德意志的乾燥氣候，必定易過借火。

沒想到，最後弄得一頭煙，火仍起不了，原來，這兒的報紙，是燃不起來的 (大概加了什麼化學物吧？) 他看我一籌莫展，便跑過來，三抓兩撥的，把一大堆撕碎的紙盒與柴枝放進爐裡，火一點，便起了。 (真瘀皮啊我...)

這次的野火會，其實，是由馬田媽引發的。去年九月到她家，她給我們弄了次美味的燒烤，那大概是我今世到現在為止吃過最美味的燒烤。於是，回來後，一心要買個燒烤爐，我想，冬天到了，燒烤爐一定會降價促銷，沒想到大小商店都沒有燒烤爐賣了，最後在 eBay 的分類小廣告網 才找到一個，15 歐，全新，相等於夏季時店裡的半價。

燒烤爐搞定了，柴，精明的煮婦如我，當然是自採啦。拾滿一桶子的柴*，擱在陽台上好一個月，不知哪裡竟來了一隻又一隻的螞蟻。不喜歡小昆蟲的我，便決心一把火把柴枝燒盡，於是，趁四月底首個風和日麗天，便自家搞了個燒烤會。

不燒不知道，原來把港人的燒烤法放在德意志，是行不通的。以前在香江燒烤，都是趁猛火才燒的，一人一枝燒烤叉，在火的尖尖上轉啊轉，便能燒出美味的雞翼牛排。在沒有燒烤叉的德意志，燒烤，原來是要等炭都變白裡透紅，才是燒的最好時機。新移民如我不知規矩，見火猛便把肉放到不鏽鋼網上，天啊，六隻雞翼，六隻都焦得見不了人，而一串又一串的蔬菜，當然更慘不忍睹﹗

吃過自家那頓炭焦晚餐後，我更欣賞馬田媽那頓完美的燒烤，更想多多練習，於是，第二天，又再接再厲，以新方法，在不鏽鋼網上放錫紙，等火沒了炭紅了才把六條實驗香腸放在上面「燒」，出來的，終於不焦了。

新方法成功後，本來想再來一次「燒烤練習」，但肥仔，星期二試了鍋醫生給的新藥後，再次沈了下去，所以一星期的風和日麗，都沒法好好享受。

* 在森林裡拾的柴，再乾，原來也不夠乾，燒起來因為裡頭還有水份，以致火花四起。大膽的肥仔一手便把四五枝柴掉進爐裡燒，他說，火要熊才能令炭白裡透紅，雖然柴是我主張去拾的，但我卻近乎瘋婦似的阻止他加柴，因為離爐兩米便是房子的全木屋頂，我說，嬉水莫嬉火，燒起來真的不知怎麼救啊﹗

腳癢癢

大前天到外邊散步時跟鄰居老伯閒聊，快七十歲的老伯，常常在自家的玫瑰園裡忙東忙西，說本來打算趁春天到來跟妻子坐大巴南下到西西里島去，但妻子突如其來的小手術，假期便泡湯了。

我的腳，已好久沒癢了。天天得陪肥仔上街去散步，偶有在家呆的機會 (極其少)，我都樂在其中。但聽著鄰家老伯說要到西西里看春花，我的腳開始癢，心，也開始野起來。

上網一看，啊，坐大巴也很不錯，不像一些特價航線，收費一點也不煩瑣，一個價錢，包兩件只有大小限制的行李，也能改期或退票，唯一的缺點，當然就是時間長了。十八二十時仍能坐上一天半的大巴，從土耳其到德意志，但現在，我覺得自己的骨頭會受不了。但我其實不喜歡空降一地，我覺得我會喜歡大巴遊，因為前世從香江到北京去，我總愛坐火車。

不太長的路線，看了又看，可以去西班牙的 Girona 晒太陽或南法賞無限的春色，或北上到阿姆斯特丹或巴黎去逛博物館。前者需十四小時 (大概是我的極限)，八十到一百歐便有來回票 (當然是特惠票)，後者才需六七個小時，六十來歐便能打個白鴿轉，想想，來個一星期的小假期，其實也不算太奢侈。

我做旅遊夢，一向做得著實 (雖然不一定能成行﹗很敗筆﹗)，於是，在網上翻了又翻，各地的旅店與價格亂比了一通，再到圖書館找來最新的幾國旅人聖經，還未有時間翻翻，便發現夢做得太火熱，把半斤四兩都忘了﹗一下子被打回殘酷的現實裡，才發現自己一整天忘了查電郵，突如其來的一大堆死線，嚇得我差點呆了。於是，兩大兩小的死線，我得一天內搞定，還好還能扮寫意的跟肥仔去散個步吃個雪糕，再回家做頓兩菜一湯晚餐，雖然不能多抽時間陪他呆，但還算可以吧。

而肥仔，病雖病，但受我的腳癢影響，他也一點點的癢起來。平日聽到一星期西班牙假期一定開心得跳起的他，昨天晚上沒精打彩的跟我說，或許他會喜歡巴塞隆納，或許。他只是怕，抵步後不舒服怎麼辦呢？我說，那我們就當是換個散步的場景好了。

但殘酷的現實再次提醒我，我還得留點儲備學開車。但我想，指不離鍵的密密打打打打了兩個月，一個短線悠閒假期作自我獎勵，也不算太過份吧？

四月的情緒

經過了較為難過的一個週末，星期天在 Beatrice 婆婆家吃過蛋糕回來，他難過得又哭了起來。他，在 Beatrice 婆婆面前老實的說，前天他又亂減藥了，把原來晚上服的 15mg 一下子減至 10mg (還好只此一天)，因為他想起床起得早一點。我，沒怎麼怪他，要怪，就只能怪醫院裡的醫生。病人本來好好的，也接受了起床起得比正常人晚的事實 (他本來是隻晨鳥)，但看完他們後卻覺得自己這不對那也不行，要減藥要早起要正常生活要這要那，最後，苦的還是我們。

我，回家看到他一沉，自己也不知所措起來，好幾個月沒有過的不知所措，真的不想它再來。

四月底的天，鬧著情緒。大雨連冰雹傾盆而下，之後，長虹趕在太陽下山前到訪。我說，你看，下雨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你看

你看，這就是野韭菜了。我採的時候，會把每一片葉子都聞一下，確定它真的是韭菜才把它帶回家去，因為能幹的中國太太與電台都說，有另一種植物，跟韭菜的葉子相像，但卻是有毒的，所以採時要先聞一下/看清楚，聞不到韭菜的氣味，最好不要。

另外，有些有斑紋的野韭菜葉子，我也不採，因為維基上說那是蟲蟲在葉子上開餐後留下的痕跡。

在維基德語版讀了一下，才知道原來在歐洲並非處處可見野韭菜。我們有幸，住在野韭菜較多的德意志南部，在北部一些地區，野韭菜是非常罕見的，所以屬受保護植物，不能採摘。

風雨有價

星期五下午，起床後在陽台喝咖啡時所見的風雨一景。

之前替人家蓋屋頂的隔壁鄰居羅伯，說起我們這房子的屋頂，原來隔溫層只有兩厘米厚，怪不得春天開了暖氣仍冷得要命 (冬天更不用說... ~_~ )。

這房子，雖然真的冷得要了我的命，雖然我真的很想與它說不要再見，但吵過鬧過仍死不肯搬的肥仔說，三米高的天花，與窗外的一景，不就已值回電價了嗎？

值，為了這一景，省穿省吃省行戒旅行去暖著房子，當然值。

韭菜花開

這陣子春雨綿綿，韭菜終於開花了。下星期，會有時間去採採嗎？我想做點韭菜豬肉雲吞啊﹗

狼心醫生

清晨在廚房裡邊吃飯邊把昨天發生的事再發酵，酵得胃痛起來。於是，明明是上床去睡的時份，仍決定重新打開電腦，把它記下。記下了便算放下，不要再跟自己過不去了。

天陰了好幾天，昨天難得天晴，我提早一夜把死線擺平，一心打算跟肥仔到巴登的醫院取過藥單後便去逛二手店，再去採韭菜、在田間散步、再到俄羅斯店去買菜。一天的活動，一天的好心情，沒想到竟被一個狼心醫生近乎毀了，還差點讓肥仔再次往下沈。

肥仔的特效藥，其實我們一直都是經家庭醫生取得，但因為這次取到的"正版"特效藥，(竟)沒有肥仔一向服的"翻版"特效藥有效，我怕再去家庭醫生處取，醫生不會再另外給他發，於是便出了個壞點子，要他到巴登去取藥。沒想到，巴登醫院的狼醫生不但拒絕開特效藥給肥仔 (因為說不想病人上癮)，竟還因為肥仔服了三個月特效藥又沒有定期去覆診並亂濫用醫院的緊急會面服務 (多長的罪名﹗) 而把肥仔像犯人般盤問後再教訓個落花流水。

這，其實都在我們意料之外，因為狼醫生去年明明說特效藥吃久了也不怕上癮完全無法「戒掉」，而肥仔兩星期前才去了跟鍋醫生會面，到四月底又會再覆診了，哪來不覆診呢？而昨天所謂的緊急會面，根本不是我們所願，我們只想要一張藥單，登記處的職員卻請肥仔先見醫生，我們雖然都覺得做法有點奇怪，但人家說見了才有藥單，我們就見好了。沒想到的是，到達醫院後登記處竟換了職員，真是死無對證，新職員只能把我們當成緊急求診，於是，從來都不怎關心病人的狼醫生一見我們，便兩手叉著腰，像警探片中的探長一樣一邊在辦公室裡來來回回踱步，一邊把肥仔盤問並教訓起來。

肥仔，對著醫生此等所謂的專家一向也很禮貌，無論醫生有多不濟，他也不會在人家面前說出口。這次如此的被人當成犯人盤問，他只是有的沒的回答著 (他後來說自己根本記不清楚前陣子的覆診紀錄，所以回不了話)，狼心醫生聽了便更理直氣壯，重覆又重覆的教訓著肥仔，最後還要肥仔在定期覆診與過主之間二選一，我坐在肥仔旁兩次嚐試插話，狼醫生都完全沒有理會我，火得我最後趁他停下來的一瞬間，問︰現在您可以容許我說話了嗎？他才開綠燈讓我說話。

以前的我，在這種情況上，手腳都會激動得發抖，但當下，不知哪來的冷靜與信心 (我說德語一向沒太大信心)，我清楚而嚴肅的對這位狼心醫生說︰我的先生去年住了兩次院，出院後一直也有定時覆診，只是後來看他的理醫生放假了，醫院便把他在您與獵醫生之間拋來拋去，他覺得醫生都幫不了他，寧願待在家中，後來他情況好轉，覆診的次數當然便減少了，但我們不久前才跟鍋醫生見過面，四月底又會再來覆診，他是有定期覆診，我們根本無意欺騙您們什麼﹗(但我用的，只是粗俗的 verarschen，並非什麼美麗當皇的字，不過我覺得，就算我會用，他也不配聽。)

狼醫生聽了我這麼一說後，只 okay 了一聲，沒半句對不起我誤會了或是什麼，會面，便就此終結了。

從狼醫生的辦公室走出來，我跟肥仔說不要怕，有我在，他，說了聲謝謝，但最後還是怕了好一個小時，心情才能回升。

雖然我能以德語表達的已比起初多很多，但我的德語始終仍是隻跛腳貓，明明有理也說不清。

肥仔後來說，以後在我桌前貼上狼醫生的大頭照，一定會激勵我發奮學好德語﹗

五年了．二

肥仔由三月底已開始問我紀念日有什麼活動，我忙得有點天旋地轉，雖然想好好的慶祝一下，但根本想不出什麼特別的慶祝活動。

我們的五週年念紀日，原來落在學校的復活節假期裡，肥仔的外甥，假期一開始便從北部的家乘火車到格根流來跟外祖父母過節。適逢佳節，姍娜來電邀我們連外甥一起到曼海姆去過節 (來了快四年，我其實仍不知德意志人如何慶復活節的，真慚愧)，但我搞錯了外甥的回程日子，最後無緣一嚐姍娜隻佬那隻純潔的羊。

這個陰差陽錯，來得卻非常合時，因為在耶穌受難日那天起，我也開始受難，足足病了一星期，整整一星期沒能睡沒能吃，只渴了一星期的湯，兩大五小死線還得照顧。一星期下來，手指瘦了一圈，新婚戒鬆得差點在洗澡時溜走了。

因為外甥也在，我們的五週年慶祝，當然也有他的份兒。

快十七歲的男生，比他叔叔足足高出一個頭。比起我六年前初次見他，這孩子真的成熟了很多，也學會了照顧自己的身體，以前過重得要去醫院進行減肥療程的他，現在，簡直是個型男。我起初有點惆悵，十六七歲的歐洲少年，如何跟他溝通才是呢？但吃過一次飯後，熱了身，發現，孩子成熟了，能聊的話題其實更多。

孩子的爸與繼母，的確把孩子教得很好。第一次到我們家來吃飯，我問他，有沒有什麼不吃嗎？他說，放在桌上的我都吃，我 okay 了一聲，心想，在肥仔家裡，哪出過這樣的人？？飯後，孩子(竟)自動自覺的收拾自己的碗碟，我又再次心裡驚嘆，肥仔家裡，哪出過這樣的人？？

四月十二紀念日那天，本來想到過河到法蘭西去吃 Flammkuchen 並遊半天，但最後，天公不造美，我們只好到巴登的大型商場去。我其實仍吃不了固體食物，但還是跟肥仔與外甥到外邊去吃了個飯，逛了點街，之後，一起在巴登的貴氣電影院看了場電影，沒什麼浪漫的點子，但起碼笑了一個晚上。

去年年初他病得厲害的那陣子，有一天他忽發奇想的說，要是他有一天好了，他要再次跟我結婚，在教堂裡*。主意雖然浪漫，但一想到籌備功夫都會落在我頭上，加上我跟他家人當場可能會視而不見對方，他家又沒多少個好友，便隨便的打發他說，好了才算吧、好了才算吧。還好他的記性一向不好，記起來我便麻煩了。

* 在德意志，新人必須先在居住地的市政廳註冊，婚姻才有法律認受性。教堂婚禮，聽說得在結婚三五年後才舉行。

五年了．一

原來我們，已經結婚五年了。

一向沒怎麼慶祝結婚週年紀念日的我們，今年，都把日子緊記著，想好好慶祝一下。

一月底從香江回來時，其實除了自己外，還帶了一雙新的婚戒回來。我想，要是仍不想放棄，就該好好的重新開始，我們倆。婚戒在我其實從不重要，人在，心在，有戒沒戒也沒什麼分別。但在港時偶然經過銀器店，我想，就給我自己買一隻戒指，告誡一下自己吧。一看，卻看上了這粗粗卻又男女合適的，心想，他的藥物讓他增了廿多公斤後，婚戒，就一直緊緊的束在肥指上，怪可憐的。於是，問好了適合他的尺寸，便決定買下帶回德意志去。

肥仔聽到有新婚戒，當然高興。但凡事諸多意見的他媽的，一聽到我們要換婚戒，便馬上忠告我們，替換婚戒會有損感情啊﹗肥仔，如常的把他媽的忠告向我轉述。我最討厭就是他事無大小的「我媽說」，去年的我，若聽到他老娘的好言相勸，大概會不領情的怒吼一聲關你娘事﹗但當下我竟笑了，跟肥仔說，看來你父母也換了無數次婚戒。

從香江回來後他三兩天便求我一次，讓我戴上新婚戒好嗎？我，雖然已買下了婚戒，但，因為對我們仍未回復信心，心意仍未決，所以只讓他看了看新婚戒的模樣，但一直堅持時日未到。問了一個月後，他沒再問了，只是每天繼續學著好好的照顧我，也再沒讓他父母讓我困擾，他想，我一定是打算在結婚紀念日才讓他戴上新婚戒。

家裡遺失了好久的和諧與歡笑慢慢的又溢滿一屋，我，慢慢的覺得，我們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的。於是，在三月一個明媚的早上，我把盛著新婚戒的暗紅小木盒放在他沖咖啡的小桌上，讓他醒來沖咖啡時便能看到這個期待已久的驚喜。

沒想到，這位可愛的肥仔，有時真的遲鈍得讓人又愛又恨。他，看到小木盒佔了自己弄咖啡的位置，便一手把它移走，放到高高的冰箱頂去。按下了電水壺後，他如常的上廁所去了。我，偷偷的再次把小木盒放到他的糖盒上，心想他沒可能再次把它移開吧﹗沒想到....仍在夢中的他，從廁所回到廚房來，看到小木盒在糖盒上，又再次把小木盒移到冰箱上﹗他的糖，看來比啥都重要。我在旁邊假裝讀著報，看他弄著自己的咖啡，突然像靈機一觸似的，看看冰箱頂的暗紅小木盒，再轉過頭來看看我，再轉過去看看小木盒，我瞪了他一眼再給他一個微笑，他的睡眼惺忪馬上消失了，像孩子看到繽紛的花街糖果一樣，開心得說不出話來。

那天，是三月二日，離我們的紀念日，還有一個來月。

銀器店的老闆娘，在我選好了尺碼後說，男女的戒指若能恰恰的合在一起，那代表，這段婚姻會長長久久。

希望成她貴言吧。

支那雀

擔心了整整一星期的死期終於過了，這陣子我叫我的死線作死期，因為它們都讓我睡不安。

還好，終於過了，下與後星期的，可以慢一點，所以就記一下先前的一點吧。

素汎娜小妹住院的三星期裡，我們不時也去看她。不知怎的，我們的探訪，惹怒了病房裡一位叫福卡的怪老頭。我們當然不太在意，因為老頭並沒有在我們面前投訴什麼。他只在小妹及謢士面前說我們的不是，尤其我這隻「吱吱喳喳懂幾句英語的支那雀」。小妹聽到自己的朋友被人如此侮辱，當然氣得火冒八丈。我聽著素汎娜述說幾次與福卡的口角，沒有冒火，只是想，這小妹滾燙的火，跟我當年的多相像。

出入病房幾年了，很多人事都已見怪不怪，在醫院的範圍裡我總叫自己小心自己的言行，說話不能大聲，保持微笑，不清楚的事情得問准護士才能幹，凡事要以病人為先。我想，福卡大概心煩得要命，想找人出出氣，才挑了外表柔弱人見人愛的素汎娜。

因為福卡沒有直接跟我們衝突，所以素汎娜出院那天，我們在醫院大堂遇上福卡，我只是把平常的微笑與 Hallo 收回，沒打算要直接去處理他對我這隻支那雀的不滿。沒想到肥仔一見福卡走過，便從沙發彈起，追在福卡的後面叫著他的名字，我拉也拉不住他，以為快要在醫院發生血案了，嚇得我﹗

看著矮福卡一個頭小福卡三個碼的肥仔在巨人福卡面前比手畫腳理論著什麼，我不停打手勢叫他回來，但他卻像沒有看到一樣。福卡個子雖然龐大，但肥仔勝在年青，真的打起來力氣不一定輸，所以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生怕被打或幫倒忙的我當然不會走近，男人惹事男人當就好了。我一直離遠的看著擔心著，等到素汎娜吃過午飯從餐廳出來，我指指在外邊抑揚頓挫比手畫腳的兩人，素汎娜竟興奮得箭一般走了出去湊熱鬧﹗

後來聽肥仔說，他只是跟福卡理論，問他對我們有什麼不滿，可以當下一次過說清，不要再欺凌弱小。而福卡，明顯有點緊張，拿著香煙的手不停在抖，一直也說自己沒對我們有什麼不滿。到素汎娜走過去湊熱鬧時，小妹也加一把嘴，勢必要跟福卡對質似的 (這小妹真勇﹗)。我一直看著，直到肥仔把雙手插入褲袋裡，我才比較安心。到後來他主動拍了拍福卡的肩並與他握手說再見，我看著，真的很感動。

而福卡，當天再遇到他，他大聲並故作優默的對我說︰我對中國完全沒有惡意的﹗

* 類似的情況，其實以前也發生過。那次，他被他老媽的鄉里在格根流火車站以低賤的蠻族語問候 (人家其實友善，無奈蠻族語就是低賤，以冒犯人家妻子的言語來作問候，考驗聽者的情操)，雖然對話只有當場的幾個蠻族人才聽得懂，但肥仔還是把人家教訓得落花流水。不同的只是，最後兩人沒有握手言和，那位問候我們的長輩得被另一位比較有文化的長輩拉走。

* 肥仔的脾氣可以很大，有時也像牛一樣蠻，但我知，他無論以德語或英語罵人，都不會用髒話，有時我覺得，他家裡沒教好孩子什麼，除了高尚的口角禮儀。

Von mir!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再沒有回巴登醫院去覆診的呢？其實我已記不清楚，大概是一月份開始吧？不是因為當時情況大勇，只是隨機的在三個經驗高低不一的門診醫生之間看來看去說來說去，不是被狼醫生草草打發，便是聽著不夠格卻非常友善的理醫生*重覆我在家裡已說過千萬遍的話，又或是跟那位新來的獵醫生重新摸索，日子久了，都讓我們心灰意冷。

肥仔本來很喜歡理醫生，但前前後後看了她一年多，才(在我的引導下)開始問及家裡的情況，沒想到一問便說錯話而觸礁，自此肥仔便不再想看她了。就這樣，肥仔自本年年初，便開始當上自己的醫生。

兩星期前巴登醫院竟然來電，說葛先生您好久沒來覆診了，我們的醫生想見見您，看看您情況如何。我聽了覺得有點出奇，從來沒聽過醫院主動找病人覆診這回事。定好了時間，聽說會是由鍋醫生 (他的第一位醫生，不屬門診部的) 看他，雖然感到有點意外，但我們都很高興。

再次會見鍋醫生，沒想到他不單仍記得肥仔四年前剛病倒時的情況，還記得我的一點來歷。肥仔開宗明義說明他不想再覆診了，因為說來說去不過是自己同樣的那堆恐懼，感覺再說也沒多大作用，現在藥吃對了，情況穩定了，便再沒有覆診的必要。雖然鍋醫生的答案是我們意料之內 (即有覆診的必要)，但他卻能那麼有說服力，卻又非常謙遜的細細為我們解釋，之後再非常詳細的問病情、藥的服用劑量、當下的生活習慣、家庭與社交狀況，讓我們兩都非常受落，於是我們答應了，兩個月後再回去看他。

他現在的藥，從去年復發後期的 20mg 減至現在的 15mg (算是比他前年只需服 5mg 要多很多了)，另按需要加一到兩夥 1mg 的特效藥，鍋醫生聽了，問，是哪位醫生讓您從 20mg 降至 15mg 的呢？肥仔毫不猶疑便說︰Von mir! (我自己﹗) 聽了後我跟鍋醫生都笑了。久病能自醫，鍋醫生也無話可說。

* 理醫生其實很有心，亦笑容可掬，但卻無力。僅得心理學證書而沒有醫科資格的她，開不了藥的同時，說服力也不夠有醫藥經驗的醫生強。每次聽到她重覆我在家說了千萬遍的話後，都讓我覺得自己有潛質成為心理治療師，哈哈。

Potato

我廚房又一籃子的有機再生薯，每次買薯仔都是等著發芽....真的太浪費了。

看上去好像很醜，但用照相機放大細看，其實很漂亮。

賤骨頭

上星期六因為最終起不了床，於是又錯過了跳蚤市場。今天 (星期六)，決心要去跳市，肥仔說那就十時起床吧﹗慣了夜夜不眠的我，如臨大敵，凌晨三時半吞下五粒草本安眠丸，挑了本學英語詞彙的悶書，躺在床上，半小時後發現眼簾慢慢下垂，我心裡想︰真的要睡了﹗之後竟緊張起來，一緊張，人當然便醒過來，叫自己順其自然順其自然，最後還好在天亮前睡去。

一天當成兩天用的我，其實自春天日照時光長了後，已好久沒有在天亮前睡去。夜裡最多的時間都花在字裡行間與鍵盤上，日出時去睡，總得花上一兩小時才能睡去，中午至下午一二時起來，這樣不正常的生活規律，無論是好是壞，其實已成了規律。都說晚睡對身體不好，但我的驗血報告卻說，我的心肝脾肺腎樣樣都正常，只是血壓偏低，手腳恆常如冰，友善的家庭醫生輕描淡寫的說，德國冷嘛。我，冰慣了，也只一笑至知。

但當然，倒霉天還是有的，弄至晨早九八時也未能入睡是這陣子的家常便飯，一二時便給肥仔弄醒。他其實最知我的睡眠難題，所以總不讓我睡過三時 (他也想有個伴一起到外邊走走)，於是，運動也好散步也好，每天起床後都像被趕出門一樣，走啊走，直到太陽下山才回家做飯。晚飯後我再睏他也只讓我小睡半小時，但當然，這是我的 KO 時段，是真的一睡不醒，盡心盡力要把我叫醒的他，總給我騙去沖咖啡什麼的，咖啡沖好了，妻子卻繼續坐著呼呼大睡。但這大睡，最多也只能維持兩小時，之後，便眼光光的一夜不能眠。

早睡早起，像今天 (星期六)，十時半起床到鎮裡的跳蚤市場去，下午再去巴登火車站接來過復活節的外甥 (之前一直說是姪兒，但原來用錯了，真白痴﹗)，之後回到家裡，我便 KO 了兩小時。這麼「累人」的一天，讓我十時便上床睡去了，以為可以一覺睡至大清早麼？對不起，身體在不到四小時後便說睡飽了，於是，凌晨一時醒來，再次精神得能打敗四隻老虎。

如此幸運的能過上半退休生活，但賤骨頭如我仍未能睡個香甜，前世我必定是個夜香婦﹗

忙裡偷閒小甜點

小花男友星期六晚上的生日派對，我一口答應了做甜點，於是星期二便到圖書館去借甜點書，星期五黃昏去選購材料，晚上草草的吃點什麼後，便開始荒野街的蛋糕工場。因為小花說派對將會有三四十人，我們當然有點緊張，要做多少甜點才夠呢？最後跟肥仔從晚上十時多一直不停手的弄至凌晨二時，烤了三十三個 cupcakes (另三個試味時吃掉了)，之後我獨力再做了個中型的 Tiramisu 和一個正常大小的蛋糕，蛋糕工場於早上七時才收爐。

做那麼多，其實是因為難得有銷路，我可以一試新食譜之餘又不怕肥仔獨食暴肥。我一直也以為 Tiramisu 很難做，但原來非常容易，這個甜點的確錯不到哪裡。肥仔當然超想試味，但因為我們得提早回家 (即午夜前)，於是決定把 Tiramisu 留給壽星與他的親朋戚友，後來小花說大家都十分喜歡。

另一個所謂的蛋糕，其實是個必須冷凍的奶油芝士蛋糕。這東西花了我差不多三小時，之後再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在冰箱裡凝固。但原來它與雪糕無異，在室溫或冰箱下層呆得太久便會溶化，而因為事前沒想到小花男友家的冰箱可能會沒有位置，最後只能讓它呆在冰箱下層，等到蛋糕該出場時，它已溶化了一半﹗一大盤幾公斤重的心血，最後，我只用了兩秒，便把它送進水溝裡

不過，這樣的學費是不得不付的。因為選了做這蛋糕，我也學會了做焦糖裝飾，噢，或該說，我學懂了糖燒到什麼時候會焦，而我的，是焦得讓整個廚房煙霧迷漫，還好廚房裡沒安裝煙霧感應器，要不凌晨五時響起警報，我一定會上荒野街名人榜。

星期六晚上回到家後，看到廚房裡散落著的剩餘物資，我又做了四個 Serradura 與 Tiramisu 的混合小甜點，把剩餘的 ladyfingers 與牛油餅乾泡進做 Tiramisu 用的酒香濃啡裡，再一層奶油一層餅乾的把小瓦杯盛滿，最後灑上一點巧克力粉，在冰箱下層呆至第二天，奶油小布丁會變得非常結實有質感，再加上星期六起行前才做但最後用不上的巧克力裝飾與西班牙草莓，便成了我們這兩天忙裡偷閒的甜點﹗

P.S. 這些年來我都沒為他的生日烤過半個蛋糕，現在卻為友人男友的生日烤那麼一大堆，還好他真的很沒所謂，連半句介意的話也沒說過，還盡心盡力的跟我一起烤，這，要記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