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September 21, 2012

溢滿了

當年於帝力買的玻璃杯溢滿了啤酒的泡泡,我每每用上這簡單的透明杯子,都會想起那兒的夕陽與海岸、以及那些遙遠的人和事,和一去不返的青春狂妄歲月。

回過神來,我站在仍在半完工狀態的廚房,這個狀態,已維持了四個月。人有點累,頭有點暈眩,但未能入睡。過去的三個多星期,自重新起動後,都是這樣。

未能勤於記錄自己這陣子的生活,有時因為實在忙,發生的要做的太多;有時,就因為不想再吐苦水,怕自己越寫越厭,越寫越沉,更怕越吐越沒朋友;有時,就是覺得自話自說,太沒意思。

這個暑期閒了兩個月,我起初還好,但後來無明火氣上心頭,堅決的要搬離這個死地方,北移到大城去找工作,另覓新生。他,聽著我的堅決與決絕,當然很不好受。之後一忙,又覺得欠了他,後悔先前閒著的最後一個月沒好好跟他一起享受,總在埋怨東埋怨西。我,有時就是想不通,就是犯賤。其實好好的什麼也不缺,除了空閒,空閒突然站在門外,我卻像遇上瘟神一樣不予歡迎。

犯賤的另一病徵,是越忙越起勁 (對,那的確是個病)。我,在死線與駕車理論仍未熟讀的情況下,竟又翻起書來,更答應了替鄰家小妹補習英語。當小英語教師,的確是我的興趣。只是中國人教英語,除了鄰家小妹,誰會願意學呢?

紫陽總理的回憶錄,擱在書架上快兩年了吧?一翻開,便愛不惜手,在此要再次感謝布藍達。

Sunday, September 02, 2012

朋友

朋友這回事,有時,走到了盡頭,無論多少年,都得放手。人與人之間,來去有時,不能強求,只要一直向前看,新朋友,總是有的。

這,是我昨天跟我家肥仔說的。

最近,夏的尾聲,(感覺)見了好多朋友 (但實際上連一隻手也不滿),但有更多,想見,但又沒體力 / 動力去找 (所以請見諒)。

老友 C,又來法蘭克福,才三日兩夜,我們於是開著小車,北上去會她。這幾年醫貓通得最多的,大概算她,事無大小,她總會關心。以前,中六中七時,電話聊得最多的,大概也算她。每次再見,都不敢相信我以前這位同學仔已蛻變成眼前遨遊四海的天鵝。偶然翻開中學時代的詩禱文集,讀回她幼氣的布丁狗字條,那早會禮堂內的一遍青春藍海與歌聲,猶如昨天。那些年,既遠亦近。

素珊娜,我們家徒四壁的朋友,最近差不多每星期都見一次面。語氣總溫和柔弱而有禮的她,說得一口流利英語,年青時「逃」到英倫去尋找自己的愛與人生,但一時路走歪了,一病不起。後來無奈回到格根流,承繼了父母的房子與花園,卻一直生活在憂鬱、無業、窮困、與一屋子的垃圾之間。屋子園子我們替她清理過兩次,也送上電動工具,但一切仍在長期失控狀態,我對自己說,真的無能為力了。但有時又實在覺得她可憐,每當她要求借用我們的網路時,我都會順道請她留下來吃個晚飯。而每次,她都會客氣並帶點受寵若驚的問,妳真的有準備我的份兒嗎?

看著她,有時我會想,日後,當我老去時,日子又會如何呢?

馬田,其實還未滿三歲,是我最喜歡的小男孩。一年沒見,孩子已大多了。我們開了幾小時的車、帶著小袋鼠大力去看他,出發前跟馬田媽通電話,小馬田興奮的喊道︰Holly,快點 (來) 啊﹗快點啊﹗到步後他送了我一個好大的擁抱,之後媽媽問,你知道她是誰嗎?小馬田老實的說,我不知道。那無辜的樣子,足以讓我回味再回味。在馬田家的幾天,基本是全心全意的跟馬田這小子玩。小馬田讓我看他如何大小便、放屁 (這可是他首要讓我看的大事﹗後來才知道,原來孩子是想我讚他﹗我還說臭臭呢﹗真沒趣... ~_~ )、如何撘建沙發房子、如何建火車路軌、過馬路時如何舉手把車子叫停。對兩歲零八個月的小人兒來說,樣樣都是大事。

本來想偷一星期的閒,讓馬田媽照顧我們的飯餐 (嘿嘿),但最後,因肥仔狀態欠佳,才三日兩夜,便要跟小馬田一家道別了。離別那天他突然問我,你明年還會再來嗎?我說,會的,會的。後來他媽媽說,明年這兩個字,從來也沒聽他說過。這個仍未上幼兒園,廣東話基本只跟媽媽學的孩子,有時候,真讓人稱奇。

老友 U ,其實是肥仔的十多年的朋友,嚴格而言已四年沒見了。最近見的一次,已是去年秋,我們「突擊」到她家去,不得不讓我們進門。肥仔對這朋友珍而重之,但無奈,人家忙,忙得四年間我們屢屢邀請她來家吃飯,她都沒空。最近肥仔又想再與她聯絡,一連三天從親自上門、醫貓到手提,一律石沈大海。看他垂頭喪氣,很是傷心的樣子,我為 U 想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理由 (簡直日新月異)︰可能人家很忙呢?或是太累呢?或是正在洗澡聽不到門鈴?或是改了電郵地址?手提號碼可能也換了?

有時候,不找朋友,也不因忙,就是沒動力、沒心情,或乾脆想自己靜靜的過點日子。但朋友找上門,我其實也想不通,怎麼不回個電話或留個言呢?所以最後,我得讓肥仔明白友誼這回事,有時像流水,流過了,不再深了,也是自然不過。

素汎娜,我們的柬埔寨小妹,在一個離家三小時車程叫拿高的小村子進行職業治療已好幾個月了。初夏聚了一次,再次見面,在她的廿一歲生日會。她以為我們不能赴會,非常失望,所以當我們出現在她家園子門外時,她整個人呆了。聽著她說自己現在好多了,藥吃少了一點,也不再以酒消愁。生活中難以解決的問題仍在,但這位小妹,感覺比以前自信了,知道自己想要點什麼,她的過去,也不再如千斤枷鎖緊緊的繫在腳上。雖然真正認識才大半年,但,感覺卻非常親切。我心裡總莫明其妙的想叫她飛,飛到遠遠的地方去,去找真正屬於她的快樂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