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工啦﹗

前天不知他哪來的勁，說要開始做廚櫃。之後，他竟從地牢儲物室找出了荒野街廚櫃的殘骸，說，就用它們吧﹗我看著他出土的兩塊邊板，呆了，怎麼我完全記不起我們把廚櫃的殘骸搬到古素來？怎麼我竟傻傻的花那麼多時間再去設計一個 (他不喜歡的) 廚櫃呢？

兩天裡往建材店才一趟，加三幾下功夫，底板便跟兩塊邊板牢牢的接合了。以前他做什麼家俱也愛用檸檬型木榫及白膠漿作接合。這方法的工程雖較為複雜，但理論上做出來的傢俱既堅固又美觀 (不會有外露的螺絲或釘子)。荒野街的廚櫃當然也是用這種方法完成，但問題是，當年他先替木材塗上蜂蠟，才開木榫洞並接合不同部位，結果，膠水當然粘得不夠牢，今次搬屋，不知就裡的朋友從旁拉動廚櫃，整個櫃子便馬上塌了下來。

還好我們的新居廚房用不著荒野街的櫃子，要不，弄塌了櫃子的朋友一定內疚死了。(我們主要覺得好笑)

新廚櫃我下令必需用螺絲接合，因為這比木榫接合快而穩，肥仔本來很不情願，所以木板接合的定位他堅持用木榫 (左右共十個榫位﹗﹗)，結果，花了兩小時底板仍接不上邊板，我在旁一邊看一邊笑，他問現在怎麼辦好呢？我只提醒他，我一早反對就是因為這太難太沒必要。最後我沒好氣理他，他再花了好一會，竟又真的讓他接上了，三塊木板接合起來那刻，他高興的大叫了一聲。之後以螺絲作正式接合，才十分鐘不到，便禮成，他自己也說用螺絲實在快﹗我想，以後非必要他大概不會再堅持用木榫了吧。。。

新廚櫃的初型，如無意外在 2016 年到來前便完成。而抽屜與櫃門，若能在一月份完成，我便謝天謝地了﹗

繼續走馬看花

雖然與老櫃子無緣，但我們當然有順便來個小旅行。老櫃子來自 Trier，這城，肥仔說要去已說了好些年。雖然知道這是德意志最古老的城市，但以前我一直就覺得，作一日遊太遠作多日遊又沒那麼多值得看的，所以一直沒讓他願望成真。

今次去了，實在覺得可以再去，或許夏來時吧。在老城泊好車，第一個景點便是這老教堂，在德意志能看到古羅馬建築，我實在是第一次 *，所以還未進去，已驚嘆︰好像去了意大利啊﹗(肥仔當然反白眼)

雖然當天狀態不佳，看完老櫃後又挺失望，但難得天公在十二月底仍造美，我們還是悠閒的在老城打了一個鴿子轉，才走上回家的路。

一路上的風景，其實也很美。 2016 年，要好好看看德意志這個角落。

* 德意志的古城名城實在多，但這些年，我遊過的，就只掘指可數的幾個。

沒力沒緣

聖誕前夕仍為著廚櫃來回跑了差不多二百公里路，因為找到一個尺寸很合適、我們又喜愛的。

斷斷續續的在網上一直尋不到現成的櫃子去配襯我們的宜家灶台，原來是因為用錯了搜尋字眼。我一直在找「廚櫃」、「櫃子」，但卻要櫃子要有四隻踏實地板的腳，並最少有 55cm 深度，這，除了我家的宜家灶台系列外，基本是沒可能找到別的。最近突然想起德意志這種叫 Waschtisch (大概可譯成梳洗檯吧) 的老傢俱，昔日用作儲存毛巾被單之類，檯上一般有壺溫水與面盤，晨早可以在睡房梳洗完畢，才靚靚示人。

這種梳洗檯，正正就是我們要找的四腳老櫃，櫃頂的半月鏡子可成為我們浴室的鏡子，櫃子加高後可以成為我們的廚櫃，唯一用不了的只有雲石部份。一心想我們沒任何理由向這漂亮的櫃子說不，所以開一百公里車去把它帶回家，也不算太遠。

沒想到的卻是，老櫃子被賣家的妻子塗成白色後，因為油漆手工實在業餘，真身糟糕得讓我替老櫃子可惜。但我求廚心切，難得櫃子的尺寸、款式與顏色都合我們心，油漆再難看也可以事後補救，於是我拉了拉小抽屜，想看看裡頭的狀態，沒想到‥‥‥怎麼拉不開的？？再用盡力試著把大抽屜拉開‥‥‥怎麼也拉不開？？？

賣家跟肥仔此時終於走來，我馬上問︰怎麼抽屜都開不了？？賣家兩手一抓一拉，大抽屜開了，再抓再拉，小抽屜也打開了﹗之後肥仔也來試，同樣不費吹灰之力便把抽屜開了，並說，是有丁點實的。我，不顧儀態的蹲下來出盡力再試，天啊﹗還是怎麼也開不了﹗﹗﹗﹗

所以，最後只好跟這漂亮的櫃子與櫃主說後會無期，並接受現實︰沒力的人最好還是別用老櫃子了 *，唉。

* 就算空著的抽屜不難開，放了沈重的鍋子盤子後，我是一定開不了的。 

不經不覺

實在沒想到聖誕節來得這麼快，什麼也沒有準備，只在大門上貼上了自製的聖誕裝飾，因為家家戶戶也有，我們連那一點門面功夫也沒有，感覺會怪可憐的。

這陣子不自覺的總想起去年聖誕前後難過的日子，一年過後，竟搬到了新的家，遠離格根流，我跟他，終於能過點安靜的日子。

這個我許了六、七年卻一直沒可能成真的願，竟然在 2015 完結前成真。有時想想，實在像做夢一樣。

或許，向流星許願，是真的會夢想成真的。

祝你們 2015 最後幾天，平安、快樂。

2016，夢想成真﹗

走馬看花

 

看看圖像紀錄，原來這走馬看花一日遊，已是九月底的事。第一站是完全只為提取小書桌的萊茵河畔小鎮，沒想到賣家太太就住在鎮中心的老屋裡，我們的小車一開進小鎮，馬上目不暇給﹗還未去按人家門鈴，便先在鎮裡的美麗小屋前走了一圈。

在小鎮不起眼的土耳其店吃過年青波蘭老闆做的美味 pizza 作午餐後，肥仔說他不覺累，於是，我決定給他一個驚喜，作答謝他為我山長水遠的去尋桌。

大半個小時的山路，他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或我要帶他到何地，只一直跟著汽車導航走，下車後還要走一段路才能離遠看到這名符其實的深山城堡，他看到當下實在樂透了。

幸好我們趕上了當天最後一個英語導賞團，售票處又破例讓身無分文的我們以提款卡付入場費。入場費每人九歐，以這小城堡而言有點貴，但要知這是個不靠政府資助、由家族堡主全資經營的古堡，年青導賞員都特別守時與友善，英語更異常出色 (﹗)，而小小城堡裡的珍藏，也是挺觸目的﹗所以是票有所值的。

因為城堡離摩塞爾河不遠，我知他喜歡沿著河、湖、海開車，於是，離開城堡後，我們就沿著摩塞爾河開了好一陣子。直至晚星都出來了 (大概晚上八時吧)，他的車癮仍未過夠，還想繼續沿河開去，我才決定把樂而忘返的他叫停，是時候回到歸家的路了﹗

眾裡尋它

想要這樣一張小巧卻實用的老書桌，其實已想了好久。這些年一有空閒便會在德意志的二手網上翻，德意志人叫它作 Sekretär，意指桌面可以收起來並連書櫃的書桌。德式 Sekretär 一般都非常大型，四腳 (若有的話﹗) 既短而笨，腳踏板欠奉，一般桌面被收起來後書桌就像一個高身櫃子，這些，都是我最不喜歡的。

新居比荒野街的家小五平方米，但卻有一條近七米長的走廊，這讓我更確定，我的新書桌，必須嬌小，但同時要有足夠空間讓我攤開我的畫冊。以這樣近乎 impossible 的先決條件在德意志尋桌，絕望及放棄是可預見的結果，卻在偶然的一次，我少有的輸入了 "錯誤" 的搜尋資料，結果，第一個出來的搜尋結果，就是這張小書桌﹗

才叫價 40 歐的小書桌，我說便宜得有點可疑。但實在美得有點不可抵擋，問過詳細尺寸後，儘管走最直線的路，賣家仍離我們差不多 140 公里。我猶疑了一下，肥仔，就以他一貫的快買無後悔態度，叫我聯絡賣家。

結果，桌子比照片中的還要美，打開桌面，一陣木香 (雖然我仍不知是什麼木)，來自英國的賣家太太說，他們一家打算搬回英國去，卻不打算帶上這張十多年前從英國帶到德意志來的小書桌。為何那麼漂亮卻賣得那麼便宜呢？我忍不住直接的問。跟書桌一樣嬌小的太太說，他們一家跟它已有過很好的時光，現在，是時候讓別人享用它了，所以便宜一點也沒所謂。

那天，帶著這漂亮的英式小書桌，我見肥仔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迂迴山路 (我覺得走山路更有趣嘛，他也愛急彎) 仍末覺累，便跟他說，你只管繼續開車，我帶你到好地方去﹗

P.S. 其實賣家太太住的那個小鎮，也極其漂亮﹗這，是意想不到的收穫﹗

P.P.S. 椅子，也是 40 歐，其實超出了我的預算 (25歐)，但上星期五到法蘭西買菜時遇上了，看它大概會跟英倫小書桌合得來，賣家先生又給我們說了個小背景故事，讓我更喜歡它，於是，便高高興興的帶了回家。

一切不如從簡

十二月二十日淩晨，才驚覺聖誕快到了，怪不得幾位朋友都不約而同的問︰聖誕有什麼計劃呢？

答案當然是，沒有。肥仔說想請我上館子，仍沒有勇氣去試新理髮店但很想剪掉一頭煩惱絲的我，說不如在家吃吧。

沒心情慶聖誕，因為家裡還是一團糟狀態。當然大家都說慢慢來，於是我慢慢的畫了幾回草圖，設計改了又改，慢慢的連肥仔解釋設計，但幾乎每次跟他說，都讓他心煩語燥。

慢得遲遲仍未動工的原因，我當然心知肚明，他提不起勁再親手為我們做一個廚櫃，為搬家忙了整整兩個多月，他只想在寒冬到來前去踏單車踏個夠，或重新開始做自己的中型勞作。一早一午忙的就是自己的小興趣，我當然沒怪他，大家都累了，要摔了一跤手腕仍痛著的他由零開始弄廚櫃，誰也沒有這個心情。

於是，聖誕在即，我忙的，卻是再次尋廚，為我們廚房 1.2 米的空間找個合襯的老木櫃。本來為自製廚櫃而花掉百歐買下的木頭、蜂蠟與光漆，就先擱著，叫自己一切不如從簡，能買現成的就買現成的，讓房子改造工程早日禮成，讓我們早日有個安樂又悅目的窩。

終於合心

經過他這些年一到聖誕生晨或什麼特別日子，便來送我貴貴照相機 *、香水、巨型電視或什麼， 每次都被我覺得太貴太無需要或太不合我心而退貨，我總會在節日到來前提醒他，什麼也別給我買，因為我想要的，不是他用金錢能買到的 (實情是已說出口想要的，他不是從來沒聽到就是覺得不夠貴重當禮物)。

今年聖誕，我繼續溫馨提示，並說明我實在沒精神去想買他什麼。早有預謀的他，說他已想好了買什麼給我，還叫我不用煩給他買什麼，因為他不需要禮物 (wow~!!!)。

聽到他又要給我送聖誕禮物，還說我一定喜愛，我當然未喜先憂。屢屢迫供他仍不肯招認， 只說那不會超過三數十歐，不能退貨，但我也不會想退貨，因為那是我很想要的。

結果，急不及待要送我的他，讓我十一月底便打開了聖誕禮物。原來，是兩隻我喜愛的 CD﹗還有金莎與益力多﹗** 

一起快十個年頭，他，總算開始懂我了。

* 那七百多歐分期付款的照相機，完全跟我想要的嬌小型。剛。剛。相。反。﹗所以我總叫他，別再用我作借口買他想要的玩具啦﹗

 ** 金莎，雖然喜愛，但越來越不吃甜的我，極少有意慾買它。而益力多，正價實在貴，所以我都是等它快過期特價才會買來過過癮的。

補充︰他說自己不需要禮物，當然不能當真啦﹗

擤鼻聲

昨夜凌晨正記下莎蘭半日遊時，本來早已去了睡的肥仔，突然走到浴室去，背向他的我，聽到擤鼻涕的聲音，我完全不經大腦沒有危機意識的打趣說︰我就在這裡，你不用那麼掛念我啊﹗沒想到清理好五官後他走出浴室，竟真的來到我面前，問︰你可以陪陪我嗎？

一轉身見他面色，便知道不妥了。但我沒有緊張 / 害怕起來，只輕輕的問，怎麼了？之後在睡房的微光下，凌晨三時，談了好久。原來他不知何時起又再被那可怕的過去纏繞，幾乎每天晚上，幸運的話可借睡魔把它一揮而去，但有些晚上，真的無論如何也睡不了，那些跟惡魔糾纏的記憶，便會放肆的在腦海裡打轉，轉得他心裡發毛。昨夜，我跟他床前小語後獨自回到電腦前，以為他會照常極速入睡，沒想到之後，就聽到他的擤鼻聲。

一直沒告訴我，他說，是因為不想我擔憂、不想我害怕。現在說了出來，我說，真好，我寧願你告訴我，萬一真的復發我也能有點心理準備。我沒有擔心或害怕，仍沒有，因為這陣子人鈍極了，對什麼也有點疏離。

想起那齣有關 John Nash 的電影結尾，告訴他︰或許那記憶中的惡魔，會一生一世與你同行，你得想法子，去處理、甚至打壓它的存在，讓自己維持正常的生活。當然他不是復發，只是這兩天讀了點 Orhan Pamuk，故事的宗教情節讓他心底裡的惡魔活躍起來，他說。第二天見他跟著收音機的歌曲吹口哨，如常的扮蛀木蟲逗我高興，讓我自覺自己那句︰你還好嗎？有點多餘。

這樣無風無浪的日子，希望能多過幾年就好了。

半日遊

搬家後為了增加對新地區的認識，也想趕在仍和暖的秋、冬日多到外邊走走，我們其實作了很多次一日 / 半日遊。

當然，總希望好好利用每次行程的我，一般不太累的話都會事先在觀光行程裡安排些什麼其他的，如到當地的二手店、亞洲店、美勞店、計劃不同的路線以認識新地區新路況等等。

這次到莎蘭省的首府去，因為車程要一小時 (走鄉道)，遠得我思前想後了好幾天才能下決定。突然又再半日遊，主要是因為家中的 17L 小烤箱經過七年半的夜夜辛勞後終於歸西了，我們冬來前在法蘭西買過兩個新的，但都因價錢 *、大小與品質而退回。小烤箱沒了後，我在二手網找了好兩星期，才在離莎橋市不遠的小村找到一個容量、價錢、顏色、狀態 (主要是乾淨) 都合我要求的二手小烤箱，肥仔當然想也不想就說去看看吧，但我，卻覺得路程太遠，不值得。

最後，安排了幾小時的觀光，本來也想借機會讓自己練練車，但因為之前一夜睡得不好，只好作罷。莎橋市實在美，我們在市內只留了三數小時吧，便得起行前往小村去取貨，但那三小時裡，我們遇上了幾位有趣的人︰從伊朗來在日本打過工並自學六國語言同時討厭回教極端份子的食店老闆；在巴西為一群小數族裔提供教育、營生技能訓練的退休老師；還有賣小烤箱給我們、非常誠實而健談的老夫婦，都讓肥仔有機會再次滔滔不絕 (在家裡我們都很少說話)。雖然半天的行程實在讓我累極了，但我，也再次提醒自己，買二手有時會更曲折、更花時間，但比直接買新的，一定有趣得多。

新烤箱 25L ，才 35歐，比市面常見的 28L 小一點，但比供懶人用的迷你 15L 小烤箱大得多，還能夠只開上火或下火，比已魂歸回收場的小烤箱好，正合我家的需要。臨別前老夫婦還送了我們兩個可愛的聖誕杏仁糖，他的是駝鹿我的則是天使 (呵呵呵~~)，並關切的要我們帶上兩瓶礦泉水，怕我們在回家路上口渴難忍。

* 九十歐買一個只有基本功能的 20L 小烤箱，一年保養還只限法蘭西，這，只有不知米貴的肥仔才會買下。

霧

這邊的地勢雖不算高，但一冷起來，便有霧。還好中午太陽一出，霧，便會消散。其實我喜歡看霧，曾在黑森林無人深山裡看過像仙境的晨霧，只可惜沒帶上相機留影。

今早起床時肥仔興奮的說，外邊很大霧啊﹗語氣跟平常被大霧包圍的日子不同，少了那份煩躁。之後他建議，我們趁霧未散到外邊散個步吧，一定會拍到美景﹗我心想，他有病嗎？

最後等到太陽高掛後我們才出門，眼見霧已散，肥仔覺得可惜。沒想到冬風緩緩送來濃霧，我說別走原來的平地路線，我想爬到山上去看霧。搬來後冷天一般都不愛爬山的肥仔 (因為風大，沒趣)，竟然說好。就這樣，我們在鄰村朝山上走，才轉了三兩條街，便看到這清天下的霧景。我們倆，呆呆的站在人家大宅外好一會，看著濃霧緩緩的湧向古素，我不願離開，他，就一直等著，讓我看個夠。

還好

終於再次打開電腦，原來離上一篇，已三星期多。這三星期多，在別人眼中，好懶，但我，想開了一點，生活是自己的，自己過得自在，最重要。

我的累，在三星期前的一個星期二，突然煙消雲散了九成，睡醒時再沒有透不過氣的感覺，一整天也不會累得完全無精打彩。算算日子，再看看自己的小丸子說明書，正式沒間斷服它，正是三、四星期前，說明書說初服的三星期人會極累，屬副作用之一，或許我出奇的累，就是源自它。

跟肥仔說我好多了，那種難以呼吸的感覺終於離我而去，他，比我更高興，但每朝替我弄過咖啡後還是重複提醒我要服藥 *。大概因為我有見好就不服的前科，肥仔後來見每每他問起我都爽快的說已服了，便開始帶點懷疑的算起我的小丸子來，確定我真的服了，才放我一馬。

入伙三個月，入冬也一個多月了，開初的欣喜漸褪，大概因為廚房仍維持半完成狀態，每天我們就在一堆二堆的箱子與雜物間喝咖啡、做飯吃飯，加上進屋的日光實在不足，我們在古素除了偶然碰面的鄰居外又實在沒有朋友，他，因而時有煩燥，我，一邊安慰他，一邊在大箱小箱的無奈中間，也得找個自我平衡。

廚房，我當然希望在聖誕前完成，但每次我們想動手做點什麼，他總會出點不可思議的小意外。想開始弄走廊的四個書櫃，他，就被木頭刺穿虎口 (大木刺被拔出來那刻，撒得一洗手盤的血，讓我心悸了好半天)；想開始為廚櫃的木頭塗防濕層，他，竟在之前一夜摺衫時弄斷了自己眼鏡 (維修需時十天八天)。漸漸的，我開始覺得，這房子，好像不想我們安頓下來。前星期五到鄰鎮散步，這個奇怪的想法又湧上心頭，於是，我特意問肥仔︰你明天打算做什麼啊？他當然說︰不如開始弄廚櫃吧﹗大家談妥第二天要做的工序後，我心想，不知又要發生什麼意外呢？結果，十來分鐘後，他，竟離奇的在廢棄的鐵路上滑倒﹗當晚小腿已腫得像鵝蛋，到第二天左手手腕更痛得完全動不了，只好到急症室去。還好醫生說看不到有斷骨，但因為痛得厲害，醫生讓他打一星期的石膏。意外本身當然有點好笑 **，但還好是冬天，衣服包得嚴緊，頭也沒有撞到鐵上，要不，意外便不再好笑，肥仔，更要改名為傻仔了。

新居的進度雖然實在強差人意，還好這個冬天一點也不冷，他一見太陽現身，就算只有十度八度，也會撲到外頭去踏單車或散個漫長的步。我們也幸運地在需要修車時遇上幾位誠實的好師傅，鐵路小意外不僅讓我們見識到古素設備完善卻空無一人的醫院，更讓我與他都意識到，我必須重新開車上路。這一點點，我都記在心頭，並不停跟自己說，還好，還好。安頓的事，就慢慢來好了。

*其實只是草本。

** 意外的起因，是我多口，說鐵路既然已不再行車，那即是可以給人行啦﹗沒想到他一衝而上，興奮的說要示範給我看.......示範什麼呢？不知道，因為他一踏上又濕滑的枕木上，還來不及喊，人已 C 字形的滑倒在鐵道上。我，剛要轉身看他示範什麼，卻只見他躺在鐵路上，想起來又起不來似的，一下子呆了，心想︰他在幹嘛呢？後來說起，大家都覺得實在好笑。

醬缸

家裡其實有五、六年的時間完全沒有用醬油，因為聽過以現代方式生產的醬油為了縮短生產時間，採用了不少化學物，一想到這個，便完全沒興趣再用了。

但這半年，開始愛上自家弄拉麵蛋，醬油，當然是不能不用的啦。本來以為用照傳統釀造的有機產品 (這是近年才有的﹗)，便能安心，沒想到買回來的有機醬油，原來是中國製造‥‥搬家後常去的大型超市，其實也有韓國醬油，但，用的是卻膠瓶子，正希望一點點減少塑膠垃圾的我，當然只好買中國有機醬油啦。

於是，起了自己弄醬油 (及味噌) 的念頭，在網上翻了好一陣子，終於遇上合用的製作指引。但當然，要自製醬油，必須先學會培植米麴，也必須先讓廚房工具重見天日，及完成廚房工作檯﹗

雖然製作暫時無期，但看到古素二手店有個玻璃瓶挺適合作醬缸之用，便先買下， 到時候做不成送回二手店也好。

大丸

其實我對日本料理的認識，近乎零，到現在連壽司也不會包，但這陣子，看日本料理影片看得有點著迷，日日夜夜都想著自己可以做這個、做那個。

星期二到大城的 Repair Café *，便順道到二手店看看。本來沒什麼期望，因為這個大城二手店，上次去看，就連精選部，也沒覺得有什麼看頭。我只是覺得過門而不入有點說不過去 (哈哈)，沒想到會遇上這個看上去不太歐洲的鑄鐵 pan。

肥仔說可能是用來煮蝸牛的吧，但食用蝸牛好像沒那麼大隻的啊‥‥我想，可能是日本人用來造八爪魚丸子的，但印象中八爪魚丸子應該只比魚蛋大一點‥‥(雞蛋仔，當然更不可能啦﹗)

因為實在罕見，見它不過三歐，便先帶回家再算。第二天晚餐，決定試貨，做蝦丸﹗打了蛋加了水才發現家裡只剩三數十克麵粉﹗﹗於是，第一次做的，簡直就是湯丸----非常湯質的 "丸" ﹗失敗乃成功之母，今天，又再接再厲，連肥仔都走來幫忙 (因為他快餓昏了)，當看到成品時，他嘩了一聲﹗好漂亮啊﹗七粒大丸用了五、六隻大蝦，蝦皇肥仔當然非常期待，可惜，丸子實在太大，外邊都焦了，裡頭卻仍未熟﹗因為已不是第一次吃我做的未熟粉漿，所以他若無其事的吃下，說味道其實不錯，不如下次改改食譜，加點什麼減點什麼，或許中心部份會較易熟透。

我啊，不太想告白但又覺得有必要招認，便小聲的說︰其實已改了。 (肥仔︰什麼？？) 我怕它們會太流質，所以多加了 50 克的麵粉‥‥ (哈哈哈‥‥)

煮飯從來都把食譜加加減減的我，下次再弄大丸，實在要好好跟足食譜啊﹗

* 修理的當然是他的音箱，今次已是第三次為著它而去 Repair Café。斷斷續續的花了兩小時，電工師傅能做的都做了，最後雜音還在，只好宣布，損壞原因不明。也就是說，音箱，真的夠期了。還好肥仔把錢都花到超市大電視去，現在想買新音箱，卻又不想要超市貨，我說，那就只好等我們花掉超市的退款券，看看能省回多少買菜錢再算吧。「鬼叫你當初先斬後奏買下電視，要不現在就可以買靚靚音箱了」這句，我，學著省去了。

P.S. 第一次用鑄鐵用具煮食，一用便愛上﹗﹗怪不得 LC 那麼貴仍有市場﹗

繼續尋舊

我們這陣子到古素二手店的次數，可能比我們到建材店更多。因為，實在愛搜故尋舊。

古素的二手店，雖然總面積比巴登城東的二手店大，但質素與規模都不能與巴登的相比。儘管如此，我們仍愛無聊時進去逛一兩圈，因為它定價實在公道，碗碟鍋盤基本都按體積定價，雖然能找到 Silit、WMF、Rosenthal 等上等貨的機會極微 (巴登則經常有，但都以品牌與大小定價)，但漂亮的大碗小碟，還是偶然會有的。

剛入伙的一個月家裡很多箱東西都仍未開封，十月初，肥仔的牛仔褲仍被困不知哪個箱內，他，只好一直穿他的跑步褲上街去。愛美的他，當然嚷著要買牛仔褲啦，但那意味著無謂的近百歐開支，儉婦如我，明知箱子開封只是時間問題，又怎會容許他買新的呢？

於是，當我們發現古素的二手店時，肥仔便一個箭步，走到男裝衣物部去，在牛仔褲架前一直翻啊翻，竟然給他翻出一條 Levis 和一條 S.Oliver ﹗貪慕虛榮的他，當然不停問我， Levis 穿在他股上好看不。哈哈，但真的對不起，尺碼對是對，但裁剪怎麼卻怪怪的，我如實說。他心不死，走到收銀處問價，店員說因為都是名牌，所以每條盛惠四歐﹗(不是四十，是~四~歐~﹗) 回來時興奮的跟我說，我，卻一點也不動容，重複之前的話，它讓你變得又肥又矮啊。另外那條，出奇的合身也出奇的新淨，只需改短一下，於是，那天他購下了那條德意志名牌，之後一整天，都像孩子一樣高興的不停提起他的新褲子。

因為對 Levis 念念不忘，所以有時，就算我沒想去二手店，他，也會主動提議，一起散個步到二手店，進店後都是箭步跑到牛仔褲架前。以前在巴登二手店，都是他等我 (因為漂亮的碗碗碟碟實在太多)，現在，世界變了，幾乎每次都是我等他。有次，竟真的讓他找到第二條 Levis，但又是肥矮款式 (可能是老款式)，同時又找到一條像是全新的貼身 S.Oliver，第一次穿貼身褲的他，沒想到會那麼好看，加上我的一句︰穿得你的腿好美啊﹗讓它成為肥仔這陣子的指定上街褲。

我，自搬家後外食太多胖了三數鎊，意大利買的貼身牛仔褲其實都快穿不下了，看來實該學學他，提起精神到二手女裝牛仔部去尋尋寶﹗

重新上路

其實一直也跟自己說，我得重新上路了，拿了駕駛執照兩年多，車，開得越來越少，再不碰碰方向盤，所學的就要付諸流水了。

但動力，實在沒有。搬家過程中，我也算有開過三兩次罷，但都是車子沒有負重的時候，因為肥仔怕，滿滿的一車東西，我要剎車時應付不來，所以，每次都是回程格根流時才讓我開一小時。

其實古素這邊的公路，半點難度也沒有，因為，車實在少得可憐，像小貓三四隻的在兩、三線的高速公路上奔跑，比進入格根的聯邦公路要冷清十倍，飛車的人也少之有少。以前我總把高速公路比喻成洪水猛獸，一走上了，便得一眼關七，像打仗一樣，不能掉以輕心；全世界集體超速，更是家常便飯。

所以搬到寧靜的古素後，不停的跟自己說，這樣的環境，實在要好好利用﹗

搬家後第一次自己開車，其實是跟肥仔鬧意見後，我請他下車，好讓大家冷靜冷靜。之後我獨個兒漫無目的的沿著鄉道一路走，沒想到不久便進入了莎蘭省。那時候我們還沒去過鄰近的什麼地方，所以我完全沒有方向感，只知別走進大城，沿著近乎無車的鄉道一直走，我沒可能應付不來。最後那一小時的獨遊，肥仔一直不讓我開、我自己也害怕的小鄉道 (又窄又爛又無中間分隔線)，我也走上了，並遇上了鹿場。原來只要以建議時速走，就算有車迎面而來，也沒什麼可怕。窄，是有丁點，但還可以吧。

這星期，我不得不當上我們的司機，因為肥仔眼鏡爛了 (唉，一進眼鏡店，當然又像被打劫一樣﹗)，新鏡片及修理都需一星期左右，他，只好用著一年多前買，但度數已不合他的眼鏡，一開車便頭痛，於是我，只好硬著頭皮重新上路。雖然小村小鎮的路都沒什麼難度 (除了幾個點)，但這麼久沒練車，我雖然開得不壞，信心，就是不足。樂趣，已再談不上了，所以，我請肥仔千萬不要批評更不要兇我 (他其實已耐心多了，但有時不耐煩仍會兇我)，好讓我能重拾一點點路上的信心。

好山好水

雖說房子暗得讓人心灰，但其實我幾乎每日都在感恩，因為在整個尋找過程中，真的好像冥冥中上天已為我們安排好一切。

我與肥仔的住屋要求南轅北轍，他著重美觀闊落大方，地區不用太繁華，因為他討厭大城生活，但必須有無數的購物機會，租金，哈哈，當然並非他的主要考慮啦。

而我，就是切頭切尾的實用主義者，房子平平實實，不用太大，內外觀也不用太新或美，最重要是暖氣開支不大，租金也乎合我(們)的預算。

就是這樣，他曾為著一個極喜愛但基本租金已超出我(們)預算的房子，而願意租下房子連帶的兩個車位 (一露天一地庫停車場)。還好，業主最後因我們只得一份收入，而我又老實承認仍未有計劃找工作，而拒絕了我們。而我，也曾為著一個超值但他不喜歡的房子，而跟他鬧了好兩天意見。

到後來無心插柳找到古素的房子，大家都一見便愛上。肥仔唯一感覺不良好的，當然是離格根流的朋友太太太遠。我，為要讓古素更具吸引力，讀了一日一夜的谷高地圖，看看有什麼好逛的地方，那才發現，這個五千來人口的小鎮，除了鎮中心多元化的購物街外，竟然還有五間超市 (五公里內共八間，都是具規模的)、三間一歐店、兩間園藝店、我們一向愛的個人護理店、大型 DIY 建材店、四間鮮肉店、專業單車用品店 / 維修店、小提琴工匠室等等。而最不可思議的是，我們入伙後更發現鎮內有樓高兩層的二。手。店。﹗﹗比起數萬人口卻只有六間超市的格根流，古素簡直旺得離譜﹗

小鎮雖然旺得離譜，但我們的房子，卻位於鎮的最邊沿，能看到鎮外的山野，卻不會有外來人的交通。這樣旺中帶靜的家，的確是肥仔夢寐以求的。而我，除了租金相宜外，最需要的當然是個和暖的家。踏入十一月，客廳溫度才降至十八、九度，牆身與天花板都不透風 (舊居是透風的啊)，對於冷慣了的我們，家裡仍算和暖，晚上我更經常熱醒，所以仍未需要開暖氣。

水，我們其實都很捨不得巴登地區的免費泉水，所以在決定移居古素後，我努力的在網上找水泉，但最後卻半個也找不著。近一年為了護膚 * 而勁喝水的肥仔，在入伙後一星期，除了四出尋找好喝又不貴的瓶裝水外，更把電水壺內的水垢清理乾淨，以便看看古素的自來水水質。至今，電水壺已燒了整整六個星期的水，水垢，卻只像太空的星塵，微小的一點一點。有天，寧渴死也不喝自來水的他，竟喝了一杯自來水 (在旁的我看到，完全目瞪口呆的 O 了嘴﹗﹗)，並說︰很清甜啊，就像巴登的泉水一樣﹗自那天起，他，再也不用到超市擔水了。

每每想到這裡，我的灰，就會被壓下去，並默默的想，老天祢，原來有祢一套。

* 他服的小丸子，讓他全身皮膚都起了又大又硬又痛的瘡瘡，愛美的肥仔，總想把它們擠乾擠淨，結果有好幾年，弄得自己像被蚊子釘得滿身紅點的孩子，怪可憐的。這些年來試了好些方法，都沒法弄走滿身的小紅點，直至最近兩年，他開始懷疑那是小丸子表層的物質作怪，於是，他試著把表層除去，才服，並經常喝水，一年下來，小紅點真的幾乎都消失了﹗

天昏地暗

我們的房子，其實非常暗，除了陽台早上的數小時有陽光外，全屋，一整天都跟陽光絕緣。大概是這個原因，空置了四個月仍找不到新住客，直至遇上我們這收入有限又急需要搬家的倆口子。

起初入伙的兩星期，我都試著正面的想房子有多好，但我越來越覺得它暗，暗到一個地步，日間只要在家，我便會有點鬱鬱不歡。肥仔，卻異常理性的跟我分析，這棟房子每層四戶人家，分別面向不同的方向。論陽光，兩邊的單位有大半天的陽光進全屋，另外兩邊，則幾乎與陽光絕緣。我們很不幸，屬絕緣戶。但論景觀，四邊只有我們這邊的中層與頂層兩戶有近乎 180度的遠景，其餘的單位不是近距離面對樹林，便是面向鄰居的房子；而論保溫，我們住中層，樓上與樓下都不及我們的家和暖，所以，一屋十二戶中，我們的房子，怎能不算最好呢？

每次暗得心灰，便會好好向自己重複他的論點，之後，往外看，只要有小鹿在遠山開餐，我，便會把家裡的天昏地暗拋諸腦後。

賞風

 

前天難得天朗氣清，我們決定無論如何，也去看看風車。以為天氣好得不得了，室外氣溫十五度，從廚房看到風車只緩緩的轉動，我，於是穿了不太厚的秋裝，連帽子也沒戴，便跟他出發到山上去。

一爬上連綿的小山，噢﹗原來風挺大的﹗但因為風景實在太美，我們都站了好一會才掉頭下山去。下一個晴天，帶上帽子圍巾風衣與熱茶，希望可以跟風車多相處一會吧﹗

繼續一點點

自完成四個簡單的小書架、換好五盞燈、安好廚房的四塊層板，(終於) 讓我們的餐桌復活後，我們，都沒再有什麼進度了。我，因為胡思亂想與跟他的小吵小鬧而再度失眠 *。他，雖然不承認，但大概因為我這陣子情緒的一點起伏，這星期一直睡不好睡不長，日間總喊好累好累。

大的自己做不了，小的，也幹點什麼吧。浴室的窗，雖是半透明，但其實極透視。之前一直找不到不太阿婆或太土的現成小紗簾，所以日間洗澡便只好無奈的下厚膠簾，把陽光都拒諸簾外。今天突然想起家裡那堆被冷落多年的香江花布，記起那張好幾年前我自己縫來作茶几桌布的小布碎，掛到浴室的窗上，竟像度身訂造一樣﹗雖然一看便知是 DIY，但，我就是愛這樣的家。

*也因為我正努力戒啤酒，沒有半滴酒精催眠，實在有點困難.....

一天一點。續

過去數天，一天一點的，感覺完成了好一點，但也很累。我們的七米長廊，在完成四個小書架與換上兩盞我們 DIY 的「小花燈」後，總算悅目多了，睡房裡的十來箱書，也終於可以重見天日，為黃得有點離譜的長廊，帶來一點色彩上的平衡。

而十劃只有一撇的廚房，也總算上多了兩塊層板，讓我的cookbooks，終於可以重見天日﹗

小花燈，其實是宜家的小花盆，我覺得用作燈罩更好看，於是在荒野街時已叫肥仔改造了一盞，現在，又再造了兩盞，長廊一下子光亮多了，肥仔看著燈罩投在壁上的花影，竟得意的說，簡直就像 Alhambra﹗

* 像 Alhambra 不是不好，但要用上百多年才完工就不太好了，哈哈﹗

一天一點

前一夜只睡了五小時，昨夜，十時半便上床，心情莫明的緊張起來，我能順利睡去嗎？翻了好幾次身，大概十到十五分鐘吧，便順利進入夢鄉。

夢，其實並不常有。初搬進來的首星期，我的夢，竟有膽一次過讓過去的同時發生，夢中與現實的我同時透不過氣的捲曲著身子哭起來，先把肥仔再把自己嚇醒。昨夜的我，離奇的夢見肥仔被一位夢中相熟但現實並不存在的朋友擄走，嚇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最後竟失魂的穿著內褲跑到警局去報案。從夢中驚醒，第一時間看看肥仔是否仍在，之後我輕輕的捉著他的肥腿好一會，心，才安定下來，默默的慶幸我們都仍好好的，在一起。

還好他這陣子狀態不錯，被我嚇醒後可以再睡，第二天都是精神飽滿的一整天吹著口哨。*

家裡的進度，其實真的很慢很慢。他，也開始不耐煩了 (我已到了放棄狀態，哈哈)。蘭西問還有幾個箱子未開？昨天終於點算了一下，一共四十來個，只廚房就有廿一個，怪不得我經常不夠盤子碟子用，哈。進度如此慢，因為他一天幹三兩件事情便喊累，我，既無力拿電鑽又不懂換電燈什麼的，所以只能理好日常的洗衣做飯，默默的祈求大爺加把勁一天一點把房子弄好。有時候天氣好陽光猛，我們都捨不得在家裡忙，想在冬風吹來前四出走走。所以，九月份的好些日子，我們都像遊客多於居民，四出的去看山野看古堡古鎮看小村。

未來三五天，冷風要吹來了，今早清晨的山野都結了一層白白的霜，看來這星期可以密密開工了﹗ :D

* 口哨，是他精神好壞的重要指標，能吹，就是精神好，不吹，就是有心事或要出事了。

南移

心裡其實好羨慕那群送子鳥，無論如何，在季節的轉移，牠們都鐵定放下一切，向南飛去。我頑固的無眠，在三數天的心緒不寧後，又回到我的生活裡，無論我在漆黑中靜躺多久，它，就是揮之不去。

我，已努力了一個整月，以為一切都好起來，你，可離我而去，讓我在正常時段安睡片刻嗎？

趁候鳥南移的季節，我，就預校好鬧鐘高歌的時刻，讓我的身心都在未睡夠時醒來。我不怕你啊，我可以倦極而睡四五小時後醒來，為的就是古素的晨曦，那唯一進屋的陽光，及別人天經地義的早睡早起。

小里程碑

再次到法蘭西買菜，本來以為沒那麼快發生，沒想到肥仔搞錯了他的小丸子存貨，上星期突然宣佈他只剩下一星期的存貨，問過健保公司，職員說要從這邊的家庭醫生取藥，必需先選定家庭醫生，再由家庭醫生轉介到精神科，會面後由精神科醫生決定劑量，才能給肥仔發藥單。以我們的經驗，要約見精神科醫生，最少需等候三兩星期，所以，回格根流便成為我們的唯一選擇。

離開格根流剛好一個月，第一次回去，肥仔首次決定不走 5 號公路，改走鄉郊小道。這鄉郊路線，我以前也建議過，但當時他就是要快，所以 5 號公路再繁忙，他都毫不介意。從鄉郊小道開往鄰鎮華斯達的大十字路口，遇上久違了排山倒海的交通，肥仔發了兩句牢騷後突然對我說︰有件事我們絕不能忘記啊﹗我以為自己 (又) 忘了什麼，便緊張的問︰什麼事？？？他緩緩的說︰付。泊。車。費。。。﹗﹗﹗*  哈哈哈~~~﹗

趁回格根流去，我們，當然也順道到法蘭西超市入貨。這回，史無前例的花掉二百來歐 **，搬回家的，除了魚蝦咖啡蔗糖白米洗髮水紅酒紅薯走地雞芥末醬蒜頭等等外，當然還有最重要的法蘭西火腿﹗﹗﹗

搬到古素的首個月，無火腿不歡的肥仔，只吃過 100 克的特價隔夜火腿 (1歐 / 100 克)，皆因這邊超市的鮮肉製品部只有數之不盡的香腸與 Fleischkäse ***，火腿，三款起四款止，都是看起來不太開胃的，但竟也叫價 1.5 - 1.8 歐 / 100克，連最愛買富貴火腿的肥仔也卻步。而 Fleischkäse，肥仔雖愛，但它並非火腿，要他像本地人一樣把 Fleischkäse 切成薄片當火腿吃，實在算罷啦。於是這回，在法蘭西超市，雖然火腿沒有特價 (不到十歐一公斤)，我們仍高高興興的抬了差不多四公斤不同種類的美味法蘭西火腿回家﹗

魚，因為不見平日常買的廉價魚，於是只好試試本週特價的幾種 (每公斤都在十歐以下)，其中的兩片 Alaska Seelachs (黃線狹鱈魚)，漂亮的售貨員小姐叮囑，要趁新鮮吃，不要急凍，保證味道比我們認識的急凍鱈魚好得多。而另外初嚐的一尾 Saumon de fontaine (見圖。我網上查看過，樣子實在不像，我懷疑售貨員小姐打錯了名字)，見其肉質仍實實的，捨不得急凍，於是從法蘭西回來後第二天，便一次過用蒸與煎試味，已九百萬年沒蒸過魚的我，最後當然蒸過了火，但初嚐尚算新鮮的清蒸魚的肥仔，首次吃個不停口並邊吃邊叫好，而這尾魚，也如售貨員小姐所說，非常合作的讓我輕易起骨，下次再到法蘭西去，實在可以 encore﹗

生活的新一頁，雖然仍甚為混亂及累人，但每到晚上開飯時間，我再累都會會心一笑，因為他，竟然寧願耐心的餓著等我做菜 (有次差點餓昏了，嚇得我﹗)，半點飯前零食也不碰，有時我心神不寧飯菜欠水準，他，也不當一回事的照吃可也。昨天那尾魚，他一邊吃我一邊想，一桌子的純中菜，淡淡的味道，他竟 (連魚皮也) 吃得津津有味，這，實在是個小里程碑﹗

* 事關古素小城九成九的停車位都是免費的，不是平常的半小時一小時免費，而是二或四小時免費。雖只有五千來居民，但古素城中免費車位的數量，算起來該有二、三百個。

** 用的當然不是真金白銀，而是他退回九百歐巨型電視後所得的退款券，哈哈。

*** Fleischkäse 其實跟午餐肉味道很相像，只是製作時攪拌得非常幼細，所以成品完全看不到真肉。

對面山

我們家的對面山，可從房子的陽台、睡房及廚房的窗子看到。上山去走走，當然是肥仔的主意。好久沒親親大自然的我，一見樹林的泥路，便打退堂鼓了。還好另選的小路才是上山的正確路線，經過一群 lucky cows、迂迴的田野路，不消一會，我們已到了山頂，比起黑森林的大山，實在好爬九千萬倍。

從山頂看我們的新居與四周的田野，實在很美。這，是我們每次上山或遊車河時，仍會不其然地說的。

其實古素非常貼近一個小軍事訓練區，從我們住的荷拉區看出去，已能清楚看到禁區的圍欄，我們到對面山去時，當然也近距離見識到。那，幸好只是個小禁區，更大的禁區，在古素以北及以南半小時車程的地方，肥仔有好幾次在陽台聽到隆隆的炮聲，大叫說聽到大炮聲，我，淡定過豬油的說，民居地帶，哪會用真大炮呢？後來問起慨斯老先生此事，原來以前軍事演習是真的會從古素的小禁區發炮到大禁區去，肥仔聽到的巨響，很大可能只是手留彈，但為了自身的安全，慨斯先生說，還是最好別走近。

我們的新居，大概可說是最危險卻又最安全的地方吧。

鹿野仙蹤

在巴登地區七年只在森林與小野鹿相遇一秒和見過一隻慘被撞死的大野鹿的我，這回搬到古素實在樂透，因為，我們幾乎每隔三兩天，只要開車或散步經過田野，就會在遠或近處看到大小野鹿。

第一次遇上，是從大型超市回家的路上，十分鐘的車程共遇上六隻，其中一隻只離馬路不到兩米。* 最不可思議的一次，我們正在古素的音樂學校外跟一位結他老師閒聊，在離我十來米的山坡上，突然有兩隻大野鹿匆匆過路﹗﹗

星期天，趁黃昏天氣仍和暖，我們到了自家後山去散步，發現後山一道林陰小路能通往遠眺古素的觀景台。在那兒，我們坐了好一會，看夕陽、看遠山金黃與翠綠交錯的田野，還有仍未看厭的小鎮風光。突然，三隻小鹿緩緩的走到遠山的菜田上，之後再來兩隻，到我們回到自己的街道時，山上已有八隻小鹿在開餐﹗

下次去散步，實在要記得帶望遠鏡啊﹗

* 那山野路段我們走過不下八次，卻從未見過被撞死 / 傷的動物，半隻也沒有。

古素人

除了先前提及願意為我煮咖啡的無名鄰居外，古素的人，至今為止，實在可愛。這裡，就說說我們遇過的其中幾位︰

欣然先生 ------ 在德意志搬家，必須在入伙後兩星期內到新居所屬的市政廳登記新住址。我們，某天下午正四時到達市政廳，照接待處的指示到居民登記部去，負責登記的欣然先生待我們表明來意，便問︰您們都知道政府部門是下午四時關門的吧？肥仔笑著抱歉道實在不知道 (格根流市政廳的辦公時間是天天不同的)，我抱了個歉，便打算轉身離去。欣然先生一邊聽著我們賠不是，一邊把所需表格取出，我們有點糊塗，不是說過了辦公時間嗎？之後他慢條斯理的一欄一欄替我們把表格填好，並宣布登記已辦妥了。肥仔誠懇的感謝他為我們超時工作，這位看起來有點 cool 的欣然先生，竟回了句︰就是吧？雖然我們嗅不到他有傲慢之意，但我們倆，在再三道謝過後還是急急腳的離開他的辦公室。離開前，當然有問及個人住址保密的申請。我們把表格填好，兩天後再回到欣然先生的辦公室去，沒想到今次，他好像換了個人一樣，一見我們進門便幽默的說︰您們實在愛到我這裡來﹗這句話其實可圈可點，但肥仔卻馬上說︰對啊﹗我們實在愛來您這裡﹗之後欣然先生看了看我們的表格與文件，提醒我們必須補上醫生證明，便跟我們聊起天來，我們說了一點自己的背景，並談及格根流跟古素有何不同，又說我們實在喜歡古素這個小鎮 (這是實話)。大概談得愉快，欣然先生說自己人如其名，以後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去找他，他樂意協助我們。肥仔不知人家姓什名誰，我進辦公室前看了看名牌，便跟肥仔說因為他姓欣然嘛。之後，肥仔竟大膽問起人家的名字，我當然嚇了一跳﹗沒想到欣然先生竟得意的說︰您們猜猜吧﹗我的名字以 M 起頭﹗(之後我們猜了好一會才猜中) 這樣幽默又友善的政府人員，在格根流，實在少有。


慨斯老先生 ------ 想來他必定已過退休年齡，滿頭銀髮的胖老頭，笑容滿溢，一舉一動都不急不忙，見我們走進他的廚房設計公司，還未表明來意，已友善的伸出手來要跟我們握手，肥仔自然也伸出手來，沒想到老人不跟他握，轉向我，笑得咪著眼的道︰Lady first. 我們，其實只是想找一條電爐用的防水耐熱膠邊，到過鎮內的連鎖電器店問，人家說要買電爐才會附上，建議我們到鎮中心的慨斯廚房設計公司去問問。老先生答應問問他的師傅，請我們四天後再來。離別時，他又笑得咪著眼的伸出手來跟我們握手道別，肥仔，又自然的搶在我前面伸手，這位和善的老先生，像訴說秘密的側著身跟我說︰看來他還要點時間才能學會﹗四天後再到慨斯老先生的店子去，他，又再次考驗肥仔的握手禮儀，並讚他有進步啊﹗我們所尋的膠邊，他也真的為我們張羅了，給了我們 2.8 米，卻只收兩米的價錢，還說要是弄不好就回去找他，他會給我們退錢 (﹗)。在格根流地區久不久便會被售貨員當作透明的我 *，在只有五千居民的古素小城不只一次被如此厚待，實在讓我愛上這個小地方。

添姆 ------ 其實只是在鎮內中式餐館平水相逢的 "街坊"。我們倆跟十年前從法蘭克福地區移居到古素的越南老板娘交流起移居古素的來由與經歷，肥仔更說移居到 Pfalz 地區 **是我多年所願，這位成長於一個三百人小農村的街坊，一直在餐館另一邊的桌子邊吃邊聽著我們高談闊論，高興的向我舉起啤酒杯說︰那實在是個很正確的決定啊﹗之後，肥仔跟他，一人拿著一大杯啤酒，一直聊個不停 (後來我也加入了)，談自己的工作、生活、興趣、旅遊經歷、健康問題等，直至餐館關門。那種小村民的簡樸與真誠，對陌生人自然不過的信任，記憶中是我們在格根流從未遇過的。可惜肥仔沒有問別人拿電話號碼的習慣 (好奇怪)，但我想，古素並不大，有緣的一定會再見。

* 透明到一個程度，不斷問問題的是我，但有些售貨員 / 街坊竟可以一直向肥仔回答，跟我連半個眼神接觸也沒有。在古素的首個月，獨自逛過很多商店與地方，暫時仍未被人當作透明，實在感恩啊。

** 古素是 Pfalz 地區最西北的一個行政區，包含著很多村落與小鎮。

煮婦經

聽 Beatrice 婆婆說 Pfalz 這邊的物價比巴登低，我怎麼也想不通，那幾間連鎖特價超市，算是德意志買菜最便宜的地方，而他們的價格，不是都劃一的嗎？

於是，在我們的廚房終於接到水與電後，我決定到那些我們不認識的超市 / 商店去看看。結果，我們在離家廿多公里的大型超市待了三個多小時才起程回家﹗以為遠離了法國邊界，又沒有俄羅斯超市在附近，便再沒有新鮮肉食了，沒想到這超市，不但有法國牛肉，價錢還比法國超市實惠。因為超市選用紙製的盤來盛肉，不新鮮的肉都會出水，我在那兒買了兩次肉，紙盤都是全乾的，證明肉類都非常新鮮。當然，它也有較貴氣的東西，但低價與特價的，都比連鎖持價超市便宜 / 新鮮。最讓肥仔高興的，就是那兒自設工場、即焗即賣的麵包部，除了美味又實惠的各式麵包，更有數之不盡既漂亮又新鮮的蛋糕﹗﹗蛋糕的款式，比法國超市要多十數倍。而所有肉製品與麵包糕點，都附有詳細成份表。本地的農產品，也比特價超市多及新鮮。我們去過三次，都像德意志的 IKEA 那樣人山人海，單單是肉製品部，有次竟有三十四人同時在排隊﹗圖中這堆 *，合共 38 歐，便宜得我有點內疚。。。(所以我會好好利用買回來的材料的﹗)

而鎮內一所叫藏寶箱的平價商店，除了一元店常有的 junk 外，還有食品、農產品、文具與各式工具。我常跟肥仔說德意志的東西實在貴得無理，尤其他的工具與我的小文具，進過藏寶箱後他總算見識到，建材店賣二十來歐的東西，藏寶箱竟然三歐不到便有交易 (我們買的水平尺就是個好例子)。所以，我們以後需要什麼家品或工具，都會先到藏寶箱看看。

而最讓我高興的，當然是藏寶箱的德意志農產品，尤其甜椒，兩歐一公斤，樣子沒有西班牙出產的好看，但絕對新鮮。而廿五公斤才六、七歐的德意志新薯，還有三兩歐便有五公斤的南德蘋果，唉，我其實很想買，但怕未來得及吃便壞掉，所以，還是別眼闊肚窄而浪費食物了。

* 肉類包括兩公斤的豬排骨、差不多一公斤的法國牛腱 (無骨)，還有連骨的豬腩肉 ---- 明天便有燒肉吃了 :D

搬家難忘的人事

再過兩天我們入伙便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很累很累，家裡亂成幾十團，處處紙箱，我們的生活空間，除了客廳，就只有客廳。於是，每天他的音樂，讓我耳根難以清淨，要更新網誌，當然是等了又等。新居雖然比荒野街暖得多，但我卻懷念起那兒的空間，與滿屋的陽光。。。

搬家的一個多月，實在有不少人出手相助。怕日後會忘記，先在此留個底︰

阿班 ------ 一聽說我們要找房子搬，便自告奮勇說要當我們的苦力，七月某天，當我們找房子找得意興闌珊時，阿班少有的主動來電，問我們決定了何時搬家沒有。我們倆，只有啞口無言，看了好些房子也找不到著合大家的心又合荷包的，於是決定先擱著算了。阿班關切的說，秋快要來了，別等冬來時才搬家，夏季搬家比較舒服啊。因為他這一提醒，我們又重新開始找，沒多久，便遇上了古素的新居。阿班說，當我們的苦力對長期坐辦公室的他來說是很好的鍛鍊，還特地用自己的假期、拋下妻兒從老遠的男人之城跑過來，要是我知道阿班腰背經常出問題，當初一定不會答應讓他幫忙 (到後來得知他因替我們搬家又弄傷了背，還被黃綠醫師醫個一塌糊塗，我們倆當然都內疚死了)。取車時聽說我們已搬了不少東西到新居，一進屋卻看到一屋子仍是滿滿的，他大概有開始頭痛吧？八月廿五大搬家日那天，我們第二次租用的大貨車，阿班與我們和兩個朋友用了五小時，才把東西都裝到車上。過程中阿班不斷苦口婆心的問我，這搬上車好嗎？那也一次過搬過去吧？當下已不知如何搬下去的我，總回答說這可以等下一趟車，那不用當天搬走，讓阿班有點為難 (他實在不只盡力，還超盡心)。那天的大貨車，滿得像專業搬家公司的貨車一樣，半點空間也沒有浪費，而我們的家，終於出現在回音，這，實在要記阿班一大功。那天小休或往新居的路上，跟阿班有說不完的笑話，他午餐要求喝的紅酒竟被我當成串人的笑話 (還好朋友剛送來一瓶很不錯的紅酒﹗要不他便要跟我們一起喝世上最可惡的飲料 ---- 可口可樂了，哈哈)、我硬要把我最愛的 Nissan Mira 跟兩個男人正談論著的各款 coupé 跑車雙提並論 (肥仔當然知我的爛 gag，但阿班卻聽得一頭霧水) 等等，雖然我們以後都不會再找他當苦力，但那天的片段，每每想起，都讓我會心微笑。

瑪提與哈華 ------ 他們倆夫婦，一聽到我們找到了新房子，便不停說要幫我們當苦力。我，卻一直把他們出發到亞洲的日子搞錯，以為人家出發的日子正落在我們搬家這段時間，人家一定忙著收拾得裝與工作，哪來時間幫我們呢？於是我客氣的婉拒了人家的好意好幾次。到聽到泰國發生了水災還是什麼，記起他們是當天抵達曼谷，於是電郵問了一下安全，那才發現，原來他們還有一個月才出發﹗於是，大搬家日那天下午的三個小時，突然又多了兩個人四隻手。本來已有約的他們，最後待至真的不得不走才離去。

土耳其太太 ------ 從我們第一次開車到新居起，她就斷斷續續的替我們打包食物。還記得第一次，我們趕著把東西裝上小車，快要出發時，土耳其太太在陽台上問我，是否要出發了，我說快啦﹗之後再從家裡走下樓，已見她手上抱著一大包東西等著我，以溫柔但不太流利的德語簡單的說︰不知道 (食物) 好不好吃，但你們忙，食物由我準備。當下的我，頭頂仍為著肥仔前一天買下的九百歐新電視而冒煙，看到如此體貼的鄰居，實在感動得哭了出來。只可惜我有根深柢固怕麻煩別人的壞習慣，於是之後好幾次忙過一整天回到舊居後，土耳其太太問起我們吃飯了沒有時，我都說已吃過了，免得她特地為我們做吃的。肥仔最愛就是她做的家鄉飯菜，所以有次她問肥仔 (問對了人，哈哈)，順帶說已留了葡萄葉卷飯給我們，肥仔一聲太好了﹗便箭般衝到人家家裡去。看著土耳其太太樂壞了的笑容，我想，其實我該好好學習肥仔天生的厚面皮。大搬家日那天，土耳其太太上氣不接下氣的走到我們三樓的家好多次，主動替我們把較輕巧的東西搬到地下去，後來我們見差不多了，便回到家裡吃我早上準預好的三文治午餐，大家都快吃飽時看到消失了好一會的土耳其太太再次出現在門前，問︰你們餓了嗎？午餐已準備好了。我們跟阿班當然都呆了。原來土耳其太太消失了的那陣子，是回家為我們準備火雞牛油意粉、沙律和湯﹗搬到新居來後，我最想念的鄰居，其實就是她。我除了在撤出荒野街前一星期送了她一大束鮮花外，我們都沒有再致電去問候，因為怕她再次問起我們新居的地址，她說她以後要來看我們。

無名新鄰居 ------ 搬到古素的第一個早晨，我七時便起床了，之前很晚才抵達，所以最後一車子滿滿的東西，幾乎都留在車裡。起來後我第一時間想起咖啡，才發現電熱水鍋仍在車上。於是我，穿著睡衣，連牙也沒擦頭也沒梳，便走到停車位去。因為不能確定電熱水鍋的位置，又不敢隨便打開任何一道門 (一開東西便會掉出車﹗﹗)，於是，我像賊一樣在自己的小車三邊不停的貼窗窺視，碰巧有鄰居帶著小狗走過，問︰您在找什麼？(若是格根流，我必定會被當成賊 / 異形﹗) 我說︰我在找我用來沖咖啡的電熱水鍋哩，可能要好一會才能找到。我轉身繼續窺探，鄰居好奇的繼續問︰您是新搬來的還是要搬走？我說︰我是新搬來的，昨天晚上很晚才到，所以東西都仍在車裡。鄰居於是說︰那您慢慢找吧 (Viel Spaß) ﹗之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位已有去意的鄰居，竟站住了，想了想，再次開聲問︰我可以為您煮杯咖啡嗎？怕麻煩別人的我，當然又說不用了，但這種路見慘情拔刀相助的情況，除了在肥仔發病那年，我在巴登的公園裡哭喪了臉時發生過外，實在沒有再發生過，所以在古素這樣特別的第一個早晨，實在要記一下。

廚先生 ------ 廚先生其實是我們房子的管理員，聽鄰居說，他替管理公司管理的房子，多著呢。全職管員理其實在德意志很普遍，但我在過去一直就只有土耳其先生作為我們一屋六伙的兼職管理員，閒時修修房子需要修理的地方，擦擦大堂地板與剪剪草，便沒別的了，但若我們有什麼要幫忙 (如我們的車子)，土耳其先生都是有求必應的。跟他，像鄰居或朋友的關係多於住客與管理員。所以，雖然廚先生在我們看房子時留下不錯的印像，我還是不敢對他奢望太大。自正式搬進新居後，我們就自己忙自己的，直到廚先生有天突然出現在我們門前 (幸好我早起﹗)，問我們怎麼入伙後再沒有消息，我心裡一大個問號︰有說好要再次通知您嗎？廚先生進屋後處理一些文件 (原來我們忘了給他供電局的登記文件.....)，禮貌的問起，您們一切安好嗎？有什麼問題嗎？我們的問題，哈，當然多如天上繁星﹗但我不敢多說，就只告訴他，我們找不能電工替我們安裝大焗爐，所以廚房一直沒有進展。他看了看，便說，其實他是電工，可以替我們安裝。話音還未著地，他，已掘下膝去替我們的大焗爐接電 (讓我們省下幾十歐)。之後，連咖啡也不喝便說要走了，看上去好像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的樣子。他再次來，是一星期後 (感覺上他是每星期來我們家一次)，聽到肥仔弄壞了房東提供的廚房熱水器，買了新的卻又接不到水 (廚房差點被肥仔弄成一汪....水)，於是廚先生又快手快腳的，不消十來分鐘，解決了問題，再次消失於屋內。第三次，是因為我們無法安裝抽油煙機，他與肥仔，看著只有電線而沒有插頭的牆壁，無奈的笑了好一會，之後指示我們要買怎樣的插頭和如何安裝，終於有時間閒聊了三數分鐘，便又匆匆的消失於屋內。但他答應，下星期二，他會再來看我們的，而我們，已有新的項目等著他了﹗哈﹗

撤退日

正式遷出這個步驟一天又一天的延遲，我本來希望八月底便能完全撤出荒野街，但八月廿五的大搬家日過後，肥仔癱瘓了兩天，到第三天才能做點輕巧的工作，我，也只能耐心的待著。

踏進九月，離九月六日的正式退租日只得六天，他，本來還說我們還有時間呢﹗我把一樣又一樣的必須完成的項目如數家珍的向他陳述，他，聽了好像又沒怎麼聽進一樣，直到九月三日，他，才開始以我之前幾星期的口氣跟已進入放任不管狀態的我吼，你可以快點嗎？原因不是因為時間無多，而是因為他實在不想再睡氣墊床了。九月四日，希望會是我們的正式撤退日吧。

[圖] 陽台上的雨後風車景色 :)

保密工作

其實除了把東西入箱與把傢俱運到新居外，另一跟搬遷有關的大工程，可算是保密工作。

要保密的，當然是我們的新居地址。有必要保密，因為我們實在不想再被肥仔老媽或那小人渣騷擾，儘管他們過去數月已沒再敢上門或來電找我們麻煩。為不讓肥仔父母得知新居地點，我們向所有親愛的鄰居撒了個大謊，說我們要搬到在格根流東北方的摩斯溪去，真正的新居，卻完全是另一個方向。

一向健談的肥仔，跟郵局的職員搭訕時也沒有忘記保密工作，說我們快要搬到摩斯溪去。所以，當我一而再把寫上新地址的郵件拿到郵局投寄時，同一職員便好奇的問，你們是要搬到蘭舒都那邊吧？(即離古素十五分鐘的大城) 我當下覺得奇怪，是因為肥仔漏了口風嗎？回家問他，他說他沒忘記保密啊。再細想一下，那一定是職員查看過我郵包上的地址，才能提出此等 (八卦)的問題。

今日，趁大家仍在休息回氣，我建議到健保公司去改住址，並順道到民政廳去問問改住址的手續。(德意志是有戶籍登記的) 沒想到，我在健保公司的紀錄裡，原來早已換了古素的住址，我問這怎麼可能呢？職員禮貌的說大概我先前以新住址寄過什麼，郵局是會自動通知他們的。

到民政廳去後，我簡直呆了。民政廳的小姐說，任何人只要能說出我們其中一人的生日日期與舊居地址，並願意付上七歐的行政費用，民政廳便會將我們的新居地址交上，盡管那並非我們的意願。要阻止民政廳公開我們的新居地址，我們可以申請禁令，但原因必須是我們的生命受到威脅！！我聽了後，絕望的說，那我們便無望了。無奈的肥仔，見別無他法，便拉著我向職員說再見。我，邊走邊覺得不可思議，哪新聞裡常說的私隱權在哪？？於是自個兒轉身，匆匆走回詢問台去，賠了個不是，便問這作法不是違反私隱權了嗎？職員耐心再向我解釋，這是私穩權法所容許的，因為查詢人必須說出我們的生日與舊住址，民政廳才會向他們透露新住址，民政廳是絕不會主動透露我們的生日日期或電話之類的資料的。哪住址不也是個人私隱嗎？那就是說，我們完全沒權選擇誰有權知道我們的住處了！只是按本子辦事的職員只好說，法例就是容許別人查詢，我們也只能提供資料。我半開玩笑的對身旁的肥仔說，看來我們要到憲法法院去才行了。

回家路上，我一直感覺不良好，以為遠離格根流，改掉電話與車牌，從此我們便能安居了。沒想到這樣對關心我們的鄰居撒了一大個謊，弄得自己都快內疚死了，最後一切竟然徒勞！！！

唉。。。我想，要是在古素仍沒有安樂日子過的話，我們大概要移民到法蘭西去才行！*

* 肥仔當然覺得，他的家人不會找到古素去，就算他們知道我們的住址。我只能說，現在不會，不代表將來不會。。。

快啦快啦

家裡還有好些東西，明天再次租大車，我仍未能肯定能否一車過搬完家裡的大物，但起碼，我們的衣櫃，已裝好了。昨天用了好一會才讓它重新腳踏實地，肥仔咒罵了很多很多遍，我，當然避走到房子另一端弄別的，以保耳根清靜，哈哈。這個肥仔八年前以三百來歐買的單人衣櫃，再搬家的話，大概便要送人了。 

昨天本來還想替客廳的牆壁換色，到新居三次，都換不成色，頭兩次太累，第三次 (昨天) 又忘了帶電鑽 (以攪拌油漆)。我以為把家中兩個電鑽遷到新居，總有一個合用吧？但原來，唯一合用的，仍在舊居。肥仔昨天在舊居儲物室多挑了三盒木工工具移到新居去，一直在工具群中等著開工的油漆攪拌電鑽，他卻視而不見。到真正要開始換色時，他才發現電鑽不在，以過去幾年的我，大概會一邊幫忙搜尋一邊媽聲四起，但這陣子脾氣實在平和多了，只著他去裝衣櫃，還安慰他道，進了傢俱再換色，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這樣過去一趟已夠累了)

雖然快要累死了，但排滿紙箱陣的新居，神奇地已有點家的感覺，空蕩蕩的回音，在進了傢俱後已消失，我更發現，除了陽台，從廚房的窗戶也能看到遠山的風車，實在可愛啊﹗

我不是耶穌

古素的新鄰居，有好幾戶都是老人，許多年前從前蘇聯移民到德意志那種。跟我們同層的一對老夫婦，老先生看來挺優默的，老太太讓我叫她卡地亞婆婆，第一次見我在屋裡擦地板時跟她打了個招呼，她就馬上不請自來，在屋裡好好的遊了一圈，之後說房子已很好了，你們用不著裝修啦。我隨便的說了聲是啊，房子實在馬上可以住人了，便說不好意思，地板真的很髒，我要繼續擦地了。從樓上把東西搬進屋的肥仔，看到情況，當然問我有否請老婆婆進來參觀，我就笑了笑，說當然沒有，人家是舊移民，或許在她老家哈薩克斯坦是很正常哩，你老婆我在德意志七年，也沒問准人家便到人家園子去採果子啦，老太太進來繞個圈，算什麼呢。

肥仔，卻直呼老太太 nosy，我當然叫他不要太介意，或許人家不是那個意思。但之後，每到新居一次，都總會有老人團出來「 迎接」我們 。我打趣的說，他們好像中式宴會的「迎賓」，總在樓房的大門口等待我們走過的一刻，以可掬的笑容跟我們點頭 (卡地亞婆婆更會在屋前徘徊，不斷找機會跟正忙著的我搭訕或拍拍我的肩膀)。我見鄰家門上都掛著裝飾，於是派了我們的小海星 Patrick 到大門上坐鎮，並告訴肥仔，我們也有個「迎賓」啦﹗

肥仔，就這樣開始把樓下的「迎賓」團員都稱作 Patrick，並說以後名字也不用知道了，見誰都說︰你好， Patrick﹗我說，你聽起來實在像極了埋怨多多的章魚哥 (德語譯名叫 Tadeos) 哩﹗*

到他開始覺得反感，是有天抵達後實在累，想躺下來小睡片刻，但「迎賓」團卻在樓下高談闊論起來 (睡房正好在大門上方)，讓他完全沒法入睡。反感到一個程度，他開始有點不友善，有次卡地亞婆婆見我們仍在忙著把東西搬進屋內，天卻開始陰起來，便問肥仔︰會下雨嗎？他，沒好氣的乾脆一句︰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耶穌。

我事後聽到，雖然覺得他有點不禮貌，但也差點笑翻了肚。五年前在他絕對是對上主不敬並可被嚴懲的說話，今天竟出自他自己口中，我想，那心魔，的確離他遠去了，我們的好日子，大概要扣門了。

* 他其實最愛章魚哥。

車窗外．二

日子一天天的過，終於輪到我們的傢俱起程了。跟朋友和鄰居談起搬家的流程，大家都說該先讓傢俱櫃子進了屋，才把一箱箱的家當搬過去。我們，卻剛剛相反，先把東西都搬進去，才進傢俱。我聽著別人說的覺得有道理，但既然我們是量過了房子的大小，也一早想好了傢俱擺放的位置才進箱子的，箱子理論上並不阻路，那就隨遇而安好了。

一直擔心著如何租車子，租車公司多的是，但騙人的個案也實在可怕，沒有經驗的我們幸好有朋友及時介紹，去華施達的 H 車行吧﹗他們挺好的﹗

上網看了看，原來肥仔作為車會會員在 H 車行租車有優惠，於是，我反傳統的連價也未格，優惠多少也不知道，就到人家公司去訂車。白痴如我以為我們訂的是一輛港式貨 van，最後肥仔看了看在停車場的車，說第一轉訂一輛尾箱 3米多的大概就可以了。到取車時原來車行給了我們一輛尾箱 4 米長的，我看著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大得那麼驚人？？再想想傷痕累累的車身，不下十次的問肥仔，你真的開得了這東西嗎？出意外怎麼辦？*

肥仔，就一直安慰我說，車子才跑了五萬多公里，仍很新哩﹗就算出事 total loss，我們買了全保，只需賠車行 150 歐，實在超值啊﹗最重要當然是，他說自己開這全長六米的巨物，完全沒問題。我，用了好一會壓下了驚魂與安撫完收縮成一團的腸與胃後，終於接受了我們要開著這巨物，來回跑三百多公里路的事實。

取車前一天，我迫肥仔盡量把東西先從三樓的家抬到樓下去，快累死了的他就一直埋怨，都九時了，還不能下班？其實，我們差不多中午才起床，起動後不久又去了吃土耳其快餐，實際工作時間才三五小時，到晚上九時，還有好些東西未搬到樓下去，我好聲好氣的解釋道，今天晚上不搬多點下樓，明天一早起來取車再搬，必然會更累﹗** 於是他無奈的跟我一起搬到十時多才投降。

第二天，因為約好了九時半至十時取車，我們當然都累得要命，還好東西都已下了樓 (沒有電梯的房子，只三樓已能要了我們的命....)，再花兩小時左右，便把東西都搬到車上，肥仔小睡了片刻，我，則準備了一小箱的三文治、水果與飲料，二時出發，兩小時的車程，感覺一會兒便過去了。我一路上看著後鏡，聽著肥仔邊開車邊打鼓邊吹口哨，我才發現，原來我的擔心是超多餘的。他，不知多喜歡開著那巨物上路，以前一直不願意換掉他的大食貨 van，也是同一個原因。能坐得高高的，車箱裡的空間又寬，他說，那才爽﹗

下星期，再多租一次同樣的巨物，希望就能把整個家都送到古素去。

* 車行的職員說，其實我的駕駛執照，也容許我開這全長六米的貨車，所以不算太大。我聽著，完全呆了，心裡不停的想︰你在耍我嗎？？哈哈。。。

** 九時起床仍然是我們的大敵，足以毀掉我們往後的一整天。


後記︰最後跑了 360 公里，半道新增的傷痕也沒有，連油費與額外里數，結賬 163 歐。雖然實在不算貴，但下次，我一定會爭取善用每一寸空間的﹗ (最後話事權當然不在我，因為搬得最少的是我)

車窗外．一

於新屋忙過了一天後起程回格根流，肥仔一時走錯了路，錯過了公路的入口，就這樣，一遍又一遍金黃的田野，出現在我們眼前。

從黑壓壓的黑森林工業小鎮搬往除了農業只有農業的小村，實在有煥然一新的感覺。前路如何、我們如何、鄰居如何、房子如何，我暫時都不願多想，只想好好的在搬家的忙與亂之間，享受每一道明媚風光，讓自己先愛上這個地方，快樂起來，其他事情，就會好辦得多。

忙時

老友說搬家這個月就不要做飯了。隨便吃點什麼，有滿是即食餐的德意志超市，實在不難。但我，就是不情願。有時候真的太累或太沒心情做飯，隨便買包德意志雲吞回家作晚餐，吃罷總覺得好像沒吃一樣，吃慣了自家飯菜，無論多平凡，就是主觀的覺得比街外的好吃。

上星期覺得時間還可以，竟大膽的請朋友上來家裡吃飯。家裡被搬得七零八落，朋友不但沒有介意，還非常盡興 * 並回味無窮。知道這位夫婦朋友超級愛吃蝦，我們特地到法蘭西超市買了 2 公斤熟蝦和 400 多克超級大蝦回來 (我們下午二時到達，大蝦卻只剩十來隻，蝦皇肥仔當然再次提醒我說︰你看，真的被買光了﹗我就說要早點來嘛﹗)。最後一桌子的食物，只吃剩一點點，大家都飽得連湯也喝不下，朋友後來更問我要了蝦的食譜，說要自己試做。

除了請客的那一餐外，這個月，一切從簡。老火湯當然是例外，能煲的話我仍盡量的煲一點。忙過一天後要自己吃得不知所謂，只會讓自己變得更可憐。所以，除了像樣的晚餐，我的宵夜，又捲土重來了 (哈哈)。啤酒蝦、豬紅腸、甚至我少吃的薯片，都一一上場，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喝上一兩瓶，人，才能鬆弛下來，好好的睡一覺。還好體重又回落至 48 公斤，褲頭，又重新出現一點空間，可以讓自己在這忙亂期放任一下。

* 盡興，當然也因為肥仔選擇在人家到來時越過我的底線，先斬後奏的買下九百歐大電視，還要朋友幫忙抬到三樓的家中。我的臉，看到那部巨型電視那刻，完全管不了有客人在，變得墨一般黑，滿腦子只想醒他兩記耳光，還好能控制自己的破嘴，只命令他星期一要大清早拿回去退掉，便繼續派對，以免無辜的朋友受罪。朋友看著我們上演這場惡妻怒吼千億肥大少真人騷，都忍不住笑了好久好久。

超市偶遇

我怕到超市去，其實已有好一段時間了，因為我們去的超市，正正也是肥仔父母去的，所以每次，我們的車子駛進停車場時，我總會不自覺的環顧四周，確定他們的車子不在；在選好了要買的東西及看了看特價部後，不會像在法國超市那樣閒逛一會，以免時運低遇上他媽的。因為潛意識常擔心會見「鬼」，在超市的我，時不時會一眼關七，精神繃緊。

於是，遇到從來沒想過會遇到的人時，我完全呆住了，不知如何反應。

這個人，就是我們都很喜愛、直到現在仍久不久會提及的鍋醫生，最用心醫治肥仔的醫生。上次遇上他是什麼時候？我們其實都記不清了，好像已是好幾年前，肥仔還需要複診時。

在華施達的大型超市遇上鍋醫生，有點格格不入，因為那比較像個藍領居住的小城，所以我第一眼看到半張臉被鬍子蓋住的他，似曾相識的雙眼，卻又不能確定，回頭望了望肥仔，見他馬上高興的打起招呼來，我才確定那的確是可愛的鍋醫生﹗

鍋醫生上前跟我們握了握手，老實的說差點認不出我們，並指了指我的頭說︰您換了髮型哩﹗* 我，看著他，就只懂傻傻的笑著點頭，一幕幕往事在腦中閃過，舌頭突然打了結，好想再次感謝他當年對肥仔的不離不棄，但又不想再提起往事。問起肥仔的近況與服藥情況，肥仔都一一清楚報告︰多得那夥 M 字頭抗抑小丸子，讓他的精神回來了，從病發第一天起已服用的 O 字頭小丸，也不能不服，否則會睡不了；總的生活算是回復正常，現在只是受不了太大的壓力，自己努力踏單車減去了十五公斤。。。鍋醫生一直掛著笑容點頭耐心的聽著，像從心底裡替我們高興一樣，我忍不住補充了一句︰我們快要搬家了﹗聽到我們要搬到離格根流很遠的西邊去，因為租金較便宜，更因為要遠離肥仔煩人的父母，鍋醫生非常認同的說，這樣很好。

這幾天，有種感覺，就好像上天要不斷給我們一些訊息，告訴我們這一步走對了，所以搬屋的惱人細節都順利得有點難以置信，過程中遇到的人都真心替我們高興或盡力協助我們，實在希望這一個月能過得快一點，讓我們早點搬進新家去，重新開展兩口子的新生活。

* 那些年我找不到合適的理髮店，貴的太貴 (廿五六歐剪個髮，坐下來還有像二等顧客的感覺，實在沒有必要)，太便宜的又不敢試，於是留了史無前例的長髮。

終於......

好幾天都睡不好，但，開心的失眠，總比憂心的失眠好受。

相方簽訂的租約其實還未到手，但我們上週末已開始把家裡的細軟，一一入箱。荒野街的房東答應讓我們提早於八月底遷出，因為反正房子如無意外於九月底便會易手。得知我們不用賠償他兩個月的租金作提早遷出的補償，我們都鬆了一大口氣，也感恩我們的房東最終沒有讓我們失望。

嚴緊的新租約在管理公司的秘書小姐詮釋下，變得平易近人一點，雖然物業的保養費不包在雜費內，我們得另外支付，但一年最多只是二百歐 (租金的 6%)，我想，其他方面都如此理想，我們就即管試一試吧。

努力了幾天，總算裝滿了五大廿五小箱，牆上八成的佈置都消失了，書架都空無一物，家，突然變得有點空洞，但我們都沒有離愁，只有萬分的期待。上次搬家已是七年前，把肥仔單身之家的傢俱都搬到他父母的車房去暫存。因為肥仔當時首次病發，須留院三個月，搬家的事我幾乎獨力安排，不會開車、連哪裡找紙箱也不知道的我，最後只好僱用搬屋公司。這次，從張羅紙箱到裝箱，他都比我做得多及起勁，看著他邊吹口哨邊裝箱的背影，我，心頭終於鬆起來，二零一五，除了要好好愛自己及愛他外，也要學習感恩。

感恩的流浪漢

昨天心情實在糟，在簡略讀過一共廿一頁密密麻麻的租約後。於是，決定去剪個髮。從理髮店走回停車場時，看到路邊蹲著個骨瘦如柴的流浪漢。看上去該是退休年紀吧 *，衣著與身後的行李都挺體面，不像南歐來的專業行乞者，我心想。看著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從手上拋出一點白白的什麼到行人道的邊緣，像在餵根本不存在的鴿子一樣。我問肥仔，你來接我時有見到他嗎？他是德國人嗎？肥仔說有啊，應該是本地人吧，德語很純正，我給了他五毛錢。我一聽便哆嗦起來，今時今日五毛錢能買到什麼呢？怎麼不給多一點？他說，他身上就只有五毛零錢，問我是否該給他十歐。**

我想了想，這天實在涼，又下起細雨來，不如給他買點什麼吃的吧？本來已打算到超市的肉檔小店吃我們最愛的 Fleischkäse 小包作午餐 (其實已是下午二時多)，於是便順道給流浪漢打包了兩個，心想熱騰騰的，他一定會喜愛。上車前肥仔還給他買了瓶可樂，我說流浪漢大概沒什麼牙齒護理，你想的牙壞得更快嗎？但他卻說，吃下那小包，沒點可樂，實在難以消化啊。

把車開回流浪漢所在處，我只在車上遠望，讓肥仔獨個兒去送包。肥仔說了好些話，流浪漢點了點頭，他便跑回車裡來。我問他，你跟他說了什麼？？原來他只是說︰這些 Fleischkäse 小包還熱著，您要趁熱吃啊。我們在包裡放了點茄醬與芥末，希望您喜歡吧。這裡有包紙巾，是給你充當餐紙用的 (肥仔吃那個包時總吃得一面糊塗，所以他堅持要提供餐紙)，還有，這瓶可樂，希望它能給您一點力量吧。流浪漢聽罷，低著頭的輕輕說了兩聲，謝謝。

在我們離開前，我一直在馬路另一邊的車上觀察著他，見他把東西都放到一旁，呆呆的坐著，我心想，他會不會不喜歡別人可憐他呢？跟仍忙著觀看交通及倒車的肥仔說他好像不想吃啊，肥仔失望了一下，說那實在有點浪費啊。之後，流浪漢卻緩緩的用手擦著眼，一下又一下、再一下又一下，當我們的車開到他身前的馬路上時，他，把半瓶可樂，撒到身前的行人道上，我起初嚇了一下，心想，不愛喝也不用這麼倒掉吧？ 再跟正在專心開車的肥仔說，他把半瓶可樂撒到地上自己才喝一口，這是什麼意思？肥仔細想了一下，說波蘭人是會這樣做的，算是向故人表示感恩，或許他是來自波蘭。

五分鐘後，我們因為走錯了路，又掉頭回到離流浪漢不遠的十字路口，我特意回頭找他的身影，但行人道上空無一人，肥仔高興的說，太好了，他大概去了公園或什麼地方，去享用他的午餐﹗

雨後的陽光，就在這刻，再次灑滿小城。

* 肥仔說，他看來只有五十來歲，絕對不是退休年歲，只是流浪生活催人老，或許是想起長年居無定所的姐姐吧？所以回到家裡後，他感觸良多，久久未能忘掉流浪漢的孤獨身影。

** 對於行乞者，我們一向都只會給一歐半歐，或是給他們買吃與喝的，因為怕給他們的錢，最後都被花到酒精上。

古素

昨天終於收到新的租約了，我竟然先是逃避，將之擱在一旁好半天不願打開。中午看過電影後後請肥仔打開，各人一份，簡略的讀了讀，感覺實在不良好。業主在與我們簽約時已要求三年後加租 5% (加租在德意志的小村小鎮實在不算常見，十來二十年租金原封不動，一點也不出奇)、冬天無需家裡使用暖氣仍要支付暖氣費、在細節裡更要求租戶負責暖氣系統的保養 (肥仔如是說，我沒心情讀得如此仔細)。房子我們實在喜歡，三年後的租金我們也覺得能夠負擔 (若我重新開始工作便絕對應付得來)，但簡略的幾眼，感覺就是不太良好。

但心裡那顆微小的聲音就一直對我說，先要下它吧，難得大家都喜歡這個叫古素的小鎮，找到工作的話更能開展真正的新生活，那一點點的暖氣保養費，好運的不用付多少，倒霉的就當買個教訓再另找新家吧，誰說你一、兩年後仍會住在那裡？在新環境住得高興，再搬，也沒什麼大不了，那區的房價實在低，環境又很不錯，就試試吧。

所以，再多用一、兩天的時間，再細讀條款、問明細則，我們，便要下這個重大的決定了。*

* 重大，因為肥仔一生都沒離開過巴登地區，要為我而“離鄉”二百公里，對於小村小鎮長大的他，實在是個重大決定。

後記：房子原來是德式公屋 (Sozialwohnung)！我們沒頭沒腦的去看了也不知道 (因為那不是我們所找的面積，只是管理員先生說，“就順道看看吧”，於是就順道看中了)，直到管理公司的秘書小姐聯絡我們。要在德意志成功“上樓” (住進政府補貼的房子)，得先在當地市政廳辦個"上樓證" (Wohnberechtigungsschein)，難度有多高需時要多長，之後幾天我們便會知曉。

近來

更新得如此少，因為實在想好好的重整自己與我倆。這陣子除了盡量的吃和睡，還逼自己去運動。或該說，是肥仔非常極度積極的鼓勵我去運動，打羽毛球、踏單車，在最最最熱的日子。本來踏五公里已累死了的我，最後跟他一起 / 獨自的駕著兩輪出遊很多次，每次都是二、三十公里，實在連自己也不能相信。當然，再破的船仍有三兩根釘，這陣子的我實在要感謝中學時代的越野長跑鍛鍊。

心情高低當然仍有，低迷的日子，肥仔都特別體貼，我起床後即送啡送茶、之後我想幹什麼都陪我幹，晚餐當然仍由我負責，他幫不上多少忙，就只好在我未被廚房的熱烤熟前替我安好電風扇，清理好像永遠也清理不完的灶台，然後離我而去讓我專心一致的做飯 (他在身邊「幫忙」只會讓我更煩更燥)。

重整生活，最重要的當然是減壓。這個月把所有可能帶給我無謂壓力的因素，都免去。連半滴冷氣也吹不出來的小車，本來實在想賣掉它，但，就先忍著不換，因為我們對車子的要求、美觀準則可謂差之千里，四、五月不停的看，仍看不到大家都覺得順心順眼又順荷包的。換來的當然是一場又一場的不快，何必呢？

房子，其實我們四月底五月份便開始找， 從 Baden 到 Franken ，好的破的前後看過五個，但不是他不喜歡，便是我覺得太貴。五月底去看的最後一個房子，差不多九十平方米，三房一廳另有兩個小儲物房與地庫儲物室，連水、暖氣及雜費的租金不到四百歐，他，卻因為廁所狹窄得讓他感覺不良好，便堅決不要。那天，我終於爆了，不停問他想怎麼樣？真的要當王子嗎？房子的內部裝修我知不太理想，但總的算是新裝飾，又有全新的名牌暖氣系統，當下非常希望搬離格根流又希望滿足他的居住要求 (空間要大) 的我，實在覺得遇到寶。

為著那個超值的房子，家裡少有的兩整天充滿火藥味。最後我完全放棄了，心想就走著瞧吧，找房子壓力太大就先別找，反正業主賣房後必需給我們三個月的收樓通知。就這樣，搬家的事一直擱著，到好友 B 七月初來電問我們何時需要他幫忙搬家，我們只好推說自己太懶惰了，一直沒有好好的找。 B 這一通電話，的確又鼓起我們尋找新家的勁。布拉格朋友那句「怕，就什麼也不必做了」，又不停在耳邊徘徊。於是，我把以前絕不會考慮的幾個德南地區都納入了搜索範圍 *，其中凱撒之城附近的一個房子，一進去，我們倆都馬上愛上了。

今天下午，收到業主的好消息，房子大概能成功出售，現在買家只待銀行批出貸款，業主更說若房子真的成功出售，我們又同時找到房子，他可以把我們的三個月遷出通知改為一個月，免去我們兩個月的租金+雜費，這對我們、對他、對買家而言，都是好事。所以，未來的十來天，實在要多做點好事，讓自己有好報﹗﹗希望八 / 九月份，能成功搬家﹗﹗

* 不會考慮都是因為肥仔，不想他覺得離格根流的老友太遠。

炎夏 (偽) 和風

北非熱浪吹至，家裡的陽台厚膠閘與窗簾日間盡管都已關得嚴緊，室溫仍高達 35 - 36 度。來自香江的我，覺得晚餐吃點微暖的什麼還可以，但肥仔一早已聲明半點微暖也不要。在 他高高興興的吃了兩天麵包火腿晚餐後，我實在捱不住了，宣布明天晚餐要吃飯 ---- 冷飯﹗從沒吃過冷飯的肥仔，不致可否，直到我宣布要做個菠蘿冷飯，他才開始高興起來。

菠蘿炒飯是我們在中國渡蜜月時他首次嚐過的，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回味著，但我就是怕煩不去做。最後我還是差不多的做了個冷凍版 *，肥仔大口大口的吃掉兩碟，但它卻滿足不了我少有的飯慾，晚上看大和美食節目，又想起近月各友人的大和假期，那一張又一張的美食照，實在讓我越想越餓。我不會做壽司，試過兩次，一次成功，另一次肥仔試味後寧願 "捱" 麵包，有自知之名的我，當然就此放棄。但做電視節目裡的日式撈飯，該不會太難吧﹗

成品實在讓我非常滿意，煮的時候盡力去想像自己想要的味道 *，之後隨意的什麼也加點，出來的味道比我想像中複雜，除了甜與鹹，還有芝麻香和小許辣與果醋的酸香和數種香草，還有清新的蕃茄醬味與爽口的蔬菜 (因為都沒煮過)。肥仔一開始便聲明他不要芝麻與炒紫菜，被我大聲一問︰你想到日本遊行卻不吃紫菜？那日本最好的你都要錯過了﹗他那才放膽容我把紫菜芝麻灑到他的飯上。吃了兩口仍說不出喜歡與否，因為材料配撘在他而言實在太新穎 (我下了超多的炒芝麻，哈哈)，飯後他總算非常回味的說，實在很好吃啊。

這冷飯，日後有朋友來，可以前一夜先弄好，第二天做個沙律再弄個湯，便禮成了。

* 我從來都買不齊材料，大概也因為骨子裡實在不喜歡十足十的跟隨食譜。

大口先生

大口先生在我家才坐了幾天冷板凳，便按捺不住，張嘴大叫起來。

於是，被我拍下罪證，炒了。

布拉格之聚

再次往布拉格，以為只是舊地重遊。這趟旅程，其實我 2013年底已跟朋友約好，無奈肥仔老爸的煩事一單接一單，直到今年初夏，才能成行。起行前有點緊張，失聯十多年的朋友，十四年沒見的城市，今天會是怎樣個模樣？

那是個互聯網及手提電話都不算發達的年代。三月份，古城仍冷，我拿著旅遊簽證飛抵，到難民組織去報到，當三個月的實習生。對東歐認知非常有限的我，抵步後隨便租下了連私人浴室也沒有的小公寓，開始跟組織的義務法律顧問與職員一起跑難民營，半句捷克語也不懂的我，開始時也不知有什麼可為，心想就當見識見識吧。

到步後不到一個月，其中一位法學博士生兼組織的法律顧問在午飯後問起我的住處，剛與男友分手的她聽了後毫不猶疑的說，若我想的話，可以住進她家裡，分文不收。再後來，難民營的職員找上我來，說跟幾位中國政治庇護申請者溝通不來，希望我幫忙處理。就這樣，開始了自己坐火車到難民營的日子。獨自跑到離古城甚遠的難民營，試過錯過了回家的火車，只能在陌生的火車站內過夜，待天明後再坐早班火車回布拉格。那次，幾乎把我的屋主朋友擔心死了，以為我出了什麼事。又有一次，在辦公室整理文件至半夜再坐電車回家， 半路上被兩個男人前後夾著偷去錢包，發現後就一直驚惶的哭，不知怎樣到了警察局去，警員替我通知室友，快凌晨一時，不知怎樣又回到家裡，室友的鄰居會說德語，於是替我打長途電話到德國的銀行辦報失手續，當然，也是分文不收。

所以，我實在喜歡布拉格。十四年後重遊舊地，我，跟肥仔一起當上了遊客，把當年沒有去過的皇室公園、城堡、博物館等等，都遊了一下。布拉格的改變當然不少，但那氣質，跟我的朋友一樣，半點也沒變。我們的車進城後，洽巧經過那個我當年每天上班都會走過的大十字路口，樓房都仍在，只是商店變了，我馬上興奮的大叫︰我認得這個路口啊﹗不知那美味肉檔是否仍在？當年的室友，當上了當地著名大學的法學系講師，仍在難民組織當法律顧問，當年的男友七年前成了自己的丈夫，三年前兒子出生，卻先天欠缺食道，於是之後的兩年半多，兩個大人跟小人兒一起經歷六次大手術，期間身為外交人員的丈夫被派駐布魯塞爾，她，只好一邊工作一邊獨力照顧兒子，昔日混身的活力，現在只能從她的言談間感受到。聽我簡單的解釋來了歐洲六年到現在才到布拉格來看她 (能再次聯絡上，其實是她的功勞)，是因為肥仔的病與他父母沒完沒了的煩事，從來都直接的朋友問，你說過是抑鬱吧？還有精神分裂，我說，所以六年後現在的我，也快要垮了。朋友聽著，呆了。

飯桌上才有機會跟她的丈夫聊聊，雖然十四年前只見過那麼幾面 (那時的他是個話不多英語也不靈光的男子)，但感覺卻有難以解釋的親切，所以在餐館幾乎一坐下，話匣子便開了。這三年經歷過的，他說，早已讓他倆忘了原來自己曾幾何時有過自己的生活；兒子手術成功，終於能夠進食，在他們算是如釋重負，但這其實也是 post-trauma 階段的開始，就像你一樣，實在需要給自己時間，遠離壓力，慢慢返回正常生活的軌道。我聽著，好感動，好像終於有人明白自己。

本來一星期的布拉格之旅，在到步後第三個早上，因為肥仔突如奇來的嚴重花粉敏感症，便匆匆的結束了。朋友的鄰居和兩位舊同事我仍來不及見，我們便像逃難般逃離漫天遍地都是花粉的古城，跟朋友的道別也只能草草了事，但我答應她，我們會再見的。

波希米亞之春

十四年後再到布拉格，我跟此城與來自此城的朋友，都經歷了不少。

但，一切好像仍然依舊，當年的了解與關切。

回頭看，能夠認識此城與此友，實在很幸運。

淺嘗 Maggiore 湖

再不把意大利旅程記一下，怕自己會忘記。這陣子越來越善忘，是因為每天一到兩瓶的啤酒，還是腦袋終於決定大罷工，實在只有天知。

看看照片算算日期，才知道大伙兒去了七日六夜，感覺好像沒那麼長，實在是快樂不知時日過。從二月起一直說要起行，但動力卻欠奉，聽朋友說想去個小旅行，我才提起精神，建議不如一同起行？

就這樣，三大一小，乘著我們的小車，開到意大利去。這次算是沒多少計劃，朋友說無所謂，五歲孩子當然看什麼也可以，我起初是被 Lago D'Orta 湖的小島照吸引，但最主要只是想隨便散散心，於是六天胡亂的走走這逛逛哪，什麼著名城堡觀景台如畫的小島無都沒有去，最難忘的也不是湖區的什麼名勝 / 名城，而是渡假屋外的一群牛與滿屋的陽光，每天早上十時許準時走到草地上吃草，隨風送來讓人著迷的柔和牛鈴聲，如果可以天天泡在和暖的陽光中聽外邊的牛鈴聲，多好。

( 布拉格之行，正想把房子賣掉的業主聽了當然有點不高興，因為我們本來答應替他接待來看房子的人，廣告才刊到網上幾天，我們便說要到布拉格一星期了。其實也自覺很不負責任，但我實在需要出走一下，幹點能讓我快樂的事。最後決定星期五起行，下星期五回程，答應業主我們回來後的星期天可安排參觀，讓有興趣的買家不用待太久。我想，這算是人志義盡了吧？)

Prague is calling!

其實真的沒有計劃過，因為這陣子情緒一直在坐過山車。我，只想安靜的過點日子，慢慢的找房子去搬，但房東卻找上門來，說打算把房子賣掉。我們兩個老實人，也和盤托出說其實我們也“剛開始”考慮搬家。之後好一星期，便得照顧房東的需要---把房子的近照與資料傳給他，這，當然全落在對科技較有認識的我的身上。

雖然把房東要求的資料傳過去並非什麼回事，但我在完成後壓力已達頂點。於是，又放縱自己兩天，不做飯不理家事，足不出戶，在家裡能 “hea” 時便 “hea” 一下，偶然在網路上遇上一個離我們八十多公里的露營廚櫃臺。買這種離家甚遠的二手東西，我一向都三思再三思。露營老實說非我們強項，不愛做飯及洗碗的他加累透了的我，根本不是露營的料子，但我自問實在愛野外的寧靜，也夢想有天我們能慢下來享受七八天只呆在一個景點一個露地的樂趣，在羅馬的營地做做飯看看書，一邊享受古羅馬的熱，或在 Normandy 的營地吹一星期的大西洋海風，這不都是很難忘的回憶嗎？

於是我問了他不下二十次：你覺得我們該再給露營一個機會嗎？他，就一味說就再試試吧。最後我還是三思了兩、三天，之後，櫃子當然被別人截足先登。我想了又想，或許我們之前不太美好的露營經驗，其中是因為逗留時間太短與設備不足 (常言道，露營實屬勞累事，這幾年我們帶著基本得有點可憐的裝備去露營，算是親身體驗到了)，於是我找了又找，在通往布拉格的公路上，找到另一個一模一樣的櫃子，物主只索價十歐！(新的聽說要近百歐) 我想，不如就來個突發的一石三鳥旅程，先開半程車去拿那個廚櫃，再直搗布拉格看望我失散十多年的朋友，同時讓肥仔認識布拉格名城！

戰戰兢兢的打起精神給老朋友寫了個短訊，心知行程太突然人家不一定有時間或心理準備，沒想到半小時後朋友便回覆：我當然有時間啦！好期待再見你啊！

就這樣，過幾天，無論能否聯絡上露營廚櫃的物主，我們都鐵定往布拉格一趟！

我一定是瘋了

六天淺嘗 Lago Maggiore 回來，已三日，邊回氣邊努力收拾家中的七零八落。起行前其實已盡量清潔收拾，更換上新床舖，但回來後把行季一丟下，家，又馬上零亂得讓人心煩。

休息了兩天後我趕在櫻花仍盛放時跟肥仔出去踏了個短得不能再短的單車，回家後終於把丟棄了起碼兩年的陽台清理好，把最後一次種植失敗的和自來的植物一一拔掉 (最後一次播種是兩年前布藍達的主意)，再重新翻土、澆水、播種，然後把一地的沙塵花粉雀屎掃盡。事成後肥仔也賞面看了兩眼 (種花從來都不是他的意願，決定種的是我，所以清理的也是我)，之後說他可以做一張陽台長椅與小桌，讓我倆在夏來時能多在陽台享受日光，我，沒說大力支持，只叫他把陽台的密封圍欄重新粉飾，抹去三數年的風塵與雨水印記，讓我們可以重新開始、耳目一新。他一聲好，我，就莫明的安心了。

晚上又再無眠，在想自己前一夜的噩夢，肥仔說我夜半夢中大叫起來，嚇得他馬上棄下電視趕至安撫，之後好久也睡不了。我其實不想深究噩夢因由，只想往前看。他終於跟我同一陣線，覺得搬家的時候到了，而意大利之行後，我們都突然同意，再捨不得這輛體小量大的十二歲 Mercedes A Class 也是時候跟它說再見了。我覺得願意換車與搬家，其實都是好事。

無眠夜在網上溜達，我突然發現，我實在很想開一輛芒果上路，而離家一百公里以內，又的確有兩台合我眼緣與要求的芒果。。。。黃色的老車，絕對不是潮流，要說服他，也不是易事。我卻竟然認真的想要它們，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可否對我好一點

終於把小人渣所作所為的證據整理好並寄出，於星期六下午四時半。86 頁的資料 (當然是雙面影印啦，要不人家會以為我要寄小說書稿給他﹗) 、加一封一頁的立場書、兩頁的背景資料及三頁的案情時序表，還有一隻附有連格根流探員先生也覺得慘不忍睹的照片與電話錄音的 CD，大大包的讓肥仔自己趕去郵局以掛號寄出。

其實問心，我真的不想再糾纏下去。這樣的幾天趕工，把時序表與立場書一字一句的構思，再由肥仔改正錯誤、把文件逐頁的影印並分類與排序，到凌晨五時，才發現近三十頁的銀行帳目被福利署職員搞得亂七八糟﹗我坐在那堆仿佛仍散發著臭煙味的帳目面前，看著剛印了出來的九頁副本，差點想哭起來。

資料寄出後肥仔不停安撫我，說終於完成了，以後不用再煩了。我嗯了一聲，心想其實這可能是漫長官司的開始，也悄悄的祈求上天讓律政司告訴我們，我們最多只能為肥仔老父討回金錢上的損失，讓小人渣坐牢或守社會服務令，是完全沒可能的。因為為錢，我們都覺得不值得打下去。眾所周知，被告人罪成後若不願 / 無力支付賠償，德意志法庭是無法讓他支付一分一毫的。無賴如小人渣，就是有錢也絕不會償還他外公，就是真的肯償還，錢，最後也只會落在肥仔老母手裡。(愚昧的老母絕對有可能左手轉右手的把錢還給她的寶貝小人渣外孫，或高高興興的拿到賭場去一局清袋。)

二零一五年，你可否對我好一點？

[圖] 復活節晚餐，德意志人都說當天該吃魚，我們也吃了，但絕不是因為復活節，只是簡單的想吃那百吃不厭味道鮮甜的尼羅河鱸魚。

I ain't no saint.

前往離家一小時車程的 Repair Café 時在離目的地不遠處看到 KFC 指示牌，我，當然說不如先醫醫肚﹗於是，終於有機會再次吃上久違了的炸雞。肥仔覺得KFC 的飼養方法殘忍，所以拒絕吃雞，還在我吃時不停告訴我，KFC 如何對待他們的雞隻。我當然知道快餐都不是好野，但，我在德意志六年半才吃上第二次 KFC，可否就讓我扮無知的痛快一下？

星期日終於決定出個遠門，給律政司的文件本來定了復活節假期開始前 (即星期四) 完成並寄出，但現在 (星期五晚) 才見曙光，於是只好延期至星期六寄出。

為了獎勵自己終於把苦差完成，並在過程中封著自己的破嘴不跟肥仔為文法、用字、鋪排而吵架 *，所以決定星期天出遠門時再去吃一餐 KFC﹗﹗

* 英文文盲肥仔竟然把時間花在改正我的英文串法上...... beginning 被他改成 biginning，clean 改成 cleen ，also 變成了 allso.... 我發現後真的笑得反肚﹗

始終要下筆

終於非下筆不可了，給北部律政司的信。一月廿六日收到律政司的通知，我們有三個月時間，去考慮是否起訴小人渣並把相關的資料寄上。不經不覺原來兩個月零四天已過去，我，其實隔天便想起這個我極度抗拒的任務。抗拒，因為前陣子每替老人寫一封信 (到高利貸銀行去解釋事情、到新房東處去取消租約、到福利署去申請老人院資助)，我都會跟肥仔吵得翻天覆地。

我有檢討過問題所在，我腦袋轉數比肥仔快，下筆前其實腦裡已有個大概，也明白各種書信該怎樣鋪排，只是德語未夠班不能獨力寫出來。往往我只想問肥仔語法問題，但他，卻有自己的意見，要我怎寫怎寫，我自問骨子裡不太看重他在鋪排上所給的意見 (他常以為人家會對最微小的細節有興趣 *)，所以往往未等他想到書面語如何寫，我便打斷他的思路去問他語法方面的問題，弄得他燥火上升，把我喝停。而他每一喝，其實都只會讓脾氣本來就臭的我反喝他一大口，儘管之後自己會壓力大得連連肚瀉。

那陣子每為老人寫一封信，我們便吵個大半天，而我，當天最少瀉兩三回。

所以過去的兩個月，我不願也無力去處理律政司的通知 (一個大 folder 幾十份的證據，要肥仔有條理的給律政司解釋，根本不可能)，把事情一直拖著。這星期終於給自己定了個限期，把事情弄妥後便安心去玩吧，於是把亂七八糟的書桌 (幾乎) 一掃而空，讓自己多點深呼吸與思考的空間。

格根流的探員先生是怎麼說的？若小人渣告肥仔偷竊的案子不成立，我們其實可以把整個噩夢拋諸腦後，開始重新過自己的美好生活，若我們真的想告他，也可以先跟律政司說明我們倆都受不了太大壓力，看看人家研究完案情後怎說，再決定值不值得去馬。

剛開始下筆給律政司寫回覆的我，不停在想探員先生的話，但同時又想起肥仔的英國叔叔的話︰案子就這樣放棄，警察 / 法庭那麼沒有任何他的壞紀錄，日後小人渣要對我們不利，我們很難證明他非和善之輩 (他挺會假裝的)。

我其實實在不知該怎麼辦，也怕我們現在放棄了告他的權利，日後會後悔。但無論如何，肥仔說他這次不會再喝我了，信件先由我起草，會寫的就以德語寫，不會的就以英語起草，再讓他翻譯，但我，同時也要耐心一點，因為讀書不多的他思考實在需時。


*  也因此，他被邀請到格根流警局協助調查並被探員先生問起自己的收入時，他說了銀碼後，少得讓人家嚇了一起，於是肥仔便如數家珍的開始細說我如何精打細算，衣物都只買減無可減的，做美味肉湯的骨頭便宜得難以置信‥‥我想把他叫停，沒想到探員先生竟有興趣聽下去。可能就是他那真誠直率的樣子，不假思索便出口的話，讓人家相信，我們就算沒多少收入，也不用偷小人渣的東西。這，要記口若懸河的肥仔一功。

小區藥房

前世在香江一年四季基本一種面霜便事半功倍了，在德意志的過去七年，皮膚不停投訴，面霜換了又換，明明用對了的可以一年後又變成不對，久不久面皮便會大爆發，像前陣子。我曾歸咎於飲食、壓力、生活習慣、喝水太少 (一星期喝四晚湯還不夠？？)，但這陣子的，實在再次讓我有點心灰。灰到一個地步，我放棄了自己，大爆發後一臉枯乾的火山印，天啊，我竟不想再去擦點什麼了。

記憶中這以前也發生過，那時候的我非常懊惱，肥仔，便自個兒跑去相熟的小區藥房問，之後拿了一大堆試用品回來。那時的我仍很不了解德意志 (現在是多了點，但仍不算了解)，以為肥仔拿了人家那麼多試用品，以後再去買藥時不買面霜怎好意思呢？於是，有好一陣子每當我看到那堆不請自來的試用品時，便會無明火起。

前天肥仔見剪了一頭短髮的我仍為著臉上的點點而悶悶不樂，再次鼓勵我陪他 *順道* 到小區藥房去問問意見 (他也有問題要問老闆)。從不愛拿試用品的我竟然乖乖就範 (我沒想過會有試用品)，因為早已忘了他當年為我取回來的大堆試用品。

藥房的老闆可謂看著肥仔長大，其女兒跟肥仔讀同一小學，現在成為藥劑師，在父親的店裡工作。小區其實只有幾條街，那是區內的唯一藥房，客人從來不缺 (我們什麼時候去都有五六個客人同時排隊)，但老闆沒有因為近乎獨市的生意而抬高價錢，職員也從來都細心又有禮，售貨之餘也會閒話家常，笑容十足。我試過因耳嗚而四出找良方 (現在已放棄了)，格根流鎮中心的幾所藥房都問過，當時市面最流行的耳嗚維他命 (還有又貴又沒用的銀杏片)，一個月的劑量鎮裡的藥房都賣五十、六十多歐，藥劑師們都只說好不說壞。我明知維他命再吃也幫不上忙，肥仔卻堅持再貴也要我試試，於是走到小區藥房問，老闆完全沒有支吾，直截的跟我說他覺得幫助不大，但若我想試的話他可以四十來歐賣給我，比起最貴那所的六十四歐，足足便宜了廿歐。而在貴與便宜產品之間，老闆又常會推薦便宜的，先試試便宜的吧，他總說。

而更貼心的是，有時肥仔只是說說自家近況，或想確定電視上聽到的新資訊，老闆竟會自行遞上貨品 (不是試用品)，免費讓肥仔試用。較遠的一次是止汗劑中的錫，肥仔聽電視新聞說會至癌，例行配藥時順道問老闆，那是真的嗎？有不含錫的止汗顏可以介紹嗎？老闆一邊說︰「大概是，這個，試試吧」一邊已拿出一隻 Vichy 的止汗膏。肥仔當然知那 V 字頭是貴貨，於是問老闆那要多少錢，老闆說正常要八歐，但這個不用錢，就拿去試試吧。較近的一次是一、二月的事吧，肥仔例行配藥時提起不願上街悶悶不樂的我，老闆聽了，又拿出一盒夠服一個月的聖約翰草草本丸子，叫肥仔拿回家給我試試，還叮囑我要吃一段時間才能見效。這，當然也是不用錢的。我看到已知不是便宜貨，問肥仔知不知那東西要多少錢，他說沒問啊，我，找出好些年前他買過的一盒，劑量只有老闆送的三分二，卻已盛惠十八歐。那一刻，我其實感動多於不好意思，世界原來還有那麼好的老闆。


今次再到小區藥房也不例外，我自己主動問，我的爛臉，有什麼解救呢？受過護膚訓練的藥劑師，細心聽完我的困擾後，再依我的價位，一小盒再一小盒的把試用品都放到我面前，請我回家逐一試用，看看效果如何。香港那種 (我最怕的) 即場把 cream 抹在客人手背並滔滔不絕的硬銷手法 (更怕的是即場試妝及最後什麼都不買便要吃售貨員大黑臉的情景)，小區藥房完全沒有。付款時我指指那大包試用品，問那要多少錢呢？年輕藥劑師像遇上大鄉里一樣，親切的笑了笑，說，這是不用錢的。

我想，若這堆試用品中有我合用的面霜的話，就是貴一點，也努力跟它一生一世，好嗎？

WOW

第一次試做燒肉，因為實在很想很想吃。感謝自家製煮持的食譜，既容易又可行，沒想到自己竟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做出美味爽脆 (﹗) 的燒肉。從來都不太靠譜的我，今次*幾乎*跟足食譜，醃料的份量一絲不苟，但因為家裡沒紹興酒 (也沒打算買)，所以改以克羅地亞買回來的 Kruškovac 烈酒代之；五香粉我家也沒有，所以以 garam masala 咖哩粉代替；而蓋在豬皮面過夜的幼鹽，唉，原來我沒帶眼睛去買菜，見白色便當是幼鹽，原來卻是粗鹽﹗最後當然只能照用 (還好那白海鹽是超乾身的﹗)。

凌晨三時把準備工夫都完成了，因為一餐吃不掉一公斤豬腩肉，也想多試另一個做法，所以把一公斤豬腩肉分成兩份，除了 masala 味外，我還做了一個以啤酒與鹽焗雞粉為主的，那塊應該更有中式風味 (後天才烤)。坊間很多人都說替肉鬆針非常重要，我也想測試一下分別，但手起針落，才知看似容易的一插一插，我根本連 (半熟的) 表皮層也穿不過 (沮喪極﹗﹗)。第二天下午請肥仔替我代勞，他，努力狂插了幾下，也說累了。還好有自家製煮持的免鬆針法，沒鬆過針的豬皮在我家的小焗爐裡以 210 度烤了 20 分鐘，卻只爆了一丁點，我狠狠的把溫度提升至 250 度後，便開始爆。個。不。停。﹗ :D

請肥仔下刀切時順道試試味，他，一試即大叫 WOOOOOW ﹗﹗﹗* 自小在蠻方叫烤全豬吃大的肥仔，從來都說蠻族烤豬是世上極品，連數年前在香江試過的燒肉也全無印象 (他總說因為在香江嚐過的美食太多，所以才記不起)。這次我用了兩天半的時間自家製，他大叫過後便確定，這是世上最美味的 (咖哩) 烤豬腩肉﹗

香江人有節慶總會買一兩斤燒肉來助慶，我們今天也恰巧要慶一慶，因為中午收到北部律政司的來信，說小人渣要告肥仔的案子，已被撤消了。以港式燒肉慶之，最好不過﹗

* 脆皮實在是超成功，只是我下鹽時重手了點，所以肉偏鹹，但大咸蟲肥仔，當然說味道恰到好處﹗

春運

和暖的春天其實已到了好一陣子，看著外邊藍天白雲，晴時日間溫度已有十四、五度，我也加倍努力調校自己日夜顛倒的睡眠時間，希望日間可以多到外邊去走走，與肥仔一起多一點戶外好時光。*

新單車買回來已有好幾個月，上一台二手好車送了給土耳其鄰居的小女兒，我大概一年多沒有單車用了吧？ Beatrice 婆婆去年冬來時已相約我們今年一起踏單車去，但我卻仍不著急另找新車 (尋覓好的二手車實在需時)，因為我相信，everything has its time，強求沒幸福。

去年十二月，在我最愛的運動店偶然遇上這台全黑男裝大特價爬山單車，跟我零六年到德意志與肥仔相聚一刻時買的那台一模一樣，只是比當年貴了十來廿歐，盛惠 100 歐。當年我的單車技術比這邊八歲小童還糟，完全不知單車有男女裝之分，盲毛毛的買下那台男裝大車 (跟肥仔的一樣大)，跟肥仔進森林跨原野的去看雲賞菇，自己其實連起步與轉彎也未掌握好 **，只能說年輕與愛情的威力，實在神奇。

去年說二零一五年有機會要跟朋友去爬爬法蘭西大山，朋友說爬大山要爬山靴子才行，沒有爬山靴子的我又是不急不忙，等到今天，終於在我的至愛運動店一年兩度的二手代賣市場裡遇上這雙 !!! 全新 !!! 的 North Face 靴子，大小應該剛剛好 (要爬過山才能確定)，原價九十歐，特價 25 歐，從不買正價 / 二手鞋子的我猶疑了好一會，心想堅持這兩個 impossible 的原則仍能遇上超值的好貨色，大概是老天要我爬山去，於是便決定帶它們回家。

春來了，是時候多走動走動，消消冬眠時儲下的肥膏。 :)

* 他自己其實已踏了好一會單車，每次出車也跑五十五公里，我，當然追不上也不會試著去配合。跟我一起出去，就只能以 (他所謂的) 蝸牛速度跑八到十公里，我回來後卻仍累了好兩天﹗

** 德意志朋友都教我轉彎要快才不會跌倒，怕跌倒的我當然一直不敢試啦﹗

Repair Café

從離家 67 公里的 Repair Café 帶著剛修理好的揚聲器回到家，肥仔馬上把揚聲器與電視連接，我未來得及問他揚聲器是否重生了，已聽到他的歡呼聲 (就像海星 Patrick 一樣)。就這樣，他九歲大、當年 250歐、音色很不錯的揚聲器，再次為我們投入服務。

Repair Café 該是近一兩年才興起的環保活動，最初從時事節目常說到很多製造商都讓他們新產品的壽命在保養期過後不久便壞掉，維修費太高，或像肥仔的揚聲器，建造的結構讓人難以維修，於是用家都只可以無奈的選擇棄舊迎新。

本來肥仔已在自己生日過後給自己買了 230 歐的 Bose 揚聲器，我覺得太貴，但沒多干預 (因為沒氣)。最後他用了兩三天，雖然仍大讚那兩個小盒子的音色，但還是後悔了 (實在沒需要....他說)，決定拿回去退貨。沒想到大型連鎖電器店 M.M. 的退貨政策改了，再沒有一星期的原銀奉還保證，退貨，就只能拿回禮券。。。﹗肥仔，當然氣死，不高興了兩整天。我，因為實在可憐他 (難得他懸崖勒馬)，便提起精神上網替他找來一所 Repair Café。

基本是每月一次的活動，於星期六的下午。到來「求診」的人都有條有理的報到，進「候診室」邊吃義賣糕點邊等叫名，再進「診症室」見師傅。我們兩點半才到，已有一室的人在等候，有比我們年輕的情侶，也有比我們年老的人。「候診室」的一角有三台衣車，原來是為訪客免費修理破損了的衣物。我們等了一小時吧，終於到我們了。「診症室」裡有六位師傅，主要都是維修小電器，只有一位正在修理單車。我們的師傅是位中年的專業電工，就住在活動地點附近，第一次過來當義工。聽到我們從老遠的格根流過來，感到奇怪，難道那邊沒有這種 Repair Café 嗎？我說沒有 (後來才知有近一點的，但也不算靠近格根流)，因為實在捨不得就這樣把揚聲器丟掉，所以寧願跑那麼遠，過來試試運氣。

師傅打開了揚聲器的背部，看到電路板與固定其位置的架子除了由六七顆的螺絲固定外，也被很多膠水粘著，要讓電路板完全脫離定位架子，必須先把乾巴的膠水清除。肥仔先前在格根流的電器店問過，店員說因為兩者被膠水粘得牢牢的，根本無法分離 (也可能在分離過程中受損)，所以無法修理。

出發前已決定豁出去的肥仔見 Café 的師傅看了又看後有點猶豫，便告訴師傅︰你就把膠水都刮掉吧，這東西本來就壞了，不能再壞到哪裡。於是，師傅小心翼翼的把乾巴膠水一一刮走，並把螺絲全部鬆開，之後，不消十分鐘，燒燒這裡那裡 (不知叫什麼，就是電路板的銀點)，便完成了。試機，當然不能即場，所以他誠懇的祝我們好運，我們也不停道謝。離開活動場地前，肥仔不忘到捐款箱去投下捐款。笨手笨腳的肥仔，怎麼塞也不能把廿歐捐款塞進箱裡，大概沒有人會捐那麼多吧？* 在旁的工作人員們都笑著說，那太多了﹗連我們的小小捐款箱都招架不住﹗

而與我們同桌的另一位師傅，在我們進去「診症室」時，已在替一位老婆婆修理她的古董華夫餅電烤模-----我這些年算是去過不少二手市場，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機身與包著電線的物料全是 stainless steel、外貌與 UFO 無異的華夫餅電烤模。老婆婆把電烤模保存得很好，外部擦得如鏡子般明亮，連早已變黃的箱子仍完好無缺。中年的師傅弄了好一會，之後試著通電，但電烤模沒熱起來，一位像是監場的老師傅** 走過來，問了情況後，跟中年師傅一起再把電烤模拆開，這次是真正的五馬分屍。看著兩個高大的德意志男人四隻手同時按在古董電烤模上努力將之拆開，旁邊的白頭老婆婆就一直微笑著，實在覺得這些德意志人可愛極了。要是在香江，就是有義務修理，大概也不會有如此鍥而不捨的師傅。

古董華夫餅電烤模最後被師傅診斷出病因，原來是一粒微小的零件壞了，師傅把小零件交到老婆婆手上，並告訴她哪裡能夠買到新的，老婆婆緊緊的握著那微小的零件，不停點頭並道謝。最後師傅說，您下個月再來吧，到時候應該能修理好的了。

* 其實一點也不多，因為就算有電器店肯替我們維修，也必須付上幾十歐的修理費，要買新的，就更是十倍以上的價錢啦。

** 老師傅的衣著實在‥‥以香港 / 德意志水平，都算寒酸，但在停車場再次遇上時，卻發現他原來是開最新款的平治開篷跑車的.... :O 我當然趁肥仔回望人家的跑車時多說一句，那大概是他節儉的回報啊﹗

[ 註 ] 世界各地的 Repair Café，希望會有一間在你附近。

新鮮雪菜

對於能否自家製雪菜，我這個完全沒有醃菜經驗的煮婦，其實一直都是半信半疑 (不是懷疑食譜是否可靠，只是覺得這怎會是我所能做的呢？哈...)，所以，當芥蘭頭菜葉已泡在鹽水中一星期，我越看越懷疑，怎麼還不變成罐頭雪菜的樣子的呢？？？

因為樣子不對勁，但卻已經很醜了，所以昨天，聽過好友的一句話後 (又不是有毒，為何怕試味呢？)，我決定今日試味﹗

把菜葉上的粗鹽都沖走後，我仍懷疑能不能食 (很白痴...)，但當我把它們切成小粒後，便確定，這的確是久違了的雪菜啊﹗﹗

自家製的雪菜，勝在新鮮，記憶中罐頭的雪菜沒半點新鮮蔬菜的爽口，煮熟後更不會逞鮮綠色。而更重要的是，自家的沒罐頭的那麼鹹，儘管我已狠狠的下了一大把鹽﹗

以後，不用再懷念雪菜肉絲麵了，宵夜更多了個 C 餐﹗ :D 

[後記]  一早上床，卻二時半自動大醒，一夜再沒睡，晨早弄過雪菜肉絲麵後把餘下的雪菜都丟在灶台上，肥仔起床時我已叫他不要丟掉灶台上像廚餘的老菜，要丟什麼也先問問我‥‥結果，他把我的芥蘭頭莖部都丟了，只剩下葉子‥‥好想殺人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