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擊家訪．二

風和日麗的星期天，之前一夜一時多才睡，星期天早上六時不到便醒了，為著房東的家訪。免免強強的睡至八時，起床，到廚房呆了好一陣，凝視著快完工的新廚房，想著下午三時房東到來前有什麼要做。

有什麼要完成，其實什麼都未做，房子仍是半個工地，還得洗浴室廁所、吸塵洗地、收拾廚房、洗衣曬衣、收拾陽台、幹掉前兩天的碗碗碟碟。慢慢的一點一點，二時已一切準備就緒，自覺像在預備一台戲，一台不知會如何發展的戲。

有時我想，要是 Phil 沒病，我們大概會跟房東夫婦成為好朋友。但他的病，還有我們先前為要得到租約而決定撒的謊，讓我們無法 100 % 真、誠。

二時半，房東按先前約定，到達前一小時給我們電話，三時半到達，開著我們口中的 big car ，新款的 BMW 房車，該是 3 Series Touring 吧？一下車便看到 Phil 在陽台上揮手，房東大聲喊上來說希望 Phil 沒曬著等他一句鐘。房東的俄羅斯妻子，也飄逸的跟著揮手。

房東太太進門後第一時間送上一盒 Merci ，反是我們緊張得連咖啡也忘了沖便不斷的跟人家聊聊聊聊聊。

房東當然非常滿意我們的表現，看到新廚房，聽說是 Phil 自己做的，一句若我也能自己做就好了，讓 Phil 自豪不已。房東太太告訴我他們在法蘭克福也是租房子，但他們的房東什麼也不理，暖氣壞了也不修，但看在房子有個大花園的份上，夏天特別美，所以也就算了。

先前預期的問題︰工作，房東當然有問。一年半前在美因茲簽租約時， Phil 提及過他工廠的名稱，雖然是跨國大廠，卻不算有名，但房東到今時今日仍記著。我屏息靜氣，等 Phil 發揮。他短短的一句，說其實他已沒在那工作了，正在接受康復治療，因為先前病了一年半，之後怎麼樣還要再看，我聽著笑容立時褪了，靜待房東的反應。沒想到房東爽快的說，他哥哥也正在接受「再教育」，我們搞不懂是什麼，房東又不願說太多詳情，於是便不了了知。而 Phil 的病，房東沒有再問，話題又轉到我的半斤四両上，他好像對我的半斤四両比對 Phil 的病更感興趣。

短短的家訪，大概不到四十分鐘吧，Phil 主力跟房東聊，我則跟房東太太聊，最後房東夫婦同聲 we can't ask for better ，再謝過我們讓他們進屋，之後便道別了。我心想， we also can't ask for better. Phil 事後說他從未見過房東家訪還會送巧克力﹗

送走房東夫婦後，我們死死的躺在床上， Phil 累得睡不了，而我不但睡得沈，還夢見房東跑回來要跟我們算帳。醒來後我告訴自己，不怕了不怕了，以後也不用躲什麼藏什麼了，幸虧我男人夠 guts 都說了。

晚上七時，終於算回了氣，我說出去走走吧，我要看蘋果開花啊，在自家屋旁遇見鄰家小貓力高，打了個招呼後繼續走，發現蒲公英也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