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好 D

想吃好一點，不只在於味道，還在於質素。但當然，我不會自家種菜，也不會完全改吃有機 (因為價錢實在有點太貴)，但同齡的家人突如奇來的大病，讓我突然覺得，那隨時有可能在我身上發生。所以，我想從吃方面入手，讓自己與肥仔都健康一點，因為我非常相信，you become what you eat。

吃好一點，第一步，就是多吃點菜-----尤其自己沒吃過的菜，少吃點肉。從本星期一開始，逢一、三吃葷，二、四、六吃素，五與日則吃海產。

本星期一與三，每人共吃掉約 166 克的免治豬牛(可能也有馬)肉，大概遠低於坊間建議的份量。今天，是星期四了。雖然上星期日與二都吃素，而肥仔也吃得非常高與，但今天，我實在有點技窮，極之非常超級想偷懶到麥當當去 (﹗)。但這個選擇不能多想，因為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而往麥當當，卻又易如反掌，非常危險。

冰箱滿滿都是素菜，今晚，就看看做點什麼好了。

後記︰今天晚上終於吃了什麼呢？因為突然要到醫院去，回到家裡已八時，只能草草的弄點什麼，所以，就弄了個姆馬薩拉 (gama masala)* 炒雜菜 (其中當然有這個樣衰的菜頭)，並把前一夜吃剩的眉豆 (即米豆) 雜菜咖哩湯加蕃茄醬和菲達芝士，變身成咖哩芝士茄醬來送飯。

* 自從數月前發現這種香料後，我常用它。一小匙，拌進雜菜裡，香得不得了，比下鹽更可口。

不如‥‥旅行去？

我這樣問肥仔的時候，他即時舉腳贊成。去哪好呢？我其實問他前已有了點打算。雖然正在找工作，但我不想無了期的在家等運到 (或等被拒)。想通了這點，是因為突然覺得人生苦短，下一波的疾病，不知何時會再扣門，難得他情況前所未有的大好，實該及時適度行樂。

想去的地方，想了又想，因為銀兩非常有限，所以限制很多。法蘭西我想去 Besançon 巴桑松 ( Nancy 南鍚可以夏天才去，因為不算遠)，但在 couchsurfing 卻找不到沙發，住旅館太貴，住營地又太冷。於是想了又想，不如初春到較和暖的意大利去，肥仔跟我都喜愛這個南歐國家。

查了查機票價格，單人來回一百五十歐，不貴，但空降後坐火車去不了營地 (或會很不方便/需時)，所以飛機落選了。再到長途大巴公司看了又看，最近的目的地是米蘭，車程十小時，單人來回百一歐。自己從家裡開車去的話，全程 516 公里，五小時便到了，汽油，粗略估計單程需四十公升，約七十歐 (以每公升 1.7 歐計算，有多沒少嘛)。雖然我跟肥仔都更想去 Tuscany 塔斯卡尼，但自知自己的荷包沒多少銀兩，又想多看幾個地方 (我其實只想看意大利的小地方)，所以還是別把旅費投進油缸裡。左思右想後，鎖定了意大利北部的 Lombardy 倫巴底區。

但那裡有什麼好看呢？孤陋寡聞的我，就只知 Milan 及 Lake Garda。在谷高地圖上一個一個點的找，看圖決定目的地。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算了又算，最後自己訂出一個白鴿轉旅程，在意大利 Lombardy 打一個小圈︰ 第一站在 Como 小休，再到阿爾卑斯山腳下的小城 Bergamo 走走，之後在 Lake Iseo 的營地休三兩天，再上路去 Cremona (& Piacenza)，然後在 Pavia 古城的營地待三兩天，坐火車進 Milan 米蘭去 (因為實在不敢開車進意國大城)，也去當地超市入點貨，才經瑞士回家去*。

六七天的旅程，要是肥仔不鬧著要上餐廳 **，有節制的上咖啡廳，也不買紀念品的話，二人的汽油路費連食住，基本五百歐便足夠了 (當然要在五月中旺季開始前出發)。聽上去當然非常完美，但變數卻挺多的，首先，大前題是我已考到了駕照 (考不到我什麼地方也不去)，其次，他父母又不需要我們照顧 (即探病與送飯)，還有，當地天氣容許戶外露營，最後，就是我的半斤四兩不需要我 (當然我有可能為了意大利說不)。

結論是，我可能只是又在做夢。但有夢，總比沒夢好。

* 他的夢，通常都比我做得大而豪邁。我說經瑞士到意大利，他便馬上說要攀雪山，走走著名的山口，不要走公路與隧道那麼悶。其實我知道自己不該對他的夢想太認真，但還是認真起來，在網上翻了又翻，找出沿途可走的山口路線。之後，找到了，讓大爺看了看照片，一個山坡便要轉十來個急彎，他馬上搖頭說不，說自己不過想到山上看看山下的風景而已。都說欲窮千里目，請再上一層樓嘛。

** 上一兩次也是可以的，聽說當地春季名菜是田雞呢，嘩哈哈﹗

Hallo, Mr. Postman!

收到郵包，當然高興﹗寄到我們家的郵包其實一點也不多，但過去幾天，就收了三個。而每個都讓我們好高興好高興。

郵包一， 是高中同學的心意，她知我想念香江，所以遠從美國寄來一大包家鄉味道。還沒有打開，我便看到郵資，26 美元，天啊，好貴。同學說見我想念鹽焗雞，所以特地寄來一大盒鹽焗雞粉，還有奶茶 ---- 我最近一直在喝並教肥仔替我沖的飲料﹗收件當天的晚上*，我便做醬料了個魚香雜菜翠玉瓜 (因為沒有茄子)，兩口子邊吃邊說好好味好好味啊.... 真正的港味 (跟我一向弄的偽港味)，的確差很遠，哈哈﹗再次謝謝啊，Melody﹗:)

郵包二，是肥仔的閱讀放大鏡。他的藥物，其實一直影響著他的視力，文字總在他眼前溶化。前年讓他去配了個新的讀閱眼鏡，以為豪擲三百來歐，能買回視力，也是值得的，但最後，他仍得拿著放大鏡才能閱讀，新眼鏡除了美，一點用也沒有。閱讀興緻，當然一落萬丈。最近，他在二手店與特價書山找到好書，於是又重提視力問題，並沒日沒夜的著我替他找放大鏡 **。我們往巴登的連鎖書店問過，小鎮的店子也問過，都說只有福爾摩斯型放大鏡 (我們家已有兩個)。最後，還是亞馬遜厲害，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放大鏡都有。仔細讀過各種鏡的客戶意見後 (有些被罵成垃圾也不如，有些嚴緊的德國用家，更把意見寫得像產量測試報告一樣詳盡，非常科學而準確，把生產商的美言美語一一擊破)，決定試這款扣在眼鏡上又可以隨時往上翻開的塑膠鏡，連郵費 20 歐，很貴，但因為有退貨保證，試試也無妨。結果，他終於能夠閱讀了﹗我也少了一件差事了﹗﹗

郵包三，是 Gordan Ramsay 的食譜﹗我其實好一陣子前已想買它，但登記帳戶的手續實在煩 (任何形式的表格都是我的大敵)，所以一直也沒買，直到替肥仔訂他的放大鏡，我想，不如也來本 Ramsay 的食譜吧﹗因為算是二手書 (其實很新，只是書皮有一丁點損壞，不可能是二手)，書只售 0.69 歐，(從英倫寄來的)郵費卻要三歐。於是，我以 3.69 歐，便買來了我的第一本 Gordan Ramsay﹗(我其實想讀他的自傳，但家裡未看的書實在太多了...)

*當晚便用了，因為肥仔說我有個惡習，好的東西都捨不得用捨不得吃 (他是剛剛相反的人，非常活在當下型)，於是一直放呀放，至過期才肯吃。他說我要改，於是，我當晚便煮了一包魚香茄子﹗

** 他，一點也不愛上網，要在網上找什麼，都要我代勞，我其實已成了他的上網代表。

小手工

莉安的小白馬總算完全了，翻翻紀錄，原來是二零一一年九月動工的，前後花了一年零五個月，天啊。

不過總算完成了，欠的，就只是馬腳下的一條橡皮膠防護，肥仔說，腳底沒有防護，地板不一會便會弄花了。但我們仍未找到理想而粘得牢固的材料，為此，我們已想了找了一個多月。

先前為著他的木頭興趣鬧得天翻地覆，我其實不是反對他弄木頭，只是，家裡真的沒空間了。

我好一陣子前提議過，不如登個小廣告看看有沒有人找業餘工匠度身訂造傢俱吧。人家出材料費，你無償替人家做，自己又可以過過癮，不是很好嗎？他卻一口說不，因為他不想分文不收的付出時間、勞力與心血。我想啊，功夫還沒到家，人家給你機會練習練習還不心滿意足？

最後，還是要用哄的。我把他做的鞋櫃放上網，說不一定要賣，就當是試試水溫，有人問津的話，可以說你可以照板煮碗多給人做一個，叫價六十歐，他同意了。我其實不抱任何期望，沒想到小廣告刊登一星期，已有兩個有興趣的買家。回覆第一個時我太老實，說若人家可以等四到六星期，肥仔可以照板給人家煮碗。但當然，在當今即買即用的世界，我們的回覆就像投進大海裡一樣，再沒有回音。於是第二個買家聯絡我們時，肥仔改變主意，說可以賣，賣掉後再給自己照板煮碗做一個。

買家今天晚上便會來看櫃子，我在網上沒說櫃子有些什麼問題 (我連尺寸也沒說﹗)，只把一張拍得很完美的照片放了上網，所以自覺像個騙子。希望人家看到櫃子的種種不是不會太失望吧。

* 小白馬，其實我也放了它上網，叫價四十歐，不為賣，只想看看多少人會有興趣。結果卻有點失望，進來看的人只有小貓八九隻，來郵詢問的只有一位。我還希望這可以成為他的新手工項目哩。

後記︰買家晚上到來，看了看，便決定買下鞋櫃了，還問肥仔︰這真是你做的嗎？他啊，在人家走了以後，樂得跳起舞來。

四年半後

這陣子的我，有點疏於日誌 / fb，因為我總忙著別的事情，忙著打求職信，忙著複習我的跛德語，也忙著跟他吵架，忙得心很煩、人很累。其實我，真的不想吵，更無力去吵。每每吵架過後，我都很累，累得有點筋疲力竭的感覺，累得什麼也做不了，連飯也幾乎不想再做、不想再吃了。

但不想吵，有時卻不等同可以不吵*。精神好起來的他，天天要我跟他出去玩，而我，量地兩個多月後，心裡實在開始急，一心只想窩在家中，好好修整我擱下已久的求職材料。文盲以德語寫信需時，要寫得有心思更需時，這有那麼難明嗎？家中一量地一退休，雖仍未到憂柴憂米的地步，但在前路未明收入有限時，總不該天天來個新願望，而每每都是要花一百幾十才能達到的。他，就是不明白，在我解釋再解釋再解釋之後。

於是，架吵了再吵，吵得我後來覺得自己很煩，連自己也開始討厭起自己來。既然他覺得自己有能力擔起這個家的所有柴米油鹽，好，我就由他去擔，自己安心的繼續量地，慢慢把信打好，把德語學好，把活過好，把覺睡好，把車學好。

四年半後讀回這一篇，我突然覺得，怎麼自己仍在憂？怎麼自己仍悟不出一點人生大道理？真差勁，我這個人。

*脾氣都是天生的，有些人可以冷靜待之，有些人會選擇離場 (他就是那類人)，有些人會選擇沈默接受，而我的脾氣，卻總要我把理說清說楚才罷休，儘管有時越說越無力，有時越說越孤獨。就是煩氣囉，我。

書山

他的電視節目今天晚上沒有沒完沒了的鬧至凌晨三時。家裡沒了電視聲，突然變得異常可愛。

凌晨震時，我在網上看新聞，他從睡房走出來，告訴我，那個日本作家的書很好看啊﹗

那個日本作家的書，是我們偶然在鎮內百貨店的特價書堆裡尋到的。肥仔從未聽過他的名字，猶疑著買不買，我說很多人都愛他的書，難得找到，就帶回家吧。硬皮袋裝版本，2.99 歐。以前的我，非常捨得花錢在書上，但今時當然不同往日，我常對他說*，書不一定要貴，就是二、三手、特價本，其實也可以很好看。**

德意志最好的地方之一，就是那些源源不絕的特價書堆，書上都印有 "Mängelexemplar" 一字，意思就是瑕疵本。因為書中/書皮的一些瑕疵，使它不能以正價出售。於是，久不久，小鎮的百貨店或一歐店裡，便會出現或大或小的書山。我們每到郵局去，都會經過那一、兩個書山，辦完事後，一般都會慢條斯理的把整座山翻一遍，看看能否尋到寶。家中的好些好書，其實都是出自書山的瑕疵本。而我，每每看到他/替他尋到好書，高興之餘，其實總會有點無奈，因為我，只有尋的份兒，而沒有讀的份兒。

所以，最近我又開始溫習我的德語了，狂妄的希望，自己十年後能毫不費力的讀上一本德語小說。

* 因為他有時會發書瘋，家裡還有十年都看不完的書，他卻要買某作者的新書，不一定因為新書內容特別吸引，只因為當下想要，便一定要弄到手。

**而我，就是回港買書，大都只會買二手的，於西貢的悠閒書坊。這樣的小店，有錢沒錢，實在都應多多支持。

充耳不聞

我的耳朵，嗚了差不多四年後終於再次去看耳科醫生了。第一次去看時鎮裡的醫生不知以為我是聾的還是傻的，以慢四拍大八度的聲條跟我跟，每．天．起．碼．要．喝．兩．點．五．公．升．水，再．不．好．你．再．來．吧﹗

我，當然沒有再去找他。

沒想再去看醫生，因為覺得醫生根本做不了什麼，儘管耳嗚實在擾民，很多時候，耳嗚得聽不到屋頂的雨聲，更多時候，嗚得連覺也睡不了。直到有次，肥仔在客廳放音樂，他以為太大聲了 *，走進睡房來問正在看書的我，音樂會否太大聲？我看著他，問，你在放音樂嗎？我比較好的右耳，被壓在枕頭上，而嗚得厲害的左耳，就一點音樂也聽不到。

於是，我終於肯再次去求醫了。

新的耳科醫生，在巴登小城的一所醫院裡，因為聽聞他很不錯，所以冒名而去。我以為他又叫我多喝水多睡覺，但他沒有，他詳細的為我做了好些(奇怪的)檢查後，說我的中耳在接收聲音上出了問題，耳膜也有個小疤痕，問我，你有撞過車或頭部受過什麼重擊嗎？都沒有，我說，除了幾年前我常把耳機塞進耳朵裡聽嘈吵的音樂 (實情是我初期幹半斤四兩時聽的爛片對白)。但他說那不會做成這樣的損害。之後我再做個聽力測驗，左耳的確差了點，極低沈的音調都聽不到，但總的還不算太嚴重，他說，再看看吧，三個月後變嚴重了，我們再想想法子。手術，原來是可以做的，只是，這位醫生伯伯說，沒必要最好不要做，因為手術始終是有風險的。

三個月後再見這位醫生伯伯，檢查結果基本上是一樣的，只是我開始察覺到，在嘈吵的地方停留過後 (或跟肥仔高聲大吵過後)，我的耳朵都特別難受。醫生伯伯說，這個很正常，叫我到嘈吵的地方前，最好在耳裡塞點紙巾什麼。以後，每年見一次醫生，希望他別那麼快退休就好了。

如果我的耳朵選擇不聽的是肥仔沒日沒夜提出的各種願望，我想那多好﹗

*他放音樂時從來都是先想自己，有時根本不想想別人的。

自家理髮廳

我其實是會定期自拍的人，讓自己能回顧自己當下的樣子有多殘有多敗。這陣子自覺殘得很難看，因為睡不好，因為游泳讓全身皮膚乾涸，也因為有點自己給自己的壓力。

無力趕走豆豆與細紋，於是，只好一剪眼前的煩惱絲，一下刀，肥仔說，嘩﹗不如我替你剪吧﹗他最近心情超好，出門前總把自己打扮成(怪氣)彩雀，自以為非常有品味那種，我想起他的所謂品味，便謝絕了他的好意，自己一刀一刀的剪，從起初試刀的海浪頭，前後修修剪剪了兩天，變成了不太過時的民初頭。肥仔說，一看便知是自家出品﹗* 但我的自我感覺良好，就這樣便省下了廿五歐，你別管是何方出品﹗

* 可能他這樣說，是為了復仇，因為他替自己理過髮後，我也說過同樣的話。不過，他的記性應該沒那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