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April 05, 2009

那一句話

為了一句話,我今天差點哭了,情感上哭不出,但心裡卻覺得委屈,屈得好想哭。

過去一年發生的誰是誰非,在過去半年把家重新一點一滴的安頓下來期間,我除了不斷自我檢討和調整自己的惡臭脾氣外,對別人的所作所為,我盡量以理評之,或索性不作評論,在 Phil 病情最嚴重時自己所承受的,雖然仍記憶尤新,但卻已不再掛在口邊了,就算跟老朋友閒聊,話題早已遠離那段「歷史」,邁向新的生活新玩意。

我漸漸感覺到,自己整個人定了下來。定,就是重提「歷史」和「歷史人物」時身體不再不由自主的激動得抖起來,頭腦也開始重新思考「歷史」的經過與遠因近因。

直至今天,我們竟非常偶然的在超市停車場遇見 Phil 的姐姐---一個已被我歸類為不願再接觸的人物,我沈默著,像陌路人一樣坐在車裡對她與 Phil 激動的重逢無動於衷,沒想到她竟走到我車門那邊堅持要我打開車門,保持沈默不作回應的我其實有點不知所措,只知道門我是一定不會開的,Phil 用他的車窗總控制器替我搖下了車窗,在未得到我同意之前。窗開了,我跟這個我曾經努力接受為家人的女人,面對面,相距不過幾十厘米。面對她忽然熱情的說︰我起碼要給你一個擁抱吧?我只感到一種無形的恐懼癱瘓了我全身,「不用了」三個字在口裡怎吐也吐不出來。那跟 Phil 爸之前一晚到訪時提及看見自己女兒時的恐懼性癱瘓,一模一樣。

於是,我癱癱的讓她強抱了一下,隔著車門,之後她以她一貫「真誠」卻深不可測的眼神對我說︰我沒對你做過什麼啊。

委屈,因為她這簡單的一句,可以把自己所作過的都一下子抹掉了,因為這一句,我將變成一個不近人情和記仇的人。

說這句話的人,本來該是我,在二零零八年的初夏,當我傻呼呼的以為你一番心意要給正在危機中的我倆所謂「婚姻輔導」,結果在病重的 Phil 面前,你說他跟我結婚並非神所願,但一切已太晚了,Phil 已錯過了神原來的旨意‥‥一派糊言亂語,把無助的 Phil 推向更無助的黑洞裡;當 Phil 病情稍見起色時,你一改你的漠不關心來到他面前要他再重申他會把十三年的長服金全數獻給你去建造你口邊掛著的神的王國時;當我身心都累得快要崩潰的打點著 Phil 搬屋的大小事宜,你眼見我像瘋婦一樣卻仍寫意的雜物箱裡搜尋著你所喜愛的 CD ,回到父母家後竟向父母告狀說我排擠你、不讓你幫忙、不配當 Phil 的妻子時,我很想跟你說︰我沒對你做過什麼啊。

但我沒有,因為當下的我太累,當下的我覺得說了又如何,當下的我只想處理好眼前最重要的。

十個月過去了,你突然又回到小鎮來,一個強抱後說出的竟是我該說的話﹗

當下我什麼感覺也沒有,除了帶點恐懼的呆住了,腦裡的一句「你自己撫心自問吧﹗」怎麼也吐不出口,心裡浮現出一個大問號。我繼續坐著什麼也沒說,在旁的 Phil 也一言不發,他在等我說,但我說不出口,心裡屈著悶著,想破口他媽她,但該罵的十個月前便該罵了,現在才來破口有什麼意思?最後我只對 Phil 說︰沒什麼,走吧。

但他明白我,沒什麼就是有點什麼,非要我說不可,於是我遲疑的說了,在 Phil 出院九個月後,我首次重提那次的「婚姻輔導」,還有他那天真的奉獻。我平靜的問他,她以為自己是什麼呢?竟敢評價我們的婚姻?她為何覺得自己該接受你用十三年換來的血汗賠償,儘管那是你心甘情願獻出的?作為你的姐姐就有這個權利嗎?

那十三年的血汗賠償,最後我們當然是見財化水,十幾萬沒了,我反而既心涼又一身輕,以他姐姐當時的說法,她的上主應許的話,我們便會得到那筆錢,那也意味著上主應許她用那筆錢去建立祂在地上的王國 (像祈福黨一樣),如今沒了,那不是等於她的上主不要她建立祂的王國?

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死,再一次把他的家人拒諸我的生命之外,我不知這是好是壞,但起碼,我現在活得清靜,Phil 爸又有我們這個家作為他的避風港。只要我的日子過得安寧,你要把我看成什麼都無所謂。

6 comments:

  1. holly,
    就當是在路上跌了錢包罷。能清淨地維繫你倆的真心才重要啊,其他的都別管了。
    歷史有時是一堆蛔蟲,得閒無事來煩人,要找個你舒服的姿態杜絕它,日後才心安面對自己哩。
    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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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這樣的家人實在令人反胃,難怪你和Phil的父親對她(們)有恐懼癱瘓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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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雖然婚後我們都憧憬著如何用那筆錢去建立倆口子的新生活,但可能因為錢從未到手,眼不見為沒有,也因為自己深知錢越多煩惱越多,所以我真的覺得沒得到比得到更好﹗若我在路上掉錢包的話,或許我會更心痛﹗婆仔嘛﹗

    老實說,我從沒想過日後能否心安面對自己的問題,但我想,若現在的我覺得舒服心安的話,日後大概也會一樣吧?讓我好好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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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真的, 只要兩個人開開心心, 健康就是最重要.
    我常想, 雖然我現在沒辦法賺錢, 但見他一笑就好甜.

    他家姐真是...好難頂, 忘記她吧, 不要令自己難過. 要花心神放在值得的人身上:)
    熊都有幾位親與我夾不來(又, 其中一位是他家姐), 在我們難過的時候也沒有問候過, 反而叫我要獨立, 我們捱過了, 我沒有什麼, 只是不會再去聚會, 會say no(前天他家姐邀請我們到她家, 我第一次當面說了不, 我覺得自己好叻:) ), 不主動打招呼, 不埋他們的看法. 只花心機在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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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Dear Holly,
    I think I have been on an off reading your writing for couple years. I want you to know what you write mean something to strangers in this universe who happen to faithfully come to this place to find someone who lives the struggles like I do, who hopes for the best (and something facing despair) like I do, who has feelings and cries and rage and fun and fears and guts... like we all do. Thanks Holly for sharing. It means something to others what you share.
    It's hard, isn't it? I mean to live. But as sure as the sun goes down, it rises again.
    D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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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Grace + 鳳凰藍, 其實我覺得她們兩個瘋女人也挺可憐的,她們的行為越來越讓我覺得她們應該是有精神病的,但這麼多年也沒/不肯去就醫,若她們得到適當的治療,起碼可以像 Phil 那樣,過點比較正常而開心的生活。所以雖然她們非常惡頂,但算了,自己活得安寧不被騷擾,便不要跟她們計較太多。

    Dora, 謝謝你的留言﹗沒想到竟有人幾年來都在讀我的blog﹗我有時覺得自己太囉唆﹗ 生活有時真的不容易,但只要抱著希望,盡量做好自己,我覺得再難的都會過去的﹗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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