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零開始

由零開始，從低做起，這句話我今年不知跟自己說過多少次，其實。最後，還得多謝俐安媽的一句︰就先找找看吧，管自己是否 ready﹗未 ready，正在調整生理時鐘，一直都是我繼續量地生活的「借口」。自英倫之旅回來後，我實在很努力把自己的陰間生活調成陽間生活。進一步退三步是平常事，這一年裡，我戒掉了凌晨的夜宵習慣，最早可以凌晨一、二時入睡，早上九、十時起床，比起以前凌晨四、五時才睡得了，其實已進步不少。

重新工作其實有點可怕，怕連最不需要技能的工作都找不到，又怕只找到厭惡性工作，怕體力上支持不了，怕起不了床 (德意志人都像農夫一樣早起)，怕要輪班日夜癲倒，怕自己的德語應付不來‥‥‥最最最怕的當然是他耐不了獨處的時光而再次復發。

求職信其實這些年來斷斷續續的寫過很多，以前可以 sell 自己一點點虛幻的學歷與英語能力，現在，移民德意志八年後，舊賣點除了繼續成為一個負累，什麼作用也起不了。這一點我早已跟好些朋友說過，當然大家都試著把事情看得正面，肥仔更不相信我的虛幻學歷在德意志竟會是個負累。直至去年我碰巧去找一位關注女性移民出路的就業輔導師指點迷津，她給我的分析，跟我多年來給自己的分析基本一模一樣。擁有大學學歷、卻缺少專業訓練與相關的工作經驗，都是我這些年高不成低不就的原因。她真誠的認為我的德語比很多留學生還要好 (比如她在德意志取得學位的印尼丈夫)，與其學一門手藝後當廉價勞動力，不如再讀一個學位。

但我自己知自己事，在壓力鍋裡活了那麼多年，哪來精神去再讀一個學位-----還要在一切都超嚴緊的德意志？

聽過俐安媽的一席話，我決定再次開始投信，投自己所愛又(我以為)不太需要技能的，主要為廚房幫工，邊寫著千遍一律的信邊想，別期望太多，多半都會石沈大海。結果，當然再次全軍覆沒。我想了好幾天，把自己以往所寫的都基本讀了一遍，想，寫成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怎可能有人願意用你呢？於是，我把以前所寫過的都抹掉，戴上僱主的眼鏡，一切以新格式新色彩新字句重新開始，把自己重新定位為重新上路、積極、只求一個工作機會的舊移民，十一月中的一個晚上把新編的求職申請整理好，凌晨十二時把幾封申請寄出，沒想到同日一早及下午，便有僱主來電 / 來郵了。

就這樣，我，終於要重新開始、由零開始了。

試著嚐嚐

為了限制汽油開支與行車里數，我們今年夏天決定，一個月只去離我們廿來公里的大超市 K-Land 一到兩次，主要為買肉 (因為大超巿的選擇實在比較多)，或買千載難逢的大特價啤酒。買肉的話又必須家裡急凍冰箱的肉都吃得八八九九。

每次到 K-Land 去，當然也希望買到特價品，但經過收月的訓練後*，總算懂得自控。上次到 K-Land 去遇上七折牛心，鴨心飯是我小時的至愛，雞心豬心都吃過，牛心，卻從未嚐過。肥仔有點破天荒的說願意一試，於是我便帶了一盒較小的回家。看了好些食譜，最終覺得切成薄片當成牛排煎最為方便，但我當然把它煎至完全沒有血水冒出才上碟 (網上有些食譜好像說只需煎五六分鐘)。那天快餓壞了的肥仔，一見牛心排上碟便馬上切了一小角，才放進嘴裡，便嘩了一聲。原來牛心的味道，比起牛排有過之而無不及，濃濃的牛肉香、又完全沒有脂肪，價錢卻比牛排便宜得多，德意志人不吃實在可惜。以後再遇上它，實在可以再買。

* 初搬到古素時實在受不住清貨大特價的誘惑，我們山下的小超巿，每逢週未，蔬菜基本都大特價速銷，這是我以前在格根流從沒見過的，所以在古素犯了好多次眼闊肚窄病，才慢慢多了點「抵抗力」。完全免疫，看來還需要點時間。

想起你

星期六早上我們樓下鄰居的法藉男友雷米突然拍門，送上這瓶法蘭西紅酒。當時在洗手間的我還以為肥仔在跟誰通電話，後來問起才知道原來是雷米上門送他美酒。他還有說什麼嗎？我問肥仔。沒有，他只說看到紅酒想起我，所以便給我送上，肥仔說。

我想，這廿一歲的小伙子，好可愛啊。

認識雷米與德美混血鄰居辛娜，就在去年九月，我們剛搬進來時。我們兩個女的都比較慢熱，但兩個男人卻一見如故，經常碰面可以談上半小時或以上。當油漆工的雷米在德意志一直找不到工作，長時間待在家中，非常沮喪。當年剛出身的肥仔也受過失業之苦，所以特別明白，並經常鼓勵他。

初到貴境有很多東西都得請教本地人，如哪個家庭醫生比好？哪個車房修車較妥當？這些問題我們都請教在古素長大的辛娜；因為我們常常在家，而辛娜的車又剛好泊在我們的廚房外，所以每當她忘記關掉車頭燈 (經常發生)，我都著肥仔趕緊下樓去告訴她。有兩次，她的車子開不動，更找我們幫忙。大概因為肥仔實在熱心，辛娜的媽媽，雖然只跟我們有一面之緣，但在路上開車經過遇到我們也會熱情的跟我們招手。

(過度)健談的肥仔其實搬到古素後一直為著沒有朋友而很不高興。我總說，朋友，是需要時間培養的，慢慢來吧。我本來已想請新鄰居 / 街坊到家裡吃個飯，但一直就懶著不想準備。今年仲夏，小花說想來短住三數天，但最後未能成行，看著難得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家空著 (一塵不染的狀態實在少有!!)，正覺得有點可惜，雷米便拍門歸還果醬瓶給我，那就像是天意一樣﹗於是我想也沒想，便問，你們週未有空嗎？有興趣來我們家吃壽司嗎？

就這樣，漸漸的，我們兩家，開始熟絡起來。那次我的處女壽司夜，雷米高興的帶來兩瓶法蘭西美酒，更說了好幾次我們以後要多聚，但我，就一直提不起勁再請客。看來，在 2017 到來前，實在該再請他們上來吃個飯。

讀不下去的書

家裡其實有一小棟德語小說，我們都捨不得丟掉，但他卻又讀不下去。每次收拾書架，看到它們，我都近乎自說自話的說，不如送它們到鎮裡的電話亭圖書館去吧？那麼好的書，你讀不了，我又不會讀，就跟其他能讀的人分享好了。但之後自己又馬上想，不過或許有一天，我也能讀起德語小說來？

就這樣，那一小棟連書名也不能張揚的 "禁書"，就年復一年的，一直靜待在我們的書架上。讀不下去，因為他的病，一讀到任何跟宗教有關的內容，他便會害怕，再好的故事，也只好無奈的放下不再碰。

因此，這些年，我們的確買了好些德語書，只要是大作或他感興趣的故事，三數歐一本的瑕疵本 (Mängelexemplar)，我都會讓他買。

戴思傑的作品，我十多年前看過他的電影《小裁縫》後愛得買下了其電影原聲 CD (最近由肥仔讓它重見天日)，移民時棄掉很多音樂與電影，但那 CD，卻跟著我來到這異地。所以不知何年在格根流的書店特價箱裡遇上他的作品，雖然並非三數歐，但仍買下了。

前陣子肥仔又開始看書，終於選中了久候的它，一讀，便愛不惜手。但沒想到，《釋夢人》的故事竟也讓他害怕。那天晚上，他害著他的怕把書放下後，實在沮喪。我，只好說，沒關係吧，起碼你還可以讀其他故事，不像失明或失聰的人，什麼也看 / 聽不到。他當然聽不進去，他就是要把那故事讀完，無奈他的心他的腦，就是不讓他讀下去。

可以怎麼辦呢？我說，不如跳過那讓你不安的章節？雖然自知故事根本不可以那樣讀。兩天後心有不甘的他又重新拿起《釋夢人》，沒跳過任何章節，但不把它讀進心裡就好了，他說。就這樣，一星期左右，終於把故事讀完，他想起故事，仍會會心微笑，而我，也可以舒一口氣了。

悄悄入夢

最近看過覺得很值得分享的一個訪談，深入淺出的道理，每個孩子甚至成年人也該好好學習。這陣子的我，很少上面書，雖然感覺有點斷六親，但卻多了時間做點著實的事情。

除了美國大選塵埃落定那夜看了電視新聞外，連電視也少開。晚上上床後開著平板小電腦聽一個又一個的訪談，這是那些年趕完半斤四両後的其中一個鬆弛大法，訪談選半小時或以上的，以不吵鬧的為佳。關掉自動播放，聲量調至極微，剛好蓋過我的耳鳴便是了，只聽不看，聽著聽著，一般不到半小時 (而非以往的兩小時﹗)，便不知不覺的進入夢鄉。

無 duck 食

死去活來兩日後，人終於又回魂了。

女人的每月一痛其實已好久沒有來找我了。這次，卻痛得死去活來。凌晨入睡前不知怎的想起丁點委屈的往事，真的就那麼不值一提的一丁點，竟讓我嚎哭了兩個小時，無論如何也完全收不了聲，我還以為我的抑鬱又隨著冷風回來了。沒睡幾小時，一早又被腹痛痛醒，之後，空著肚子上吐下瀉半小時，天啊。本來已因為擔心我而睡得不好的肥仔，再次被嚇醒，並以超班的表現馬上扶我進進出出洗手間、為我送上我的超級 Ibuprofen 止痛藥、水，及極重要的燙手暖水袋。800mg 的止痛藥大概吐了一半出來吧，一切過去後我把暖水袋直接放到瀉得扁平的小腹上，那才昏昏的睡上三數小時。

戒掉雞肉後其實已好久沒有這樣痛過，一切隨月事而來的不適都幾乎消失了，除了忍不了口 "適可而止" 地偷吃的月份會有點不適外。但上吐下瀉之苦，實在好幾年沒有試過了。過去六星期，我有吃過雞嗎？？我不斷的問自己，但怎麼想，也就只在老朋友六星期前到來短住時偷吃過兩口，真的就那麼兩小口。

被劇烈的頭痛折騰了兩整天，我像半死的呆子一樣攤屍家中，前陣子弄的美味鴨腿突然在腦中閃過‥‥‥不會是它吧？腦裡有把聲音說，雞與鴨‥‥都。是。飛。禽。啊。﹗

本來打算趁聖誕烤一次鴨 / 鵝，但看來，還是先讓我的身體回復無痛狀態，之後，若我仍有勇氣的話，就再給鴨子一次機會吧。

唉。。。

回不去

我的自家麵包工場，可算進入穩定期。基本每三天便要開爐烤一次，四百克左右的材料，變出七百多克的麵包，好神奇。

說是穩定期，因為除了食譜經多次改良後開始成熟，我試過好幾次經過麵包店或大超市時不厭其煩的問肥仔，要買麵包嗎？以前的他，都會義無反顧的衝進去，生怕我數秒後改變主意。現在的他，卻總是一句，不要。

雖然成品的賣相不及麵包店的好看，但卻沒有麵包店的麵包咸、表皮不那麼硬、裡頭比較濕潤、表面也沒有多餘的麵粉。雖然我總跟他說自己做多功夫 (其實真的只一點點)、也不知電費成本要多少 (年底電費年結單到來時便會知道，好期待﹗)，到外邊買好像比較合乎成本效益云云，但我心知自家麵包實在是一條不歸路，一旦成功出爐，實在回不去‥‥回不去。

這陣子因為我的臉乾得離譜 (不喝水之過)，非日日夜夜做乳酪面膜不可 (效果非常好，簡直平靚正﹗﹗)，但一大瓶乳酪我實在用不了，肥仔戒掉了飯後甜品的習慣所以拒絕替我消滅它，最後，我只好找個食譜把它處理掉。就這樣讓我遇上了一個又一個自製 cream cheese 的食譜，原來容易得可笑﹗肥仔的試味報告︰比超市的 creamy 得多，香草份量可以減少，這個以後可以多做。 :D

看來又一個回不去....真的回不去了，哈。

便宜貨

這可能是全世界最好吃的牛油，我在古素的超市看它快到期而以 0.99歐特價促銷，便買了一盒回家讓肥仔試味。

我其實從來都不喜愛吃牛油，總覺得它味道怪怪的，所以香江最令人懷念的奶油多、菠蘿油之類，我從來想起 / 嗅到都只會想吐。

德意志的牛油，從零八年初來報到時吃最最最便宜的特價超市0.5歐牛油，到現在肥仔指定只吃德意志出產的1.5歐愛爾蘭牛油，我們其實試了好些品牌，但我就是覺得通通都很難吃。

而這法蘭西牛油，肥仔試過後說很不錯啊，我不以為然的也小試了一口，之後便兩眼放光 ---- 這不就是我年初在法蘭西品酒會試過的美味牛油嗎？？？*

之後上網翻了翻，確定牛油是可以急凍冷藏的，便馬上開車衝下山把餘下的八盒都帶了回家。

* 當時人家三文治檔的主角是法蘭西煙燻火腿，七歐一份，我咬下一口後卻非常認真的大讚人家的牛油很好吃﹗檔主小姐覺得好笑，肥仔便溫馨提示我說︰人家賣上等火腿你卻只讚人家的配角牛油，是什麼意思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