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老,接著那句,對不起,現在的我實在說不出來。爛透了的二零一四年,最後一篇日誌,把它吐出來,新一年希望多說好少說壞。
我家自有一老後,改變當然大,好的,就是每天都必有住家晚飯吃,但凡事都有好壞兩面,要堅持天天做飯,家中又只有我會做飯,這堅持,當然就成了我的個人意志與體力考驗。*
作為一個無煙家居,來了個老煙民,唉,就算老人「呼吸」時都待在陽台上,之後回到屋裡,味道還是有的。我們的朋友當中也有煙民,來吃個飯住幾天我們當然也不覺是問題,但當來者有意長住時,問題便來了。
嗅覺上的味道,當然可以以香香蠟燭蓋過,巿面也有一種專除煙味的超級香香蠟燭,不定時燒的話一小枝夠燒三數天,三四歐左右一枝。於是,在老人以呼吸方式去燃燒他有限的收入時,我們,也逼不得已要陪著燃燒我們的有限收入,一邊呼吸著一屋香氣時也要不斷提醒自己千萬別讓好奇心找出蠟燭成份。
從十來歲便開始吸煙的老人,煙齡六十四年,若你也是煙民,我可以告訴你,若你有幸踏上銀髮之年,這種「呼吸」方式到時候可能會讓你難以再呼吸,就像我家老人一樣。因為呼吸困難,他,一整天----除了進食、打蓋睡或睡覺時----必須用口呼吸,聲音大得吵耳的音樂也蓋不過他,有嚴重耳嗚的我關上睡房門仍能清楚聽到。當然,以人道立場,我不能請他停止 (用口) 呼吸,於是,我們倆,就只好逃避。在五十來平方米,只有一房一廳的家裡,如何逃呢?除了上街去時有點耳根清靜時段,肥仔選擇閱讀時戴上防音耳塞或耳罩,不閱讀時他則讓自己周圍無時無刻充滿他喜愛的古典樂曲。渴望耳根清靜的我偏偏受不了耳罩的壓力,我的油耳也不愛戴耳塞,於是只能躲到冰冷的睡房裡或一整天跟老人玩躲貓貓。還好我有小平板電腦,要不,躲在睡房或廚房時,便得把手提電腦一并帶著走。
老人住進來的首月本來已夠煩了,其兩至三秒呼半秒吸的響亮呼吸循環,對壓力已達爆炸點的我,簡直就是 EQ 的終極考驗。有好幾回,因為他的呼吸聲與一屋的煙味,我一邊好不耐煩的小聲說「燒燒蠟燭嘛,拜託﹗」,一邊衝到蠟燭面前點火。我知這對無助的老人而言非常粗暴,他不能正常呼吸也戒不掉煙癮,他可以怎麼呢?但我同時也要問,無辜的我又可以怎麼呢?
也因為這種呼吸方式,我們同檯用餐 / 早上一起喝咖啡時,唉,他呼出的口氣,全都由坐在對面的我接收 (我們的小餐桌只有 75cm 寬,坐在老父旁的肥仔說他也有份接收,但我想,怎也不及正面接收強勁吧﹗)。所以當肥仔建議老父借助啤酒去放鬆時,我簡直就是跳起反對,帶有啤酒味的口氣直噴到臉上,天啊,想想已夠受了。之前兩次他搬進來同住時 (前後共四個月),我都忍住了沒說半句 (因為說也沒用),但這次,實在忍受不了,於是我不是採取快閃,便索性不跟他同桌 (心情實在差的晚上連晚餐也借故不一起吃)。
衛生,一星期才洗一次澡的老人,唉,這回到我們家裡來住,不知怎的,如廁後總留下一點點的深褐色小點或毛髮在廁板前端,雖說比起年初他小便後總在廁板或地板上留下三數滴讓我清理 (尤其半夜如廁後) 已算很不錯了,但當我發現自己屁股開始長出點點後,那順手抹抹,便馬上變成順手消消毒。肥仔之前為著那散落的三數滴當然有跟老父說過,但老人記性差,也沒有習慣如廁後回望並清理 (我會的,就算是公共廁所),說了等如白說。所以現在,我家的廁所,在我使用前總會消毒一次,基本上一天起碼消毒四五次,乾淨得差點可以吻它一下﹗
本來這次再接老人回來,我們都有心理準備以後要與老人同住,曾嘗試過找大一點的房子,肥仔也慢慢的有心理準備以後要帶著老人渡假去。一些朋友叫我別傻,我說也沒辦法,這對老人而言最好,但六星期下來,我跟肥仔都覺得,這,其實的確不是辦法。好友 U 更直言不諱說,安排他入住老人院,其實不等如趕走老人,老人院對老人而言更好,因為那兒生活所需都是針對老人需要而特別設計的,我們,也無需再犧牲自己的私生活,每天繞著老人轉。
二零一五年,我希望我能真正走出這個家,有點自己在外的生活,老人同住也好不同住也好 (能否住進老人院要看福利署,不是我們說了算的),相對的時間越少,就越好﹗
* 以前想偷懶時,會到超市買平價 pizza,或去吃土耳其卷,但肥仔老爸的假牙嚼不了超巿 pizza,他也走不下樓去土耳其快餐廳,冬夜要外賣回來給他的話,土耳其卷也只會變冷 (肥仔覺得不人道.....),所以,平日的偷懶餐,現在都完全不能考慮。大戰後我宣布不再做飯,最多只做指導角色,肥仔,不敢在這點上與我爭吵,也就只好背起這個從來都不屬他的「天職」。
[ 後記 ] 那香香蠟燭,我們見中價品牌的聖誕蠟燭大特價,便一氣買了六小杯回家。沒想到,燒了幾天,我的口便開始苦起來,苦到一個程度,就是喝了甜飲仍蓋不過。在再壓不下去的好奇心驅使下,在網上找到一篇又一篇有關香香蠟燭如何奇毒無比的文章 / 報導,肥仔當然說不要再點了,但在煙味與毒香燭之間,我實在不會選。今天再到鎮裡去買一枝蜂蠟蠟燭,看看能否除臭,不能的話,就大家抱著一起亡好了。
Wednesday, December 31, 2014
好雞
我知要對自己好點,所以有次散步時遇到一輛停在小村路邊的肉食車,我明知貴,也停下了腳步,問東問西。售貨員兼司機雖然趕時間,但仍給我們介紹了各種產品的來源、特點。
本來以為這肉食車最大的賣點是把肉類食品送到小村小鎮去,讓行動不便的老人不用開車 / 離家也能買到新鮮肉食,但原來這家肉食車賣的,都是小型農場或自家生產的肉類、肉食製品、雞蛋及時令農產品,農場產量雖小價錢也比超巿貴一倍到幾倍,但產地就位於黑森林以西,風景如畫的斯瓦比亞汝拉山地區,飼養方式也較大量生產的好 (網頁如是說)。
對盤中餐的來源越來越感興趣的我,到他們的網看了又看,再把價目表細讀,貴是貴,但雞,還算吃得起,於是,趁馬田媽跟小馬田到來,想買一隻全雞試試 (我仍未烤過全雞),但於預定時間等了又等,車,就是不出現於網上說好的地點。
馬田母子回家後,我們從北部回來頭瘟腦脹過後,我的每月一事來了,但只有少許不適,算不上痛,那才記得自己一個多月來忙得沒吃過雞。體內「雞毒」明顯已清,我,又想起那肉食車,於是,又擇了另一個時間與地點,死心不息的在街上守候,但這輛只有一面之緣的車,還是沒有出現。
有點不耐煩的肥仔說回家致電問問吧﹗一問,原來網頁的時間表是錯的 (﹗),肉車司機也覺得奇怪。還好他就在離我們家不遠的小山上,我們趕至時,正有另一位老婆婆與其中年女兒在購肉,買了一小籃東西,司機說盛惠四十八歐﹗連一向買東西都不看價錢的肥仔,也嚇了一跳,但老婆婆看來很高興,還說要訂點什麼什麼,請司機下次記得送來。我明白好東西總得有個物有所值的價,但那種價,有時仍讓我卻步。
最後,我買了一隻全雞 (1.3kg,7.17歐)、三隻真空包裝雞腿 (862g,6.81歐)、一條 Krakowska 香腸,和一條黑腸 (血腸,我近一年的至愛),盛惠十八歐。黑腸味道沒超市火腿檔的鹹,也很香煙燻味,更比超巿的便宜;而雞,雖然是超巿的兩倍價錢*,但看來的確比超巿的好,一看上去已見小屠房的功夫利落,剩餘羽毛就那一兩條,脂肪是超巿雞的 20% 左右 (我從來都是走脂派),肉也真的很香 (煮前也很香),雞的腿部沒有任何損傷 (超巿雞常有的問題是,腿部常有瘀血或骨折,我以為是屠宰過程造成,但看了新聞片,才知問題原來出於大型雞場的擠迫 (所謂"高效")飼養方式,經常出現雞踩雞情況,最弱的雞很多時在飼養場內被踩死無人收屍,幸存雞被送往屠房前,已跛得一瘸一拐,好可憐 )。售貨員更說,與他們合作的農場並沒有用業界常用的兩隻抗生素 (名字我當然一聽完便忘得一乾二淨),農場自設屠房,雞隻不用受長途運輸之苦。
我想,要是牠不會讓我每月一次痛不欲生,以後,我們便有雞吃了。
* 我知以香江水平算超級便宜,但這兒三四歐其實已可以買到全雞,急凍的更便宜﹗
本來以為這肉食車最大的賣點是把肉類食品送到小村小鎮去,讓行動不便的老人不用開車 / 離家也能買到新鮮肉食,但原來這家肉食車賣的,都是小型農場或自家生產的肉類、肉食製品、雞蛋及時令農產品,農場產量雖小價錢也比超巿貴一倍到幾倍,但產地就位於黑森林以西,風景如畫的斯瓦比亞汝拉山地區,飼養方式也較大量生產的好 (網頁如是說)。
對盤中餐的來源越來越感興趣的我,到他們的網看了又看,再把價目表細讀,貴是貴,但雞,還算吃得起,於是,趁馬田媽跟小馬田到來,想買一隻全雞試試 (我仍未烤過全雞),但於預定時間等了又等,車,就是不出現於網上說好的地點。
馬田母子回家後,我們從北部回來頭瘟腦脹過後,我的每月一事來了,但只有少許不適,算不上痛,那才記得自己一個多月來忙得沒吃過雞。體內「雞毒」明顯已清,我,又想起那肉食車,於是,又擇了另一個時間與地點,死心不息的在街上守候,但這輛只有一面之緣的車,還是沒有出現。
有點不耐煩的肥仔說回家致電問問吧﹗一問,原來網頁的時間表是錯的 (﹗),肉車司機也覺得奇怪。還好他就在離我們家不遠的小山上,我們趕至時,正有另一位老婆婆與其中年女兒在購肉,買了一小籃東西,司機說盛惠四十八歐﹗連一向買東西都不看價錢的肥仔,也嚇了一跳,但老婆婆看來很高興,還說要訂點什麼什麼,請司機下次記得送來。我明白好東西總得有個物有所值的價,但那種價,有時仍讓我卻步。
最後,我買了一隻全雞 (1.3kg,7.17歐)、三隻真空包裝雞腿 (862g,6.81歐)、一條 Krakowska 香腸,和一條黑腸 (血腸,我近一年的至愛),盛惠十八歐。黑腸味道沒超市火腿檔的鹹,也很香煙燻味,更比超巿的便宜;而雞,雖然是超巿的兩倍價錢*,但看來的確比超巿的好,一看上去已見小屠房的功夫利落,剩餘羽毛就那一兩條,脂肪是超巿雞的 20% 左右 (我從來都是走脂派),肉也真的很香 (煮前也很香),雞的腿部沒有任何損傷 (超巿雞常有的問題是,腿部常有瘀血或骨折,我以為是屠宰過程造成,但看了新聞片,才知問題原來出於大型雞場的擠迫 (所謂"高效")飼養方式,經常出現雞踩雞情況,最弱的雞很多時在飼養場內被踩死無人收屍,幸存雞被送往屠房前,已跛得一瘸一拐,好可憐 )。售貨員更說,與他們合作的農場並沒有用業界常用的兩隻抗生素 (名字我當然一聽完便忘得一乾二淨),農場自設屠房,雞隻不用受長途運輸之苦。
我想,要是牠不會讓我每月一次痛不欲生,以後,我們便有雞吃了。
* 我知以香江水平算超級便宜,但這兒三四歐其實已可以買到全雞,急凍的更便宜﹗
Monday, December 29, 2014
臭死兔
到北部時除了收拾了一星期的衣物,還帶上了我的小查理,牠的大小最適合跟我們一起上路,加上一身的老毛亂毛,一看便知牠經得起風浪。
於是,那難耐的兩夜,我都緊緊的擁著小查理渡過,在菸氣沖天的小單位內。
回到家裡當然三人共兩大行李箱的衣物都要洗一遍才能放回衣櫃,無論有否穿過。而小查理,則一直被罰站在客廳一角,直至我首週忙過也瀉畢後,才一鼓作氣,把牠挾持到浴室去,徹底的洗刷一番﹗
因為牠實在太太太臭了,我沒像從前洗 Belly Bell 那樣,思前想後考慮多多,並選用了最安全的肥皂泡沫刷洗方法。這回小查理,榮幸的成了家裡的實驗案例,被我直接用肥皂擦在身上,再用沾了水的手,像洗髮一樣,揉遍牠全身,之後以丁點清水把毛髮裡的肥皂一點點又一點點的揉出,直至臉盆不停更換的水清澈為止。
肥仔說著水小查理一邊被我折騰一邊緊抱命根小蘿蔔的樣子怪可憐又好笑,於是不停替牠拍照。而我,事後嗅著牠滿身的加信氏肥皂味,比以前更愛不釋手﹗
於是,那難耐的兩夜,我都緊緊的擁著小查理渡過,在菸氣沖天的小單位內。
回到家裡當然三人共兩大行李箱的衣物都要洗一遍才能放回衣櫃,無論有否穿過。而小查理,則一直被罰站在客廳一角,直至我首週忙過也瀉畢後,才一鼓作氣,把牠挾持到浴室去,徹底的洗刷一番﹗
因為牠實在太太太臭了,我沒像從前洗 Belly Bell 那樣,思前想後考慮多多,並選用了最安全的肥皂泡沫刷洗方法。這回小查理,榮幸的成了家裡的實驗案例,被我直接用肥皂擦在身上,再用沾了水的手,像洗髮一樣,揉遍牠全身,之後以丁點清水把毛髮裡的肥皂一點點又一點點的揉出,直至臉盆不停更換的水清澈為止。
肥仔說著水小查理一邊被我折騰一邊緊抱命根小蘿蔔的樣子怪可憐又好笑,於是不停替牠拍照。而我,事後嗅著牠滿身的加信氏肥皂味,比以前更愛不釋手﹗
Thursday, December 25, 2014
流星雨
聖誕日的凌晨,我夢見流星雨,在閃爍星雨中,我不停的許願,願我們好好的,願我們都健康快樂,願雨快過天快清。但現實中,我的世界並沒有星雨或星光 *,今年也沒有聖誕,是我的選擇,在平安夜前一天又為著小事跟他開戰**,之後,把自己困在睡房裡,到現在,已兩整天了。要我強顏歡笑的過聖誕,要我為著讓老人有個喜樂的節日而忙一番,對不起,我寧願不過。
我啊,突然有個念頭,好想重新開始,我自己一個人。
*小陽台早已成為其父的吸煙地,我們跟本都不會出去看星星了。
**再次讓其老父住進我們家,實在讓我們倆都心煩氣燥,我的身心都累極了,也看不到他父母家給我們的麻煩何時能來個了斷,他,卻不明白我的累,讓本來已夠黑的十二月,變得更黑。
我啊,突然有個念頭,好想重新開始,我自己一個人。
*小陽台早已成為其父的吸煙地,我們跟本都不會出去看星星了。
**再次讓其老父住進我們家,實在讓我們倆都心煩氣燥,我的身心都累極了,也看不到他父母家給我們的麻煩何時能來個了斷,他,卻不明白我的累,讓本來已夠黑的十二月,變得更黑。
Monday, December 22, 2014
好戲在後頭 (二)
到警局報案,我們十一月十七日的第五站。之前一夜沒睡好,一早起來馬不停蹄的在兩個小城市之間奔走,還得打醒廿四分精神跟不同的人解釋情況 / 交涉,到達警局時已過中午,早午餐都還沒有著落,肚裡只有幾隻 Haribo 小熊在跳,所以踏進警局的一剎,我什麼也想不出來。
肥仔在警局保安嚴密的接待處略略交代過情況後,當值警員馬上說,我替你聯絡刑事科吧。啊,原來算刑事案件﹗我當下遲鈍的想。刑事科的辦公室於警局的三樓,電梯壞了,已跟我們奔走了一個早上的肥仔老爸,實在無力爬樓梯 (年初及年中他兩度搬進我們家後,幾乎每天都獨自從我們三樓的家走到街口的咖啡店去喝咖啡看書,我想大概是因為困在小單位內太久,欠缺運動,加上在浴室跌倒過,雙腿才會變得無力吧)。擾攘了好一會,刑事科女警才走下樓來替我們錄口供。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到警署去錄口供,女警非常友善,跟電視劇集的女警形像很貼近。我們有時爭著說話,Madam 也只一笑至知。我以為會像電視劇一樣,很快便完成,但大概因為肥仔在壓力下說故事的能力大打節扣, Madam 用了好些時間,才搞清事件裡的三個人物。到 Madam 搞清整件事的經過、將之寫下、給我們朗讀一遍後再讓肥仔及其老爸簽字,原來已下午三時多。
本來以為事情都辦好了,已累透的我們終於可以起行回家,但我,卻在 Madam 錄口供時想起另一份之前一夜找到的銀行信件,找出來細讀,才意識到可能還有另一筆未知的貸款。幾經轉折,路問了又問,才找到那所銀行的位置。帶著老人走進銀行-----我們當天的第六站,一坐下簡短的跟職員說明了來意,職員把我手上的信讀了讀,再打了兩個電話,之後緊張的對著聽筒說︰請不要批出該筆貸款,那很可能是宗詐騙案。。。我們聽著,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原來是另一筆五千歐的高利貸,利率有多高我忘了問 (用二百五歐的每月入息證明便可以借到五千歐,你說利率該有多高?),只知貸款雖然已獲批准,但還沒有過戶,因為銀行還沒收到老人的入息證明。
從那所銀行走出來已差不多四時,那一刻,儘管神經仍然繃著,但我終於覺得我們一整天沒有白費 ---- 起碼實實在在的阻止了一堆又一堆屎的出現。肥仔嚷著要去吃點什麼,我說,還有一小時便五時了,先到警局去告訴 Madam 這個新發現,再想想還有什麼必須做的,才去想吃的吧。要不過了今天,要幹什麼也只能靠電話及書信。
從早上十一時左右起,我們的手提電話已響過不停,都是小人渣打來的,我當然都沒有接,還可以跟他說什麼呢?難道要給他機會解釋以外公的名義借高利貸的原因嗎?回到警局去的途中,我們收到小人渣父親的短訊,說我們太過份了,如此摑他兒子一巴掌,他恨不得馬上抽我們一頓‥‥blablablah‥‥我想,這位父親真的認識了肥仔與他老爸廿多年嗎?怎可能認為肥仔會無原無故一聲不嚮便把老父帶走呢?
到了警局,當然已找不到那位不知名的 Madam 了。我們說我們有新發現啊,還收到說要抽我們的短訊,接待處的警員有點愛理不理的,把銀行文件影印了,之後叫我們把所有新發現、帶有恐嚇性的短訊和留言都留著,等警局再次聯絡我們時,再一次過交上便可以了。我心想,我這個新石器時代的手提電話,能存多少個短訊呢?那一剎,我的確為自己不願當現代人的固執而後悔 (但直到現在仍無意換電話,哈﹗)。
離開警局後,我們還去了當地的健保公司一趟,把老人的健保戶口搞清楚,並說明健保公司免費為他在北部的家提供的電動護理床,已不再需要了,因為我們當天晚上便會與老人回南部的家去,若護理床有任何損壞,都與我們無關,促他們盡快把床收回。這樣一去,我們才知道,原來老人的健保戶口仍在南部;而我們回到家後第二天,到市政廳替老人更改戶籍登記時,職員好奇一問︰住址兩星期前才更改,怎麼那麼快又更改了?我呆了一下,搞不懂職員的意思,回家後把搜回來的文件按時序整理好再細看一遍,才發現小人渣大概因為財務公司要求住址證明,才於十月底帶外公到市政廳去登記 (德意志規定搬遷後一星期內必須登記新住址,要不會被罰款)。(但當然,看到他老爸多日來沒洗臉而積在臉上的一塊又一塊像一毫硬幣一樣大一樣厚的死皮,我覺得沒有登記轉戶實在不算一回事。)
經過一整天的奔波,至五時多,天早已黑透,雨也下個不停,我們終於可以坐下來吃點什麼,但除了肥仔,我跟他老爸都沒有胃口 (所以他肥得有道理﹗),免強吃了點什麼,再跑到藥房買止痛藥及到超市去買點路上的吃喝,晚上七時,我們終於起行回家。回家的四百多公里路好漫長,我沒怎麼說話,反而是肥仔,一直情緒高漲,不停興奮的說要好好的讓這小人渣受一次教訓,又說明天就要把小人渣的所有罪證都寄給他父親與女友的家人,讓其父好好教訓他一頓,也讓其女友家人討厭他。我除了累,就只有失望,完全沒有因為肥仔所說的而興奮。
雖然跟這個孩子沒有任何血緣,七年來見面的日子也實在不算多,金錢上我也不過損失了五百歐 (當初借給肥仔老爸的),但‥‥怎麼說呢,就是一想到以往,原來這個孩子一直跟我說的什麼理想、學業,大概全都是謊話 (我是肥仔家裡唯一會關心他的學業與前途的人)。連很簡單的一個字都串錯,字也寫得奇醜的孩子,為什麼要一直告訴我他想當律師呢?對他而言,他的肥舅與外婆,大概都只是提款機兩台。昔日肥仔老母給他買的新手提電腦與電子遊戲機,一台又一台的「被偷」了。「被打劫」、「被什麼公司亂收費」、「丟了提款卡」(銀包電話卻沒丟) 等怪事,這兩三年不斷發生在他身上,每次都是緊急要錢,每次肥仔或他老母都飛撲把錢送上。我這個舅母,總覺得不可思議,但都沒說半句 (也因為都不是什麼大數目,所以我也不好多說),直到今年年初,此等荒謬的事實在發生得太密了,我一時衝口而出的一句︰又急要錢了?之後再與肥仔分析,十八歲的人,說大不大,但也不再是小孩了,怎可能如此失魂?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失魂魚啊,這種所謂的「衰運」,我們從來都沒有從好友 U 的十七歲女兒或鄰居樂媽媽的十九歲女兒身上聽過,怎麼總是發生在他身上?
一件又一件的往事,一段又一段的舊話,在車窗前閃過,還有一小時便回到家,我才發現電話裡來了新的短訊,又是小人渣的父親,問我們是否沒膽跟他通電話說個明白。我這種女子,可以很友善,可以一聲不響,但罵起人來也可以字字到肉不留半點情面。一讀他的短訊便知他來意不善,我想回罵,但肥仔卻說想跟這位前姐夫保持友好關係,叫我不要寫得無禮,我當然有點不服氣,但也照肥仔意思回話道︰我別無選擇,你等我明天寄給你的證據吧,數字是不會撒謊的,謹致問候,肥仔。肥仔以為人家會說,好,我等你,但這個只有臭脾氣而明顯沒多少腦袋的父親,再轉來的短訊,一個比一個過份,到第三、四個短訊,已叫肥仔把郵資省下,乾脆把所謂的證據塞到他自己的屁股裡。第五、六、七、八個短訊,難聽得我實在不想在此重複。本來客客氣氣的肥仔,到後來也不再客氣了,但罵人的髒話還是堅持不說 (都算白紙黑字嘛,這種痛腳最好不要留給別人利用),只說明不跟他直接通話因為明知他只會破口大罵,以他的脾氣,有意義的對話 (an intelligent conversation) 在此刻是完全沒法進行的 (沒腦的父親當然抓著這個「智慧」問題再加以辱罵我們啦),我們還簡短的說明他的兒子差點讓其外公損失近兩萬歐羅 (這是我們的粗略估計),並祝他老來要身體健康,要不很難說他兒子會怎樣待他。
十一時終於回到家裡,回了最後幾個臭罵的短訊,也聽過小人渣在日間留在我們家的電話錄音機的留言後 *,我把肥仔老爸的床舖弄好,讓他睡了,我們決定到麥噹噹去吃點什麼 (其實我們都越來越不愛吃麥噹噹),順道透透氣。再回到家裡,已是凌晨一時,我無聊的去看看信箱 (儘管星期一的信件土耳其鄰居早已替我們收了),竟發現一張小字條,一看那火星文,便知是肥仔老母寫的,我問,又怎麼了?原來小人渣這三個月來沒有按照協定按時把肥仔爸的部份退休金,轉給肥仔老母,肥仔老母連交房租和買食物的錢都不夠,要到鄰居家裡借錢與討食物。肥仔說到那裡,雙眼已微微的濕起來,問我︰你會介意我拿點錢去救救我媽嗎?我一直都說,若有一天他們兩老連吃都沒有的話,我絕對會讓他們有起碼的溫飽,雖然我不贊成送錢,但肥仔說錢會由他出 (他最近努力的儲了一丁點),我當然沒有反對權啦。於是,凌晨一時,我們的最後一站,便是到他老母家,送錢去。
肥仔把事情簡單的告訴了他媽,都說慈母多敗兒,他的老慈母聽過後竟然懇求肥仔,不要去報案,報案的話她的寶貝外孫可能會前途盡失的了。所以報警這回事,我們對肥仔老母與小人渣父親,都守口如瓶。到他們得知我們報了案,已是一個月後 (上星期) 的事,第一個來電臭罵我們的人,竟然是小人渣的後母。這個,是我和肥仔都萬萬沒有想到的,因為這位德意志中年女人,之前一直都在說小人渣的不是,把小人渣趕出家門的也是她。在肥仔老爸決定跟小人渣同住後,也是這位後母跟肥仔說︰我相信這個孩子什麼也有幹得出來。
那天肥仔看到這位後母的來電,拿起聽筒後還未來得及感謝她先前的善意提醒,便聽到那邊傳來極刺耳的尖叫︰你-----竟-----敢-----去-----報-----警-----﹗之後幾分鐘跟肥仔的對罵,其實毫無意義,所以肥仔最後把自己的話喊完,罵了她一聲瘋母牛,便掛了。事後她大概氣仍未下,再傳來短訊,道︰我的女兒已把一切都告訴了我,你想你的妻子也知道嗎? (對,說的就是我﹗) 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是何許人也﹗說得如此隱悔,跟肥仔有關但我卻不知道,而讓我知道又會令肥仔感到壓力的,還有什麼呢?當然就是肥仔出軌啦。但我,就像其他很有自信的妻子一樣,覺得我懂自己的男人,他心裡、腦裡、褲襠裡長了條怎麼樣的蟲,我都覺得自己非常清楚,所以我毫無保留地相信他,也因此,完全沒有理會那個短訊,但當然,我也跟肥仔說清我的底線,若有一天我發現他超越了我的底線,我是會頭也不回的離開的。
一邊寫著一邊回想起那個女人聽筒裡的尖叫聲,天啊,我的肚子又開始扭曲了。這場好戲,其實才剛開始,我在開場後的一星期,壓力大得不停的肚瀉。以前公開考試前我的肚子也會如此反應,但就那麼輕輕的一瀉、抗議一下便了事。從北部回來後的幾星期,仍有很多我們從未處理過的東西要處理 (如跟財務公司的詐騙部交涉),所有相關的文件與資料都由我整理 (因為肥仔完全不懂整理文件);信件也幾乎都由我起草 (德意志人幹什麼都要親身或白紙黑字加掛號甚至雙掛號才算數);什麼時候去哪裡 / 致電誰 / 處理什麼,也是由我作主,因為肥仔壓力大得把辦妥的第二天都忘了,很多時在我喝止他之前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忙亂飛一通;家裡突然又多了個老人,老人睡不了地板 (就算有 25 cm 厚的床墊也睡不了),所以我們得替他買一張床 (已是今年第二張了,先前一張在他搬回家後給我賣掉了);而我,見大家都筋疲力盡了,肥仔老爸也那麼久沒有好好吃過像樣的飯,所以晚餐都弄得特別用心,為大家打打氣;家務,當然只會更多而不會減少啦 (﹗)。到後來,肥仔壓力大得連簡單的把整件事向相關人員說說也做不到,一開口就只有一團糟,於是,平日我絕對不會碰的德語電話對話,有時都由我擔起,而在電話旁「監督」與提點,就更變成必然了。
就這樣,首個星期,我起碼瀉掉了 1.5 公斤。第二、三個星期,肥仔壓力仍很大 (他只要不能過著悠閒的生活就會感到壓力‥‥真是天生的退休人士 ~_~" );我試著去調整自己的壓力,瀉止了,但心情,卻仍每況愈下。他不明白我為何總是整天黑著面,但我,其實只是太專注、太累、也完全沒任何心情去笑,並非發他的脾氣或故意去挑剔他。為著那麼一點誤會,我們在他老爸面前大吵了兩次。他爸,明知是肥仔誤會了我,在兒子氣沖沖的離家後跟我說,他知道我沒有錯,他親眼看著我一整天都在理他的文件,還主動說在肥仔回來後會跟肥仔聊聊,但最後,他卻半句什麼也沒說,繼續任由兒子兇我。這,當然讓我非常失望。我這個家的大門,今年為他大開了三次。我們的私人空間都沒了,晚上大家大笑大唱的時段,現在也沒了,他九時半最晚十時便去睡,床就在我們客廳的一端,我們連看電視也只可以輪流戴上耳筒看。現在要他在兒子向我怒吼之時,說一兩個字的公道說話,也做不到?兒子大聲點跟他說話時,他卻有膽把兒子叫停,為我,就為難得要命。我其實對他實在沒有多少期望,但最後的這丁點憐憫與耐性,也慢慢的煙消雲散了 (唉‥‥)。這,我也對肥仔說得明白,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他,若有一天他對我不忠,那,我們就各走各路好了。
這場大龍鳳,聽朋友說,可以拖上兩、三、甚至四年,也就是說,就是律政司決定作出刑事起訴,到我們在法庭上對質,也可能是數年後的事。數年後老人變成什麼樣,還能否在庭上作供,絕對是未知之數。而我們的婚姻與精神健康,在這案子的壓力和蠻不講理的對家面前,能否安然無恙,當然也很難說。我們的共同底線倒是有的︰我們都要健康、快樂地生活,若有一天案子讓肥仔或我精神上無法再承受下去,或對我們做成人身安全,我們必定會撤,什麼高利貸什麼合約,就由老人自己去承擔好了。我們,盡力為他提供一個舒心的家,一個我們過去六年因為他與他的老妻而失去的安寧之家,實在已算人志義盡了。
* 他留言告訴我們,因為我們一聲不啍便把他的外公及所有東西都打包強行帶走,所以他會到 XX 銀行 (財務公司) 去把錢都拿出來花掉,再讓我們還。第二個留言裡,他卻又說那四千五歐的貸款,其實只是 Vorschuss (像跟老闆借糧一樣 ---- 但為什麼財務公司會成了他外公的「老闆」「借糧」給他外公,這大概不用再給機會他去解釋了吧﹗)。他還透過 Whatsapp 跟他的兒時好友-----即我們的好友 U 的女兒----說,我們在他家偷了很多錢。這些,我們當然都會好好的保留著,讓警方日後慢慢看慢慢聽。
肥仔在警局保安嚴密的接待處略略交代過情況後,當值警員馬上說,我替你聯絡刑事科吧。啊,原來算刑事案件﹗我當下遲鈍的想。刑事科的辦公室於警局的三樓,電梯壞了,已跟我們奔走了一個早上的肥仔老爸,實在無力爬樓梯 (年初及年中他兩度搬進我們家後,幾乎每天都獨自從我們三樓的家走到街口的咖啡店去喝咖啡看書,我想大概是因為困在小單位內太久,欠缺運動,加上在浴室跌倒過,雙腿才會變得無力吧)。擾攘了好一會,刑事科女警才走下樓來替我們錄口供。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到警署去錄口供,女警非常友善,跟電視劇集的女警形像很貼近。我們有時爭著說話,Madam 也只一笑至知。我以為會像電視劇一樣,很快便完成,但大概因為肥仔在壓力下說故事的能力大打節扣, Madam 用了好些時間,才搞清事件裡的三個人物。到 Madam 搞清整件事的經過、將之寫下、給我們朗讀一遍後再讓肥仔及其老爸簽字,原來已下午三時多。
本來以為事情都辦好了,已累透的我們終於可以起行回家,但我,卻在 Madam 錄口供時想起另一份之前一夜找到的銀行信件,找出來細讀,才意識到可能還有另一筆未知的貸款。幾經轉折,路問了又問,才找到那所銀行的位置。帶著老人走進銀行-----我們當天的第六站,一坐下簡短的跟職員說明了來意,職員把我手上的信讀了讀,再打了兩個電話,之後緊張的對著聽筒說︰請不要批出該筆貸款,那很可能是宗詐騙案。。。我們聽著,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原來是另一筆五千歐的高利貸,利率有多高我忘了問 (用二百五歐的每月入息證明便可以借到五千歐,你說利率該有多高?),只知貸款雖然已獲批准,但還沒有過戶,因為銀行還沒收到老人的入息證明。
從那所銀行走出來已差不多四時,那一刻,儘管神經仍然繃著,但我終於覺得我們一整天沒有白費 ---- 起碼實實在在的阻止了一堆又一堆屎的出現。肥仔嚷著要去吃點什麼,我說,還有一小時便五時了,先到警局去告訴 Madam 這個新發現,再想想還有什麼必須做的,才去想吃的吧。要不過了今天,要幹什麼也只能靠電話及書信。
從早上十一時左右起,我們的手提電話已響過不停,都是小人渣打來的,我當然都沒有接,還可以跟他說什麼呢?難道要給他機會解釋以外公的名義借高利貸的原因嗎?回到警局去的途中,我們收到小人渣父親的短訊,說我們太過份了,如此摑他兒子一巴掌,他恨不得馬上抽我們一頓‥‥blablablah‥‥我想,這位父親真的認識了肥仔與他老爸廿多年嗎?怎可能認為肥仔會無原無故一聲不嚮便把老父帶走呢?
到了警局,當然已找不到那位不知名的 Madam 了。我們說我們有新發現啊,還收到說要抽我們的短訊,接待處的警員有點愛理不理的,把銀行文件影印了,之後叫我們把所有新發現、帶有恐嚇性的短訊和留言都留著,等警局再次聯絡我們時,再一次過交上便可以了。我心想,我這個新石器時代的手提電話,能存多少個短訊呢?那一剎,我的確為自己不願當現代人的固執而後悔 (但直到現在仍無意換電話,哈﹗)。
離開警局後,我們還去了當地的健保公司一趟,把老人的健保戶口搞清楚,並說明健保公司免費為他在北部的家提供的電動護理床,已不再需要了,因為我們當天晚上便會與老人回南部的家去,若護理床有任何損壞,都與我們無關,促他們盡快把床收回。這樣一去,我們才知道,原來老人的健保戶口仍在南部;而我們回到家後第二天,到市政廳替老人更改戶籍登記時,職員好奇一問︰住址兩星期前才更改,怎麼那麼快又更改了?我呆了一下,搞不懂職員的意思,回家後把搜回來的文件按時序整理好再細看一遍,才發現小人渣大概因為財務公司要求住址證明,才於十月底帶外公到市政廳去登記 (德意志規定搬遷後一星期內必須登記新住址,要不會被罰款)。(但當然,看到他老爸多日來沒洗臉而積在臉上的一塊又一塊像一毫硬幣一樣大一樣厚的死皮,我覺得沒有登記轉戶實在不算一回事。)
經過一整天的奔波,至五時多,天早已黑透,雨也下個不停,我們終於可以坐下來吃點什麼,但除了肥仔,我跟他老爸都沒有胃口 (所以他肥得有道理﹗),免強吃了點什麼,再跑到藥房買止痛藥及到超市去買點路上的吃喝,晚上七時,我們終於起行回家。回家的四百多公里路好漫長,我沒怎麼說話,反而是肥仔,一直情緒高漲,不停興奮的說要好好的讓這小人渣受一次教訓,又說明天就要把小人渣的所有罪證都寄給他父親與女友的家人,讓其父好好教訓他一頓,也讓其女友家人討厭他。我除了累,就只有失望,完全沒有因為肥仔所說的而興奮。
雖然跟這個孩子沒有任何血緣,七年來見面的日子也實在不算多,金錢上我也不過損失了五百歐 (當初借給肥仔老爸的),但‥‥怎麼說呢,就是一想到以往,原來這個孩子一直跟我說的什麼理想、學業,大概全都是謊話 (我是肥仔家裡唯一會關心他的學業與前途的人)。連很簡單的一個字都串錯,字也寫得奇醜的孩子,為什麼要一直告訴我他想當律師呢?對他而言,他的肥舅與外婆,大概都只是提款機兩台。昔日肥仔老母給他買的新手提電腦與電子遊戲機,一台又一台的「被偷」了。「被打劫」、「被什麼公司亂收費」、「丟了提款卡」(銀包電話卻沒丟) 等怪事,這兩三年不斷發生在他身上,每次都是緊急要錢,每次肥仔或他老母都飛撲把錢送上。我這個舅母,總覺得不可思議,但都沒說半句 (也因為都不是什麼大數目,所以我也不好多說),直到今年年初,此等荒謬的事實在發生得太密了,我一時衝口而出的一句︰又急要錢了?之後再與肥仔分析,十八歲的人,說大不大,但也不再是小孩了,怎可能如此失魂?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失魂魚啊,這種所謂的「衰運」,我們從來都沒有從好友 U 的十七歲女兒或鄰居樂媽媽的十九歲女兒身上聽過,怎麼總是發生在他身上?
一件又一件的往事,一段又一段的舊話,在車窗前閃過,還有一小時便回到家,我才發現電話裡來了新的短訊,又是小人渣的父親,問我們是否沒膽跟他通電話說個明白。我這種女子,可以很友善,可以一聲不響,但罵起人來也可以字字到肉不留半點情面。一讀他的短訊便知他來意不善,我想回罵,但肥仔卻說想跟這位前姐夫保持友好關係,叫我不要寫得無禮,我當然有點不服氣,但也照肥仔意思回話道︰我別無選擇,你等我明天寄給你的證據吧,數字是不會撒謊的,謹致問候,肥仔。肥仔以為人家會說,好,我等你,但這個只有臭脾氣而明顯沒多少腦袋的父親,再轉來的短訊,一個比一個過份,到第三、四個短訊,已叫肥仔把郵資省下,乾脆把所謂的證據塞到他自己的屁股裡。第五、六、七、八個短訊,難聽得我實在不想在此重複。本來客客氣氣的肥仔,到後來也不再客氣了,但罵人的髒話還是堅持不說 (都算白紙黑字嘛,這種痛腳最好不要留給別人利用),只說明不跟他直接通話因為明知他只會破口大罵,以他的脾氣,有意義的對話 (an intelligent conversation) 在此刻是完全沒法進行的 (沒腦的父親當然抓著這個「智慧」問題再加以辱罵我們啦),我們還簡短的說明他的兒子差點讓其外公損失近兩萬歐羅 (這是我們的粗略估計),並祝他老來要身體健康,要不很難說他兒子會怎樣待他。
十一時終於回到家裡,回了最後幾個臭罵的短訊,也聽過小人渣在日間留在我們家的電話錄音機的留言後 *,我把肥仔老爸的床舖弄好,讓他睡了,我們決定到麥噹噹去吃點什麼 (其實我們都越來越不愛吃麥噹噹),順道透透氣。再回到家裡,已是凌晨一時,我無聊的去看看信箱 (儘管星期一的信件土耳其鄰居早已替我們收了),竟發現一張小字條,一看那火星文,便知是肥仔老母寫的,我問,又怎麼了?原來小人渣這三個月來沒有按照協定按時把肥仔爸的部份退休金,轉給肥仔老母,肥仔老母連交房租和買食物的錢都不夠,要到鄰居家裡借錢與討食物。肥仔說到那裡,雙眼已微微的濕起來,問我︰你會介意我拿點錢去救救我媽嗎?我一直都說,若有一天他們兩老連吃都沒有的話,我絕對會讓他們有起碼的溫飽,雖然我不贊成送錢,但肥仔說錢會由他出 (他最近努力的儲了一丁點),我當然沒有反對權啦。於是,凌晨一時,我們的最後一站,便是到他老母家,送錢去。
肥仔把事情簡單的告訴了他媽,都說慈母多敗兒,他的老慈母聽過後竟然懇求肥仔,不要去報案,報案的話她的寶貝外孫可能會前途盡失的了。所以報警這回事,我們對肥仔老母與小人渣父親,都守口如瓶。到他們得知我們報了案,已是一個月後 (上星期) 的事,第一個來電臭罵我們的人,竟然是小人渣的後母。這個,是我和肥仔都萬萬沒有想到的,因為這位德意志中年女人,之前一直都在說小人渣的不是,把小人渣趕出家門的也是她。在肥仔老爸決定跟小人渣同住後,也是這位後母跟肥仔說︰我相信這個孩子什麼也有幹得出來。
那天肥仔看到這位後母的來電,拿起聽筒後還未來得及感謝她先前的善意提醒,便聽到那邊傳來極刺耳的尖叫︰你-----竟-----敢-----去-----報-----警-----﹗之後幾分鐘跟肥仔的對罵,其實毫無意義,所以肥仔最後把自己的話喊完,罵了她一聲瘋母牛,便掛了。事後她大概氣仍未下,再傳來短訊,道︰我的女兒已把一切都告訴了我,你想你的妻子也知道嗎? (對,說的就是我﹗) 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是何許人也﹗說得如此隱悔,跟肥仔有關但我卻不知道,而讓我知道又會令肥仔感到壓力的,還有什麼呢?當然就是肥仔出軌啦。但我,就像其他很有自信的妻子一樣,覺得我懂自己的男人,他心裡、腦裡、褲襠裡長了條怎麼樣的蟲,我都覺得自己非常清楚,所以我毫無保留地相信他,也因此,完全沒有理會那個短訊,但當然,我也跟肥仔說清我的底線,若有一天我發現他超越了我的底線,我是會頭也不回的離開的。
一邊寫著一邊回想起那個女人聽筒裡的尖叫聲,天啊,我的肚子又開始扭曲了。這場好戲,其實才剛開始,我在開場後的一星期,壓力大得不停的肚瀉。以前公開考試前我的肚子也會如此反應,但就那麼輕輕的一瀉、抗議一下便了事。從北部回來後的幾星期,仍有很多我們從未處理過的東西要處理 (如跟財務公司的詐騙部交涉),所有相關的文件與資料都由我整理 (因為肥仔完全不懂整理文件);信件也幾乎都由我起草 (德意志人幹什麼都要親身或白紙黑字加掛號甚至雙掛號才算數);什麼時候去哪裡 / 致電誰 / 處理什麼,也是由我作主,因為肥仔壓力大得把辦妥的第二天都忘了,很多時在我喝止他之前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忙亂飛一通;家裡突然又多了個老人,老人睡不了地板 (就算有 25 cm 厚的床墊也睡不了),所以我們得替他買一張床 (已是今年第二張了,先前一張在他搬回家後給我賣掉了);而我,見大家都筋疲力盡了,肥仔老爸也那麼久沒有好好吃過像樣的飯,所以晚餐都弄得特別用心,為大家打打氣;家務,當然只會更多而不會減少啦 (﹗)。到後來,肥仔壓力大得連簡單的把整件事向相關人員說說也做不到,一開口就只有一團糟,於是,平日我絕對不會碰的德語電話對話,有時都由我擔起,而在電話旁「監督」與提點,就更變成必然了。
就這樣,首個星期,我起碼瀉掉了 1.5 公斤。第二、三個星期,肥仔壓力仍很大 (他只要不能過著悠閒的生活就會感到壓力‥‥真是天生的退休人士 ~_~" );我試著去調整自己的壓力,瀉止了,但心情,卻仍每況愈下。他不明白我為何總是整天黑著面,但我,其實只是太專注、太累、也完全沒任何心情去笑,並非發他的脾氣或故意去挑剔他。為著那麼一點誤會,我們在他老爸面前大吵了兩次。他爸,明知是肥仔誤會了我,在兒子氣沖沖的離家後跟我說,他知道我沒有錯,他親眼看著我一整天都在理他的文件,還主動說在肥仔回來後會跟肥仔聊聊,但最後,他卻半句什麼也沒說,繼續任由兒子兇我。這,當然讓我非常失望。我這個家的大門,今年為他大開了三次。我們的私人空間都沒了,晚上大家大笑大唱的時段,現在也沒了,他九時半最晚十時便去睡,床就在我們客廳的一端,我們連看電視也只可以輪流戴上耳筒看。現在要他在兒子向我怒吼之時,說一兩個字的公道說話,也做不到?兒子大聲點跟他說話時,他卻有膽把兒子叫停,為我,就為難得要命。我其實對他實在沒有多少期望,但最後的這丁點憐憫與耐性,也慢慢的煙消雲散了 (唉‥‥)。這,我也對肥仔說得明白,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他,若有一天他對我不忠,那,我們就各走各路好了。
這場大龍鳳,聽朋友說,可以拖上兩、三、甚至四年,也就是說,就是律政司決定作出刑事起訴,到我們在法庭上對質,也可能是數年後的事。數年後老人變成什麼樣,還能否在庭上作供,絕對是未知之數。而我們的婚姻與精神健康,在這案子的壓力和蠻不講理的對家面前,能否安然無恙,當然也很難說。我們的共同底線倒是有的︰我們都要健康、快樂地生活,若有一天案子讓肥仔或我精神上無法再承受下去,或對我們做成人身安全,我們必定會撤,什麼高利貸什麼合約,就由老人自己去承擔好了。我們,盡力為他提供一個舒心的家,一個我們過去六年因為他與他的老妻而失去的安寧之家,實在已算人志義盡了。
* 他留言告訴我們,因為我們一聲不啍便把他的外公及所有東西都打包強行帶走,所以他會到 XX 銀行 (財務公司) 去把錢都拿出來花掉,再讓我們還。第二個留言裡,他卻又說那四千五歐的貸款,其實只是 Vorschuss (像跟老闆借糧一樣 ---- 但為什麼財務公司會成了他外公的「老闆」「借糧」給他外公,這大概不用再給機會他去解釋了吧﹗)。他還透過 Whatsapp 跟他的兒時好友-----即我們的好友 U 的女兒----說,我們在他家偷了很多錢。這些,我們當然都會好好的保留著,讓警方日後慢慢看慢慢聽。
Wednesday, December 17, 2014
好戲在後頭 (一)
本來以為我們這個二人戶終於能有點安寧,但安寧的日子不到兩個月,從十一月中起,又爆出大事情。不是說過別人家事我從今不管的嗎?對,但最後還是管了,因為這次的壓力,差點又讓肥仔復發了。不過,這次我也不停的告誡自己,更不停的向肥仔宣布,這必須是最最最後一次了。
實在不想再在這兒吐得滿地苦,所以這篇想寫卻沒寫,下筆後又停了,直到現在,整整一個月後,巨浪算是暫時靜止了,肥仔與我,都算回了一下氣。
回看日誌,原來肥仔老父跟十九歲旳外甥到德國志北部「試驗定居」,是七月初的事。以前總自誇記性一流的我,這幾年,無日無之的被肥仔的家人煩擾著,已沒好氣再去記下很多事情的細節。所以,在德意志刑警面前,我們都只能非常大概的說個大概。
移民已整整六年了,我半課新移民德語課都沒上過,但課堂卻不斷在精神病院、復康院、律師事務所、健保公司、及各政府部門內發生。我以為這已算很酷了吧?沒想到最後還被老天引領到法院與警察局去,每次想到這裡,我都會覺得自己的移民生活實在夠精彩了,哈哈‥‥ (苦笑中)
要跟德意志刑警交代大概,都因為肥仔的外甥。外甥七月初把其外公即肥仔老爸接到北部後,老人在前女婿家好吃好住了好一陣子,到八月初肥仔獨個兒跑到北部一個月,為要說服老父住進當地的老人宿舍,老父明明已答應了,但最後卻又被外孫說服同住,讓肥仔氣得頭頂冒火。外甥後來還哭著跟肥仔說,他搬出去一個人住後什麼家人都沒有,實在難受,所以很想跟外公一起生活。(不知何時也對我說過,要是他外公還有二十年活,他就會先照顧他二十年,再去建立自己的人生。)
於是,在肥仔與孩子的父親的反對下,老人遷到孩子的單人單位去過真正的同居生活,一住,便差不多三個月,至十一月十七日。這三個月來,肥仔一星期只給他們一兩個電話,他說,要讓他們學著去自己解決問題,明白什麼叫共同生活。
沒想到風風雨雨就在這個時候開始結集,肥仔在每週的通話裡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到後來外甥向他借錢他屢催也不還,有次更故意人間蒸發,再到後來找到三房一廳的房子決定搬家後更說,他的好友們準備送他一台八百歐的新款三叔電視作生日禮物 (八月生日,十一月送禮?),而勞工局又洽巧要給他發四千歐的什麼報酬 *,他打算用其中的二千歐去裝修他自己的房間‥‥等等等,聽得肥仔差點要把這個剛成年的孩子吃掉 ------ 他以為孩子一定是把老人那丁點儲蓄都花掉 ------ 但肥仔卻一直裝傻,讓孩子以為自己說什麼這位肥舅都會盡信,讓他安心的繼續編故事。
十一月第二個週未,本來肥仔準備獨個兒坐大巴到北部去幫忙裝修老爸與外甥的新居,並看看孩子花剩老父多少錢,但起行前一天他實在忍不了,提前向我預告可能又會有大事發生,叫我別多問,但作好最壞打算。我這種不安份不順從的燥底女子,以為自己的生活終於能安寧一點,原來只是肥仔一直為我放的保護煙幕,當下聽著當然大怒。窮追猛問下,肥仔把之前一陣子外甥跟他說的種種大話小話都和盤托出。認識了這個孩子七年 (雖然只是過節與暑期才會見見面,算起來一年一起相處共不到一星期吧),我一向也覺得他並不壞,所以儘管肥仔的直覺很有道理,我就是不肯相信-----除非有實實在在的證據。
那個週未,我一早起來,本來打算替肥仔收拾最後的行裝,再開車送他到大城去登上大巴,之後便去幫忙小花粉飾新居,但出發前兩小時,肥仔問︰你可以同行嗎?一直擔心他獨個兒處理不來但又不願主動插手的我,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星期六黃昏到步後看到肥仔老爸的情況 ----- 三個月沒有剪過的亂髮與足足一厘米長的髒指甲、虛弱得好像只有氣力躺在床上說話的身軀、想向我們訴說點什麼但欲言又止的神情,唉,實在連我這個被他們一家煩得差點想一走了知的外人也替他傷心。
因為外甥仍在新房子搞裝修,我們把握時間,跟老人說明來意 ----- 看看他的生活實況與財政狀況,有必要的話我們會照他的意願帶他回到我們的家。就這樣,老人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們,他好幾個月都沒有理過髮,卷曲而頑固的白髮根本不受梳理,外孫說他的退休金不夠買一把髮刷、一個剃刀,所以只能跟外孫共用;而那三個月裡,他只獨自洗過兩次澡 (他在我們家時都是由肥仔陪同的),第二次不小心跌倒在狹小的浴室裡,跌得連廁板都被撞爛了,外孫卻以為叫救護車到急症室要付很多錢而拒絕叫車 (醫院跟他們家只隔一條小馬路,數分鐘步行距離),直到老人痛得不停大叫,他才肯叫車送院。外孫也一直跟老人說家裡的暖氣壞了,所以直到十一月十五日我們到步時,老人冷得總穿著厚衣縮在被窩裡 (壞了當然是大話,不想因老人而多付暖氣費才是真的)。而吃方面,老人的早、午餐都是吃自己準備的 muesli ,晚餐,通常都是超市的廉價急凍即食餐︰印尼炒麵 bami goreng。在我們家幾乎每天都吃到的煎雙蛋多士早餐,老人說他有要求過,但外孫說家裡沒有煎 pan 也沒有空間放多士爐,就這樣,他好幾過月連半隻雞蛋都沒有見過。而外出,老人說他已好久沒有到外邊去,因為外孫不是總不在家,就總說天氣不好 (陽光普照也如是說),不要出去。太久沒有活動,他也再走不動了‥‥我們一邊聽著,一邊把房子的髒、亂、臭都看在眼內,完全無法想像這個孩子如何能夠把一直如此疼他的外公「照顧」成這個模樣。
到步那天 (星期六) 晚上,我假裝偏頭痛說想早點休息,要外甥把房子讓給我們睡,自己到女友家去過夜。之後,我們把散落在他家不同角落的大部份文件都偷偷地大致看了一遍 (像賊一樣,摸黑進行﹗還好我把小電筒帶上了),其中找到的有︰幾封不同財務公司的信件,收件人都是肥仔老爸;收費電視的合約,當然又是肥仔老爸的;肥仔老爸的戶口紀錄,於十月中,只剩不到四歐,十一月十日,更只剩負 1.79 歐;一份財務公司的網上貸款合約,注明淨貸款額為四千五歐,淨利息差不多一千歐,還款期至二零二一年,借方當然又是肥仔老爸,老人今年已七十有八,能否活到二零二一,實在難說‥‥當我找到那份貸款合約後,我信了,肥仔所說的我都信了,而這個我們心目中的孩子,原來一早已變成連垃圾也不如的小人渣。
那個週末,實在漫長得可怕。那兩天,我連廁所也不願上,因為那個廁所 ----- 儘管肥仔已用小人渣的浴巾把內壁抹乾淨,廁盤內的千年髒物仍顯而易見。而肥仔,因為膽心小人渣發現我們翻過他的東西 (還好他夠亂、東西都隨處放﹗) 而跟我們反臉發爛,所以當小人渣星期日晚上回來拿東西時,肥仔把自己帶來的小果刀一直藏在身後。我,當然繼續裝病,小人渣到來時我假裝吃了止痛藥正在熟睡,讓肥仔有借口請他早點離去。那天晚上,我們確定他離開後,便像瘋了一樣把他家裡的所有抽屜、櫃子、每個角落都澈底的翻了一遍,把所有跟他老爸有關的文件都翻出來並收起,再把老人僅有的一點衣物及收費電視接收盒一并放到行李箱內,準備星期一一早帶同他老爸離開。
還好我都一起去了,要不,肥仔一個人根本不可能用一個晚上搜畢散落在屋內的所有文件 (我眼力實在比他好,最後連小人渣的夾萬鎖匙也被我找到了,呵呵),也不可能從大堆的文件中一下子分別出哪些較重要、必須盡快於當地處理。也還好我們臨時決定開車北上而非坐大巴北上,要不,帶著兩大個行李和幾大袋東西 (就像走難一樣﹗),還有一個走不到幾米便氣喘並極容易緊張的老人,根本完全無法行動,更別說要去跑銀行和警局了。
星期一鬧鐘七時多一響,大家都不敢多睡,連平日早上特別難受的肥仔老爸 (很多抑鬱病人都是這樣的),也打醒十四分精神,用半個多小時便準備妥當跟我們一起下樓。離開那個地獄式的家後,第一站,我們帶著老人跑到銀行去,要求經理馬上替老人終止其戶口及提款卡一切運作 (提款卡都在小人渣手上,因為老人沒有自理財政能力,所以戶口管理權給了他,而小人渣,當天早上就打算去買新房子的地板),經理聽過這個陌生肥客戶的要求,不明所以,但一聽到肥仔老爸濃厚英國口音的德語,便認出了這個老葛先生,熱情打了個招呼之餘,還說他七月底替他開戶口時見他的精神很好,跟現在比較,簡直判若兩人。
第二站,我們在銀行經理的提醒下,到了財務公司去,說明要取消那份貸款合約 (簽約後十四天內借方有權單方面取消),而當天,正是法定取消期的最後一天。正牌高利貨這回事,我們實在是盲毛兩條,當場寫了取消通知信給銀行職員,人家蓋了收件日期印章,我們還不願走,要求人家必須馬上給我們書面證明貸款合約已取消。那筆貸款,其實五天前已過了戶到肥仔老爸戶口,小人渣也已花掉了一半,錢花了未還我們便硬要財務公司職員取消合約 (我還說沒有書面取消確認書我不走﹗),我們實在比「大耳o隆」還要兇吧?哈哈。
第三站,新房東 (一所租務公司)。公司的職員聽到我們說那位看上去看想好好照顧外公的青年人其實是個騙子,還說要替老人取消一星期多前才簽下的租約,半信半疑的告訴我們,她看不出他是這樣的人,而取消租約,可能會有一定的難度,因為簽約的人有兩位,外公單方面要取消租約理論上是不可能的。還好肥仔最後多口問了一句,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他作為兒子若要更順利地代老父處理一切事務,如何才可能拿到有法律效力的代理權呢?職員說,到法院去辦吧。
於是,我們的第四站,變成了當地的法院。從未進過法院的我,實在覺得新奇,保安雖嚴密,但保安員卻異常的友善,官員的辦公室簡直就是用檔案砌成的城堡,陰暗的辦公室裡大概有數千個沈沈的粉紅色文件夾,夾著厚厚早已發黃了的文件,圍著靠在辦公室一邊的辦公桌,高高的疊成一道又一道的高牆,我們仨,就在這麼一個昏沉的文件圍城中,跟一位中年的女官員談了好久,把情況都說明了,之前一夜收集到的關鍵文件都給她過了目,之後她說,可以很單簡的於法院辦個授權,讓肥仔全權代理老父的事務。不過,她把授權申請書遞過來後說,對於這種人渣,你們最好把他繩之於法。所以,我們的第五站,也是我們之前從沒想過的一步,就是到當地警局報案。
[ 待續……]
* 全世界的勞工局都只會鼓勵人民自食其力,德意志勞工局再有米也不會給人發不勞而獲的乜乜乜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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