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k chocolate for 2012

二零一一年的最後一天，清晨六時半，天還沒光，我，如常的仍清醒著。剛洗完澡，並吞下了好幾方格的黑巧克力*。昨天，本來想忙裡偷點閒，約好老友 C 一起遠足，但最後因我的昏睡臨時無奈取消，同日 B 家裡的晚飯邀請，也因緊湊的稿子而一早取消了。我以為，面對四天四死線的我，會天昏地暗的一直打打打打打，但心散症發作，人自日落起床後一直沉在沙發裡，嘗試更了一次衣出門去，但照照鏡子，又決定換回睡衣，繼續當沙發薯。

好幾天都一個人過，偶有朋友來電，亂七八糟的說一堆，之後又繼續閉門作薯。我其實很忙，忙著我的半斤四兩，忙著上網看東看西，忙著讓自己沈澱點什麼，像電腦負荷過了，磁碟要重組一樣，難以理解的自我調整過程，目的是希望自己輕一點暢一點。

我心裡一直走不出的一點，有關我跟他的一點又一點，一直讓我好累好沮喪。心裡一直在搜索，搜索著記憶中塵封的人和事。那位年青貌美的永恩媽，當年大概三十不到吧？從太太的身份經過青瘀的臉而變回小姐，還在上小學的孩子仍快樂的向人家數說著家裡的心愛玩具，當年的永恩媽，在我們一群孩子面前，總掛著微笑，總是那麼幽雅溫柔。還有那位安靜的佩然同學，毫無先兆的，在課堂裡一陣抽搐，便倒下了。中四 (?) 的她，從昏迷中醒過來後，大概花上一整年的時間吧？在大口環冷冰冰的療養院裡，從新學習說話走路執筆，真正的一步一艱辛。這陣子我總想著她，或許是偶然，又或是天意，前天晚上我竟在人海裡遇見她，遠遠的看了她好一會，依然蒼白瘦削的她，穿著鮮明的粉紅色裙子，走路依然像當年病癒後一樣一拐一拐的，臉上依然掛著當年病癒復課的燦爛笑容。

不幸的事其實每天都在我們身邊上演，很多人其實也只是默默的承受著，大概只是我一直沒有在意，或是太在意自己的一點點，把自己的點點，放得太大，才讓自己過得那麼苦。這陣子的糊思與亂想，總讓我想，其實比起很多人，我們，的確不算什麼。

我跟他，在過去的好一陣子裡，都像快要淪陷似的，我以為自己不過是在死守著我們最後的一點，儘管明知無望。那天偶然的讀到這一篇，裡頭說的竟跟我的一點糊思亂想不謀而合。

苦思仍想不出個所以然時，我曾試著從結果想起︰放棄我們，回到過去的生活，讓一切重新開始，不是很好嗎？但若不幸的事再次降臨，我又該如何呢？再次放下再次重新開始？還是像小孩一樣，說聲我不玩了再一躍而下？我其實沒有那樣的勇氣，也不想如此。

脾氣壞極的我，在千千萬萬的人海中遇上並愛上善良卻不能再快樂的他，無論是命還是巧合，或許，我也該盡力去面對。面對的不只他的病及隨之而來的生活，其實還有我自己，我的臭脾氣與怨氣、我的負能量、我的無力感。當他終於努力學著獨自面對他可怕的每一天時，我，又能否變得更積極、正面的跟他一起面對每一天的起跌呢？

其實直至今天，我仍深信，要是他沒有病，我們會很快樂。那即是說，人其實是選對了，對吧？當然，他有很多地方都是我不認同的，他太孝順、太仁慈、維護家人到了盲目的地步，但我，其實也太不孝順、太苛刻。命，非我們所能選，但如何去活這命，我，起碼我，還是有 say 的。既然如此，無論是天意弄人或是什麼也好，當天真心許下天晴天陰仍雙伴左右的承諾，只要我仍好好的，我的確不該輕言放棄，因為放棄了，我怕自己真的不能再面對自己。

二零一二，對自己好一點，也要學習謙卑。

* 這黑巧克力，其實是能幹的中國太太，在我上次出走時，塞進我手裡的。臨行前那天，她其實要給我塞錢，說路上總用得著，我硬說不要，她竟又帶著小女兒，跑到店裡，給我買了兩包上好的黑巧克力。或許這下子的正能量，就是因為我吞下了生平從未吃過那麼多的黑巧克力所致。

細細碎碎

和暖的十二月，因為回到既熟悉又陌生的我城。

回來兩星期了，在外頭才吃了五、六次，其餘時間，基本都窩在河旁朋友的家裡。因為連跑兩步到菜市場去買點好吃的也懶，於是，也免了生火之煩，用小時候週末在家的兒童煮食方法，熱水泡麵，在解決死線的同時，解決吃的問題。

今天，我終於發現我的皮膚在抗議，於是，到郵局寄掉一點東西後，便打起精神往菜市場去，買了點久違的菜心白菜與絲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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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其實是為了家裡的事，只是碰巧我又再需要透透氣。老友你說這不是辦法，其實我也知道。所以回來後，一有空我便想，什麼才是辦法呢？想不到辦法，大概因為我根本不肯定真正問題在哪。問心，需要時候與耐性，兩者我都感覺缺。或許，這就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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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城，其實已沒有家的覺感了。回來，的確能讓自己暫時抽離，但，我的確不再習慣，更遑論喜歡這遍所謂的繁華。不習慣，可能是因為我在此城早已沒有自己的家，也可能只是因為在深山呆得太久。但看著好些讓我費解甚至懊惱的生活小節、兇湧的人潮、比天高的物價，跟我荷包微薄的四兩，我突然覺得，其實我該慶幸，命運把我帶到德意志去，又或是，我該停止埋怨德意志的爛，並好好把握德意志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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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透氣時期，我仍間斷的給德意志的他發電話。起初，話筒兩端都有點死靜，因為他仍在害他的怕，而我，仍在厭他害的怕。我是個極不喜歡打電話的人，但電話接通了，又不喜歡死靜，於是一開始便例行公事的問他這陣子千變萬化但仍搞不好的藥物，他說 (又一) 新醫生把他的舊藥份量增至先前的三倍，我聽了心裡一跳，不敢作半聲，還好他說，第二天真的好起來了。但當然，對於第三、四、五、六‥‥天，我照常不敢也不會抱太大的期望。

好久沒有一點讓我們一起笑的話題，那天晚上跟他說我跟老友聊的一點點趣事，大家哈哈哈了好久，有點像時光倒流，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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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的他問，為何不給老人說出我們真實的近況呢？這個儒極了的孝子，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的呢？？我試著耐心的跟他解釋，人走到了自己的盡頭，你會想知道自己的兒女過得好還是不好？所以，我都只說德意志有多好，醫療福利什麼都像天堂的完美，苦盡甘慢慢的來，我有高尚的半斤四兩，我的男人，當然也相安無事，開始過著幸福美滿的提早退休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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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七年十月一日寫過這句︰「但其實我並不需要什麼偉大的奇蹟，只要上蒼能讓我們盡快再次快快樂樂的一起生活，我便心滿意足了。」 我想，我一直未有逃跑，除了因為我真心喜歡我們德意志的家，更因為我仍抱著這樣的一個傻願。

或許除了上蒼，我也該努力一點，努力的改變自己的臭脾氣，努力的學著仁慈和善謙卑與包容，為他從谷底回升的一天作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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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還有我的半斤四兩，經過連連的每週三四千條洗禮後，我竟然開始投入那齣仿佛沒有盡頭的寶島劇﹗好恐怖耶﹗

So unfair...

有時候，我以為我在保護他和我，在他的家人面前。但原來，他跟本不需要我的保護，反而，錯的又是我。在他家人面前，錯的總是我。

愛，墜落到另一種低點，因為病因為累因為心灰，已無力再憤怒，只想哭，只覺無力，我們倆。

他一方面說，你回去重新開始你的美好生活吧，我什麼也沒有了，也愛不了你，再這樣下去，只會苦了你。但另一方面又說，你早去早回，我需要你啊。其實我自知，我已無力承受他的病，但我，還是捨不得，捨不得丟下這個我愛的男人獨自受苦、捨不得丟下我們辛辛苦苦用雙手一起建立的家。

現在唯一剩下的，就是那麼一丁點的希望，那麼一丁點而已。這些天我總自覺與不自覺的安慰著自己，若他當初沒病，我們一定會過得很好。我其實仍很傻的希望明年會更好，他，跟我，一起做飯散步餵鴨露營野餐烤餅旅行，享受那些平常人不用特別去感恩也會得到的一點點。

他總說 this is unfair，我總說 life is never fair。但最近，我也開始想， this is so damn unfair!

星期天，又再出發了，回到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歸期未明。

只能怪自己

不經不覺原來已十一月底，過去一星期，滿滿的，已好久沒嚐過一星期五死線的日子，還好，還有時間做飯、陪太子覆診、陪太子散步、他害怕時陪他呆、洗衣、掃地、買菜，和每天睡五六小時有時甚至任性的睡上七八小時的覺。這樣的一星期，我遲到了三次，讀了十來頁書，做了四五頓飯 (我家是只做晚餐一頓飯的)，跟他吵了一大鑊。我的三毛電子讀本，被擱在餐桌上好久了，一直想去把它看完，但，就是沒這個閒情與時間。

二零一一年底的學車大計，資料拿好了，學校跟老師都見過了，我卻仍沒信心沒精力沒時間去開始。但，真的要等到二零一二才開始嗎？過去兩星期，我不斷的問自己，但每天，每當我問自己催促自己時，我其實都在忙，在累，有時也在餓。這樣的精神狀態下去學，會不會白交學費？

該做的我就是一直的拖，大概這陣子我覺得自己停滯不前，就只能怪自己。

菜肉包

好久沒有過的好日子，今天終於等到了 (雖然那不代表明天會更好)。

昨天(和今天)晚上他怎麼也不願回睡房睡，硬說要等我，之後，便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起來，我只好關掉電腦，撒謊說自己也去睡了，肥仔才乖乖的上床去，等到他的鼾聲再次四起，我又偷偷的竄回客廳去燒我的夜油燈。

有時我會一廂情願的認為，吃得好，可能會對病情有幫助，所以儘管累，儘管這陣子弄了好吃的他都會說沒胃口什麼也吃不下，我每天還是盡量弄點什麼好吃的 (雖然買了但倆口子吃不下而丟掉的食物更多，真折福)。大前天的雜菜雞湯，他一整天只喝了一碟，前天的煙三文魚沙拉，他碰也沒碰，昨天無意中做出來的菜肉包 (以生菜包裹烤豬肉餅，從來做豬肉餅他都不喜愛，但這次我放了蔥花、洋蔥蓉、蒜泥和好些香料進豬肉裡，效果果然不錯)，啊，竟出奇的引起了他一點點的食慾﹗當然還有艾美的 muffins 和能幹的中國太太送我們的黑森林蜂蜜，這幾天他吃 / 喝得較多的就是這兩樣。他的 / 我們的好日子，會不會就是因為這些好營養，而慢慢回來呢？

當然，我仍不敢奢望什麼。今天太陽下山後我見他的心魔仍未出來搞事，有點不知所措，不知他是不願吃特效藥才裝作沒事還是什麼，於是不停的問他，你還好嗎？你還好嗎？一小時內大概問了五六次吧，數小時後他終於忍受不了，叫我別再煩他了。那一刻，我其實有點委屈，但他概然有一天好日子過，我實該欣然接受別再擔心才是。

度日如年．度年如日

早上爬上床睡前，叮囑自己，一定要早起，叫醒肥仔去問問病假到底是放至何月何日。

病假放到何月何日也搞不清，聽起來很可笑，但這陣子的我們，度年如日，兩星期病假跟三星期病假，分別其實真的不大，每天都是戰戰兢兢的看他的情緒，咬緊牙關過每小時，到晚上他的病魔放他一馬時，我一般也累得倒頭便睡，在沙發上。一睡一兩小時，我一天中睡得最沈的睡眠時段，到夜深他終於肯去睡後 (一般他都不願去睡，因為病魔在夜深才讓他做回人)，我便再次燒起我的夜油燈。第二天醒來，又重新開始同樣的戰兢、咬牙、昏睡、夜油燈，三星期如是，以第三者的眼睛抽身去看自己，雖然每天也有點度日如年，但其實每天都有流水作業的感覺，滿是累人的細碎，簡單來說，就是悶，陪肥仔病得很厭很悶。

結果十時半起床，把肥仔弄醒，叫他打電話去醫院問病假是開到何月何日，噢，原來上星期四已是最後一天的病假，我們到今天才發現，幸好工場的大師傅說沒要緊，找醫生把假紙補上便是了。之後工場的主管再來電，告訴肥仔若他連續請六星期病假，便會失掉工場的工作位置。聽了後我心裡一聲︰噢。賣葛了。。。但不敢發出來，因為主管只是溫馨提示肥仔，絕無恐嚇或施壓之意。肥仔已病得管不了這個，所以我，還是閉嘴為佳。

以他現在的病情，加了一倍的藥還是好不起來，六星期的病假，一定不夠用，主管說盡量替他早點安排遞交退休申請，但這個，也不在他的掌握之中。現在，真的唯有隨遇而安，只要他好起來，什麼也不用怕。

Jack Russell

在小鎮周報看到有隻四歲大超可愛的 Jack Russell 需要人領養，我跟肥仔都思前想後了好半天，我自私的想，要是有小狗陪伴，或許他會快點好起來？有了小狗，我們就是心情欠佳的日子也非出去走走不可，大概對身心都有益無害。

肥仔其實也喜歡狗，他喜歡大狗，但我怕大狗，也無力與大狗搏鬥。太蚊型的狗在我眼裡並不算是狗，大小適中又小得讓我有膽跟牠搏鬥的 Jack Russell ，其實真的很合適。

但，最後，肥仔說，他怕自己看到小狗也能快樂而自己卻不能，會更傷心，如現在每每看到小朋友歡天喜地，也會讓他傷心起來一樣。還能抓住一點樂觀的我，一廂情願相信小狗會讓他好起來，但他，一想到自己心有不適時照顧小狗的工作便會落到我頭上，便說算了算了，責任太大了，我已夠累了。

好吧，等日子再次好起來，有緣的話，就領一隻回來養﹗

(明天，那隻無恥之狗便要離開德意志了，前天來大呼小叫後，今天竟有膽要老母請肥仔送他們去機場，老母說我們的車子空間比較多，哈，她真的不知我這個不好惹的惡妻，說不就是不。我上網把巴士班次與車資都白紙黑字抄了出來，坐共車往小機場車資才不到四歐，車程最長也不過四十分鐘，她再要呼天搶地說沒弟弟的專車接送不行，便又要露出狐狸尾巴了。今天晚上我們把電話線拔掉，耳根樂得清靜﹗)

潑婦

我，其實真的不想花時間理會一些人，我覺得他們在浪費自己的生命，我幹嘛要跟他們一起浪費呢？但有時候，就算自己不去理，人家也要來踩到你的頭上，那，怎麼辦好呢？

一連兩天的吵吵鬧鬧，為什麼呢？為著四十歲的老姐找媽媽洗衣服後還要求送貨服務，仁慈的肥仔送了兩次，人不在也沒有把衣物留在門口，於是說，衣服那麼重，路那麼遠，天那麼冷，我們有車，就再送一送吧。我頂你，我三年多來背著多少東西走過多少路；還有我的朋友們，一個個自己老遠跑來我們家，連挺著九個月大肚子的珊娜也不例外，背著兩袋行李，一句「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從曼海姆坐火車來小鎮找你們﹗」，就歡天喜地的出現在我們小鎮火車站站台上。

肥仔的老姐常自命自己為主工作走遍整個倫敦，現在回到黑森林小鎮，竟什麼也做不了，跟無業男友一起抽掉老父的煙、喝掉老父的啤酒、吃光家裡的食物 (無恥的男友還要求人家老母做飯，理由是︰我懶得煮)，最後被老母逐出家門數次，仍要老母送吃的和洗衣服 (本來她是請她弟弟洗的，但她不知道，她老弟才不會洗，落在我頭上，我當然 say no ﹗洗衣機就在地下洗衣房，我說，要洗就自己過來洗﹗)。老母見我不肯替她女兒洗衣，便又拿回家去洗，衣服洗好摺好了，送了上門 (朋友家) 兩次仍沒人接收，我請她自己走廿分鐘路來取，她心有不憤，到達後在對講機裡罵我們把她當成狗般對待﹗

我跟肥仔說，你的老姐，找媽替她擦屁股還不夠，擦好了還要你替她拉褲子，我，怎能不火？

直腸直肚的我，聽到她說自己被當成狗，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跟樓下的她說，對，我們把你當成狗，因為你就是狗，因為你是垃圾﹗

之後，潑婦當然發難，在樓下高聲罵起街來。還好我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幕，對付潑婦，最好的方法，當然是 ----- 潑﹗

於是，一盆接一桶再一盆再一桶的水，在我要求她離開的警告無效後，嘩啦的從三樓陽台灑了下去。肥仔當時也在樓下，但他沒有出來「護駕」，老姐嘛，呵呵，像不怕濕的，一邊說潑吧有種你就潑，沒想到我真的潑下去，她一怒之下，高聲告訴肥仔，這就是你娶的老婆了﹗有這樣的老婆你永遠也好不了﹗一邊叫一邊後退，一邊被潑一邊後退又一邊說自己正沐浴在聖靈中，我說，要沐在聖靈中就站好啦﹗之後她舉起單手開始唸起她的咒語 (就是喃嘸喃嘸的瘋人瘋語嘛)，我就叫她站好好的唸，讓我繼續讓聖靈沐到她身上，最後，潑婦被潑得後退至一定距離，太遠了，潑不中也不好玩，所以算了，我不想浪費食水，見肥仔也回到家裡來，我決定收手，把陽台防光防聲的閘落下，擁了擁肥仔，叫他別傷心，別理樓下那隻不懂感恩的狗。

我還以為肥仔會罵我抖膽潑他老姐，沒想到，他竟對我說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呢？對不起他有這樣一個老姐？對不起我要承受他難頂的家人？我真的搞不懂，但無論如何，該說對不起的，絕對不是肥仔。

之後，肥仔當然馬上要向老母報告，仁慈的老母，說我不該用水潑她的女兒，太惡毒了。我說，我們的鄰居有孩子，馬路對面又是幼稚園 (正值下課時間)，她這樣大吵大鬧，不怕嚇壞鄰居或幼稚園的孩子嗎？我最擔心的是樂太太的小兒力高，為著父母離異把自己封閉了兩年，樂太太好不容易才把快樂帶回小兒的心裡，我真的不想，為著一隻瘋狗，又讓孩子掉眼淚 (之前我支持不了，說要遠走高飛，力高也傷心了好久)。肥仔仁慈的老母，還是說不通，於是我乾脆說，那好，下次她再來搞事，我不潑水，我改擲玻璃瓶好了。

晚上，當一切平靜下來後，門鈴響起，原來是樂太太，她特意跑上來問，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她的大女兒看到肥仔老姐在自家陽台外指罵著，還好小兒力高在自己房裡沒受影響，她道聽途說以為我潑下了一桶水，給我樹起了大拇指，我說不是呢，我潑下了四桶啊，她，樂得馬上給了我一個 high five ﹗

再填一次

今天，我的正能量隨月經的到來直線下滑，人，就像中了淚咒一樣，不停的大雨滂沱了半天，為的，其實不過是無奈卻明知改變不了的生活，和他對藥物的執迷不悟。他，怎麼的，卻好像突然好起來了，大半天。或許以後，我每天都裝病，他便會一點一點的好起來？

週末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把太子的文件夾重新整理好。以前厚厚的兩大個文件夾，不知何時，變成了厚厚的三大個。最遠未整理的，原來是去年九月的文件，車裡還有一小堆文件未拿回家，但算了，暫時需要的都齊全了，其他，眼不見為淨。

暫時需要的，當然是為了他的提早退休申請。好奇怪的官僚制度，幾乎一模一樣的表格，我們這兩年已填過最少兩次，怎麼現在又要再填呢？每次填寫都是三世書那麼長的三十頁紙，天啊‥‥更奇怪的是，明明是退金局來信說他的提早退休已批准了，卻要我們主動去入紙申請，那究竟是批准了還是沒批准呢？

還好我們兩個文盲找到社工幫忙填表。替病人填這種表格，社工說，因為病人的文件不齊全或太凌亂，她從來都需要兩小時以上，我們，卻只用了一個半小時，便填好了，簡直是破紀錄完成。

星期五把表格填好，星期一慎而重之的拿到民政廳去辦申請。肥仔一進門便解釋說自己是來申請退休的，他用錯了字，因病提早退休跟退休的德語，是兩個很不同的字 (銀碼也很不同)，於是還未來得及解釋，便被民政官太太禮貌的搶先問︰您還很年輕啊，還有很多年才到退休年齡，怎麼現在便想退休呢？

我心裡沒有頂她，因為我們曾經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有氣沒力的從文件夾中拿出退金局的批准信讓民政官太太讀，人家還是搞不懂，要我們再找另一封什麼，肥仔毫無頭緒，還好我又即時找到了，前後兩封合起來一看，民政官太太看懂了，說，好，的確是批准了，兩星期後，請帶同所須文件再來一次，我們把表格在電腦裡重新填一次﹗

退休？﹗

不知不覺又星期五，怎麼日子過得那麼快的呢？不是說困難時總是度日如年的嗎？

上星期一收到退金局的信，我從反感到接受再到反感，現在是完全放棄狀態，天大的信也不能讓我提起勁去讀，這一封，當然也不例外。肥仔讀了兩遍，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跟我說，退金局決定讓我退休了。我，當然不相信啦，才三十有七，退金局剛剛讓他開始了為期廿七個月的庇護工場工作，怎會又來信說讓他退休呢？還要從去年夏天算起﹗

朝令夕改，非德意志人風格，我說，一定是你讀錯了。他，覺得自己的德語從來都不好，現在精神又差，錯誤理解的機會很高，於是，找了幾天，今天總於找到社工替我們兩個盲丙讀信。結果，肥仔真的沒有讀錯，為期兩年的退休金，雖然不多，但總夠兩口子糊口過活 (幸好我極慳家)。兩年滿後仍不能工作，聽說便能繼續退休至五十六歲。

說他因禍得福，真的沒錯。但，這個禍帶來的福，當然，我們倆都寧願不要。不過，現在他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不怕這回復發病得太久被工場辭掉。德意志對有工作的人看來很苛刻，政府月月自動把你的工資扣四五成落自己袋，有工作的人都在罵，但我們這些倒霉的，卻不能不說，這個制度其實真的很不錯，公平的把曾出過力去工作的老弱病者都照顧得很周到。

(註︰從新聞得知，原來德意志近年越來越多人因抵不住不斷增加的工作壓力而病倒，越來越多人也因此而失去正常工作能力而須提早退休。之前肥仔總說退金局必須讓他退休，我還叫他別妄想，比他更病的大有人在，退休，哪輪得到他？看來，我錯了。)

(照片︰今年夏末他狀態仍極好時拍的，我說要跟我的小兔小熊傻豹一起睡，他，一手抱起了牠們，把牠們都帶進了睡房去。)

世界末日的小丸子

病的是他，有時候，他會說，誰也不比他懂自己的病。

所以，藥該服多少該什麼時候服，我無論如何努力，但一直也當不了他的老闆。這回復發，星期一去看急診時鍋醫生要他加一倍的藥，我，仍天真的以為他在醫生面前說好便等同會乖乖的把小丸子吞下去，但我忘了，他經過上半年把小丸子換了又換也收拾不了他的心魔後，他對小丸子，已失去了九成八的信心。我，還是選擇相信小丸子的威力的，因為不相信也不知還有什麼可在絕望時讓自己抓一把了，二來，可能是因為我根本什麼也不懂囉 (如他說)。

上星期一從醫院步出，他便馬上說，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把藥加倍。所說的一倍，加起來也不過是 20mg (舊丸子)，說多也不算很多，吞下了，忘記了，能好起來便當拾一身彩，我總這樣說。但這次，我才開始唸我的慣常台詞，便被他喝停了。藥的劑量，一下子像成了 taboo ，誰都不能說，誰都不能管。儘管說服他加藥的希望渺茫，但回到家後我還是跟他理論起來。

固執的時候，他就像一頭牛 (我其實也屬牛)，我得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把話說進他的耳裡。這世界末日一般的 20mg ，最後，大概因為我的牛力比他大，又或是他要以實證讓我死心，他說，儘管心知再多的小丸子也幫不了他，但為了我，他就服一天吧，沒效的話請我別再煩他了。

星期二服的 20mg ，當然沒有像仙丹一樣一吃便讓他好起來，星期三起床，眼看他好了沒多久，心又有不適，他，就堅持不再服那晨早的 10mg 丸子，為著這個，我們又理論了一番。他這牛，一意孤行說不談就不談，我說你不服也可以，但我得告訴醫生，讓醫生知道你沒服新劑量﹗

他，以為我要在醫生面前出賣他，說要是我真的說了，我們就完了。他真的不明白我，有時我恨不得我們能快點完了，或我這一生快點結束，讓我能重新過一點生活。我不想醫生再這樣被蒙在鼓裡，以為病人服了藥仍好不起來，無法正確掌握病人的病情，再用心也只是白醫。嚇唬不行道理也說不服他，我幹脆叫他別去看醫生算了，他那才呆了一下，說這不行啊。

因為真的不想再吵吵鬧鬧了，他真的再說也不情願，於是，我又讓他糊來了幾天，他回到原來的 10mg 劑量，他相信他的意志才是解藥。當然，最後如我所料，他的意志救不了多少，因為他就是意智生了病。

君子協定，星期五沒起色，便由我當老闆。於是，藥又從 10mg 增至 20mg ，服至星期一，看看反應再算。他依約遵行，但再次說，他服兩倍的小丸子，是為了我 (讓我安心再讓我死心)，不是因為他相信小丸子。

過了四天，星期一又來了，在醫院等待見醫生時，他半自言自語的問，難道我現在好了的一點，真的跟 20mg 有關？正常人不會問的問題，唉。

時間是最好的證明，這兩天，他慢慢的又好了一點點，於是乖乖的繼續服每天 20mg 的小丸子。好到一個地步，昨天能幹的中國太太請我們過去吃飯，我說別去了，他卻大膽的一口說沒問題 (最後當然有問題，匆匆的提早離場)。今天又去了 Beatrice 婆婆家作客，才兩個半小時不到，他不舒服，我之前一晚幹掉了兩道死線，也累極了，匆匆告別，回到家裡倒頭便睡，兩小時後起來，我問，你好了點沒？

他說，我肚餓。

噢，能餓，就很不錯了。

小傻雀

好可愛的小雀，前天還是大前天跟他散步後回家路上遇上。我輕輕的一步步走近，牠，像沒看到我一樣，傻傻的站在那兒東張西望，直至我離牠一米，牠才詩詩然以小碎步跳走。他，很多大自然裡的美好，在這些與病魔作戰的日子，都視而不見。但我，總提醒自己，我還有心有眼去賞，便再忙也得賞賞。

煞祿耗祿

我，雖然人越來越大便越來越信命，但其實我真的一點也不迷信，只是，偶然碰到這個網頁，好奇一看，噢，怎麼那麼準，說我們倆。

一煞祿一耗祿，唉，好灰。

還是忘了它，繼續努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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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原來自己搞錯了，一背祿一向祿才是，背的那位，當然是我啦。沒想到我粘著的那位那麼富貴.....但，為什麼我完全沒有受惠的呢？

好，不用太灰了，哈哈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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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S. 看來我八卦起來真的可以很八卦，去分析自己的八字，看看結果吧︰

[性格分析： 喜歡新奇和變化，也喜歡冒險和嘗試新事物；興趣廣泛，好奇心重，才華很高；會經歷很多波折，需要堅強的意志才能克服。優點是有豐富想像力和傑出創意，在文學、藝術方面發展良好。缺點是比較放縱自已，生活的變化和起伏會很大。]

波折和起伏的確要堅強的意志才能克服，但才華呢，的確不高，而文學， ummmm.... 我最怕文學... 而放縱自己，我的確很想囉﹗

下面這個，更好玩︰

[八字喜水的建議：]
冬天或冷天氣較走運 --------------不凍僵，便一定有運行﹗
晚上九點至上午一點是吉時---------的確是吉時，這個時間，肥仔一般開始回魂，我也鬆一口氣。
北方較冷是吉方-------------------我家東南西北方都超冷，大概是吉屋。
吉祥顏色是黑色-------------------當黑衣人當了好些年，近年什麼色也穿，怪不得無運行﹗
室內裝璜用黑色系統---------------我家正相反，是全白﹗怪不得一直無運行﹗
開黑色車子較平安易發財-----------死囉，真的要那麼黑？
多喝水，注意腎臟系統-------------老天大概知我不愛喝水。。。
多做游泳、潛水、釣魚等戶外運動---黑森林的確跟我相沖﹗
和水有關的工作較容易-------------意思是去洗廁所？？

非人語

聽著那一句接一句的對白，我真的真的很想吐。反胃反到一個程度，我必須關掉聲音，不去聽他們囉嗦，才能想出點像人話的東西塞進那些空白處。

從八月底至今，我聽了讀了這樣的非人語，足足一萬五千多句。還要讀多少句呢？不計今天晚上的，就這星期，我還得生吞近二千句。我的唉聲與嘆氣在每個晚上都不斷告訴我，這真的不是我杯茶。或許只是寶島劇，又或許，是半斤四兩本身。但，我別無他選，這四兩，就是我現時僅有的靠山。

陪太子散了一天的步，黃昏回到家裡還得受氣吵架，實際起壇作法，是晚上八時的事。心，當然不能馬上定下來。

心裡仍媽聲四起，今天晚上，真的很想問候人家全家﹗

死線過後，去泡個香香浴，希望心情會回升吧。

Snotty cookies

星期二從郵差叔叔手上接到的意外驚喜，馬田媽從老遠寄來的自家泡菜和馬田流著兩行鼻涕幫忙做的曲奇 (還有自家釀的果子酒)，打開小郵包後讀了馬田媽的信，好感動。我的朋友們，總是那麼細心那麼體貼。

晚上為了找點事讓他分神，跟他一起做了他不停求我做的木糠布丁，他負責磨碎餅乾，我負責打 cream，之後他一層我一層的加進小杯裡，他放著音樂一邊弄餅碎一邊喝咖啡一邊吃著馬田的鼻涕曲奇，不知何時嘴裡開始哼起 Feidman 的調子，我沒問半句他怎麼樣了，心裡只是鬆了口氣，今晚，總算有點好日子過了。

而鍋醫生建議他增至 20mg 的小丸子，星期二早上服了，如他所說，的確幫不上什麼忙。本來他沒打算服晚上的 10mg ，但晚上吃過了馬田曲奇與木糠布丁後，他心情一直好著，不願去睡，直至一時多，心又開始不適，想睡也睡不了，最後只好不情願的吞下另外的 10mg 。

P.S. 不舒服了幾天，便少吃了幾天，他，今天像訴苦的跟我說，他一下子瘦了兩公斤。我嘛，沒半點同情，說，那就是塞翁失馬啦﹗

氣餒有時

這幾天，除了氣餒，還是氣餒。

老天一定認為我不懂珍惜，在他快快樂樂時卻要求這要求那，所以把先前不到三個月的好時光，都收回了。看著他一天天的沉下去，半粒特效藥也好像幫不上忙了 (他不願服一整粒)，整個週末在家在外都得咬緊牙關的過，一直伴著他的我，要說要問的從前都說過問過了，現在，就只能靜靜的伴著他，心裡又內疚又氣餒又無助。

星期一他實在不行，於是向工場請了病假，下午到醫院去看急診，希望醫生能開點什麼有用的藥。碰巧急診由鍋醫生當值，我一見到這位好醫生，便鬆了口氣。三年半前他初發病時，他的第一位醫生，就是鍋醫生。鍋醫生面談後決定把他現服的劑量加倍，增至 20mg 。他默默的點頭，我心痛他又得回到從前的高劑量，還主動的問鍋醫生能否打個折，先試試 15mg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他，基本上也是信任鍋醫生的，但病久了有經驗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儘管在醫生面前點頭說好，從醫院走出來，他卻說，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服 20mg ，因為他心知這幫不上忙。我知改變不了他，但回家後還是試著去說服他，就那麼一天，看看有沒有效。說到後來他吼我，說他已經決定了，我該收聲了。我，只有無奈的坐著不說話。倆口子各坐在死寂而冰冷的客廳一角，無助的悄悄泣了起來。

最後，他讓步了，為了我，他說他會試服 20mg ，但就只此一天。

極少禱告的我，這幾天晚上，都跟老天說，要是衪能給他二十個快樂的年頭，我嘛，非常願意少活廿年。我知我傻，但若真的有這種交易，多好。

慶幸的是，他已沒再認為某某能出面請上主治好他的病，沒像上半年那麼天天要去找某某，明白這是個病，好日子，還是會回來。

無奈有時

星期六，下午五時多從父母家回來，一看便知他情況不好。我問他半天幹了點什麼，他說什麼也沒有幹，就害怕了半天。病的時候，孩子要什麼大人也給，我這個大孩子也不例外。回到家裡說一天沒心情吃，黃昏終於肚餓了，說要吃土耳其卷。好，吃下去開心一點就吃吧。

從土耳其餐廳回到家裡，他又回到低位，自動自覺的吞下了半粒特效藥，唉，怎麼總是在我想做點小改變時他就沈下去的呢？

小改變，都是為要改善自己的前路與大家的生活，太大的想頭我仍不敢去碰，唯一比較迫切的，就是搬家。這個家，夏時還可以，冬來真的受不了。今天晚上把客廳的兩個耗電量六千瓦的巨大暖爐開了兩小時，室內溫度才回升至 17.3 度，我的 Northface 整天都貼在身上，我的雙腳，包得再密實仍是像死屍一樣冰冷。因為我之前的晚上省著只把其中一暖爐開動了一小時，星期五日間室內溫度降至 16.7 度，仍未開動暖爐的廚房，則只有十四十五度，冷得我心煩，他一下班回家我便跟他說非搬不可。

但叫德意志人搬家，比愚公移山更難。在同一個房子租住上二三十年的，在這裡大有人在，這個，在香江，真的難以想像 (除非住的是公屋)。他說難得這兒有那麼好的鄰居，陽台外的風景又美，房東又好，客廳又寬敞，又靠近父母家，搬到新的房子，鄰居不好便麻煩了，搬得太遠他回父母家也不方便。在我，通通都是借口。說來說去，還是冷得非搬不可，於是，我又大石壓死蟹，決定我們要找房子搬﹗

之後，雖然他也答應了找房子搬，但，病情便一直起起跌跌，比星期四又差了點，唉。

星期六，看著他頭髮亂七八糟的回到家裡，鬍子兩天沒刮，很落魄的樣子，熊抱了他一下，心裡想，算了算了，搬家的事以後再說好了。

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讀的題目

曾經有多少次，我跟他說，宗教跟神，其實可以是兩回很不同的事，但他，卻非要宗教為他生命的重心不可。我說，心裡有神，嘴裡不傳道，腦裡背不上半句經文，只要眼裡心裡都能看到神的美好並感恩，身體力行的點點滴滴把自己做好，其實就已足夠。神的美好，我總說，你仔細的看大自然的奇妙，便能看到了。但他，總要看某某人，像跟老大一樣，他說他曾感受過神，她說她是神的使者，他就一直忠心耿耿的跟著他們，從不質疑過這些某某半分，病得厲害時，這幾個不完美的某某，當然，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但最後救了他一命的，當然是小丸子，而非那些無料到的稻草)

他這個電視精，一直對宗教有關的節目非常感興趣。這星期不知怎的開始追看一套叫 Borgia 的連續劇，我本來想叫他不要看，但看他的著迷程度，說什麼大概也沒用，於是只好陪太子看戲，一直守在他身邊 (雖然我聽不懂八成﹗)。星期一看完第一集，他竟出乎我所料的沒事，但今天晚上，看不到二十分鐘，他已不行了，主動換台，說心又有不適，輕輕的泣起來。

還好快到服藥時間，我說不如吃藥吧。一小粒 10mg 的小丸子，加一碗暖暖的 (過期) 巧克力麥糊 Grießbrei (我當然沒跟他說麥糊今年二月到期啦...﹗)，不消一小時，便把他拉回來了。

以前怎麼說都聽不進去的話，因為最近他終於明白了某某並非神的使者，相反地是個極其不負責任並讓他失望的人，於是，這次我把話再說一遍，什麼別再碰這些宗教劇、別總以為是神懲罰你、別常把那堂皇的宗教話語掛在口邊、要換個角度從大自然的奇妙裡看神等等等，他一邊聽一邊點頭，好像突然受落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齣 Borgia ，的確是很出色的大製作，若找到英語版，我會晚上偷偷的看，嘿嘿。

P.S. 星期四黃昏，散步回來，他竟自願吞下半粒特效藥，雖然他的臉上仍有微笑，但看來他真的不太舒服。唉........

一週雜記

還算認真的煮了整整一星期的晚餐，也洗了一整星期的碗，就連死線天也不例外，現在，天啊，好累。

星期一的死線天，我發神經的答應了請肥仔的病友來吃飯，順道替我剪頭髮。跟這位叫素芬娜的新朋友，初患抑鬱未癒，出口每句都灰灰沈沈，其實我聽著覺得不舒服，更怕肥仔被她感染，跟她一起沈下去，幸好最後我的憂慮是多餘的。我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話題抽離她現時的困難境況，說到比疾病更大的生命、遙遠的童年、與柴米油鹽等等。雖然她與肥仔是完全兩類人，也有著不同的過去，但感覺卻有點什麼非常相像。他們都以家庭為生活的中心，家庭關係卻強差人意，朋友看來也不多，也總回想病前的生活，無論是美好不美好，都覺得比現在美好得多。我聽著聽著，心裡慶幸自己有那麼多願意在難關裡拉我一把及在閒時跟我吹水的知己好友，要不，或許我也會像他們一樣，不是早早瘋了，便是早早跳陽台*自盡。

* 即我家陽台。在這只有近三萬人口的黑森林小鎮裡，更高的點，真的很難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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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頭髮，七月底起飛回德前剪過，之後便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一堆亂草。個人形象這回事，其實一早已沒了，但這一年間，的確覺得，再不用點心經營一下自己的儀容，便會很快老去，跟歷久常 young 的肥仔，年齡差距會不正常地拉闊，到時便後悔莫及了。上回在跳蚤市場擺攤偶遇素芬娜，才知道她原來生病前是在大城貴氣百貨的理髮店裡工作的。肥仔後來請她剪了一次髮，效果很不錯，於是我也請肥仔替我跟人家約個時間，剪掉我的煩惱絲。就這樣，雖然星期一明明是死線天，我卻神推鬼哄的說，好啊無問題。

有朋友願意來我們家吃飯，其實高興也來不及，所以我學著不慌不忙的，好好招呼人家，六百多條的婆媽擾人對白，無論如何也得待客人離去後才去照顧。三個多小時的晚餐，又得讓我的跛德語獻醜，最後素芬娜不但聽懂了我大部份的話，更說我說話很像心理醫生﹗(三年內見了無數次心理醫生，誰也會學上一嘴啦﹗) 而我的這位友情理髮師，雖然才第一回替我理髮，但出來的樣子的確很不錯 (當然不能跟香江的比較)，看來我可以告別一頭亂草的日子了﹗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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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只睡了兩個來小時，便跟肥仔一起起床，陪太子上班。他非常希望我多陪他上班，從星期一到四，天天試著叫我起床 (我幾乎每天都說明天吧﹗)，但以我的作息時間，九時起床的確非常有難度。願意陪太子上班，當然不是因為我偉大，而是因為我想他下班後直接載我去逛街，省去回家接我的廿來公里路程 (油價高企，沒辦法)，我也可以把自己朝十午三的關在自家小車裡專心讀點什麼，這份專心是在家有電腦上網很難做到的。

於是那天，我用了差不多五小時，我把自己帶去的讀物都幾乎讀完了，沒想到自己可以如此專心也如此享受，好滿足。下次再陪太子上班，記得要帶上我的德語課本與畫本，尤其我的畫本，它們已近乎被遺忘了，我真的真的不該。

* 圖︰中五時美術課堂裡的習作，早已被我忘得一乾二淨。在面書上重遇舊朋友，發現她竟然仍保留著這素描，非常意外。畫畫，其實是唯一能讓我忘我的喜好，可惜現在已再沒那份閒情、安寧與信心去重拾畫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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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每次當我要求去逛街時，他的收穫總比我多 (或該說他的花費總比我多)，我會夏來買冬衣、冬來買夏衣，無他，大特價嘛。而他，每次都像闊少似的走進 H&M 喜歡什麼便要買什麼。闊他的確是闊的，自從體重往上漲了兩公斤後。而每次當他有所收穫後，他便會搬出自己肚餓、口渴、腳痛、要回家上廁所等等各式各樣的理由，要求盡早離場.........真的.....我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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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兩個半月，我跟他幾乎每天都會因他老姐老母而跳起。星期六，我慢條斯理的起床準備去看產後的姍娜，沒想到他老母又無事找事讓他煩，讓他再次對著電話筒怒吼近一小時。我近來的 EQ 雖然高了一點丁，但遇著這種場面，老實，真的人都癲。本來愉快的週末心情，被毀了一半，最討厭的胃痛來了，我一氣之下說不如取消週末行程吧，好讓他先去照顧那他媽的﹗他剛剛受完罪，再要受我的氣，當然不容易，但他仍溫柔的叫我別氣，別讓他媽的毀了我們的週未。

這段日子其實真的不容易，他一次又一次的幫忙他最親愛又最崇拜的老姐及其好食懶飛的男友，卻又一次一次的被他老姐指責，把他傷了好多回，最後老姐還罵他是世上最危險的人之一*，我聽著覺得那像極了小朋友罵人的口氣，心裡覺得好笑，但看著他一言不發的低頭吃飯，又覺得他怪可憐的，於是同情的替他唉了一聲嘆了口氣，他久久無語，到差不多吃完飯才吐出一句︰她竟然說我是世上最危險的人﹗

還好我們的朋友都是正能量充足的人，再次見到姍娜一家，姍娜隻佬特地為我們做了美味的蘋果蛋糕，我又請姍娜幫忙讚讚他的新衣，姍娜隻佬又帶了我們去曼海姆的一家咖啡工場參觀，我(竟)又讓他買了兩包上好的咖啡，肥仔樂透了，好像把出發前讓他怒吼的來電忘得一乾二淨，晚上近十時回到家裡，老母再次來電，他這個四十八孝孝子，又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好聲好氣跟老母閒話家常。誰說生仔無心肝？

* 其二當然是他老媽啦﹗

第一個鞋櫃

經過幾星期一步一步斷斷續續從無到有的做，我們的第一個鞋櫃，終於誕生了﹗三年來一直沒鞋櫃用的日子，也終於過去了。

星期六花了半天的時間，趕及在秋風秋雨來臨前 (因為有些工序只能在陽台上進行)，終於把鞋櫃完成了。我們家玄關的一團糟，他一向的眼中訂，終於消失了。

鞋櫃完成後，他一個人把兩小箱老照片翻了又翻，最後告訴正在做飯的我，他不要有人的照片，他想把兩張京城小花和一株京城老樹照掛在鞋櫃上方。我比較愛有人的照片，那些笑臉，那些時光，總叫人回味。但聽著他說自己看完照片後又心有不適，我像突然被當頭棒喝一樣，鄭重的跟他更跟自己說，以後也別看了，過去了的，都別看了。再快樂的時光，要是現在只能讓你讓我感到失落與苦澀，甚至讓你再沈下去，我寧願我們都不再回頭，以後只往前看就好了。

半粒特效

每次我開始覺得生活又開始美好時，怎的，他都會發作起來....

究竟為什麼呢？他說，是讀到一本故事書的一段，有關上帝的。我選書一向非常小心，因為他的病，有關宗教的書，我不是藏起來不讓他看，便是不買不借，總之不帶回家。但那本有關一個非洲小孩的成長故事，卻偏偏藏著個上帝，唉.....

以前他不舒服，我總採取陪伴再陪伴、並勸喻服藥的方法，但現在，大概我的基本思維改變了點，所以採取的手段也相應有一點點不同。

我是真心覺得自己是因為他的病才會待在這個國度的，要不我在香江，生活一定比這兒容易。所以，他心有不適時，有責任加倍著緊，別讓自己滑得太多才去找補救，打沈我跟他同坐的這條難得穩定的破船。我也清楚的說明，再沈一次我是真的受不了的啦，為自救我是真的非走不可的。這個道理說了幾次，他口說明白但還是不肯服半粒特效藥，因為他怕上癮 (長期服用是會上癮的)，更因為他情況尚可時總覺得自己能戰勝病魔。明顯地，他把三年裡屢戰屢敗的經驗都通通忘了，唉......

我放下了今夜的死線，跟他出去吃雪糕，希望那糖份能讓他的心情回升。但當然，那是痴人說夢，糖份能幫上忙的話，還有誰會吃五百歐一小盒的藥丸呢？

從雪糕店回到家裡我見他努力的強顏歡笑，為要讓我釋懷，更為了不用吃特效藥。我未待他沈下去自己便先沈了，不是做個樣來嚇唬嚇唬他那種，而是真．的．沈．了。

他看我板著嚴肅的臉，眉頭深鎖，比我看著他更擔憂，最後只好讓步，吞下了半粒特效藥，人才慢慢的回升，我也才慢慢的放鬆下來。

啊，好險﹗

P.S. 這兩天，又失眠了，唉.......頂你﹗

第一次野餐

艾美星期四晚上於面書問陽光普照的炎炎星期五下午，幹些什麼好呢？我不知哪來的一答︰帶本好書野餐去吧﹗

就是這樣，心裡燃起了野餐的念頭，第二天下午去買菜時，看著天公真的仍繼續造美，都已十月了，實屬難得，於是跟肥仔提議，不如趁冷天到來前，去萊茵河畔野餐吧﹗

就這樣簡單的，決定了，買了一條長法包，一條 Leberwurst (超肥美的麵包醬，減肥人士的大敵)，和一瓶汽水，星期六睡至日上三竿，不慌不忙的一點點準備。因為只有我們倆，所以吃的極為隨便，把之前一晚吃剩的蕃茄沙拉加碼，把長法包切片包好，把 Salami 、 Leberwurst 和四款芝士放進冰凍的真空鍋裡 (我把它當成我們的 cool box 用，實行一鍋兩用)，再準備兩人的啤酒、汽水、咖啡和水，並帶上小桌子、露營椅和他跟我的書，不消一會便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了﹗

雖然我完全沒有野餐經驗 (肥仔對野餐其實也毫無概念)，但第一次，看來感覺不俗，在萊茵河畔邊吃芝士肥腸邊喝啤酒咖啡邊看船來船往，肥仔不停的說，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也覺得這樣逃離他媽的惱人追 call ，出來野個餐透透氣吹吹風，雖然才兩個多小時 (因為實在太熱﹗)，但已足以讓我的心理再度回復平衡。

明天，德國統一日全國休假一天，也大概是冷風到來前的最後一兩個和暖日子，若我今晚能加把勁完成死線，明天便不會浪費外邊的風和日麗了。好，給自己沖杯香濃咖啡，得開動了﹗

小孩朋友

上星期忙得人倒車反，被罵似的連續打打打打打了三個晚上，早上九時半大功告成，之後迷茫了一天，又重新開始打打打打打。馬不停蹄的打，因為鐵定要在肥仔開始庇護工場工作前的星期三，到二百多公里外與精靈小馬田見見面、玩幾天。

起行當天我在太陽出來後才去睡 (已忘了幾點)，還好行裝非常簡便，一小時不到便收拾好二人的行裝，我的命根子電腦，當然也抱著上車，因為到了馬田家後還得面對兩條死線。三時出發，五時半便到了，看似很遠的路，但原來只要下定決心出發，其實也沒什麼。要是我懂開車不用靠他，大概可以每一兩月去看馬田一次，讓他好好認著我這個香江阿姨。

到達時馬田跟爸媽在屋外守候，花園入口處清楚註明「馬田花園」四字，說了那麼久要來，沒想到我終於踏進這個我仿佛非常熟悉卻又從未到過的馬田花園。

這位超聰明又獨立的小子，從面書看他吃飯、游泳、清潔、跟媽媽一起收集自家花園成熟的果子蔬菜、洗車、做小手工等等，樣樣頭頭是道，還以為他大概兩歲多吧，沒想到原來才二十二個月大，已懂得分別顏色蔬菜水果、知道花園哪裡有好吃的、會告訴媽媽何時 Kaka (屎屎) 尿尿，他鬼馬的打翻了水杯，弄得花園一小片的濕 (之後竟乖乖的自動向爸爸自首﹗)，我跟他糊亂的嘟嚷了兩句，說現在抹抹也無補於事了，只能等太陽出來把水曬乾，沒想到他又好像聽懂了，指指天空跟我說 Sonne Sonne (太陽)。我一直以為小朋友傻傻的什麼也不懂，但很可能，他們只是有口難言而已。

我其實是個從來也不懂跟孩子玩的阿姨 (簡單說就是有點呆板)，無論是三歲或十三歲，就連天馬行空說個兒童故事也不懂。肥仔反而非常拿手，拿起一本小人兒圖畫冊，便能滔滔不絕的說起故事來，無論是跟能幹的中國太太的小姑娘，還是跟 Belly Bell ，也一樣動聽。童真看來真是他的最大本錢。但不知怎麼，小馬田與中國太太的小姑娘看來都很喜歡我，喜歡到一個程度，小姑娘要我而不要她媽替她擦屁股和拉褲子 (這是我此生第一次替別人擦屁股呢﹗)，又要我跟她一起去中國看公公。小馬田也很喜歡跟我玩，晚上趕過死線後睡至日上三竿，早起的小馬田會問媽媽︰ Dolly (呢)？聽了簡直甜入心。

在馬田家三日三夜，很多時候都跟馬田媽閒話家常，雖然是第一次見馬田媽，但一見面便覺得她很親切，像認識了好久的朋友，沒什麼不能說的。馬田爸媽每天晚上都為我們搞點什麼特別的 (但同時仍得照顧兒子﹗)，三個晚上我們嚐到了他們自家的 Rouladen 牛肉卷 (大食的我吃一卷已飽上心了，但肥仔竟能吃掉兩卷，我想，大概因為他知道這次吃過後，不知何時才能再吃上，哈哈)、超肉感的肉醬意粉 (我平日都是掛名肉醬，實情更像雜菜意粉 ;P ) 、 Jägertee (Hunter's tea，很好喝，但當然不是茶啦﹗)、自家釀造的覆盆子酒 (非常非常非常好喝﹗)，還有超好味的燒烤 (好吃得我也決定要買燒烤爐了﹗) 和馬田媽的秘方芝士香草 barbeque 醬 (繞樑五日般好味)。而壓軸好戲，就是在萬千星光下圍爐夜話。上次圍爐夜話，大概是大學時代吧，少年時代的胡扯，跟現在說著切切實實的問題、生活中的無奈，感覺差天共地。慶幸馬田父母都是有話直說的人，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不會修飾自己的真我，那個晚上的一席話，讓我覺得，此時此刻我所做的，總算做對了，在一些講理的人的眼中。

每次到別人家，我其實都偷偷的學著別人如何經營自己的「家」。這次，竟然讓我發現，馬田家的冰箱，不知怎的，竟跟姍娜家的感覺很相像。我總覺得，一個健康幸福的家庭，其實是可以從冰箱的面貌略見一斑的。我自小家裡的冰箱，總是死氣沈沈透不過氣的。而馬田跟姍娜家的冰箱，不知怎的，都滿是美味，讓你很有在家千日好的感覺。而我現在自家的大冰，真失禮，裡頭總是只有很多 (他不大喜歡) 的蔬菜和一點點鮮肉跟幾枝啤酒，一切多餘的糖份與脂肪都找不著，實在健康得有點枯燥乏味。

從馬田家回來後，我決定改變一下，多一點美味，多一點幸福。要是他抵不了肥腸的美味而暴發，對不起了，那是他自家的問題，我的 quota 多的是﹗。我無論如何也要從味覺上建構一點點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幸福。 :) 於是，這星期一有機會去買菜，我便會在芝士香腸 salami 櫃轉來轉去，最後帶了六種不同的芝士和三大條 salami 回家。

星期六起行回家時我跟馬田說，你跟阿姨回家好不好？他猛力搖頭，大聲而肯定的說 Nein (不) ﹗那不如你去我家玩，好不好？他再次猛力的搖頭，再次大聲而肯定的說 Nein ﹗這聰明的小子大概怕我會拐他回家 (我是有想過的，奈何他生產力高，我又怕臭...)，所以死也不肯出來跟我道別，最後要媽媽抱來，送了我和肥仔各一個濕吻 (真的非常濕....)，之後我們才在他的飛吻中起行回家去。

回到家第二天，馬田媽說馬田還指指三樓我們睡的房間，問︰Dolly (呢)？

P.S. 還有很難忘的，細心的馬田媽，大概見我連趕了兩夜死線，竟特地替我們準備了香薰浴 (還有香檳與音樂)，本來不喜歡香薰浴的我，這次也萬分享受，好像已很多年沒有那麼放鬆過了，所以我們回家後，也買了一小堆香薰什麼的，閒時泡過才去睡，一定能睡得香甜。

P.P.S. 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我們倆在漆黑而寧靜的車廂裡，同時看到一夥流星。很亮的，墜落得不太快，是我生命中第三粒流星，他生命中第一粒。我問他，你有許願嗎？他說沒有，我，也只顧欣賞而來不及許願。下次再有幸再遇上流星，記得許個願，願他早日康復。馬田媽說，向流星許願，是真的會夢想成真的。

買一點快樂

感覺忙了好久，總算可以休息一天了。

今天將會是肥仔第五天到庇護工場上班，暫定朝十午三點三的工作，那就是說，我終於有半天 home alone 的時間了。

平日有他在家的時候，我總把洗廁所、洗碗、倒垃圾、煮加啡等等的「職務」都推給他，自己一起床便伏在電腦前，掛名為腦袋做熱身，實情是上網慢慢漫遊。但在過去四天，我在這個好久沒有過的奢侈時段裡， (竟) 幹起家頭細務來，包括清潔浴室、澆花、洗碗和完成一點點什麼，之後才開始我的腦熱身與半斤四兩。我發現，原來作為煮婦其實我並不算太糟糕，起碼我 (開始) 不討厭洗碗了，還能把灶頭打理得乾乾淨淨 (其他地方就別問啦)。

啊，還有好久沒吃過的午餐 (真正正午吃那種﹗)，這星期我竟出奇地有胃口吃，我想是因為這份久違了的悠然吧？

家裡難得的一點寧靜，其實間中也會被他老母打破，但我堅持這份安寧大於一切，尤其當我死線臨頭時。他也總算明白，我跟他，其實可以過得很好、很快樂 (要是沒了阿水、阿水跟阿水)。先前他不能理解我不再跟他家人有任何來往的決定，但現在，當他訴說阿水偷了家裡的醬油而被逐後，我溫馨的提示他，不久以前他要我白白奉送給人家的卻是我辛辛苦苦養大的肥雞呢。他聽了後一聲不發，但我知，他總算明白了。真是柯呢陀佛哈里路亞。

四天的工作，儘管非常簡單，但仍讓他很累很累，加上每天回來後還得馬上跑去侍候父母一兩小時 (沒法，催命符附身似的)，之後他又想弄弄自己的木頭，第三天還得開車跟我去買菜 (我也不想，但家裡真的山窮菜盡了)，他在第四天終於支持不了，在電話裡不斷聲嘶力竭的叫道，我好累啊你懂不懂？唉，如果石頭會長耳朵，我看我也能成仙了。不如教他以港音挑兩聲，或許會更暢快？

見他為著跟石頭說話沒得到理睬而不快，我雖然面對死線的威逼，仍主動請他到鎮內吃雪糕，順便散個步透透氣。他沈在沙發上好久也不願動身，我說這可能是我今生唯一一次 (准他並請他吃雪糕)，不去便走寶了﹗沒想到他竟獅子開大口，說要是他可以買他最喜歡的香水，他才去﹗

唉，算了算了，若破點財能買到一點快樂，也不算為過。

Dartin!

這位看起來仍很像 BB 的小子，他媽媽說，星期天他首次上街不用穿尿布了。下次我來，你還會讓我抱抱嗎， Dartin ？

(Photographed by 馬田媽)

快瓜柴了

兩天內打了一千八百二十句幾乎全都是罵人的說話 (台灣編劇真厲害)，還有四百來句才見曙光，但死線於三個半小時後降臨，我是抱著半放棄態度， mission impossible 已逼成差不多 possible 了，就把死期延一延吧，遲幾小時才瓜柴，大概不會是問題吧？

土耳其鄰居昨天下午叫小女兒莎瑪送上來的新鮮釀菜椒和釀翠玉瓜，莎瑪叮囑說要趁熱吃啊﹗於是進門後不到十分鐘，釀菜椒和釀翠玉瓜全消失了。土耳其先生後來說，翠玉瓜是他們自家花園種的，他親手釀的。我要找天請土耳其太太賜教，那我便不用每天望穿秋水希望他們送菜上門了。 (若你嗅過他們的菜香，就知我有多痛苦)

新鮮運到

回德前給自己寄的其中一箱，十公斤， 288 大洋，主要內容當然是丁丁麵。寄時肉有點痛，但經一個半月飄洋過海後再與它重逢，心花怒放。

之後連連幾夜燒夜油燈，有啖好食啦﹗

P.S. 越憎越見鬼，台語繼續滿屋飛。本來三千條還不夠，突如其來又多兩千三，想屎啊﹗

速食

因為時間關係，這幾天，幾乎餐餐吃速食。有天下午，餓壞了，發現大冰裡有個紙袋，原來是早已被遺忘了的打死狗麵包 (四天老)，沒多想便把它掉進平底鍋裡去，跟蕃茄雞蛋芝士和煙肉粒一起熱身。肥仔看著不敢恭維，搖頭揮手說自己不餓自己不餓，沒想到味道奇好，也非常飽肚，夜半想起 ( sorry，原來已天亮了)，讓肚子份外難受。

家裡久違了的麵包，不如明天買條回家享受一下？

P.S. 這是什麼地方的菜色嗎？印象中在什麼地方見過，沒可能是我自創。問肥仔，他卻說從未見過這奇怪的結合。

無言的中秋

德意志時間進入中秋日才半小時，即晚上十二時半，電話響起，一看是誰家的號碼，我厭惡的把鈴聲關掉。一時半，電話再次響起，這次，無論有多厭惡，我也不敢關掉了。肥仔從睡房衝出客廳，不用看也知是父母家的來電，我以為是什麼死人塌樓事，原來鬧劇上演子夜場，還好我仍在趕忙，要不子夜被吵醒必定要找人吃才能消氣。

這回的鬧劇肥仔忍下了心拒絕跑過去幫忙，硬著心腸告訴他媽，要是真的有需要便叫白車吧，因為實在鬧得太不像樣了。掛上了電話，肥仔又氣又傷心，氣得不能再入睡，嘴裡唸著這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我看著擔憂，怕這一刺激，又會讓他復發。我回德後無日無之的煩事，大概會把正常人逼瘋，他的病情算是剛剛好起來沒多久，每天卻須承受雙方的壓力 (其一當然是來自我) ，不時要受三方的指責 (全都是女人﹗)，老實說，他沒再復發，的確是萬幸。

肥仔用來量度家人的尺，比量度朋友的寬十萬倍，而我，對朋友家人，總是一視同仁，所以他以前總說我對他家人，不夠體量不夠寬容。而我，則一直也不明白他為何不可以恨恨的放手讓家人跌個頭破血流，讓他們學習應得卻遲來的一課。但這次看著他如此忍心，我也開始同情起他來，同情這個善良的肥仔，生於這樣一個鬧劇之家。

中秋日十一時起床，我因為只睡了六小時，人懵懵的，起床後的幾小時，我什麼也不想幹，只想安靜的看點書。看著肥仔喝完了咖啡便急不及待要拉我一起到鎮裡轉，又說要去父母家拿工具，好像把子夜鬧劇忘了，我對自己說，不如今天對他好一點吧。

但當然，惡妻本性難改。下午他要我跟他一起弄鞋櫃的木頭，天呀，我剛剛弄完了早(其實是午)餐，才把自己安頓在沙發上看書，弄什麼鬼木頭？？他好好的跟我解釋，要兩雙手，才能按著木頭把木頭磨滑。我說我得顧半斤四兩啊 (雖然當下明明不是在幹那個)，哪來一雙閒手弄你的木頭﹗你的興趣你自己玩，別老要我陪你玩嘛﹗只需半小時，你就幫幫忙嘛﹗他有點不耐煩的低聲下氣求我。

在我，這又是一個無聊的原則性問題，人最忌不能獨立工作，一旦我走了，只剩他一個人一雙手，是不是就不再弄木頭呢？他像極了被寵壞的孩子，要脅說，你不幫我我就只好去買個專業木工工作檯啦﹗我當然不受這套，堅持給他想個法子，他卻堅持不要我的土法，拉拉扯扯的好一陣子，最後還是採用了我完美的土法 (是他自己說的)，一個人自得其樂的在陽台上打磨木頭。

萬里無雲的中秋夜，我用心的做了個茄汁蝦燴飯，以為可以兩口子喝個啤酒賞賞月 (我家其實一點節日氣氛也沒有)，沒想到晚飯前小姪兒少有的來電，問 Phil 肥叔為什麼不再願意付錢 "幫忙" 他的外婆。平日吹水都用英語的兩叔姪，今天晚上除了起頭的幾句問候，全程以德語對話。聽著肥仔不斷的解釋，把以前我們不主張跟孩子說的家庭問題都說得明白 (畢竟孩子這兩年成熟了很多，擇日不如撞日嘛)，也沒因為晚飯弄好了而說要掛線，感覺事態嚴重。漫長的對話後，可憐的肥仔，面對著他的至愛蝦繪飯，竟然沈默不語。

我簡短的問︰小姪兒明白嗎？他點頭說姪兒是明白的，之後便又沈默起來。心裡著急卻又裝著事不關己的我想他多說兩句，於是追問︰還有呢？他良久後才說︰有這樣的家人，我真的無言了。

業績報告．二

星期六早上九時才起床，噢，雖然比計劃時間晚了一小時，但其實已算非常早了。看到天氣如預報說的大晴，知大事不妙。十時前趕到格根流跳蚤市場的大空地，車水馬龍，滿得我們的小車子完全無法駛進去。最後我們只好在大空地的最最最邊緣位置開攤，那個非戰略性位置，一般只有小朋友們擺賣自己的小東西，我從來沒見過大人在那角落賣東西。

我們必定是當天最最最晚開檔的兩位，兩雙手把滿滿一車子的東西一字形在濕濕的草地上排開後，肥仔便再次開車回家，去拿桌子和椅子。到真正把東西在桌子上排開，大概已是十時半以後的事，我在大大的太陽下空著肚子渴著睡轉來轉去，暈得一陣陣。

這次只有我們倆擺檔，的確沒上次好玩。我一開檔便意識到自己不記銀碼不看錢的毛病，一位德語不流利的老人給了我一個硬幣，我當一歐收了，找了人家 0.7 歐，人家看著我找的錢不對，便不停舞動著手指跟我說︰我--(給了)--你兩歐、兩歐。我明明記得是一歐，怎會是兩歐呢？但人家沒可能為一歐而撒謊吧？一定是我看錯了，大概看錯了‥‥於是，算了算了，他說兩歐便兩歐，被騙了也算了，不想為一分幾毛壞了自己開檔的心情。老人走了，我如實向肥仔報告，他有點氣的怪我︰你怎可以這樣？﹗之後一整天，我基本上只負責收錢，數目是多少，該找人家多少，全由平日買東西不看價錢的肥仔發號司令。

一個買東西從不看價錢也非常不精明的人，怎可能在賣東西時如此了得呢？我想了一整天，仍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的確是個很了得的推銷員，我一整天坐著看他不停嘴的熱情推銷，有點像看名嘴獨腳真人騷一樣，差的只是我的掌聲 (都拍在心裡)。

大大的太陽一直照著我們，三十多度的正午，我們雖然喝掉了兩公升的水和兩瓶啤酒，但人，仍像被煎乾、快溶化一樣。一車子滿滿的 junks ，才幾小時，便不見了三分二，連我們最想送走的 IKEA 長毛地毯，也有人高興付七歐去接收 (肥仔本來開價十歐，一秒後自動降價至七歐，那女士只看了兩眼，嗅了一嗅，便高高興興的付款了，真的沒想到有人願意買那東西... ~_~ 還把鼻子埋進去嗅...!!)。而宜家買回來的東西，銷情出奇的差，賺回汽油錢當然沒門兒，沒虧本已謝天謝地了。

四小時下來我們賺了多少呢？除了六十歐外 (其中十歐為場租)，還有兩身 sunburn (他說他的臉成了一頂發亮的紅燈，我也覺得，的確像....)，許多的友誼 (包括久違了的病友、街坊，以及上次買下肥仔的 Playstation 的孩子，人家這次走過，肥仔竟然仍認得他們﹗厲害﹗)，和我們之間久違了的一點默契。

最晚開攤的我們，堅持成為最晚收攤的兩位。收攤後能幹的中國太太想我們一定餓壞了 (其實是曬溶了)，著我們到她家吃飯 (有豆豉炒苦瓜，好味﹗)，辛勞了半天，不用自己動手煮便有吃的，真好。她跟我們說，她當天去擺攤的同事，原來是早上六點*前*便到場了，相比之下我們的確是兩隻惰鳥。

P.S. 還有，我的手繪鉛筆，一眼也沒人看﹗ :(

小手工

喝完了今夜第二杯咖啡，寫完這小記，不如去睡好嗎？明天還得一早起床去跳蚤市場擺攤。本來好玩的主意，怎麼現在搞得像累人的重擔？不，大概只是今夜的我有點累而已。睡個好的明天快快樂樂去擺攤，之後回家繼續我的半斤四兩，忙碌的週末，怠工的後結。

有心的土耳其鄰居收拾車房時找到小女兒的木馬，問肥仔要不要，說可以送給我的大肚子朋友啊，土耳其先生說。肥仔豪不客氣的拿了，我還未來得及拍個照，便給他五馬分屍，散了。他說要把它翻新成白馬，送給八月十五的小兔子。

還有他終於(說)要著手做的鞋櫃，草圖草得不能再草，他說這次要弄得漂亮點，於是把裁好了尺寸的木板拿到專業木匠處請人家裁花邊，木板剛送進工場，他就跑出來，毫無上文下理的問正在車上看書的我︰ My girl ，你很愛我吧？

我當然說︰不愛，一點都不愛﹗

就這樣，木板又跟著他回到車上，絲毫無改的。而三十五歐的四條花邊，則繼續留在他的幻想中的草圖上。哈哈 :)

獻醜了

今天忽發奇想的說要做肥仔最愛吃的釀紅椒，讓肥仔期待不已。煮飯從來都離譜的我，漠視家裡材料不對頭的現實，覺得家裡又長又尖的紅椒也能做釀紅椒，於是沒多加思考便動手把米以意大利燴飯的煮法在匈牙利雜菜肉湯裡煮熟，再塞進開半的尖長紅椒裡，之後在上面加芝士，再送進小烤箱烤二十分鐘，一箱情願的以為自己會做得很不錯。

這道釀紅椒，以前做過一兩次吧，但釀飯，還是第一次。下意識總拒絕記著老外的灌頂釀法，我總以魚肉釀青椒的釀法，把紅椒開半，但釀到半路卻覺得有點什麼不對勁，苦惱的問正在廚房裡運吉的肥仔︰你們一般除不除掉紅椒的綠柄的？他一看便說︰哎呀，開頂才對呀﹗ (頂﹗幹嗎不早說呢？)

因為一心要為山窮水盡的樂太太做點晚餐，雖然成品看在肥仔眼內大不對勁，但在我眼裡沒什麼問題，於是便照原定計劃送到樂太太家裡。到現在坐下來上網看看正宗做法，才知道原來人家是這樣做的﹗看來我這次真的獻醜了﹗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的彩虹，又再在我們的陽台前出現，這次還好事成雙呢﹗

一個人逛街

天天看著歐紙水高，自己一粒一粒打回來的四兩無形的縮了又縮，於是天天望它跌市。這陣子夢想竟成真，市終於跌了，見歐紙水低，今天終於可給自己出出糧，拿著德意志政府送給新移民的一星期免費車費 (儘管我已不新)，到大城去逛了半天，至晚上八時店舖關門才乖乖的回家做飯。

這車票，實際價值六十歐，我拿在手裡已有一個月之久，一直想等香江朋友到來後才用，最後還是想通了，好的東西等久了有時會變壞，樂須行得及時，人才會暢快，於是去跟小花聚腳那天，我決定用了它，而香江朋友，左思右想後說不來了，人算真的不如天算。

票子還有三天便過期，不常獨自出門的我 (除了當肥仔長居醫院的日子)，今天趁肥仔要處理他的無聊家事，我又沒有稿子在手，中午起床便少有的穿得漂漂亮亮，嘀嘀答答的踩著不高的高跟鞋，出發到大城去逛街。他出門前叮囑我，給他留下我的手提號碼，他辦完事便可在大城與我會合，我冷淡的一聲，我想想吧，他聽得懂，意思是你別跟我的尾。

這一兩星期日子開始過得隨意，他家的無聊事繼續一浪接一浪撲來，激處未算激。我的火，當然熄不了 (證明我仍未失常)，但起碼，大吵過大罵過後，我能置身事外，把它拋諸腦後，繼續與他嘻嘻哈哈。他努力去滿足我的*合理*底線，我其實都看在眼內聽在耳裡，但他卻仍因我的火未熄而得挨罵，被夾在老母與惡妻之間，肥仔其實有點無奈。但我想他也明白，當他家的無聊鬧劇中場休息時，我們其實可以過得幸福快樂、相安無事。

一個人在大城裡走動近六小時，九成時間逛街，一成時間在咖啡館 hea ，最後決定回家，是因為店舖都關門了，我別無他選。

我其實非常喜歡獨個兒逛街，不用跟任何人說話，想看什麼便看什麼，想停下來喝杯咖啡讀幾頁書也隨時可以，買什麼不買什麼完全沒有第三者左右，好像有點孤獨，但有時我自覺極需要不用理會別人感受/想法/需要的空間，在德意志逛街，我更少了應付售貨員的推銷這一環，店舖貨品選擇雖然沒香江多有時又比香江貴，但總的，卻比在香江逛得寫意。

帶著兩大一小袋回家，第一袋給我，第二袋也是給我的，第三袋給八月十五的小兔，算是滿載而歸 :)

P.S. 在這兒住了三年，大城去過無數次，但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城裡有 Zara ﹗真是超級大鄉里﹗

Laksa

今天晚上的不完美晚餐。其實，有哪晚是完美的呢？當然沒有。但弄罐頭晚餐，一向不是我風格。這晚的叻沙湯底，罐頭湯也。他，在亞洲店遇上這罐叻沙後，像小孩遇上巧克力，嚷著要買。

第一次嚐叻沙的他，期待不已。我雖然也是第一次，但始終是東西亞菜色，對我沒驚喜。我挺認真的照罐頭圖示照版煮碗，特地買了 king prawns (煮出來變成 baby prawns)，又預備了水煮蛋，本想以意大利橄欖麵包配之，但後來改變主意用了肥仔本來誓死不吃的過期台灣白麵條。

做出來的，多色少香好味 (肥仔當然說好好好好味)，算是不過不失吧。肥仔說以後可以每星期吃一次，好，看看他表現如何吧。

羅勒香

到小花男友家吃飯，小花做了超好味的素菜意粉焗芝士給我們，她用了很多羅勒，新鮮羅勒的香，讓我再次起了種香草的念頭。

種什麼死什麼的我，先前種下的兩盆子菊花，早已死了一盆黃的。白的那盆，正在半死不生的掙扎著，唉。我看著那盆早已變得很醜的白菊，不知替不替它收屍好，那麼快收了，好可惜，不收，等明年春天還是要收，唉。這盆新 basil ，從超市的蔬菜部買回來，盛惠 0.99 歐，以前不知誰跟我說過，這種盆栽只可用來吃，種不成，所以我們特地問了超市的售貨員，它還會長嗎？售貨員支吾了一下 (大概因為從來沒人這樣問過)，才肯定的說，會﹗於是我們決定再次一試。

我得到肥仔的批准，把它放在全屋陽光最好的廚房裡，以前他總說在廚房裡種植，小蚊子到處飛，好討厭。於是我的小植物，都被掉到陽台去，冬來時當然被活活冷死﹗

我其實也不喜歡小蚊小蟲，但想起小花那盤芝士雜菜意粉有多美味，就忍一下吧。

睡衣派對

記得去年在 Granada 的青年旅館裡，認識了兩位人美聲甜秀色可餐的英國美人兒。肥仔雖然已靚仔不再，但看到美人兒，還是目不轉睛的，有幸能說上兩嘴，他當然不會放過。那天晚上年青的大伙兒 (當然不包括我們) 正說著去哪區的酒吧比較好玩，肥仔突然插嘴︰不如我們來個睡衣派對吧﹗之後滿滿一室的人，靜了。

肥仔其實並沒有金魚佬之意，他只是覺得好玩，又真心喜歡人家，便純情的提議一下。

昨天晚上，又有睡衣派對的機會了。海德堡附近的宜家，廿四小時營業，只此一天。我其實早早看到廣告，穿睡衣進餐廳者還有五歐贈卷，我說不如去吧﹗但其實我只是說說而已，來回百四公里，我們沒什麼需要，就為了那十歐贈卷而百四公里，大概不夠付油費。沒想到肥仔卻非常認真，當天晚上八時，我無聊又看看宜家廣告，看看廿四小時天有什麼特價。其實也沒什麼值得買，但他卻說要買那個白色的特價櫃子，也想去參加人家的睡衣派對。於是，當我還在思前想後，他已認真的去了燙他的睡褲 (我從未見過他燙衣服﹗)，之後便拉著我出發去宜家﹗

九時十五分出發，以時速一百六十公里，我們只用了半小時，便到了海德堡附近的宜家，天啊，已好久沒開過那麼快了。還未進入停車場，我便叫起來︰怎麼餐廳裡沒人穿睡衣的？﹗

我，是全套睡衣出動的，本以為會有很多人穿睡衣到場，場面一定很搞笑，所以沒想過帶正常衣服去換，現在想換，已太遲了。而他，因為中途要加油，所以帶了睡衣去換。看著場內連零星的睡衣人也沒有，偶而看到，也只是小孩，父母都沒穿睡衣，派發贈卷的 counter 冷清清，我倆當然非常失望。他說，要是我覺得不舒服，我們可以馬上回家啊。我完全沒有自我感覺不良好這回事，他聽了也安下心來。之後，他就開始不停埋怨德意志人，實在沒意思，實實在在沒意思﹗

後來在店內，更有位中年男士像看到異形般的目不轉睛盯著我，他大概不能相信，怎麼有人穿著睡衣在公共場所走動。這種目光，其實我已非常習慣，所以我一直也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最後給了他一個友善的微笑，他，大概更感驚嚇，但又不好意思，只好免強的擠出一個類似微笑的表情，讓我看著忍笑忍得很辛苦。

最後，快午夜十二時仍有幾條四十多米長的人龍等著付款，我們，推著兩車的東西 (都是一歐半歐的便宜貨，可在跳市轉賣，賺點汽油錢嘛﹗)，在特價部的沙發上休息了好久，等人龍散得七七八八，終於看到多一點睡衣人，在貨堆之間吱喳鬼叫的追逐，竟沒有職員來叫停。零晨一時正，我們終於起行回家，還好穿著睡衣，回家後可以馬上上床睡覺﹗

習字

想學寫毛筆字，想了兩年。但一直沒時間 / 沒閒情 / 沒勇氣，所以蘭西兩年前給我送來的墨汁、毛筆、宣紙、九宮格紙和國畫顏料，一直像寶藏一樣被藏在我的畫具專用抽屜裡。

我其實仍未有膽量提起毛筆習字 (看著自己字醜我會寧願不寫的)，昨晚用"科學毛筆"在鉛筆上亂塗了幾下，看上去還可以 (能騙騙像肥仔的老外)。今天下午，想再認真一丁點，於是找出了家裡的《五體字典》，選了隸書，把我轉了手的「自強不息」，學著塗在鉛筆上。

小時候一直很討厭寫毛筆字，小三 (?) 上中文課要學習書法，寫「上大人孔乙己」，古板的老師讓本來又醜又臭的一課變得更枯燥無味，自此，我很不喜歡毛筆字習作。我倒記得，小學有年的美術老師林老師說，她正學習寫隸書，雖然覺得毛筆字又悶又臭，但隸書，卻超型。

中三中文課的郭老師，天啊，一手龍飛鳳舞，無論是課堂筆記還是習作評語，都用草書，中文一向不好的我，雖然也喜歡草書的龍飛鳳舞，但那年，常常覺得自己是半個文盲。

這是我一生人第一次「塗」隸書，說是「塗」而非「寫」，因為我的確是塗出來的。這個冬天，要是家有寧日自己又精神爽利的話，不如鼓起勇氣拿出寶藏來，習習字，好不？

我們的 Bulli

先前跟 Grace 說起 VW 的 Bulli，今天，我們便買了回家，一歐而已 :D 還帶回來我跟他的代表︰ overworked 的小路寶和眼大無腦貓頭鷹。

今天我無無聊問肥仔，日後若換車換部電動車好不好，環保啊。肥仔馬上說不要電動，因為電動車跑得不遠，最好是 hybrid (真不知米貴... ~_~ )，我聽了暗笑，自顧自的說電動的好，很化算啊‥‥明知肥仔接下來會認真的抗議 (每每說到車便是這樣 ~_~ )，我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電動的可以省很多錢，兩粒 AA 便夠用很久了。

鉛筆

在死線降臨前六小時已完工，眼皮仍未睏，於是無無聊地，做了點無聊事。

我其實很喜歡鉛筆，雖然已很多很多年沒用它。中學時代收過一盒刻有自己英文名字的鉛筆，名字還是熨金的，遺留了在老家，一直覺得很可惜。昨天見超市有素色鉛筆，兩歐廿枝，於是決定帶回家，閒時習字用。

寫了不知多久，很久沒有如此專心過。看著那幾枝成品，雖然有點手震震震震震 (因為有點餓)，但仍很滿足。

P.S. 九龍皇帝的書法，在鉛筆上該會很好看，有空要試試。

有車賣呀﹗

星期六短短兩小時左右的擺賣，發現肥仔的確熱愛銷售。他的熱情、健談、友善與貌似忠厚 (其實是遲鈍) 的態度，讓我覺得，要是他成為一位銷售員，營業額一定高。只可惜他先天不足，從來記不得細節 (除了他喜愛的東西)，自學能力極低 (我覺得好的銷售員要什麼也懂一點)，數口極差，心思不細密，更不會處理文書工作。

那天在跳蚤市場，我跟珊娜都只是被動的看到人家有興趣才說說價錢和解說一兩句，肥仔呢，卻主動出擊，向每個走近我們攤檔的人推銷他非常希望消失的 sandwich toaster。我在旁聽了他說不下卅次︰請問您吃了早餐沒有？我們有個 sandwich toaster‥‥之類的話。說一兩次我也會覺得好玩，但卅次，他仍非常樂在其中，便有點不正常。很多人聽了他那一問，都反應不來。在跳市推銷得那麼主動的攤販，他算第一位。

我們開檔不久，有位看來非常渴望滿載而歸的女士，看過我們桌上的東西後，見我仍從盒子裡把東西拿出來，車尾箱裡還有東西，便主動問，我可以自己看嗎？我當然說可以。之後她一邊看，肥仔一邊說了點什麼，後來竟半說笑的跟人家說，你有興趣的話我們連車子也賣﹗我聽了嚇得仍未來得及跳起，他便接著說︰只要四千五，車子便是你的了﹗我心想，這爛車子，哪值四千五？你簡直是肥獅開大口﹗這位女士，不知是傻的還是怎麼，看了又看我們的車子後，便肉緊的說，我去跟老公說說吧﹗

後來又有一位男士走來，主動問我們賣不賣車子，不知他是不是那位女士的丈夫。星期天晚上回了氣，我想起這事，上 eBay 的分類小廣告與 mobile.de 看了看我們車子的市價，沒想到原來四千五的確不算太高，但當然，人家叫這個或更高的價，大概因為人家的車子真的有冷氣 (我們的沒有)、送水到後車窗的水管沒漏水 (我們的是漏進車裡的...!)、排檔杆的塑膠裝飾沒脫落 (我們的脫落了，難看死﹗)、司機位的高低可以調整 (我們的不可以)、車子裡也沒有煙蒂印 (我們的有)，更重要的是，人家的大概沒出過意外 (這個...我們的...唉...)。

看了一會，我心動了，雖然我說過他要保留著這個他買回來的「四千五的教訓」，而我也有點怕再換車不知會再如何被騙，但要我再開著這輪讓我極不安心的爛車兩三年，老實說，我不情願，也陸續有東西要維修。看來要在冬來前把小問題修理好，看看冬天或明年春天能否以好價錢賣掉。但維修完全失靈的冷氣空調 (還好暖氣沒問題)，大概不會便宜，修不修理好呢？不修理的話，賣時可能會少近千歐，一千歐對現在的我不是少數目啊‥‥

新車，我打趣的跟他說，我已決定了，我要買一輛嬌小可愛的 turquoise 色兩門 Nissan Micra 1.0 ，那是我在鄰鎮二手車行門口看到的，我本身很不喜歡兩門車，但這輛 turquoise 色小車，真的很可愛，還有，它只售二千歐而已﹗他聽了，當然當我發瘋，沒有理睬我啦﹗

不過說真的，原來看上去價錢合理又化算的好車子，真的多的是。日後若再換車，真的不要再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業績報告

星期六那朝，呼呼冷風從 Phil 大開的陽台門吹進來，我七時便被冷醒了。反正醒了，便開始準備這個大日子。先是替大肚子珊娜煮粥，之後再按前一夜寫下的清單收拾東西。珊娜依時七時半起床，大著肚子只睡了那麼七小時不到，我著她再去睡睡，反正厚厚的雨雲未散。

一直等呀等，到九時吧，雨停了，但天還是很陰，雲還是很低。九時半，我見丁點的太陽出來了，西邊的天又開始露出一點藍，便跟仍昏迷著的 Phil 說，不如你先去跳市的大空地看看，有人的話我們就去，沒的我們就不去了。探子回來報告，人是有的，但實在不多。我看了看天，想了想，天開清了，天氣預報說今天下午天陰，但會有一點點陽光，氣溫十八度﹗熱了一星期多，偏偏我們決定擺檔那天才風雲變色，我頂﹗但既然都準備好了，我們就去試一下吧，沒人來的就提前收檔，去法國遊車河算了。

於是叫醒了大肚子珊娜， Phil 獨力把東西從儲物室搬到車上，我把做三明治與咖啡的材料準備好 (沒有事先包好三明治，因為我很失策的忘了買麵包)。因為小車子後座跟車尾都放滿了東西，車子只能載兩人，於是珊娜跟肥仔先出發去跳蚤市場的空地，我則推著我的一心要送出去的小紅單車，走路到離家不遠的跳市空地去。

終於十時半算是基本的把桌子擺好，東西胡亂的放在上邊，因為天公不造美，平日滿滿排成四長列的攤子不見了，只剩下冷清清的一列。我心想，我們真的擇錯了日子。

沒想到東西還未算擺好，客人便來了﹗一下子我們的攤子前面站滿了人，七嘴八舌的問這個多少錢那個多少錢，其實我們哪知道賣多少好，於是胡亂的開價，半歐﹗一歐﹗兩歐﹗三歐‥‥﹗一下子好像做了很多生意。

我們最後賣了點什麼，怎麼想也想不齊全，但兩個來小時，總共賺了 120 歐，比較珊娜的 4.5 歐收益，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 肥仔已不玩的 Playstation 連一大堆的遊戲 CDs ︰一口價 40 歐成交。肥仔後來跟我說了幾次，他應該開價高一點，但想起買到這台遊戲機的土耳其孩子如何興奮，我說，看著孩子高興，已值了。

- 我的小紅單車︰一口價 5 歐成交。因為輪胎已廢掉了，本來以為沒人會要，一心覺得送出去有人肯收留我已謝天謝地了，沒想到買 Playstation 給兒子的那位土耳其父親竟來問價，我呆了呆，說五歐吧﹗這位父親連價也沒講，便付錢把小紅抬走了。

- 我們從 IKEA 買回來的全新毛巾架，已忘了自己付了多少錢，但 IKEA 原價 9.99 歐 (9.99 歐絕不是我的價位，我一定是特價才會買的)，有好幾位仁兄問價，最後 4 歐成交。

- 肥仔買回來後才發現他皮膚受不了的四枝 Nivea 走珠止汗劑， 2 歐成交。

- 肥仔從麗江買回來的竹杯墊，一套四五件吧，2 歐成交。買到心頭好的那位女士簡直愛不釋手。

- 我從裕華買回來在網上試水卻好久沒人問津的景泰藍小熊與小蝸牛，各以 2 歐成交，其實是虧本生意，不過算了算了。

- 我多年前在香江買的三百塊真皮小紅鞋， 3 歐成交。因為它們總咬我的腳根，所以我只穿過十五分鐘，但很喜歡它們，所以一直捨不得丟掉。

- 我哥送的巨型小丸子錢箱，肥仔的眼中釘， 2 歐成交。

- 一些杯子、咖啡罐子，各以半歐成交。

- 肥仔的好些書，我估計一共賣了十來歐吧。

- 我的全新 Tchibo 運動褲， 2 歐成交。

- 肥仔(起碼)十年前的睡褲，圖案異常的醜，我想怎會有人要呢？沒想到竟有位婆婆非常有興趣，肥仔開價一歐，婆婆像撿到金一樣，笑著說這褲子在家穿很舒服啊﹗這條一歐醜褲子，讓我們仨笑了好久好久，我晚上睡前想起，仍在偷笑。

就是這樣，不知不覺的，擺了兩小時左右吧，賺了百二歐飯錢，最後因為冷雨殺到，被迫狼狽收攤。

下/後星期，要再接再厲，因為我們仍有很多 junks 想賣掉，還有我花了三小時清潔的宜家地毯，真的非常想把它送走﹗﹗

擺檔

說去跳蚤市場擺檔，說了大概一年吧？過去一星期終於在家裡和儲物室翻了又翻，翻出一堆我們已不需要的東西，肥仔本來只徘徊在說說算的層次，沒準備真的要擺檔，但見我在客廳堆出一個小山脈來，也開始把看得不順眼、一早想丟掉 (卻被我禁止) 的東西，都堆到那小山脈上。

那小山脈的東西，肥仔總說是沒用的廢物，而我，三年來在跳蚤市場歡天喜地買的，就是別人可能也覺得沒用的東西，我帶回家裡還是一直用著，其中有些更仍非常喜歡，所以我覺得，看上去再沒用，只要完好，用還是有的，只是我們不再需要它們而已。

擇日星期六在格根流小鎮的跳蚤市場擺檔，大肚子珊娜也來湊熱鬧，希望天公看在漂亮大肚婆份上，別下雨，送我們一點清風幾朵白雲，讓我們過一個既忙碌又開心的週末吧﹗

星期五要為跳蚤市場作最後準備，也要為迎接我們的一個半客人而大掃除和買菜，我肩上的三針傷口識趣的開始隱隱作痛，讓我明天可以大條道理充當指揮官了，抵讚﹗

第一次擺檔，好興奮啊﹗

好味

好味，尤其因為獨食，所以更好味。

我忍你﹗

脫痣小手術後不許喝咖啡，於是昨晚睡魔急 call 時，雖然案頭仍有需盡早完成的稿子，但理不得了，睡為上著。今天哪都不用去，一早給租房子的人來電吵醒，於是起床、梳洗、喚他替我煮咖啡、查看我的郵箱，竟來了四個驚喜。

上週四發現我的半斤四両軟件離奇出現問題後，試了不同的方案，至星期天仍未能解決，我對著我親愛的電腦，挑了好幾夜。星期一唯有主動跟香江米班主退稿，說我真的無能為力了。八月份，就這樣前後掉了近萬両。

以為會真的當上量地官，心想，是旦啦，頂多去當個快樂的包裝工。沒想到米班主跟技術員想出了解決方案，我也想出了自己只需抑壓我極度希望按停那堆喋喋不休的痴男怨女的指頭，我的半斤四両，便能保住了。

午飯時跟肥仔說，這位新的米班主真好，特地替我把片子斬半，讓我的電腦承受得起，讓我保住那四両米。為此，我非常感動，人家大可以找別人不找我，不必為我多花功夫，其實。

聽了一夜喋喋不休 (卻又欲罷不能﹗) 的台劇，男的不是賊頭賊腦便是婆婆媽媽得讓我想打人，女的不是巴渣三八便是無聊的委婉，老的呢？總是說沒完沒了的說教，而小孩，基本都被描繪成老人精或白痴，天啊，誰會看這樣的東西呢？還是那是寶島的寫照？？？

為了那四両，好，我忍你﹗

廚房改善工程

今天明明說好我顧我的半斤四兩，他自己顧自己，最後，還是被可惡的他拉了去弄廚房。

我們這個有點不知如何改善但又急需改善的廚房，小東西到處都是，卻沒門沒抽屜把這個亂葬崗藏起，讓他一直看不順眼。

前星期在跳蚤市場遇到一套全新的廚房工具掛牆架子，考慮了好久，最後以七歐低價帶回家一試。

今天合力把它安裝起來，灶台、工作台上的一堆又一堆被升到牆上，效果很不錯，一下子好像整齊多了，工作的空間也多了，真好。

[註︰左邊工作台的櫃門與抽屜，其實只是我的幻想。他說好看是好看，但功夫太多，要我退而求其次。 :( 其實我覺得不太難，功夫也不算多，讓我有時間有心情時再慢慢說服他替我做吧。]

P.S. 今天收到福利局有關住屋準貼的正式回覆，結果是半歐也沒有，沒想到原來我們在德意志政府眼中一點也不算窮。那就是說，以後誰再喋喋不休叫我們申請什麼他媽的準貼時，我都可以大聲說，去申你條命吧﹗

飲勝﹗

回來後開餐總少不了一瓶啤酒，餐桌上多了一瓶啤酒，感覺更像生活在德意志。

以前的我什麼都少喝，除了一點點的水和早晨一兩杯的咖啡。這陣子不知怎的很想喝啤酒，看到超市這品牌的啤酒只售不到 0.4 歐一瓶 (500ml)，比他爸自稱他喝的德意志最便宜的啤酒還要便宜，於是買了兩瓶回家試試看，沒想到味道很不錯，於是進了一箱廿四枝的貨，可以每天讓自己飲勝一下。

明天因為時間關係會做簡單的 Spätzle 德國雞蛋麵，我的第二次。第一次是小花來時她建議做的。這類非常德意志的菜色，我以前極少感興趣，一來因為自己不會做，二來熱量高，三來因為肥仔極少要求吃 (他媽的家一般也不做德意志菜)。但為何不轉轉口味搞搞新意思呢？於是要肥仔去問超市理貨員 Spätzle 可以跟什麼一起吃，人家看他本地人竟問這樣的白痴問題，大概覺得有點怪吧？所以只簡單的回答，配什麼也可以啊。我見他拿不到實實在在的建議，便走過去想多問一兩句，兩位理貨員見到我這個亞洲太太一頭霧水，便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可配 Gulasch 匈牙利肉湯，也可以跟 Camembert 芝士一起吃，或在上面放煙肉芝士再放進烤箱烤也很好吃啊﹗說著說著，理貨員說，越想越肚餓﹗

送你一株花

本來已不打算種點什麼，因為很快秋天便來了。但這陣子夏季大概在回光反照，熱得像生煎一樣，連沒有天天洗澡習慣的肥仔，也一天洗兩次澡。於是，趁買到新冰箱心情好，我也順手抱了兩盤特價菊花回家，付款時看到說明卡上註明這花要大量陽光，心想不妙，我們家向東的陽台，陽光永遠都是有限公司 (所以什麼也種不成)。回到家馬上植到花盆裡 (平日我都是讓它們在陽台呆坐一兩天，等我有心情有興緻才動手的，很不負責任)，有效率得讓肥仔覺得出奇。

這兩天我一有時間或心情欠佳便會到陽台巡視它們，或陪它們坐坐。看到它們還是好好的，還未死，真好。

P.S. 離德前他不知哪找來送我的一株 Angel's Trumpet 花苗，在我離德後被棄在陽台上天生天養，沒想到兩個月後它仍健在，還長得好好的，我今天終於問他哪買的，他卻一臉不知情的反問我︰是我送你的嗎？ ~_~

白色巨人

等了三年，家裡終於買了連急凍冰箱的雪櫃。天啊，沒有急凍冰箱的日子，將要過去了，有點不能想像。明天，要是新冰箱運作合我心意，便把它留下，再去超市買我*從*未*吃*過*的 Landliebe 雪糕﹗肥仔說就算有了冰箱也不能買雪糕，因為他要減肥﹗我發誓，我理他便是豬﹗

突然想帶這個白色巨人回家，因為難得找到大小適中的，因為難得特價 (當然是雞雞嘜，不過無所謂啦，我其實挺喜歡 cheap 買粗用，弄壞了不會心痛) ，更因為想通了一點，省吃省穿後都被他(媽)花掉，最後自家連那丁點老本都沒了，不是越省越見鬼嗎？以前我總覺得，因怕被他媽花光我們的丁點儲蓄，而迫自己先下手為強，猶如要自己跟錢作對，要自己心理變態。但誰說那是變態呢？不花白不花，花得快好世界，是我現在常提醒自己的。你看，有了這個大冰，世界不是美好了嗎？

弄了一個下午，終於把我家的小冰暫放在陽台上，看著大冰高高的站在我們的小廚房裡，我跟他，其實都很不習慣，很懷念小冰，甚至想把小冰從陽台上接回廚房裡。但最後我忍心的堅持貪新忘舊，因為我是值得的，因為我想吃雪糕，因為人有我也要有呀﹗

Seltz

週末他悶得發慌 (而我，當然被他老媽煩得發慌)，想逃離家，但又不想去找朋友 (我其實回來後還沒有向朋友們報到，很過份﹗)，於是，磨蹭了大半個下午後，我們終於決定，去我們附近的萊茵河畔小鎮，看看那兒的汽車渡輪是否真的重開了，要是開了，便過河到法蘭西去走走。

還沒到達小鎮已看到渡輪的小路標，我大喜說，看來真的重開了﹗這艘渡河輪，自我第一次踏足黑森林，已聽聞它被撞沈了，政府一直沒錢修理，所以我們黑森林這邊的居民，要往法蘭西去，都得繞道巴登巴登的老鐵橋過萊茵河。去年 (還是今年初夏呢？) 首次聽到電台新聞說渡輪重新啟用了，簡直不能相信。

像大鄉里出城一樣，我看著自家的小車駛上小渡輪上，覺得很不可思議，拿著照相機一直拍，那出奇之情，滿瀉臉上，身旁的老外都對我報以微笑，其實我坐過從希臘到意大利的巨型汽車渡輪，但在黑森林能坐上渡輪，實在新奇刺激。渡輪每次只能載六輪汽車，行人跟單車大概無上限吧，因為反正過河的人不多。肥仔告訴我大概五分鐘便能到對岸的法蘭西了，沒想到我剛發現它啟航，它便快到達對岸了，美好的事情總是短暫的。

法蘭西那邊除了小村還是小村，沒什麼古蹟可言，我們又不想走得太遠，於是只去了離渡口兩公里的小鎮去看看。土生土長的肥仔，原來 (又是因為我) 第一次遊那小鎮，有時我覺得，他這半輩子真的白住這兒。 ~_~

我喜歡法蘭西這邊的小村風光，雖然它一般都沒德意志的乾淨整齊，但它勝在隨處散發著不經意的浪漫與色彩，尤其在夏天。小鎮可遊的真的沒有，就看看人家的房子裝飾與路上稀少的遊人，聽聽教堂鐘聲，看看在德意志絕不會找到的事物，如圖中的泊車意外與煙囪上的送子鳥鳥巢，還有被巨型花盆完完全全蓋著的主街路牌，已夠我們笑一個下午。

回家前趕在法蘭西超市 (Super U) 關門前去逛了逛，我找到了算價廉物美的青橄欖 (儘管肥仔試了半粒便苦著臉)，肥仔則找到了甜美的 Crème Pâtissière (大概就是奶黃包吧？)，五大個 (每個都有我巴掌一樣大) 特價 2.5 歐，雖然我不喜歡奶黃，但它沒中式的甜，新鮮出爐的話應該會更好吃。而肥仔嘛，要不是我阻止，他差點受不了巴掌大的奶黃包招手引誘，而把它們全部吞進肚裡。

下次再渡河去法蘭西，他說他非吃 Flammkuchen (奶油薄餅) 不可 (這次被我半誘半騙阻止了)。看來他的減肥之路會非常崎嶇‥‥ ~_~

又一手作

肥仔的新手作仔，在他大復發前開始做，在我回德前才完成。

當他正期待著我的讚美，我卻問︰那淺色的箱子，可弄深色一點吧？他失望之餘又想不出好法子，除了把三個箱子都塗上顏色。最後我用了三星期，那深淺不一的箱子，才順眼了。

好餓...

最怕夜半醒來再睡不了，還要肚餓，還要不想開火煮食... >.<

前天的晚餐，香腸茄醬意粉，因為我煮了三星期的菜，已搞不出什麼新意思了，所以只好把肉醬意粉改為香腸意粉，想應該不會不好吃 (我對自己的菜要求實在太低...)，跟肥仔說，沒想到他*竟*反對﹗理由是香腸怎能跟意粉放在一起？(天啊......) 我用他平常取笑別人的話回敬他︰鄉下人不會吃他們沒見過的東西。這當然是激脹，而他，當然也上當了，於是，最後腸少菜多的意粉做出來，這位鄉下肥仔還是大口大口的吞下去，我趁他吃得滋味，問︰以後香腸還能跟意粉一起煮嗎？可以可以，嘿嘿嘿‥‥他暗笑道。

昨天去買菜時因為已煮意乾塘，所以他要什麼我(差點)都說好，最後嘛，肥仔獅子開大口，說要吃盒大肉少的 king prawns 。我這個巧婦想了又想，最後說，不如煙三文魚啦，特價呀﹗做沙拉健康呀﹗於是晚餐桌上，才有點新意。

看完這位仁兄介紹的各種熱帶菜色，更餓。下週末在跳蚤市場擺攤成功的話，就去俄羅斯超市買點蝦來個醉蝦吧。沒紹興酒，用什麼洋酒好呢？ Amaretto 會不會太甜太怪？

火星人的記憶

人家說男女有別，如來自兩個不同的星球一樣。回來再跟這位肥火星人同住，我發現他其實是有記憶的生物，問題只是記什麼不記什麼....

肥火星人記得︰

- 他的列日鬆餅 (Lütticher Waffeln)、
- 他媽的無理要求、
- 他的香蕉和西瓜、
- 他的咖啡本週特價、
- 我朋友的表妹想集德意志郵票、
- 黃太太喜歡貓頭鷹、
- 我要求一隻新的婚戒 (記了兩天，好像又忘了... ~_~ )、
- 他想要而我極反對的新廚櫃、
- 他要減肥 (在我面前)、
- 不停提醒我他幾星期沒吃飯後甜品了、
- 家裡雜誌架需要修理‥‥

肥火星人不記得︰

- 買菜的購物單、
- 買東西要看價錢、
- 天陰要把車窗關好、
- 他自己的藥單、
- 我要他替我找的鎮內牙醫 (說了十萬次)、
- 這兒沒有適合我的德語課 (說了十次)、
- 我需要學開車、
- 自己沒有錢 (也可能他覺得有一千歐已比負一千歐有錢得多... ~_~ )、
- 我們急需的一個鞋櫃、
- 我有半斤四兩要照顧、
- 他要減肥 (在他的至愛 waffle 、麥噹噹、香腸、蛋糕面前)、
- 我也會肚餓 / 想吃、
- 我不肥，更不需要陪他減肥‥‥

無奈的廿五歐

我這個人，脾氣其實很臭，當被強迫作不喜歡的事情時。無論如何學著壓抑體內那條暴龍，臉上仍會掛出個暴龍相，這是天生的，再變，也變不了多少。而他，最怕就是我的暴龍相。

今天肥仔終於得逞了。他老媽兩年來喋喋不休的著他去申請的住屋準貼，在我離德的兩個月裡，他終於找社工幫忙申請了。福利局來信，說要我去見個面。我當然不悅，明明說好只要申請不用煩我的話，我就不反對。收信後的兩天一想起要去被問話便心煩，我們好人好姐的，又不是不夠吃不夠穿，拿什麼他媽的準貼呢？但最後還是去了一趟，我的無奈與心煩當是交學費，當去開開眼界。

到了福利局辦公室，我這條暴龍的不悅，大概連福利官也看到。人家首個問題，你們倆有沒有存款、投資或物業收益等等等？一大串讓我摸不著頭腦的德文字，我頂你。肥仔連忙說我們什麼也沒有，福利官就反問，你怎知道你太太沒有呢？再把視線移向我。中國人說自己沒儲蓄，豬也不信，於是我簡單的問，什麼才算存款與投資呢？只限在德國嗎？福利官知道我的意思，便清楚的指著表格上芝麻般大的一段文字，說，申請人資產上限為六萬歐，配偶上限為三萬歐，沒有地域限制。聽了明碼實價後我才鬆了口氣，說，我也希望我有那麼多﹗之後彊持了五分來鐘的氣氛，才好轉，我，才乖乖的在資產聲明上簽字。

但我感覺還是不良好，暴龍相在肥仔去完銀行拿文件後又出來了。我把話說得非常白 (其實一直也很白)，告訴他要是他老媽沒有天天來要錢，我們根本可以過得很好，我也不用被迫跟他去拿他媽的準貼了﹗他一見我的暴龍相，便說不申請算了，但沒想到，原來入了紙根本不是說取消便可以取消。肥仔在福利官面前說了一堆理由，提及前半年的一點點，福利官大概有丁點不耐煩吧，儘管仍好言相勸，說，資料都入電腦了，就差你的一份文件，為何不乾脆完成申請呢？於是，我只好說，其實是我感覺不良好，那畢竟是政府救濟的一種嘛。福利官聽了，覺得有點莫名其妙，說，那是你們的權利，為何不要呢？因為我是香江來的，那兒拿政府救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福利官更覺得莫名其妙，但她沒再跟我糾纏在這個觀念上的問題，轉身面向電腦，說，不如我先替你們算算你們大概可拿到多少再說吧﹗

一進入計算程序，問題便更仔細，每月熱水費多少？暖氣費多少？電費又多少？肥仔嘗試給福利官解釋，我們沒有暖氣費熱水費這回事，但解釋得不清不楚，福利官就是不明白。我想起肥仔婚前的家，是另有中央暖氣和熱水費的，於是解釋道，因為我們沒有中央暖氣和熱水‥‥福利官呆了‥‥我們每個單位都有自己獨立的電暖爐，洗澡是用即熱的熱水爐，所以廚房是沒有自來熱水的‥‥福利官完完全全的呆了，我看著，倒覺得好笑。那你們有洗碗機嗎？福利官問。沒有，我們異口同聲說，福利官更呆了。肥仔大概也覺得得意，便繼續提升驚嚇度，說，還有因為電費太貴，我們冬天也用冷水洗碗的，福利官非常關切的問，為什麼不添個小熱水爐呢？？其實我們有小熱水爐，只是不常用，因為電費實在貴。

說完了一堆柴米油鹽，準貼數目終於算出來了，失望的每月廿五歐。老實啦，我們還沒那麼山窮水盡，還有，因為肥仔十月以後的收入來源仍未明朗，所以準貼也只限這兩個月。於是，我誠懇的跟福利官說，這沒什麼意義啊，我省一點就可以了，我們還是不申請了 (肥仔沒敢多勸我，因為他怕我又變暴龍)。沒想到福利官又好言相勸，一點點始終比沒有好，就要了它吧﹗

於是，很無奈的，讓政府塞了一共五十歐進我們的口袋裡。

不過，這也說明，在德意志水平，我們仍未算山窮水盡。

生活仍是好端端的

今晚的夜色，零晨一時，從我家陽台。我前幾天第一次看到流星，兩夥，也是從我家陽台。

夏末，突然又熱起來，熱得我夜半走到陽台去乘涼。在能幹的中國太太家吃過晚飯回來 (有我愛吃但不會做的炒土豆絲﹗)，肥仔又說要吃熱夜宵。他沒跟我一起去中國太太家吃飯，借故去了吃土耳其卷，我嘛，當然由他去，事後他自首我也沒怎麼的，吃進肚子裡高興，肥一點瘦一點，何必計較。於是，我給他做了茄醬煙肉粒拌麵，麵弄好了他說已吃了水果，又不餓了，我雖然仍飽著，但見拌麵做得不賴，於是不嘟不嚷的自個兒開了瓶啤酒，一邊的讀著三毛的《大鬍子與我》一邊慢慢再吃我的第二晚餐。 (所以現在超飽﹗)

這陣子我常跟他說 Paperman 的減肥故事，讓他深信 fast walk 的效用。雖說不上每天也去，但一去，總是兩三小時才回家。不是說三章過後體力過一年差一點的嗎？我突然也覺得，自己離奇的累，在走了那麼一點點的路後。

他老姐最後又說不回德意志定居了 (因為勞動力靠山跑掉了)，預先替她租好的房子、買好的洗衣機和機票，還有這位好弟弟花了十天安裝的廚房組合，全都白費了，當然最重要是他與他媽的心思，他說。我預言的都百分百中了，但對大孩子而言卻是晴天霹靂。以前的我會為我們替他老姐付的房子押金心痛，但今天晚上，我只重申我的預言，再安慰他說那不過是有限錢，就當買個教訓吧。那有限錢，其實是他戶口僅餘的一半，但既然本來已不多，多一點少一點，計較來幹嗎呢？

我們小冰箱裡還有吃的，這個月又不缺菜錢，我的半斤四兩仍間斷的飛來，生活仍是好端端的。

魚與熊掌

心思太細密，其實真的不太好。昨晚睡前看到床前的櫃台上，他平常放他的小藥丸的地方，蓋了一個廁紙筒，我一看便覺得奇怪，拿起一看，噢﹗他又亂分藥了‥‥﹗

還好發現得早，才第二天，他說想從 10 mg 降至 7.5 mg ，於是便把只能分半的小藥丸，一開四。他總說自己會很小心留意自己，但每次，最輕微的徵兆來時，都只有我察覺到，告訴他，他又從不相信我。有時候我覺得他真的像他老媽，永遠不會吸收教訓。上半年的大復發，其實就是由分藥而起，我再次又再次的提醒他不能絕不能亂分藥丸，但他說， 10 mg 影響他的視力，讓他看不了書，所以他想略減至 7.5 mg 。

究竟快快樂樂少看點書好，還是瘋瘋癲癲能看書了但又不能看書好呢？我問他。他說，我只想快快樂樂又能看點書就夠了。魚與熊掌這個簡單的道理，要怎樣才能讓這個大孩子懂呢？

唉，希望明早起來又是美好的一天，老天我拜託你啦﹗

今日晚餐

兩個月沒煮二人餐，這兩星期，我雖然大部份時間仍是無譜一味煮婦，但餸菜的味道，的確比先前好得多。

今晚食咩餸呢？我自家無譜的肉丸子也。因為先前買下的燕麥片一直沒發市，烤蛋糕剩下的杏仁片又快過期，於是統統放進肉丸子裡試試看。第一次做出來效果非常理想，平日 500 克的碎肉不夠做兩餐肉丸，現在加了這些亂來的「雜質」，做兩餐肉丸完全沒問題。燕麥片比麵包碎更健康更方便，每餐的肉量又能略減，死肥仔聽到肉丸裡有杏仁片又歡喜得兩眼放光，看來這個亂來的食譜以後可以繼續採用。

而明晚又食咩餸呢？因為死線臨頭，我們說好了，明晚簡簡單單 (其實每晚也是 ~_~ )，吃蘑菇芝士奄列 (我那份當然另加煙肉粒)，學了這個奄列做法，才知道原來做奄列易如反掌﹗

(鄰家飯香，盡在這裡。)

大飽眼福

從來都羨慕別人有眼鏡戴的我，終於明白百份百健康視力的好處︰當太陽鏡以一歐清貨價傾銷時，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大飽眼福 :) 呵呵呵~~~

我最愛的，是右上角那副江青墨鏡。

照相機

今早起來，突然想起布拉格的朋友，我努力的去想，我們是如何告別的呢？但無論如何，我想不起來。二十起頭的時光，三個月的共處，很多細節，原來我已忘記了。有時其實我會怕，自己在森林裡呆得太久，跟無謂的人和事糾纏得太多，會過早老人癡呆，那怎麼辦？

以前的我，照相機不離手，什麼也拍，因為怕日後會忘記，而拍得最多的，就是友人的一張又一張臉。曾與我同遊一地的朋友，在離別前我總會偷偷的為他們拍張大頭照，好讓我日後記著那段時光。

這次離家兩月，我把那早該退休的小相機帶在身邊好幾天後，故地重遊，卻沒意欲把回憶拍下，雖然這一點很不像我，但最後，我還是讓小相機一直呆坐家裡。

一年半甚至十幾年沒見的朋友重聚，我努力的把那一分一秒的時光，拍在腦裡。

昨天晚上翻開千禧年的土耳其照相本，一張張的跟死肥仔說，那時候遇到的人和事。十一年前的照相本，在我們的家呆了三年，要是我不拿出來讓他看，他原來不知家裡有這本巨型照相本。

P.S. 哎呀...其實我該努力趕死線了...但這幾天，好懶、好累。

Button up!

到巴登小城取昨天訂購的德語課本，順道到城東的二手店逛逛。平日都看杯碗煲碟，但今天，我卻被那幾小盒的鈕扣迷住了。選了一手滿滿的，問店員多少錢？她想了想，一共一歐吧﹗便宜得讓我以為聽錯了。

本來為著他媽的電話留言氣難下，不能叫人家閉上臭嘴，只好關掉電話錄音機。現在看著閃閃發亮的鈕扣，一切又好像沒什麼關係了。

我想一點點的儲夠材料，再買台小衣車，那便可以自己創作點小東西了。

但好的車衣該具備點什麼呢？非電動的古老衣車又怎樣呢？上星期六看到一台二手雜嘜電衣車，才十歐，但買過漏水二手攪拌器後，我對二手電器，有保留。

畫出腸

再次回到德意志家裡，我跟友人說，我覺得自己像個 tyrant 。每天好像不斷聽著自己說我要這樣我要那樣，你別這樣你別那樣‥‥他當然非常服從。新賬其實這兩天才算消化了，氣仍未順，但覺得他大概已受夠了懲罰 (即我的脾氣) ，便下定決心歡歡喜喜跟他去爬爬山。路上我說我好喜歡那些野花，他「鵝」了一聲，繼續前行。我再說，我真的很想要那些野花﹗他又來一聲「鵝」，再繼續往山上爬‥‥ ~_~ 之後我停下了腳步，明確的大聲告訴他，你替我採那些花可以嗎？他從老遠回頭看著我，問︰你要為什麼自己不採呢？ (天啊....救命啊.....)

之後，他才順著我意替我採呀採，採了一小束。

Mirabelle

才八月初，天，卻好像已不再熱了，雨水，又多得很，所以，常有秋來的感覺。

今天，剛回來一星期，咳嗽好了便趁天晴跟死肥仔去爬山減肥，途經米高溪時才發現，我們快錯過黃香李 (Mirabelle plum) 季節了﹗其實沒想到那麼快又有 Mirabelle ，總覺得它是夏末的果子。吳靄儀的《小鮮集》曾提及過這種難得的李子，我才知道它原來叫 Mirabelle 。這種李子在市場上不常見 (我三年來從未見過)，聽說價錢也不便宜，幸運的我們，兩年前在離家不遠的米高溪小村村口遇上，我敢肯定，那是我家後山的唯一一株。

根據維基說，這種李子是離我們不遠的法國 Lorraine 地區的特產。全球八成的黃香李，據說都是產自該地。明年 Mirabelle 季節來時，有閒情閒錢便跑去法國那邊看看，就為那漫山遍野的 Mirabelle 香，也值回油價。

我們好像總是錯過它的成熟時節，今年難得趕上「尾水」，爬完山冒著雨仍特地開車過去再採，連家裡的三級小破梯也帶上，還有三大個盒子，死肥仔說我太貪心了吧？我看著落滿一地的金黃果子，覺得再白白讓它們掉下來會對不起老天啊，但他大概不會明白。

最後，因為我踏著小梯仍不夠高，只採了那麼一小盒子，死肥仔大概害羞，不肯這樣明目張膽的替我採。 Mirabelle 的味道雖好，但採起來沒櫻桃及一種德語叫 Zwetschge 的李子那麼有滿足感，因為後者成熟時，是漫山遍野的讓你採之不盡。紫藍色的 Zwetschge 雖然很甜，但我其實不怎麼愛吃。我更喜歡它的香，站在這種李子樹下，微風吹過，像大自然塗上了香水，一陣陣獨特的清甜，若我能收集起來自用多好 (嘿嘿)。

今天晚飯時，樓下的土耳其小妹送來了姐姐烤的 Zwetschge pie 給我們。趁著現在仍有點入廚雅興，不如也烤個李子 pie 吧？

P.S. 我終於成功蒸出很滑的水蛋了﹗終於成功了﹗﹗

P.P.S. 我們終於在後山找到了一株又大又甜的蘋果樹，吃超市蘋果總投訴牙仔酸痛的死肥仔，這回終於有「天然無添加」蘋果吃了。

你們的話

那天，我看著手裡剛買回來的過期止痛藥，人一下子呆了，心裡只懂問，為什麼人家要這樣欺負我？我努力的想了好久，要文明、要得體的解決事情，但絕對不能讓自己吃虧。於是，我找到了衛生署的相關投訴電話，想好要是人家不認帳我該如何反應，兩天後，如臨大敵的，重回那藥店，就為了那幾十塊錢的小藥丸。最後嘛，在顧客至上的香江，藥劑師當然馬上禮貌的給我換了，還誠懇的道歉與送上微笑與感謝，我輕快的步出藥店，心裡卻突然一陣悲涼，為何我，會變成如斯女子。

如孜媽所說，無論別人如何待我，我不能讓自己變成這樣。

離家兩個月，他，真的好起來了，並很努力的讓我快樂，家裡地板擦得明亮，給我打破撕掉落滿一屋的都不見了，家再次整齊起來。還有他終於完成的小廚櫃，他自己處理好的一堆文件，和他(請父母替他)買給我的劍蘭。這一切一切，雖然我沒多讚一句，但其實我都看在眼內。

但是，過去兩月，在我總算重浮水面後，帶著友好的祝福再次踏足這個似家非家之地，我開始明白，其實我可以選擇，我還得快快樂樂的為自己而活，久違了的自我，叫我把過去三年沒可能扭轉的一點想法，都扭轉了。

我們努力儲下的丁點，在我離的家兩個月裡，都給 Phil 灑到父母與姐姐身上，這，在我抵德後才知道，他說他就只有這個姐，你叫他怎麼辦？我的家緣從來都薄，理性上是理解他的，但心，就是不服氣。我冬來前的學車大計泡湯了，冬季南歐之旅也無望了，但菲安說，只要有飯開，其他的其實都不重要。我們這個月，真的該慶幸還有飯可開。或許我還該慶幸，我們的小車仍能跑，雖然夏天來了，才發現這輛嚴冬購下的車，原來是不懂送涼的 (唉)。

沒想到重回德意志，友好們有意無意間說的會那麼管用。

舊事不記，但新的呢？我也學著不去記它，雖然心裡明白忘記是困難的，有意無意間，我像如臨大敵似的，想著要是他姐真的回德定居，有何種煩惱會不斷扣我們的門、擾我的夢。但我，不能多想，不能讓自己變得可悲。我鄭重的向他宣布，無論如何，我還得保著自己，我還有選擇。他問，怎麼我老在威脅他，但我其實沒有。我明白，他是那種不想後果想幹便幹的大孩子，而在他，家人，無論如何過份，也該不離不棄，他覺得，我當然也該如此對待他。但若在我與他(及他家人)之間必須二選一，現在我會說，我必須選擇自己。所以，他得明白，我們好端端的日子要是再因他不負責任的家人而過不下去，我是會一走了知的。

你說是威脅也好，提示也好，總之這就是我的底線。以後，不快樂的不要再提，對自己好一點，見一步走一步吧。

回家之路

一步一步的收拾心情，要回家了，回去那個屬於我與他的家。

預定起飛的日期，昨天還有廿二個吉位，今天又好奇上網一查，天啊，只剩下十五個。這樣下去，到起飛那天，很可能出現零剩餘機位，我這個趕剩餘機位的乘客，有可能要滯留機場。難道‥‥老天其實不想我回去？

這陣子終於去了幾個聚會，這星期，是在香江兩個月中最最最忙的一星期。我開始好起來了，一點點的，雖然有時候聽到德意志飛來的消息，還得自我輔導︰別跟自己過不去、別跟自己過不去‥‥一直唸著，擁著像護身符一樣的 Belly Bell ，直至太陽從東邊升起，直至我的眼簾不知不覺的垂下。

有時我想，有問題的其實是我。半輩子都這樣生活的他，現在，算是在我的影響下一點點的把我的價值觀溶入他的生活裡，有時候「故態復萌」，其實也無可厚非，我卻當成瀰天大罪，非要他改過不可，脾氣大點的大概早已跟我一刀兩斷，他，卻真誠的說是他的錯，正在努力補救。其實，他已很不錯，我，為何要對他如此嚴厲苛刻呢？

若有天我像瘟州那些無辜的乘客一樣，生命在完全沒有警告的情況下一下子消逝，我想，我一定會很後悔自己曾經這樣對待過如此愛我的他。

好，忘記背後，努力面前，要告訴自己，那段困難的時光，總算過去了，他好起來了，我雖仍未落地生根，但總算有一點自己的生活。我得學習放鬆一點，別常跟自己過不去。像菲安說，只要有飯開，其他的其實都不該愁。

回去，與他重新開始吧。

P.S. 我又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被人潑了一頭的紅漆，我決定把頭髮都剪掉，一位仁兄來了，手裡握著剪刀，我義無反顧的說剪吧﹗之後他猛力的在我頭上割了一下，血流如注，我後退，另一位仁兄又走來，繼續要替我剪掉染紅了的三千煩惱絲，之後，我當然被嚇醒了。

那夜的夢

那夜，大概在七月的死線之後，羊城小聚之前。

夢裡醫生發現他的腦裡真的有腫瘤，醫生說，他的狂想，都是因為腫瘤壓住了神經，開刀切除後生活便會重見光明的了。之後，他連頭也不回，再見也沒說，便跟著醫生進了手術室。而我，抱著 Belly Bell ，在突然變大了的中學大禮堂裡開始等待。本來空無一人的古老大禮堂，突然人聲沸騰，大家都樂著，坐在最前排的我，很難受。於是，緊抱著 Belly Bell ，我們走到大禮堂最遠的一角，最寧靜的一角，繼續的等。

等了好久好久，手術室的門仍沒打開，再等了好久好久，曲終人散，禮堂再次剩下我與傻兔，手術室的門仍然緊閉。我絕望的一直抱著 Belly Bell ，半步不離，繼續漫長的等待，直至醒來。

幸好，醒來後 Belly Bell 真的在我身邊 (其實 Peter 跟 Lollie 也在)。抱著牠，嗅著牠的肥股，哭了一頓，再次睡去。

羊城短聚

上次遊走羊城，大概是中七畢業那年，唯一記憶是正在進行翻新的上下九、一家糖水店、與廣州酒家。再次走進羊城，人的心境老了，人也累了，老友菲安面對著瀉滿一地的螃蟹，無暇帶我四處逛，以前的我會說，不打緊，我自己出去吧﹗之後幾天不到睡覺時間也不見影蹤。但現在，我除了也說不打緊外，其他的都不一樣了。

我愛待在家，或該說，我懶於外出，外邊的花花世界，好像與我不再相干，可以的話，我只想好好的重看幾本舊書，讓自己睡個沒有時限的覺。

兩天過後菲安大概看不下去吧？晚飯後棄下幼女把我拉出去，難得的兩小時放縱。

羊城真的變了，除了地鐵路線比香江發達外，市容、人民面貌、空氣質素，都變了不少。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我邊跟菲安聊東聊西，邊看身邊略過的一輛又一輛進口汽車、一個又一個時髦男女。以前每當 Phil 問我，你怎麼分香江人和神州人？膚淺的我總說，很容易，一看衣著髮型便知道了﹗但現在，我不能肯定的回答，大概，要先跟那位仁兄仁姐聊一聊吧？從字裡行間，大概能分辦出來吧？回程時在和諧號上跟鄰座的先生聊起天，我起初看他的語氣與舉止，以為他是寶島文人，但原來人家是常造福香港經濟的神州北方人，他的溫文儒雅，噢，我想我從未在香江男子口中聽過。

少了一份樸實的羊城，讓我想起我的夢想地 -- 新彊與青海，不知它們變成了什麼樣？求學時期沒機會去，現在，神州以極速重建再重建，可能已經為時已晚了。

離家快兩個月，或許我什麼地方也不想去，不是因為人家已不乎合我的夢想地，而是因為我想家，想回家？但我，真的準預好了嗎？

我有點累，我不知道。

公共圖書館

算是順利完成了六度死線，身體異常合作的支持到最最最後一刻。之後，我死死的睡了一天半，你們打電話來卻找不著我，大概因為我仍在夢中 :)

答應過自己做什麼呢？完稿後找些什麼增進一下自己的兩両功夫，最後嘛，我發現這個發達的城市，原來也有落後的地方。在亞馬遜看到的一本譯者手冊，郵費比書價還高，於是我去一所連鎖書店詢問，回覆竟是︰要一個到個半月才能取書啊，小姐。我聽了，當然兩眼放大，這才讓我知道，其實德意志書店的訂書服務 (兩天到書，看了不合又不用買下)，實在很不錯。

在網路上遊走，發現了這個網上圖書館，說有一百萬本可供隨意免費下載的名著，看上去好吸引，吸引得讓我 (終於) 對 eBook 有興趣了，但既 low-tech 又想花少少買多多的我，左思右想，千多元的單純閱讀器 Kindle 好，還是 (最少) 二千多元的多功能平板小電腦好呢？努力的想了兩天，結果又是一個︰我決定不了。

決定不了或不用決定的事都別去費神，這是我這個多月來的其一處事宗旨。既然有電腦在手，該先快快樂樂的探索這個不太新的新大陸。雖然聽起來有點幼稚，但我實在喜歡 Beatrix Potter 的書，在這個公共圖書館那一百萬本免費書籍裡，竟給我找到她百多年前的作品﹗

用網上閱讀那個選項，可以一頁一頁的「翻」閱這本《 The Tale of Two Bad Mice 》，以前總覺得此「翻」怎能跟彼「翻」相提並論呢？但原來，翻起來感覺也不俗。

她眾多的動物故事中，我當然最愛她的小兔故事，只可惜館藏不多，不過，既然已是免費，多多少少，其實都已賺了。

* Image source: http://openlibrary.org/

失調的思與覺

自從有了半斤四両後，對日常生活出現的中英名字，都注意多了。突然想起那個名字，思．覺．失．調，心裡納悶著，那該是精神病的一種吧？但到底是何種呢？

在德意志跑醫院的日子，新認識的病友，都不免會說說自己的病史，什麼 bipolar、borderline、burnout等等奇怪的名字，我都見怪不怪了，但我，卻從未聽過有人說，我患的是思覺失調。

最後上了維基一看，水落石出之餘，對這個名字的來由，更讓我生了幾分敬意。

原來，思覺失調，就是早期精神病，到別的語言版面看，都稱作精神病 (Psychosis)，只有這個(香港)中文版面，才有那麼優雅的名字，思．覺．失．調。

還記得有好些年鋪天蓋地有關思覺失調的政府宣傳嗎？原來這份優雅，就始於此。一群有心的精神科醫生，為要讓公眾放下忌諱，接受那不過是個病，跟害感冒無異，也要去看醫生和吃藥，便會好起來的，於是他們為早期精神病，起了這個優雅又較容易被人接受的名字。

回想起當初認識 Phil 時，他跟我說的一些兒時事，原來都不過是他的病史，他孩提時代不自知的思覺失調病史。若當年有人察覺，有人帶他去看看醫生，或許，他這下半生，也可以正正常常的過。

唉，回不了頭的，都說別再想了，怎麼又胡思亂想呢？

無論如何，作為病人家屬，我要向這群有心的醫生，致敬﹗

小荷燈下

小荷燈下，我竟然連連的燒了兩晚夜油燈，在這個悠長的假期裡。好一陣子沒幹半斤四両的我，的確生疏了，十六小時斷斷續續的拷打字母後，我的指頭記憶總算恢復了，但指關節都變得彊硬了，兩天下來我完成的一初稿，很粗糙的那種，還飛看了其餘五小時的劇情，但其實我的進度，仍未如理想。

不過，大概因為久久沒嚐半斤四両的苦樂，我自我感覺積極踏實。知情的人都說，放假怎麼還給自己死線， Phil 聽了卻說，你一定樂透了吧？

對，面對三天六度死線，一星期內必須把它們幹掉，壓力該很大吧？但我除了一分心散、九分專注、與坐擁一冰箱的糧水外，我出奇地沒有壓力，樂在這個尋字遊戲中。

先前一個月閉關看了無數的電影，自覺極度不足。我聽著老友 C 認真的說起她付八十歐去上實際只有兩小時的咖啡課，為的不過是炮製一杯完美的咖啡 (她說別小看那杯小東西﹗)，讓我想到，幹掉這六度死線後，我也該好好的選一本書，去惡補惡補我的兩両技倆。

P.S.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這小荷燈，也很慶幸它的主人喜歡它。

My favourite things

悠長假期過了廿三天，不計去市場超市買吃的用的，我真正出去遊，只有六次半，那半次，是中途感覺不良好所以折返，其餘時間，都窩在家裡，抱著電視的經典電影台，看了很多電影與字幕，雖然半斤四兩這個月沒兩分進賬，但我仍學了很多。

心情不好的時候，除了看書看電影，當然還會去找我喜愛的東西。這廿三天，我找到了一些書、一個海、一隻久違了的貓朋友、一(小)堆衣物、兩瓶我心愛的香水、幾個微笑、差不多六品脫的香草雪糕、一個碗、一隻碟，當然還有，一點點的自己。

而 Phil ，我一直堅持只跟他通電郵，他今天終於說，他受不了他的爸媽，他無處容身，他希望我早日回去。我讀著他的半鹹淡英語，心裡一陣陣的涼 (爽﹗)，再一陣淡淡然的笑。

再等等吧，我雖然想家，但仍想獨個兒看看戲、讀讀書、找找我喜愛的東西。

Fortune Chockies

到外國的中餐館吃飯，總會附送 fortune cookies。我以為只有海外開餐館的華人才會搞這種玩意，沒想到意大利人也會。

已好久沒吃巧克力的我，本來沒打算吃這盒 Raci ，但有晚餓得睡不了，又懶去弄吃的，於是想起這盒意大利巧克力。打開第一粒，像餓鬼一樣，沒注意到那小小卻注有五國語言的字條。打開第二粒，還是沒注意到。到第三粒，一看，好奇怪的兩層包裝耶 (我最近的反應真慢﹗)‥‥噢﹗原來是 fortune chockie﹗

看來意大利人的 fortune chockie 比華人的來得有水平，幾乎句句都引經據典。我兩天吃了六粒，其中一粒裡頭藏著莎士比亞，還有其他五粒， sorry ，我讀書少，沒一個我認識，不過句句都很美、很妙︰

- Doubt thou the stars are fire...But never doubt my love. ~ W. Shakespeare
- Kiss kept are wasted; Love is to be tasted. ~ E. Vance Cooke
- In dreams, as in love, all is possible. ~ Jànos Arany
- Friends are those people who ask how you are and then wait to hear the answer. ~ anonymous
- Then, what is a kiss? 'Tis a secret told to the mouth. ~ E. Rostand
- The more I love you the more you flee from me, my darling. ~ C. Bandelaire

謝謝送我這盒 Raci 的老友 C ，第一次吃巧克力吃得那麼期待與滋味 :)

好喜歡

要是懂法文，聽得懂歌詞就好了﹗

Transformed...?

重新看《 A Beautiful Mind 》，跟上次看的體會又不同了。片中有句，像出自我的心︰ "Often what I feel is obligation, or guilt over wanting to leave, or rage against John, against God. But then I look at him and I force myself to see the man I married. And he becomes that man. He's transformed into someone I love. And then I'm transformed into someone who loves him."

我知，有很多人會覺得這樣很傻，或許日後的我也會覺得以前/現在的自己很傻，但一路走來，很多時候的我，的確就是這樣。

偶然的機會遇上一位香港長大的德國醫生，說起 Phil 的病，她對我的忠告是，別過早為未來下定論，要為自己的快樂而活。當初我們結婚，我就是為了自己的快樂。現在仍未想放棄，大概因為，我仍希望那快樂會再次降臨在我們的身上，儘管在別人眼中那希望是多麼的渺茫。再者，我實在看不到有什麼別的路，能讓我無悔又快樂的走下去。

我還好，在各方老友的支持下，我終於能抽身去讓自己透透氣，真好，謝謝你們。

一個人的胡思

在家呆了一個多星期，幾乎都是自己跟自己過，起初是我自己說，我的死線趕急，你別煩我，於是他早上離家，到晚上十時半甚至十一時才回來。到後來，我沒死線可趕了，他還是早上/中午離家，到太陽差不多下山才回來，都是說，去了父母家，每。一。天。

有時我覺得都是我自找的，這樣的生活。不是都說我還有選擇的嗎？為何要如此奉上青春獨守吉屋呢？為何明明不開心仍要留下來呢？為何說了遠走高飛又不飛呢？我們做錯了什麼？為何會弄成這樣？

但有時我又想，是不是我太苛刻，對有病的他？他自己也不快樂，怎能叫他讓我快樂呢？

或許，有這樣的妻，才有這樣的夫。或許，我媽的咀咒，終於應驗了。但每每想到這樣，我都好想自我解咒，不是的，起碼他還愛我，不是的，起碼他想為我而好起來。

朋友們都來電問，你還好嗎？怎麼又一個人？ Beatrice 說你閒著可以來我家坐﹗能幹的中國太太乾脆問，怎麼還不來？珊娜更說，我們可以過來啊﹗樂太太一見面，便問我怎麼嘴都變了一道橋？土耳其先生關切的拉著 Phil 說，無論如何都要以妻為先，那是他的經驗之談。德語不大流利但健談樂天的土耳其太太每次見面都給我們塞她親手弄的美食，並問，你還好嗎？還好嗎？

我一直都說還可以，還可以的，但其實我只想遠走高飛，同時把自己埋在這屋簷下。

我倆間，突然相距十萬五千里，問題也在我，他回來時明明好好的，我卻總是黑著臉，心裡埋怨這埋怨那，想他對我好，自己卻不想再對他好。

一個人一整天足不出戶，我在網上遊，三年來首次想知道別人是怎麼過的，那些丈夫/妻子患有精神分裂的人，於是找到這個論壇，我用了好多個小時，讀著讀著，覺得自己 / 他的情況原來並不算很糟，起碼他沒暴力傾向，真的一點也沒有，起碼他沒真的去自殺，只是想過而已，起碼他願意定時吃藥。

那麼我為何仍怨天尤人呢？我自己其實也不明白，想說通卻說不通自己。

昨天見他二時不到又說要出門了，他問我，我可以去父母家嗎？我板著臉反問他，我有說過你不可以嗎？他一言不發，親了我一下，便離開了。五時左右回來，見我窩在床上看書，他怎逗也逗不動我，我真的只想看書，只想看書，我面無表情的對他說。

他無奈的走到客廳裡去，十來分鐘後再回到我面前，說，不如去二手店好不好？你最喜歡的﹗或是去能幹的中國太太推薦的玫瑰園，好不？

平日聽到二手店都精神萬分，昨天，我只重覆著那句︰我想看書。

但最後他還是拉了我出去，去二手店，去買鞋子，去買手袋。 Shopping 或許真的能治百病，我買到(特價)鞋子後感覺真的好了一點，回家路上車廂裡不再是一遍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