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財擋災．二

破財擋災的續集，在意外後第二、第三天上演。

意外那天我們雖惱，但仍吃得好睡得甜。我脾氣有時可以很大，大得一點情面也不留，所以當天肥仔老母幾次來電叫我們要如何如何處理時，我就少有的* 大聲喝過去︰叫她先管好自己的車子吧﹗

第二天我八時便起來，電話正午才響起，波蘭少女的媽媽來電說，要我們先付她現金，她再與巴登小城的寶獅車房接洽，不用我們多跑一趟。肥仔見人家說會給我們簽名收據，便馬上答應了。在大事上從來都不相信陌生人的我，聽著覺得奇怪，我們修了好幾年車從來都是事後付款的，現在連維修費是多是少她仍沒搞清，便向我們要錢 (連銀行過戶也不行)？於是我一口便說不，說我們只會直接付款給車房。事情就這樣膠著，我們堅持與她一起去車房，她堅持我們先付她現金，其他由她處理。最後波蘭媽媽說先向車房要個正式報價單，再與我們聯絡。

還好我們意外當天致電我們的修車師傅問意見 (肥仔這方面的經驗是零，所以意外當下既沒報警，也沒拍照)，他著我們致電保險公司，為這次意外賠償作個評估。就這樣，我們才知道，原來跟保險公司也可以有商有量，心裡也因此有了底。

保險公司說，無論意外大小，每次意外都會扣八年的安全駕駛紀錄，保費在往後的八年會每年增加七十歐。肥仔一共有十六年安全駕駛紀錄，要是這次意外賠償要保險公司承擔的話，就只剩下八年安全紀錄，保險公司提醒，再遇一次意外他便會回到初哥的保費水平。所以，要是維修費是少於六百歐，保險公司建議我們自行支付了事，這樣安全紀錄及保費便不受影響。

一直以自己十六年安全駕駛紀錄為榮的肥仔，聽了當然驚訝，兩次意外，不論大小，便足以讓他回到初學者水平﹗所以我們決定，只要賠償不多於一千歐，我們仍會自行支付 (儘管我會非常肉痛)。

後來收到少女媽媽的電話，說要我們先付她現金，肥仔便醒目的找了巴登寶獅車房的電話，聯絡上那兒的師傅，問某某是否來過問維修費？師傅一聽便說她們早上有來過，他還告訴她們維修費大約會是一千到千五歐，更建議她們先去找公證行做個意外評估報告 (費用大概是五、六百歐，當然也會落在我們頭上)，因為賠償數額不算少，所以他也請她們建議我們找保險公司處理。這一切，少女的媽媽中午來電時都沒有告訴我們，所以肥仔這次要記一功。

因為賠償有可能高達兩千歐，肥仔想也不想便決定，由保險處理，這樣保險費才不會白付。致電保險公司的意外賠償部，本來還以為程序會很複雜，沒想到原來就幾條問題，問好了基本資料，確定肥仔當時沒有喝酒，便完成了。賠償部的專員還告訴我們，以後的事他們會處理，我們完全不用擔心也不用理。那低沈而穩重、聽著令人安心的聲線，我現在仍清楚記得。

就這樣，事情便告一段落。

但這一段落，當然並不包括肥仔老母。意外後第三天，老母又在肥仔剛起床時來電，說要兒子過去替她填表格。我一聽當然又跳起，填什麼表格那麼重要？前一夜才下完大雪，天氣比前一天再冷一點，什麼表格重要得等不了？肥仔說老母要向醫院取回先前住院時付的住院費，所以要填表格。每天十歐的住院費，就算她住了一整個月，也不過三百歐罷，會比再一次意外貴嗎？

四十八孝子匆匆把咖啡喝完，一邊說他會看路面情況而定，一邊便準備去換衣服了。經過前兩天的驚魂，我當然無論如何也不許他在這樣的天氣出門 (他老母那麼的小街，住的人多，市政府卻不去清雪，雪大起來路上都變厚厚的冰)，於是說，再出一次意外我們便要賣車了﹗你是不是想改坐公車？他，聽了要坐公車，當然改變主意，乖乖的留在家啦。

* 因為前一年吵得實在太多了，所以這一年來，肥仔每每與老母通電話，都特地只說她老家的蠻語，我完全聽不懂，也就無氣可生了。而我，也真的非常討厭為著人家父母而鬧得自家家無寧日，所以不需要知道的我也懶得去問去理，因此兩口子，才能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