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財擋災．一

俗話有云，破財擋災，這道理，我要經過一整天，在晚飯後去洗衣時才悟到。

擦邊車禍發生後，我一個下午都在半指責半想解決辦法* 半平靜的假裝看書。肥仔說我真夠煩，我也知我煩，但我就是不能像他一樣安然，邊賞雪邊乾等。在擦邊車禍發生近四小時後，我們再次致電受害人，受害人媽媽跟我們說，因為是一歲新車，她們會送到原廠車房去修理，初步估計，維修費需六百至八百歐。聽到後我其實沒太大感覺，那個數，我是還能支付的，問題只是，有氣難下。

八百歐，本來可以是我們倆 2013年夏季到法國西岸露營旅行的一大部份旅費，也可以是他往北京或香江的一張來回機票**，但現在，就因為他老母在大雪天要去覆一個可有可無的診，又不願開自己選擇非法使用的夏季輪胎去，便煙消雲散了。一想，我的火便起。肥仔說維修費再貴，他父母一定會幫幫我們的，我一聽更火，現在是誰幫誰才會出事的？她還敢反過來故作仁慈的說要幫我們？

知他媽者莫若我，八、九年前她就幫忙過兒子一次，之後，她每每要錢買高價垃圾或到倒場去倒錢時，也會提起那次她如何幫忙兒子，說兒子怎麼能忍心在她有需要時不幫忙她。我移民到德意志後，已不知聽了多少次。四十八孝子經不起良心的責備，當然總在老母舊事重提時答應她的要求。所以這次，我堅持說，要是她覺得自己在幫忙我們的話，就叫她省下吧。我們不需要她那幾百歐的幫忙，她該做的，是負責。 (老母當然覺得錯不在她)

因為知道再生氣我們這次的損失只會變得更多，所以我把該說的都說完了、肥仔問過保險與我們相熟的修車師傅意見後，我便什麼也再沒說，跟他一起溜過厚冰到超市去買了七公升牛奶，還少有的給自己買了一排 Ritter Sport，邊背著牛奶龜速回家去，邊把巧克力一塊接一塊的塞進口裡。肥仔見我如此反常在狂吞巧克力，當然不再對我黑臉，反而開始安慰我。

回家途中，我們遇上一個在冰上滑倒的孩子，痛得差點站不起來，另一位路人上前幫忙，肥仔問要叫白車嗎？最後孩子一拐一拐的哭著被扶回家。看著孩子與熱心路人離去的背影，我想，對，人沒事就好了。之後，便轉個身跟肥仔說，2013 年，我們就再次在鎮裡渡夏，在森林游泳池游個夠，把後山的櫻桃吃個飽，其實也很不錯吧？已兩年多沒真正去渡假的他，當然不高興，但也只好附和著說好。
  
* 肥仔的解決辦法就是等，等人家提出要求再算。我說不如先問問誰跟誰的意見，他卻說，再等等吧。以不變應萬變，沒想到他有這麼高的修行，真是失敬失敬。

** 其實我有想過今年趁他情況大好，讓他跟我一起回去見見我的家人朋友，畢竟已好幾年沒見了。